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麼?」
馬宗辛轉頭的剎那,一把利劍如旋風般抵上他的脖子,讓他不僅沒有時間反應,更休想遁逃。
左騰允瞪著他的眼神寫著怒火。
這個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抓到的家伙果然夠狡猾,不知何時在手心里藏了銳器,頗有耐心的切磨麻繩,趁謝杰等人下樓用膳,切斷了最後一絲繩線,順利月兌逃,左騰允差點就把謝杰打爆頭。
他幾乎是動用了興光城的狗兒尋找馬宗辛的蹤跡,馬宗辛應該是一解月兌束縛就直接往北城門而去,直接出了城了。
馬宗辛是名yin賊,往北邊走的他不可能遁入深山,必往人居之處,而北方正巧有個村落,左騰允猜他當夜應該會在那村落犯案,果然被他料中,但令左騰允萬萬料想不到的是,馬宗辛的對象竟然又是徐日里風。
「哎呀呀……」馬宗辛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狀,說話依然不改油腔滑調,「護衛長干啥一直追著我不放,莫非是喜愛上我了?」
「賤嘴!」害他多費了一番功夫,他可沒閑情逸致听他打哈哈,反手以劍柄擊向他的腦袋,馬宗辛頭上一堆鴨子拍打著翅膀呱呱叫,白眼一翻,咕嚕滾下床去。
「先搜身,」左騰允吩咐隨後進來的吳康,「再綁起來。」
「是。」吳康與謝杰將人拖出房間,早上被罵到臭頭的兩人不客氣的把馬宗辛的衣服全數剝光光,將所有可能造成他月兌逃的物品搜出之後,才又重新穿起衣服,把人綁起來。
「你看著,」吳康叮嚀謝杰,「我去跟掌櫃要房間。」
時間已晚,今晚勢必得在這村落過夜。
「噢。」謝杰回頭看被綁得像條簑衣蟲的馬宗辛,泄恨似的踹了兩腿,直接坐在他身上,把他當椅子。
房間內,左騰允居高臨下望著因為中了迷藥,動彈不得的徐暄嵐。
她尚能張眼,勉強說話,可見馬宗辛在迷藥的分量下得剛好,讓她不至于昏睡過去,像條死魚任人擺布。
「喂……幫我……」徐暄嵐恨透這種動彈不得的感覺,尤其她頭還微暈著。
平日生氣盎然、活潑好動的女孩這會兒只能困在床上,看上去有些可憐,徐暄嵐因為使勁想要動作,所以用力得雙頰通紅,兩道淚痕落在太陽穴處,下唇已經被貝齒咬破了,泛著血。
左騰允將刀身入鞘,看到她**的肩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用力拉起她的衣領合攏。
「我去看有沒有解藥。」
他聲音很冷,似在生著氣,徐暄嵐猜他八成因為馬宗辛逃跑所以發怒。
還好他們來得快。
徐暄嵐松了口大氣。
但差點失身的恐懼仍緊緊攫住她,惶恐的淚水無助滾落。
左騰允出房時,謝杰仍把馬宗辛當椅子坐著。
「護衛長。」
「馬宗辛身上有沒有解藥?」左騰允看著馬宗辛那看起來挺安詳的臉,覺得這樣似乎太便宜他了。
「什麼解藥?」
「迷藥的解藥。」
「他身上的東西都在那兒。」謝杰指著在馬宗辛頭頂處,那有一堆瓷瓶以及一把小巧的匕首。
左騰允猜測馬宗辛就是用這把匕首月兌逃的。
每一個瓷瓶的花色均不同,上頭沒有任何標示,除了主人,大概無人知道哪一瓶才是解藥。
左騰允用力壓下馬宗辛的人中,逼他醒來。
馬宗辛的頭是爆裂的疼,身體又被跟熊無異的謝杰壓著,痛苦的哼哼唧唧。
「哪一瓶是解藥?」左騰允拔開匕首的套子,尖銳的刀尖在馬宗辛眼前晃。
生命受到威脅,馬宗辛依然不改嘻皮笑臉,「解藥咱沒,不過若是chun藥的話,我倒是挺多,護衛長要不要跟里頭的姑娘樂一樂,我看她應該還是處子……啊唷!」
馬宗辛被左騰允一拳揍得眼冒金星。
「解藥是哪瓶?」左騰允喝道。
「護衛長手段如此殘暴,女人可不會喜歡的……哎喲!」又被狠揍了一拳。
「解、藥、是、哪、瓶?」左騰允一字一字說得咬牙切齒。
「繪有黃花的那一瓶。」
「噢?」左騰允拔出瓶塞,「你先喝。」
「欸?」馬宗辛臉色微變,「咱又未中迷藥,干啥喝?」
左騰允將瓶口抵向他的嘴。
「不是這瓶,是藍花的那瓶。」馬宗辛投降的嚷。
藍花瓶口一樣抵上馬宗辛的唇,這次他並沒有回避,只是藥水一沾上,五官就皺成了一團,似乎十分難喝,「我這解藥藥效過烈,直接喝很難受的,可否給我一點水?」
左騰允睨他一眼,沒搭理他,徑直走向二號房。
不知護衛長會不會中計呢?馬宗辛嘴角勾出小人得志的奸詐微笑,忽然,一雙著靴的腳又回到眼前,馬宗辛尚未來得及反應,轉瞬間就被踹暈過去。
「只要他一清醒,就揍昏他。」左騰允下令。
他會讓他生不如死!
