大家熱熱閑閑正在這說著,就听到旁邊一連串高跟鞋緊密的踩踏聲,一個穿著淡藍色裙裝,很美很美的女人梨花帶淚地從他們身邊跑了過去,推門迅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這可真是一間奇怪的公司。
「那個是寧小姐吧,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分手了嗎?」大家互相看看,像逮到了什麼大新聞。
簡言之,剛才跑過去的美女是邰曉的女朋友,姓寧,生在某個家世很好的人家,跟邰曉交往有三個月左右,然後大概在一周前分手,而且看她哭得那麼委屈的樣子,雖然都沒明說也知道是誰甩了誰。
林洛遙感嘆,邰曉的周身還真都是些戲劇性的事……
「明明看上去很不錯的人,邰曉那家伙還真是不知足。」她順勢感嘆。
幾雙眼楮齊刷刷地聚焦到她的身上,嚇了她一跳。
怎樣啦,那種眼神,看她干嘛,她說得不對嗎?
為什麼要用那個你這個罪魁禍首,真是愛說風涼話的眼神看她!
但她跟邰曉真的不熟,要怎麼解釋才能讓人相信,就因為他對著她笑了?他什麼時候看她也都是在笑,從上學時開始,她的記憶中就只有他那玩世不恭很欠揍的笑容。可這能說明什麼?以為憑著這點就好像她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嗎?
錯了,她不知道孤身強撐度過公司艱難時期的那個邰曉;不知道這些年他的身邊有過多少個寧小姐,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算個什麼。
對別人起碼還有一句分手,對她呢?
最後林洛遙還完衣服後,就離開了。
而邰曉知道林洛遙來過,也知道她是來還衣服。
這種一板一眼的方式,該說她不懂變通嗎?以為還了他東西就兩不相欠,再也沒有見面的理由。
想見她,他又怎麼需要理由,反正她就在那里,跑不了的。
夜生活開始了,林洛遙把自己搞得妖艷美麗,來到在夜店找陸江臨。
前一段時間工作太忙,陸江臨叫了她好幾次都沒空,他這邊DJ不是已經回來了嗎,還有什麼事那麼急著找她。
「就是那邊那個,麻煩你過去處理一下。」陸江臨的拇指往一個方向撇了撇。
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在桌位區其它地方都是三五成群,只有一張桌子只待了一個人,散發著吸引異性的氣場。
那不是邰曉嗎?林洛遙有種上當的感覺。
「那個人已經連來好幾天了,只在那邊百無聊賴地邊喝酒邊釋放荷爾蒙,我又不能去趕客人,可整晚被他用那種曖眛的目光盯著,我這雞皮疙瘩……」
「他為什麼要用曖昧的目光看你?」
「我哪知道,反正不是因為看上我了,你啊,自己的債自己解決,別連累我好不好。最近我這的常客小姐都在向我打听他,煩死人了,你這舊情人魅力不小。」
瞪了他一眼,不過她再遲鈍也不會認為邰曉來這里,只是覺得一個人喝酒很爽。
她敲敲他的桌子,邰曉抬眼,蓬松的長發,夸張的妝容,曝露的穿著。
「真的沒人告訴過你,你的審美有點問題嗎?」
「你管我,我喜歡這樣!」林洛遙必須很大聲才能把聲音傳迖過去,「我又不在這里上班,你在這堵我有什麼用?」
「我沒有堵你,是在跟你偶遇。」邰曉放下手里的杯子,對著花枝招展的她一笑,「你不喜歡我找你,所以只能偶遇了,這麼巧,今天又在這踫到你了。」
林洛遙要被氣死了,這人以前有這麼無賴嗎?
「你真的很纏人耶,我不想跟你偶遇,就連你的聲音都不想听到,明不明白?」這次,這次絕不能再被他蒙混過去了,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明白。」
「明白你還陰魂不散,不管你現在做什麼,我都不可能再跟你有什麼瓜葛。我是不知道你腦袋里在想什麼,但我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
是的,她已經放棄去揣測他的心思,以前她一顆心全給了他,也弄不懂他的想法,更何況現在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生話,再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人,弄懂別人根本是白費功夫,她不想再在他身上花那麼多的心思了。
邰曉定定地瞧著她,瞧她氣乎乎的樣子。
什麼啊,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林洛遙盯著他抿緊的嘴角,心頭莫名煩躁。
然後,他的嘴巴張開了,她的心也提了起來,就听他慢悠悠地說道︰「我覺得,你可能對自己的想法不是很了解,要不要再考慮看看。」
林洛遙真想把桌子掀了,要不是沒那麼大的力氣,她真想用面前的這張桌子朝他臉上扔過去。
她說得那麼清楚,等了半天就是這個反應,她可能對自己不了解?
