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柳禹溡醉倒了,而且是醉到胡言亂語,這對克制力強大的他而言實屬難得,許是太開心的緣故吧。
孟穎兒幫他換掉西裝,又擰了溫毛巾幫他擦拭身體,過程中他像個愛惡作劇的孩子,頻頻偷吃她豆腐,只要吃到了就會咯咯笑得很開心,讓她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不容易搞定他,他也終于鬧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孟穎兒洗完澡出來,就著床頭柔澄的燈光看著他的睡容,像個稚女敕的孩子般,她的心里頓時被愛塞得滿滿的。
這個曾經遙不可及、只能偷偷仰慕的男人,現在已經是她的老公了,就像作夢一樣。
孟穎兒用掌心輕輕撫著柳禹溡的臉頰,眼中的柔情化成水。
「我們可以在一起一輩子嗎?」她喃喃自語。
「當然……可以。」柳禹溡翻了個身,還回答了她。
孟穎兒錯愕,他不是睡著了嗎,怎麼還能回答呢?可是當她定楮一看,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他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喃喃說著夢話,正巧回答了她的問題。
既然他說可以,那麼她就信了,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就在孟穎兒跟柳禹溡結婚這天當晚,在台灣的蕭家豪宅,柳嬪婷告訴了臥病在床的蕭國威這個好消息。
「你說什麼,禹溡結婚了?他娶了誰?為什麼我不知情?」蕭國威半坐臥在床上,斑白的發色讓他此時的臉色看起來更加蒼白,由于他太過憤怒激動,話一說完便猛咳個不停。
柳嬪婷又是替他拍背,又是喂他喝溫開水,柔美的臉蛋上盡是擔憂,等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她才說道︰「是公司里的一個小助理。」
「一個小助理?他的眼光有什麼問題,多少背景雄厚的千金小姐任憑他挑選,他卻娶了一個小助理,是存心想氣死我嗎?小助理能干麼,能夠幫他什麼嗎!」
蕭國威正在氣頭上,沒料想到這樣的話惹來柳嬪婷的傷心。
她是真的深愛著他,折服于他的風範跟氣度,但愛有多深,恨也會有多深,尤其在听到他這種既現實又無情的話語之後。
「小助理是不能夠干麼,但禹溡愛她,這就足夠了,我的兒子從小苞著我,受了這麼多委屈,難道長大以後我還要阻止他,讓他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組成家庭嗎!」柳嬪婷因為不滿,說話音量提高許多。「當年,我也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秘書。」
想起自己人生最燦爛的那段時光,竟然因為一個男人而必須偷偷模模、躲躲藏藏,柳嬪婷突然很慶幸兒子跟他的父親不一樣,兒子為了心愛的女人,可以勇敢的對抗全世界。
蕭國威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他的眼神閃過落寞,垂下眼眸,深深嘆了口氣,他拍拍柳嬪婷的手,輕聲道︰「對不起……」
柳嬪婷低聲啜泣。
「其實我……我這是愛之深責之切。」過了片刻,蕭國威才又開口,聲音里是滿滿的無奈跟無力。「我已經老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是該將集團給交棒出去,我屬意的人選是禹溡,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希望他娶一個對他有助力的妻子。」
柳嬪婷停住哭泣,錯愕的看向他。「你說什麼啊?集團不是早就決定是讓從佑接班,為什麼你突然說要給禹溡呢?」坦白說,她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她一開始會要求兒子回台灣,進到捷英集團工作,只是希望他能夠跟蕭家三兄妹一樣,一起為自家的集團打拼,但她從來沒有妄想過要兒子接掌集團。
別說妄想,她甚至不願意,蕭國威這樣子做,是將禹溡給架在火上烤。
「如果你讓禹溡接班,肯定會兄弟鬩牆的,不妥。」
蕭國威嚴厲的抿了抿嘴。「從佑能力有限,個性保守,集團交給他勉強可以守成,但想要更上一層樓,是難上加難;從嘉雖然膽大,但不心細又好太喜功,個性跟能力都不足以擔任,唯有禹溡……我已經決定了,集團的接班人非他不可。」
柳嬪婷無言以對,他是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她寫,會不了解他?他一旦決定的事,任何人都撼動不了,她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這下子蕭家三兄妹肯定會很死他們母子倆了。
而這般蕭國威跟柳嬪婷私下的談話,正巧被蕭芯芯听到了。
自從父親出院以後,她跟兩個哥哥都會輪流到老家來探望,只是今晚她是臨時起意過來,沒有提前告知,到家以後也要管家無須通報,她自己上樓就行了。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知道原來父親打算將集團交給那個賤人的孩子,父親這麼做,將他們三兄妹置于何地,他的心里還有他們三兄妹嗎?!