「得!」謝杰開心領命,摩拳擦掌準備隨時打暈這個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償罪的混蛋。
左騰允進了房,想到這解藥的藥效強烈,便倒了杯水,在里頭滴入解藥之後,坐上床緣。
她現在受迷藥所制,無法動作,只能靠他扶起來。
「我得扶你起來喝藥。」左騰允先告知了徐暄嵐一聲。
「噢。」
他伸掌靠近她,徐暄嵐以為他要托著她的後頸,沒想到他的指尖卻是踫到她的太陽穴,輕輕的抹掉那兩條淚痕。
「沒事了。」他輕聲道。
那由來總是調侃她、戲弄她的男人,忽然露出柔情的一面,讓她大為驚訝,俏顏驀地生緋。
「你干啥臉紅?」他輕佻的挑著眉,嘴角略彎。
「你干嘛那樣說話?」干啥突然對她溫言以待啦?
「我說什麼了?」左騰允侔裝不知她話中之意。
「說……說什麼沒事了?」她扭捏著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沒事,難道要說有事嗎?」
「你這樣……這樣……」
「哪樣?」
「我也不會當你第十一個侍妾的!」徐暄嵐紅著臉低嚷。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剛意識到要不是因為職責的關系,同定就讓馬宗辛斃于刀下的怒火中,現在卻因為徐暄嵐而忍俊不住笑開懷了。
「笑啥?」她氣得很呢!
就會調侃她!
就會戲弄她!
除此以外還會啥?
「戲弄一個劫後余生的嬌弱小女子,值得這麼開心嗎?」如果她能動的話,她一定會把他扔到十里之外,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左騰允雙掌置于她頭頂兩側,俯視著她。
因為距離太近了,吾得徐日里風一時之間忘了呼吸。
「吃藥吧。」他近距離欣賞著她手足無措的嬌羞樣。
「那你、你扶我起來。」徐暄嵐別開了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左騰允端起了茶杯,卻沒將她扶起來,反而是仰頭喝了。
「那不是……我的藥嗎?」她吃驚瞪著他。「你把我的解藥喝了,那我喝什麼……」
那張老是讓她心悸的俊顏忽然快速俯下,她只覺唇上抵上了什麼軟軟的東西,一口溫熱的液體灌進她嘴里,她一時沒有防備,咕嚕一聲吞下了。
他這個是……這個是……
他輕薄了她?
徐暄嵐唇上還殘留藥液,左騰允伸舌舌忝盡。
「你這是……我……」她語無倫次了起來,「怎麼可以……我都、我都說我不要做你第十一個侍妾了!」等她能動時一定要揍飛他,狠狠的揍飛他!
「看在你長得可愛的份上,讓你前進一個,當第十個。」
「我才不要!」前面不一樣有九個姊姊!
「第九。」看她氣得雙頰鼓鼓,捉弄她成了有趣的游戲。
「第二個也不要!」壞人!壞蛋!
「個子小小心真大,想當正妻啊。」他模模她的頭。
「不是唯一一個,我就不要!」她生氣地嚷。
「我考慮看看。」
「你不用考慮,我不要你了!」
「那我介紹我大哥給你。」第三度「毛遂自薦」。
「你干嘛每次都推你大哥出來?」她一頓,豁然開朗,「你大哥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啊?」毛病?