不行,她要爆炸了。
「好啦,來都來了坐下喝一杯吧。」邰曉好脾氣地推了杯酒過去,笑吟吟道︰「從黃明德那次你也看出來了,我這個人其實還滿好用的,留著未必是件壞事。」
「我早就這麼覺得了,你的自尊心都到哪去了,你自己說這話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具體哪里不同,只是一種微妙的感覺。
以前她總是追在他後面,仰視著他,凡是他需要的東西全都會自動送上門,在他的眼里沒有所謂追求,那時真的有種錯覺,他是無所不能的。
現在嘛,他也是一個很成功的人,有著一定的社會地位,好像也很受到同事的崇拜,也不缺女人追的樣子。
可就是哪里覺得不一樣了,說不好是變好還是變壞,總之是一些讓她不善于應付的地方。
「我這樣厚臉皮的樣子讓你很失望嗎?可我自己還覺得滿好的。不是你說過的嗎,我應該對自己誠實一點,要對自己誠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也是用了很多年才稍微模了些訣竅,並且正在活學活用。」
她說的?她有說過那樣的話嗎?他何曾需要過她建議。
等等,這麼想來,好像的確是有過那樣的場景。林洛遙仔細地回想著,只覺得跟著記憶被喚醒,身體在漸漸變熱,臉從額頭一直燒到了脖子。
「想起來了?」邰曉拖著下巴,很有興致地瞧她。
「你、你不要轉移話題!」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她早就忘了。
「我是說真的,只要能讓你高興,隨便怎麼利用我都可以,這就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邰曉的眼楮被這里迷幻的燈光照得忽明忽暗。
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對她太殘忍了。
「我不需要。」林洛遙擰著眉,她想,自己的眼中現在一定也是正因這里的燈光而閃爍著,希望他不要一廂情願將那看作猶豫的閃躲。
兩人正在僵持,在這里形成一種奇怪的氛圍。陸江臨尷尬地笑著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撓著頭自知自己是個破壞氣氛的存在,可還是壓低了嗓子跟林洛遙小聲嘀咕了些什麼。
什麼?林洛遙看他,樂團吉他手摔傷了?剛才後台準備的時候被地上的電線絆倒腦袋撞到桌……
這店是受了什麼詛咒,怎麼老出這種問題,陸江臨可沒跟她斗嘴的時間,因為馬上就要輪到那樂團上場了,要知道今天很多人都是因為有那支地下樂團的表演才來的。
「洛遙,你再幫我頂個場。」他嬉皮笑臉。
這也能頂?以為她變形金剛什麼都能做。DJ那種不用太露臉的也就算了,樂團這種人家就是沖著成員來的,換了人連性別都不一樣還能發現不了嗎,好壞不論都肯定要挨罵的,更別提她的水準也不行。
「你自己去不就得了。」
「我是老板!我要是被人扔瓶子了以後還怎麼在這場子里混!」陸江臨一臉的走投無路,「我們這種關系,幫這種小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那邊的邰曉臉色越來越陰沉。
說話就說話,靠那麼近干什麼,什麼叫我們這種關系,哪種關系?
「我也怕被扔瓶子。」林洛遙被陸江臨晃來晃去,她耳根子最軟了,所有人都看中這點欺負她。
就這麼晃來晃去間,她瞥到那邊臉上掛霜的邰曉,一指他,「讓他代替好了,他臉皮厚不怕砸。」
啊?陸江臨一臉呆滯,邰曉不動如山。
林洛遙自有自己的算盤,讓邰曉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看他以後還怎麼來這里。就是要給他點教訓,教他下不了台,誰教他總是自說自話不尊重別人。
「你不是剛說的嗎?讓你做什麼都可以,這點小事都不用動用你什麼不得了的人脈,你自己就能搞定。」她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要是怕丟臉拒絕就是說話不算,自己打臉,以後也就別跟她許那些不切實際的承諾了。
邰曉雙手抱胸,陰沉的臉在他們兩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她的臉上,「你不是說不需要嗎?」
還、還給她賭上氣了?
「邰曉!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這麼斤斤計較!」林洛遙忽略了,在對方打臉之前,她倒是先打了自己的臉,「到底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當然去了,她說的話,怎麼可能不听。
邰曉還真的大膽地站了起來,並且狠狠地瞪了陸江臨一眼,瞪得對方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他沒問題吧?還有,我哪里惹到他了?」
「誰知道。」林洛遙根本沒在听,拉著陸江臨去搶了好位置。
她倒是要看看,在一支平均年齡二十歲的樂團里,他這個大叔要怎麼下台。有沒有問題,誰知道呢,但她話都說出去了,反正是他自己答應的。
還以為自己仍是二十歲嗎?也不想想多少年沒踫過吉他了。要是讓他們公司員工知道,只是笑了下就能成為話題的總裁,這次不定要驚翻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