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月的台南氣候異常的炎熱，但近幾天陰雨連綿，讓人心情異常低落。而程揚要到這里出差，所以楚瑩也被帶了過來。
此時此刻坐在街角的咖啡廳里，楚瑩一邊拿著攪拌棒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一邊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烏雲密布，明明前一分鐘還艷陽高照，眨眼間卻暴雨將至，可是她卻想沒有回飯店的意思。這些天程揚老是把她一個人扔在飯店里面，然後去忙他的事情，她真的起級無聊，一心想要回台北。
就在楚瑩端起咖啡杯喝咖啡時，桌面上她的手機響了，看到是程揚打來的電話，她猶豫了一下，接通了。
「現在在哪里？」程揚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沒有夾雜任何一絲的溫度。
「在外面。」反正楚瑩已經習慣了程揚的不冷不熱，所以她也跟他對著干。
「廢話，說具體位置。」程揚的聲音里終于有了一絲情緒，是不滿。
「干嘛？你在關心我嗎？」楚瑩紅唇帶笑，語氣里有著調戲的意味。
「我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程揚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煩。
「好啦、好啦，我在百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里喝咖啡。」楚瑩超不爽這個不懂浪漫的男人。
「知道了。」程揚沒有再交代什麼便掛斷了電話。
楚瑩剛將手機放到桌面上，窗外便傳來答答的聲響，大顆的雨水敲打在玻璃窗上，水滴沿著光滑的玻璃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
雨越下越大，窗外已經灰蒙蒙的，看不到外面的風景。楚瑩的心情也跟著窗外的天色一點點地變得陰沉，她在想，這麼大的雨，程揚應該不會來找她了。
當一杯咖啡喝完，楚瑩看到咖啡廳的門被推開了，程揚拿著收起的傘，目光從人群掠過，瞬間與她對視上。楚瑩有些驚訝，卻因為賭氣，猛地移開視線不看他，她才不要傻乎乎地跟他回去那個起悶的飯店。
程揚沉不住氣，把雨傘放進門邊的置傘筒里面，向著她的方向走來。
「起來，回去。」走到楚瑩的面前，程揚用命令式的口吻對她發號施令。
「我不回去。」楚瑩別過臉去，絲毫不妥協。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程揚對這個任性的女人真的是氣憤到不行。
「我要回台北，我不要在這里。」楚瑩生氣地說完，趴在了桌面上。在這里沒有親人、朋友，沒有溫暖的照顧，她真的無法適應，很想逃。
周圍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程揚還有楚瑩的身上，店內氣氛一下子壓抑到極點。
所有人都會覺得這個一臉冷峻的大帥哥會對趴在桌面上的美女大發雷霆，但下一刻的狀況卻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大帥哥坐到了美女對面的位置，翻開了菜單。
程揚掃一眼菜單，叫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他倒是想看看楚瑩能折騰到什麼時候。
時間一點一點地消逝，程揚的咖啡已經續了兩杯。
楚瑩一直趴在桌面上看著落在窗戶上的雨水，她越來越想家了。
「我想回家。」楚瑩轉過臉看著程揚，眼神里帶著幾分懇求。
「不可以。」程揚一口拒絕。
「你一個人在這邊忙完再回台北就好了呀，我又什麼忙都幫不上。」楚瑩跟他討價還價。
「誰說你幫不上忙的？」程揚慢條斯理地拿著攪拌棒攪動著杯中的咖啡，說完這一句，他抬起頭看著楚瑩的雙眼。
「我哪有幫什麼忙了？」楚瑩蹙起了好看的眉頭。她天天悶在那個客房里面，不是打電話跟朋友聊天，就是看偶像劇打發時間，她都快要無聊死了。如果不是她媽媽在電話里面讓她好好待著，她早已經逃回去了。
程揚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到桌面上，一本正經地看著楚瑩，「你是我的太太，盡人妻的責任，怎麼說沒幫到我？」