蕭芯芯恨得牙癢癢的,她咬緊下唇,忍住沖進房里質問的沖動,轉過身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才緩緩的下樓。
離開老家後,她直奔大哥的家,途中還打電話給二哥,要他趕快到大哥家,有很要緊的事必須他們三兄妹一起商議。
「不可能!不可能!」蕭從佑感到難以置信又憤恨,在客廳來回踱步。
今年四十二歲的他,擔任捷英集團副總裁已經十年了,尤其近一、兩年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進公司的次數越來越少,很多重大決策幾乎都交給他來處理,他以為由他接掌捷英集團是理所當然的事。
蕭從嘉的眸光也充滿恨意,那個姓柳的賤人當年逼死了母親,後來更是直接帶著兒子入了蕭家,他們母子倆要的不就是捷英集團嗎?肯定是他們私底下慫恿父親改變主意,像這種賤人,如果讓他們消失,不知道該有多好!
新婚半個月,柳禹溡跟孟穎兒每天過的根本就是蜜里調油的日子。
結婚後,她搬到老公家住,為此她相當的適應,畢竟娘家就在隔壁,方便得很。
不過結婚前,孟穎兒就要求,在公司,他們的關系絕對要保密,她實在不想引起麻煩。
那些女同事要是知道偶像柳禹溡竟然結婚了,娶的還是她這個平凡又普通的小助理,她們會有什麼反應,她光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柳禹溡卻覺得結婚這種事干麼不公開,至少以後可以省去不少麻煩,他這個人只願意接受心愛女人的愛慕,其它女人可以少接近他就少接近。
最後兩人商議的結果,彼此妥協——不主動公開,但婚戒要戴著。
老實說,听到他說出這樣的結論,她真的苦笑了,他們戴著一模一樣的婚戒去上班,不就等于告訴大家他們有「奸情」嗎?
可是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手上的戒指有什麼特別,孟穎兒才終于安心。
這一天,柳禹溡在會議室里開會,中途,蕭希熙進來為眾人添加茶水。平常她才不會這麼主動和極,但是這場會議可不一樣,是柳禹溡主持的,她當然得表觀一下。
當她為柳禹溡添茶水時,她微彎著身子,眼角滿是春意的掃過他擱在桌上的大手,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這是一雙……啊!不對!不對!
