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雖然閻煒天吩咐丫鬟燒了熱水給季念瑤沐浴,而且她溺水的時節還是炎熱的夏季,但是季念瑤還是染上風寒了。
起因是她沐浴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頂著濕透的發在冷涼的浴水中睡了足足一個時辰,沒有人叫她,還是她自己打了好幾個噴嚏冷醒的。
當時已經是晚上,整個屋子里黑漆漆的,無人點燈,加上季念瑤又沒有喚人服侍的習慣,且那三個名叫X春的丫頭看她不順眼,她也不想叫來前面惹自己煩心,就這樣帶著半濕不干的發回到床上繼續睡,隔天就嚴重感冒了。
閻煒天是翌日的翌日才知道這件消息,還是來春去告狀說她不肯喝藥,怕主子又怪罪下來。
盼春那日跟季念瑤在湖邊推擠一事,受處罰挨打了五個板子,**整個開花了,而迎春頭頂受了傷,兩人都在休養中,季念瑤的房中只剩下來春一個人。
來春的個性不像那兩個人一般沖動、脾氣壞,她是比較明哲保身的,故季念瑤不喝藥一事,她自然先下手為強,省得到時季念瑤若怎樣了,罪名安在她頭上,不知又要承受多少處罰。
季念瑤或許是個討人厭的替身,但她總是主子重金買下的女人,來春眼楮可沒那麼白,就算主子嫌她每天哭哭啼啼煩人,而將她遷到偏院的廂房居住,不代表他已經完全不在乎她。
畢竟,她有一張神似若藹小姐的臉孔啊。
听到消息的閻煒天過來季念瑤房中,只見床上躺著一個滿臉通紅,睡得昏沉的女人,鼻孔還塞著兩團布。
他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可笑的景象,上前將季念瑤了。
季念瑤睜開迷潫的眼,見是閻煒天,也沒個招呼,直問,「干嘛?」
「來春說你不喝藥。」
「那藥好難喝,比苦瓜還工苦。」她這輩子最討厭苦味的東西,第一名是藥,第二名就是苦瓜。
「不喝病怎麼會好?」跟個孩子一樣。
「風寒這種小事,就算不吃藥,過七天也會好的。」藥只是減輕痛苦而已。
「誰說的?」
「雜志說的。」
「雜什麼?」
「我娘說的。」好煩啊,她好不舒服,不要來煩她啦!
「你鼻孔里頭塞什麼東西?」
「因為一直流鼻水,很煩,就塞東西擋著啊。」這里沒有衛生紙,好煩啊!什麼都煩啊!「我要睡了,你不要吵我。」
「要睡可以,先把藥喝了。」
「那個藥很苦嘛。」季念瑤抓住他的袖子,「拜托你,不要逼我喝藥。」
那楚楚可憐的撒嬌神態,牽動閻煒天一絲柔軟之情。
「來春,把藥拿來。」閻煒天朝來春伸出手。
天啊,他真的要逼她喝藥?
「不要啊,大哥!」季念瑤兩只手都抓著他了,頭頂著他的大腿哀求,「我不要喝藥,求你了。」
「不準。」
「大哥……」
誰是你大哥……
閻煒天本想否認回去,但又轉念吞回。
跟一個生病的人吵這個干啥呢?
閻煒天以湯匙舀了一口藥,輕抿了下,苦味竄入舌尖,害他也打了個冷顫。
「苦吧!」她看到他試藥的舉動了,眼神充滿期待的亮晶晶光芒。「所以就別叫我喝了!」
「來春,拿點糖來。」
「爺?」要為那個女人在藥里加糖?
來春慶幸自己聰明,沒像盼春、迎春兩個傻傻地將季念瑤當病貓欺凌,看爺一听到季念瑤生病人就過來探視,就可知道爺的心中多少還是在乎著這個冒牌貨的。
「去拿糖。」這種小事還要他交代兩次?
「是。」來春提起裙擺,按速走往廚房拿糖。
「藥就算加了糖也一樣是苦的。」結果還是要逼她喝啊?