他身強體壯,哪來的毛病。
「譬如說體弱多病啥的,找不到娶親的娘子,所以你才千方百計想把我跟你大哥湊一起?」不是听說有什麼沖喜之類的無良親事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騰允又忍不住笑,「你真是絕了!絕了!」
「什麼呀?」這人一天到晚笑個不停,瘋子嗎?
左騰允起身到圓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
「可以動了嗎?」他啜了口茶水後,意外發現這茶的味道似乎過于甘甜了些。
莫非是接近山腳,使用了山泉水之故?
「還不行。」徐暄嵐悶悶的回,「可是我覺得有點熱,你可以把炭盆拿出去嗎?」
注意到徐暄嵐額頭有些冒汗,臉頰的紅潤不太像是因為情緒激動或是害羞的關系,左騰允心神一凜,將茶杯湊近鼻尖聞了聞,水面飄浮著淡淡的花香,是一種野艷的香味,沖入鼻腔有些刺激。
不好!
中計了!
他連忙運動內力催吐,雖然吐了些茶水出來,但一部分已經被身體所吸收,身體逐漸發燙,熱流洶涌。
他防著解藥真假,卻未料到馬宗辛不知何時已在房內茶水動了手腳。
「該死!」他用力握緊拳,克制著奔騰的,沖出了房間。
屋外,謝杰與馬宗辛已不見蹤影,包括原本放置在地上的瓶瓶罐罐。
他環顧四周,在對面的房間門是微敞的,他略微踉蹌地沖了過去,果然見到謝杰與吳康在整理行囊,馬宗辛則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
「馬宗辛!」他咬牙喊出他的名字,一巴掌拍醒他。
馬宗辛抬起狹長的眸,見到左騰允臉頰泛著不尋常的紅潤,陰惻惻的一笑,「喲,護衛長氣色真好呢。」
「解藥!」他憤而揪起馬宗辛的衣領。
「解藥剛你不是拿去了?」馬宗辛用事不關己的口吻撥動著左騰允的怒氣。
情緒會更激起體內chun藥的反應,左騰允越是生氣,情潮就越難以克制。
「怎麼了?」謝杰納悶地走過來,「解藥有問題嗎?」
「剛剛那些……」左騰允大腿一縮,他迅速壓過劍柄遮掩,「那些藥瓶呢?」
「已經扔了。」謝杰得意洋洋,「免得這家伙有機會再害人!」
扔了?
左騰允真想抓住謝杰痛毆一頓。
「扔在……哪?」他每一字都幾乎是從齒縫逼出來的。
「護衛長,你有點不對勁,是怎了嗎?」謝杰關心的問。
「告訴我扔在哪?」左騰允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吼。
「後面堆置垃圾的地方。」謝杰不忘再道︰「每一瓶都摔碎了。」
摔碎?
左騰允頓時覺得這世界成了一片黑暗。
「難道護衛長中毒了?」吳康問。
左騰允未回吳康問題,回身再次揪著馬宗辛的衣領,「還有沒有其它解藥?」
「都被他們搜出來了。」馬宗辛一臉無辜,可憐兮兮,「我剛就叫他們別毀了我多年的精華,可是我越哀求,他們摔得越高興。」
他肯定是故意的。
左騰允咬牙瞪著雙眸閃動賊光的馬宗辛。
「你……」
「不知道那小泵娘目前怎樣?」馬宗辛的關心語氣虛假得可以,「這種天氣將衣服月兌光,可是會著涼的呢。」
徐暄嵐?
服了chun藥,若無解藥,也只能行那檔子事方能解決。
他一點都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了她。
他還想在彼此之間將曖眛的氛圍撩撥到最高點,才一口氣把她吃了。
現下兩人關像還不清不楚的……
左騰允惱恨一咬牙,一拳將馬宗辛揍暈,疾步走出屋子,摔上門前不忘交代,「全都不準給我踏出這房間一步!」
當左騰允回到徐暄嵐的房間時,徐暄嵐已經可以動了,不僅可以動,還拉開了衣服,露出大片繡有紫色花穗的丁香色肚兜。
……
徐暄嵐力氣異于常人,體力亦是,兩人一直戰到了大半夜,左騰允方才泄了火,chun藥的效力隨之排出體外,左騰允的腦袋雖然清醒了些,但是強烈的疲累感讓他無力去思考,頭沾枕便要睡去。
「生米煮成熟飯……」軟軟窩在他懷中的女人喃喃囈語。
「啥?」以為她在同他說話的左騰允勉強睜開一只眼。
「娘說生米煮成熟飯……就能拐到男人……」
墨黑瞳眸瞬間大睜,難以置信地瞪著才剛與他翻雲覆雨的女人。
「你說什麼?」他輕推了推她,「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呢?」
「對男人投懷送抱,生米煮成熟飯……他就得負責任……逃不了了。」
左騰允霍地起身,抽回徐暄嵐枕下的單臂。
理智,回籠。
從女孩變成女人的徐暄嵐,臉蛋多了一分俏麗,雙頰仍透著紅艷,每一處都是他親口烙下的印記。
他佔有了她,因為chun藥的驅使,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又中計。
中了馬宗辛與徐暄嵐合謀起來的計。
這兩人是同一路的?