楚瑩突然意識到些什麼，腦子里面如有一道閃電掠過，這可惡的大色|狼，他分明就是把她帶過來滿足他的需要的。
「你你你……你流氓！」楚瑩站起身來沖程揚喊道。
程揚站起身來，不理會楚瑩的無理取鬧，只是聲音是一貫的冰冷，「我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隨便。」
楚瑩還在賭氣，可是看著窗外的雨沒有停下的意思，她不想淋成落湯雞，不得已，她跟上了他。
程揚在門口打開了雨傘，以眼神示意楚瑩站到傘下，然後領著她快步往他停車的地方走去。他知道楚瑩有逃回台北的念頭後，想他得多抽點時間盯著她了，如果讓圈子里的人知道他程揚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回到飯店的客房里，程揚月兌下外套，不由分說地把楚瑩拖進了浴室。
「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洗澡。」楚瑩想要掙月兌他的手，卻力不從心。
「這是對你擅自外出的懲罰。」程揚說罷，已經用力地拉開了她的衣領。
「懲罰我？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時間了？」楚瑩握著衣領，卻在程揚的蠻橫之下，她的內衣都已經露出來。
「都嫁了人，就別想自作主張，一聲不吭地跑掉。」程揚挨近她的耳邊，「你要做的只能是時刻在床上待命。」
楚瑩的眼神一凜，用力地推程揚的胸口一把，「我又不是你的暖床工具。」
「我也沒有那樣想過。」程揚一把抓住楚瑩的手腕，將她的上衣連著內衣一並扯下。
……
翌日清晨，楚瑩睜開雙眼，發現程揚還躺在她身邊，她很意外。她知道他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人，想到他等一下醒來會因為遲到而抓狂，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活該。
楚瑩轉念一想，程揚要是因為遲到干脆請假，那她不是要被他折騰一整天？想到這里，她湊到他耳邊大喊︰「起來了，遲到了啦。」
程揚驀然睜開了雙眼，「你瘋啦，干嘛喊那麼大聲？」程揚捂著耳朵沖楚瑩吼道。
「你凶什麼凶啊？真是好心沒好報。」楚瑩撇撇嘴，不把程揚當一事。
「你不是說沒人陪嗎？今天我請假陪你玩。」程揚用強而用力的手臂將楚瑩拉入懷里，翻身壓在她的身上。
兩具溫熱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被窩里一下子充斥著曖昧的氣息。
「怎麼陪？」楚瑩一听到可以玩，有點意外他終于良心發現。她過來台南那麼長時間，還沒出去玩過呢。
「床上陪。」程揚言簡意賤，如潑她一捅冷水。
「我不要。」楚瑩掙扎，不小心把被子都踢開。
程揚一個翻身霸在她身上。
「是你鬧著要人陪，怎麼，怕了？」程揚挑挑眉頭，看著楚瑩，語氣帶著挑釁的意味。
「誰怕了？你放開我。」楚瑩用力地推程揚的胸口，發現他的胸肌硬如鐵，她忍不住模了模。
「難得我請假陪你，你不是應該好好表現才對嗎？」
「你你你……你要流氓。」楚瑩重重地一拳捶在程揚的胸口。
「要流氓的人應該是你吧？」程揚的目光落在楚瑩的手上。
楚瑩的手猛地縮回，臉紅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程揚啞然失笑，「所以我好好陪你，不好嗎？」
「我不要這種陪。」楚瑩扭過頭去，一點都不爽。
「可是我要。」
……
到了晚上七點多，程揚讓助理按照楚瑩的尺寸選了一件晚禮服送上門來。晚上有宴會，他需要她的陪同。
楚瑩沐浴完，看到床匡擺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她有些納悶，那個折騰了她整整一天的討厭鬼怎麼可能會給她挑禮物？
「給你準備的，穿上，等一下我們要去參加晚宴。」程揚的聲音從門口的方向傳來。
楚瑩回過頭，看到程揚已經西裝革履，雙手環胸地倚在門邊看著她。
「我也要去嗎？」楚瑩指著自己。真的很難得，他會帶她出門。
「少廢話，穿好了就出來，我不想遲到。」程揚說完轉過身。這可惡的女人，她到底是有著什麼能耐讓他對她的身體這麼渴望不止？
楚瑩撇撇嘴，打開了禮品盒，一條黑色蕾絲晚禮服呈現在她眼前。她拿起穿上，抹胸的設計讓她的上圍顯得更豐滿，腰間一條瓖鑽腰帶將她縴細的腰部襯托出來，背部卻是縷空的設計，頭撥向一側肩膀上時，背部的肌膚若隱若現，顯得性感。而裙子只長及膝蓋，露出她白皙的雙腿，引人遐想。不管怎麼說，她對鏡子里的自己很滿意，因為這才是她以往的穿衣風格。