「不喝不會好。」
「喝了也一樣不會好啊,都要七天的啦。」季念瑤的頭頂心在閻煒天的大腿上很是無奈地轉啊轉。
她幼稚的舉動讓閻煒天好氣又好笑。
「崔大夫的藥跟別個大夫不同,藥效特別好,不用七天就……季念瑤?」
她竟然……竟然頭頂著他的大腿睡著了?
她的頭跟脖子幾乎是懸空的,這麼困難的姿勢她也睡得著?
閻煒天十分無奈的將藥碗放到一旁,挪動她的頭放到枕頭上,她鼻孔里的兩團布看起來濕濕的,而枕邊還放著幾塊剪成長條狀的布條,該不會是她要替換用的吧?
一個姑娘家竟然這麼粗魯……
要是若藹傷風時,才不會把布條直接塞進鼻孔里,還不怕人看見。
他抽出布條,季念瑤覺得癢,揉了揉鼻子,人中處就糊成一片了。
閻煒天無奈地嘆口氣,拿起臉盆內的濕布巾擰吧,擦掉她人中處的鼻涕。听說她是洗澡洗到睡著,就這樣luo著身子在浴桶里睡了一個時辰,醒來後頭發也不擦干,直接在床上睡了,才會得到嚴重的風寒。
根本還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吧?
還耍任性怕苦不肯喝藥呢。
閻炫天看著她的睡顏,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來春拿了糖回來,發現閻煒天竟然還坐在床緣看顧季念瑤,心頭暗叫不好。
閻煒天自從將季念瑤移到偏院之後,就幾乎沒來看過她了。
大家以為季念瑤已經失寵,所以更不把她放在眼里,又吃定她不敢跟主子告狀的懦弱性格,盼春跟迎春常常欺負她,雖然來春自己沒加入動手行列,倒也是看戲似的冷眼旁觀,心頭沒有半點同情。
可現下看來,閻煒天比她想象中更重視季念瑤,她還是把皮繃緊些,再觀察觀察才是明智之舉。
記得她到爺的房中告狀時,話都還沒說完,就見爺臉色一變,匆匆前來,眼底滿滿盡是憂慮。
不知季念瑤會不會把她們聯手欺負她的事偷偷跟爺打小報告。
來春心底很是擔憂。
「爺,糖拿回來了。」來春在閻煒天背後小心翼翼的將糖呈出去。
回過頭來的閻煒天嘴角尚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這可真把來春駭住了。
爺可是鮮少笑的人,而床上的季念瑤一看便知已入睡,那爺是為何而笑?
閻煒天拿過裝糖的小碗,舀了一匙放入藥碗中,攪拌後待糖融化,方才再把季念瑤醒。
他望著那張睡眼惺忪的茫然小臉,帶著一絲壞心眼,低聲道︰「起來喝很苦的藥了。」
「藥?」果然見到她的小臉五官比包子還皺,「大哥,拜托你,放過我,別叫我喝藥啦!」
「要不要起來喝藥?」閻煒天語氣淡淡,但威脅之意無法忽視。
季念瑤終于睜開眼來瞅著他,滿臉埋怨,扁著嘴泫然欲泣。
「拉人家起來。」她兩手往上舉。
閻炫天看著她充滿撒嬌意味的舉動,心頭有些怦然。
若藹是不會這樣撒嬌的,她是個大家閨秀,一舉一動符合禮儀,就算他是長兄也十分遵守彼此之間的分寸,哪像床上的這個女人這般不知禮教……
但他還是抓著她的手,將人拉了起來。
「你喂我好了。」她頭靠著他的肩暗,虛弱的再次閉上眼。
這女人竟敢指使爺?