從夢話中可判別,徐暄嵐早有預謀,而她也坦承過,她跟邵懷並未訂親,是她一廂情願下山來找丈夫,相中喜歡就帶上山去當壓寨相公。
他怎麼會信了一個山寨出身的女人會有路見不平的正義感?
他怎麼會傾心于她的古靈精怪之下?
她的那句天作之合分明是詐騙他而來。
馬宗辛連續兩次都出現在她房間,不是巧合,而是陷害他的必然。馬宗辛上回順利逃跑肯定是有她的相助,畢竟當時他跟謝杰等人都在樓下,只有她一個人假借整理行李上了樓去。
而這次,當她設計他成功之後,必定又會再次救出馬宗辛!
左騰允怒氣沖沖地起身,隨意套上衣物,拉開木門,走向對面的房間。
謝杰听話的落了閂,卻沒想到他家護衛長竟然一腿將其踹開,轟然聲響驚動了村店所有人。
「發生什麼事了?」謝杰與吳康跳下床就要拿武器,賊人沒看到,卻看到怒氣奔騰的左騰允。「騰允?」
左騰允直直走向依然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的馬宗辛,一把將人揪起,用力將其掐醒。
馬宗辛人不矮,但左騰允卻讓他雙腳離了地。
「你跟她合謀?」
「護衛長在說啥?小的听不懂。」被揍得全身上下都疼的馬宗辛不改嘻皮笑臉。
馬宗辛中途雖然有醒過來,但他仍假裝昏迷,免得這幾個暴力官差又在他身上拳打腳踢。
而二號房一晚的yin聲連連,住在對面的三個男人听得一清二楚,心癢難耐,要不是這個小村落沒有酒家妓院,吳康與謝杰早就管不住的小頭,上鴇兒房尋花娘去了。
藥是馬宗辛下的,對門發生了什麼事,他自然清清楚楚。
「你明知道我在說啥!」左騰允加重了手勁,被扼住喉頭的馬宗辛吸不了空氣,難受得漲紅臉,支吾出聲。
「小的……可沒……叫您喝水……」
「你倒是把錯推到我身上來了!」左騰允將他壓落在地,一拳一拳揍向馬宗辛英俊的臉皮。
一旁的吳康跟謝杰可看傻眼了,完全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馬宗辛再次被揍得暈了過去,左騰允大喘了幾口氣,轉頭命令謝杰等人,「去把二號房那個姑娘綁起來。」
「為何?」謝杰不明白為啥要綁那個姑娘。
她不是受害者嗎?
「我叫你……」左騰允倏忽想起此時在房中的徐暄嵐身上未著半件衣裳,即便他現在恨她恨得牙癢癢的,也不能讓一個姑娘的身子叫其它男人看了去。
「我自己去!」臨出門時,他不忘再交代,「別讓他醒著,醒來就揍昏他!」
「這點我很願意效勞。」謝杰攏起了衣袖。
左騰允回到二號房,床上的女孩像是未听見對門的吵雜聲,依然甜睡,微張的小嘴發出細微的鼾聲。
左騰允掀開她身上的被褥,想將她綁起來,但眼前景象卻讓他心頭大大一震,只見那縴細的身軀滿滿的都是他歡愛過的痕跡。
未經人事的身軀第一次就經歷這麼強烈的雲雨,恐怕她翌日醒來時將會面臨到慘痛的代價。
他咬了咬牙,發現自己竟然升起不該有的憐惜之心,惱恨的一拳擊向牆,一拳又一拳,直到皮開肉綻也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