手里的茶壺掉到了地上,蕭希熙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瞠著柳禹溡的左手無名指,放聲尖叫,還喊道︰「柳主任,為什麼你戴著婚戒?你結婚了?」
會議室里的人听到尖叫聲,都驚慌的抬起頭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接著听到柳禹滿結婚的消息,現場頓時失控。
而會議室里的混亂,孟穎兒一概不知,她還埋首在辦公桌前,一如往常很認真的做事。
好在柳禹溡個性沉穩,很快就將混亂的場面給控制住,至于始作俑者蕭希熙,當然馬上被趕了出去。
蕭希熙情緒崩潰,而柳禹溡已婚的消息像野火般迅速的在公司傳開來,擋也擋不住。
孟穎兒結束一部分的工作,舉起手伸懶腰時,忽然听到對面同事的談話——
「柳主任手上戴著戒指,听說他結婚了。」
「怎麼可能,沒听說啊,況且手上載戒指也不一定是婚戒。」
公司里的女員工都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是戴在左手無名指上,那不是婚戒是什麼?」
「況且柳主任沒有否認!」
「沒有否認那就是承認嘍?」
兩名女同事一聊起這件事,心都碎了。
孟穎兒驚到突然站起身來。
嚇!那兩名傷心的女同事被孟穎兒的舉動給嚇著了,其中一人沒好氣地道︰「孟穎兒你干麼,發神經啊?」
「沒事、沒事,抱歉。」孟穎兒陪著笑,又趕緊坐下來,她模模自己左手無名指的婚戒。
如果她現在拔下來的話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但是若被柳禹溡看到她拿下婚戒,他一定又要「教訓」她了……
一番權衡之後,孟穎兒還是將手伸到桌子底下,悄悄的將婚戒拿下來收好,她是盤算著柳禹溡那麼忙,應該不會發現,只要她回家前記得戴上就好。
可惜她低估了她親愛老公的敏銳度,于是報應不久之後就到來了。
開完了會,柳禹溡回到辦公室,此時辦公室因為他的存在,關于他已婚的消息還有後續的影響又慢慢的回蕩開來。
孟穎兒覺得好像每個人的視線都盯著柳禹溡的左手看,然後每個人似乎都想沖上前去問他,想要听到他親口證實。
但柳禹溡是何許人也,就算眾人的目光都鎖在他身上,他還是能夠神情自若的做著他的事。
孟穎兒的緊張跟辦公室里的人不一樣,她擔心的是,她拿下婚戒的事會不會被發現,所以只要柳禹溡在辦公室里,她起身走動時都會特別小心,刻意藏著左手不被他看見。
還好還好……目前為止都還很安全。
孟穎兒要送一份資料給陳義慶,柳禹溡正好也在經理辦公室里,她一驚,手抖了一下,柳禹溡瞄了她一眼,但目光沒有停留,隨即挪走。
呼,還好,沒有被發現。
孟穎兒趕緊將數據放下,然後退出經理辦公室,她出了門後拍拍胸脯,真是自己嚇自己。
她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過了一會兒,柳禹溡的聲音突然在她後面響起——
「孟穎兒,跟我到數據室,有個重要的文件遺漏了。」
「是。」孟穎兒從座位上跳起來,看他已經率先往數據室而去,她不疑有他,以為這是公事。
她跟在他身後走進資料室,誰知人才剛踏進去,背後的門就被關上了,然後她听到喀啦一聲,是落鎖的聲音。
她的心隨著這個不輕不重的聲響提了起來。
「你的婚戒呢?」
柳禹溡的聲音陰森森的在她耳後響起,她覺得到喉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完蛋了!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老公敏銳度異于常人,她不該心存僥幸的。
孟穎兒干笑兩聲,趕緊回過身來,沖著他討好的笑著。
「戒指呢?」柳禹溡死盯著她的左手,俊逸的臉蛋此時只能用很難看來形容。
「拿下來了。」既然暗笑沒用,那只好老實認錯,認為錯後再撒嬌,應該就沒事了……吧?
「喔,為什麼拿下來呢?」
「呃……因為、是因為……」該怎麼解釋才不會讓他更生氣呢?
「因為听到有人發現我戴著婚戒,我已經結婚的消息傳了出去,你很怕被發現跟我戴著一模一樣的婚戒,所以就趕緊拿下來了,對吧?」柳禹溡咬著牙道。
「呵呵。」孟穎兒干笑兩聲,裝萌兼撒嬌地道︰「老公你真厲害,給你拍拍手。」說完,她踮起腳尖,討好的親了下他的下顎。
柳禹溡冷哼一聲,雙手一收,將她給圈進懷里。「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饒過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