一旁的來春看得憤怒,卻沒想到閻煒天竟還當真喂起藥來了。
季念瑤喝了一口,小臉兒皺成一團。
「加了糖,沒那麼苦了吧?」
「還是很苦。」她嘟起因發燒而殷紅的小嘴。
「乖,」閻煒天哄著她,「把藥喝完,我就放你睡。」他再喂了一口。
「可不可以只喝一半?」雖然加了糖,還是難喝啊。
「不行,要全部喝完。」
季念瑤嘆了口氣,認命的將塞到她嘴里的藥一口一口喝完了。
「好了,睡吧。」閻煒天輕輕的將她放回床上。
「我的布條。」季念瑤模來放在枕邊的布條,卷了卷,塞進鼻孔里,面往里頭睡了。
「真是粗魯……」閻煒天著頭,未發現自己望著季念瑤的眼神中帶著寵溺。
怔怔看了她好一會兒,閻煒天轉頭對來春吩咐道︰「好好照顧小姐,晚膳吩咐廚房弄點清爽易入口的小菜,她的藥別忘了加糖,免得她不喝。她人不舒服,手可能也沒什麼力氣,不管飯還是藥,就你喂她吃吧。」
呃?要她喂那個女人吃藥還有吃飯?
來春傻眼了。
爺,她只是個冒牌貨,不是若藹小姐啊!
來春在心底悲憤地喊著。
季念瑤晚上醒來的時候,精神已經好多了,燒也已經退了,不過整個人感覺還是病懨懨的,流鼻水的癥狀也沒減輕,頭也有些昏昏的。
她起身下床倒了杯水喝,沒一會兒,來春拿著晚膳進來了。
她的晚膳是蛋粥跟一些清爽的小菜,不可忽略的是還有一碗黑色的藥汁,想到要喝藥,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來春將蛋粥拌了拌,舀了一匙捧到季念瑤嘴前去。
「你這是要干嘛?」她是要喂她喝粥嗎?什麼時候突然對她那麼好了?
「爺吩咐我喂你吃飯跟吃藥。」來春沒好氣道。
是閻煒天吩咐的?
「我自己有手干嘛要叫你喂?」季念瑤滿面不解,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你下午不就裝可憐要爺喂你吃藥,爺以為你連拿湯匙的力氣都沒有,才叫我喂你吃飯的。」
「蝦毀?我叫閻煒天喂我吃藥?」
下午的事因為不舒服的關系,她已經記不太請楚了,只知道有人一直要她吃藥,她迫不得已只好喝下那苦澀的藥汁,卻沒想到竟是閻煒天喂她喝的?
她生病的時候是滿喜歡撒嬌的啦,但沒想到閻煒天竟會理會她?天啊……這是把她當成孔若藹來疼了吧?
那個妹控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爺的名諱是你可以直接喊的?」來春瞪她一眼,「真是無禮。」
她一直是閻煒天、閻煒天的喊,他本人也沒怎樣啊,反倒是奴才意見超級多的。
季念瑤不想跟她爭論,她人病著,沒心情吵架。
「下午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她拿過碗來,「粥我自己喝就好了。」
「那藥要我喂嗎?」來春冷眼睨她。
「不用不用。」季念瑤擺手,「讓來春妹妹親手喂藥,我怕會折壽。」
「你這什麼意思?」來春火大,「以為我會毒害你嗎?」
「為啥你會這麼說?莫非你心底真有打這主意?」季念瑤還是忍不住反唇相稽了。
「你……」來春狠狠咬住後齒根。
季念瑤還以為她會跟盼春一樣動手,不過來春似乎是EQ較好的一個,看得出她胸口怒火已經熊燃,但也只是咬著牙忍耐。
真搞不懂閻煒天為啥會擺這三個討厭她的小丫頭來服侍她?
「你們以前服侍誰的?」
來春吸了口氣,「若藹小姐。」
「原來如此。」難怪會這麼仇視她。「你們很喜歡孔若藹?」
閻煒天也神經太大條了吧,這三個丫頭原本是服侍孔若藹的,現在擺來服侍她,肯定會被兩相比較,說不定人家還覺得她厚顏無恥,霸了這個「妹妹」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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