當楚瑩踩著高跟鞋，步履輕盈地走到程揚的面前，程揚一時之間有些看呆了。
程揚皺起眉頭，略顯不滿。她穿成這樣，他真的不想給別的男人看，可是時間緊迫，他已經沒辦法帶她另外去找一件晚禮服了，「走吧，晚宴快開始了。」程揚大步往門口走去。
楚瑩跟上程揚，看著他走在前面高大的背影，她感覺他很是捉模不透，他時冷時熱，感情飄忽不定，明明很多時間她能夠感受得到他很需要她，可是更多的時候他又很吝嗇他的愛和關心，讓她很失望。
車子里，楚瑩和程揚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到了舉辦宴會的飯店下了車，程揚才示意楚瑩挽著他的手臂。
楚瑩笑意盈盈地走在程揚的身邊，他們一進場，幾乎就成了最矚目的一對，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程總裁，我們總算把你盼來了。」一群從外表上看來很有身分、地位的人迎了上來。
程揚點點頭，「抱歉，我遲到了。」
「程總裁不過就是遲到幾分鐘，很正常，不過難得高興，這酒該喝一杯。」對方說著話，已經喊來了服務生。
喝過酒，對方的目光落在了楚瑩的身上，「這位是……」對方沉思片刻，並不知道程揚已經結婚。
「我太太。」程揚作著介紹，只希望楚瑩別給他添亂。
「你們好。」楚瑩對這種場面是應付自如。
「看來我們真的是孤陋寡聞了，連程總裁大婚都不知道。」
「因為家里行事作風一向低調，所以沒有大張旗鼓地公開婚訊，大家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程揚禮貌地說道。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程揚你也來了。」
說話間，不遠處有一道女聲傳來，所有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裙，嫵媚、性感的女人正端著酒杯走來。
為首的那位宴會的主人眼前一亮，「原來是裴大小姐啊，你們兩個認識？」
「豈止認識，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裴麗笑看著程揚，嫉妒的目光從楚瑩的身上掠過。
听到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楚瑩有些不高興，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興個什麼勁，只覺得胸口悶悶的，有點堵。
眾人不便打擾，一並散去，只留下他們三人。
「好久不見，原來你跑來查南了。」程揚跟裴麗踫杯，也沒有察覺到她有什麼不對勁。
「哼，是啊，被你氣跑的。」裴麗故作無事的樣子，跟程揚說著玩笑話，只是心里的妒火早已熊熊燃燒。本來程家跟裴家是世交，她對程揚有好感，而程揚也動過和她結婚的念頭，他們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是她不想那麼早定下來，想著再試探一下程揚的感情，反正她想著他遲早都會是她的。
沒想到，程揚竟然在她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閃婚了，還娶了一個家里公司瀕臨破產的落難千金。而且听圈子里的朋友說，程揚為了楚瑩竟然都斷掉了跟外頭女人的關系，還戒掉了以前的夜生活，每晚都會回家。知道程揚婚後改變那麼多，她真的很不甘心。
裴麗想著，論家勢、論交情，楚瑩哪里比得上自己？可是她偏把本該屬于自己的程揚給搶走了。所以當著楚瑩的面，裴麗越發肆無忌懌。
「關我什麼事，我什麼時候氣到你了？」程揚蹙起眉頭，不知道裴麗是什麼意思。
「以前你可是向我求過婚的啊，現在又一聲不吭就娶了別人，我能不氣嗎？」裴麗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掃一眼楚瑩的臉，看到楚瑩小臉發白，她有些解氣。
程揚沒想到裴麗會當著楚瑩的面舊事重提，有些不爽，他以前是動過跟她結婚的念頭，那是因為家人催婚催得讓他很煩，他就半帶玩笑地和她提了一下，可是沒有沖動到要娶她回家。他想著，總不能傷了她的自尊心，只好啞然一笑，「你氣什麼？拒絕的人可是你。」
楚瑩沒有想到程揚向他的青梅竹馬求過婚，還遭拒了，看來她不過是個替補，更加不高興了。
「好了啦，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們跳一支舞，不知道你賞不賞臉呢？」裴麗以撩人的眼神看著程揚，完全把楚瑩當空氣，看來程揚也沒那麼在意她嘛。
楚瑩自小也是跟家人看慣大場面的，既然對方不把她放眼里，她自然也不會把對方放眼里。她抱著程揚的手臂，「抱歉，他已經有舞伴了。」
程揚表面沒有什麼，但心里卻有著某種滿足。楚瑩這女人是在跟人爭風吃醋嗎？
「這位是你太太？」裴麗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看一眼楚瑩，目光落在程揚的臉上。
「嗯。」程揚應了一聲。
「沒想到你會娶這種類型。」裴麗微笑看著程揚，卻像看貨物一樣看楚瑩。如今親眼看到他娶了的女人，很孩子氣的樣子，跟程揚一點都不配，她更不甘心了。
「怎麼，我和他不配嗎？」楚瑩的腦袋輕靠在程揚的肩膀，一臉的挑釁。
「喜歡程揚的女生很多，每一個都性感妖嬈、風情萬種，至于你嘛……」裴麗故意地停下，沒有把話說完整。
「所以什麼？我不美麗、不性感，對嗎？」楚瑩挑挑眉頭，那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審美標準，這個就得問程揚了。」裴麗看著程揚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舞曲響起。
還沒等楚瑩反應過來，裴麗就拉著程揚的手往舞池走去。楚瑩氣得抓狂，這都是什麼人啊，也太卑鄙了吧？
程揚出于紳士風度，攔著裴麗跟她跳舞。
楚瑩很生氣，從來沒有人敢搶走她的東西，裴麗這是作死！而且裴麗竟然還敢在舞池上，很得意地沖她笑。楚瑩克制已久的大小姐脾氣終于爆發出來，程揚如今可是她的人，這女人憑什麼來搶？想到這里，她快步走到舞池，用力地擠進程揚與裴麗之間，順利地奪夫成功。
裴麗處處見插針，想要重新成為程揚的舞伴，卻被楚瑩逐個識破，成功地穩固自己的位置。
舞畢，裴麗落得個丟人現眼的下場，一臉不高興地走了。
宴席結束，程揚拖著楚瑩離開了宴席，把她塞進車子里，開車向飯店疾馳。程揚一路上開車，一言不發。而楚瑩也全程看著窗外，不理他。
到了飯店的地下停車場，楚瑩堵氣不下車，程揚氣極，打開車門就把她拖下來，一直帶回客房。
一進客房，程揚便重重地甩開楚瑩的手，一臉的憤怒，「你今天真的很沒禮貌，你知道嗎？」程揚訓斥道。
「是你扔下我跟她跳舞，我才該生氣。」楚瑩理直氣壯道。
「你氣什麼？我跟她沒有你想的那種亂七八糟的關系。」程揚一把扯下領帶，「在舞池上搶人，這種事情虧你還做得出來，也不嫌丟人。」
「就你丟臉而已嗎？我也很沒面子啊。放著自己的老公跟他以前求過婚的女人摟摟抱抱，別的女人可以忍受，我楚瑩忍不了！」楚瑩生氣地喊道。
「你搞不清楚狀況就別亂說。」程揚真的不想跟楚瑩解釋他會動想要跟裴麗結婚的念頭的真正原因。他道︰「還有，既然她都跟我跳了，你就不應該再來搗亂。這是基本的尊重，你鬧的這一出簡直是不可理喻。」程揚發現楚瑩真的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
「我不可理喻也是你逼出來的。」楚瑩絲毫不讓步。
「你這樣胡鬧還有理了？」程揚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女人快要把他氣瘋了。
「我是你的妻子耶，當然有理了，我有資格扞衛我的婚姻，不是嗎？」楚瑩豁出去了。
程揚氣結，他不想再浪費時間跟她鬼扯了。
「干嘛不說話了？放著青梅竹馬不娶，娶了我，你很不甘心吧？」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提這個，可是她一氣之下還是說出了口。
程揚目光凌厲地瞪她一眼，忍了。
「你說啊，是不是很後悔娶了我？」楚瑩以咄咄逼人的口吻道。她任性地要逼出答案。
「你還是先問一下你自己有沒有後悔嫁我吧。」有些事情說得太直接了，對誰都不好。
「如果不是因為爸爸生意上出問題，拿了你的錢，我才不會嫁你！」楚瑩生氣地喊道。
「同樣，如果不是因為父母急著抱孫子，我也不會娶你。」程揚冷冷一笑，卻感覺這話不是自己的本意。
「原來我只是程家的生子工具。」楚瑩的眼眶紅了，淚水也掉下來。
「隨便你怎麼想，可是以後希望你好自為之。」程揚不理會她的難過，狠狠地對她發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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