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下來,易冷杰的眼又沉又紅,像是隨時就會發瘋的樣子,分明是被撩撥到了極致。微暗的房間里,他重重地喘息著,腎上腺素劇烈地上升,空氣里皆是曖眛的氣息,隨時會令他獸化,吃掉她。
看著錢寶珠,放在被子邊的兩手緊緊地握著,好一會,易冷杰才將那幾乎要粉碎他的壓下。
他輕輕地撫了撫她略微紅腫的小嘴,戀戀不舍地站起身,他的身體緊繃如弦,隨意的一個撥弄,就能令他破功。他握緊拳頭,頭也不回地離開她的臥室。
當門關上的那一剎,易冷杰靠在門上,無力地貼著門板,身體順著門板滑落,坐在地上,他抓了抓自己的發絲,用力地閉上眼楮。此時他明白他已經完全沉淪了,他愛上這個偶爾強勢、偶爾脆弱,曾如天使般將他從泥濘中拉出來的女人,錢寶珠。
當他每一次打算離開,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各種原因而留下。而現在他非常清楚他之所以會留下,不是那些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愛上她了。而且不是她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她,他不知何時已經將他的心遺落在她身上了。
錢寶珠啊……這下好了,他易冷杰離不開她了。那她呃?在她心里,她將他當作什麼人呢,弟弟?這個答案他絕對不會接受。他松開發絲,手掌向上,隨意地放在膝上,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他要什麼,錢寶珠便必須要給他什麼,呵,這是錢寶珠慣壞了他。
易冷杰現在還能清晰地記得他當初第一次見到錢寶珠的情景。那時他在醫院,當醫生宣布他的母親停止了呼吸、心跳,他冷靜地辦理後續的手續,處理了母親的後事。
當時易冷杰十七歲,而那從未出現在他生命中的親生父親派了助理過來,大論長篇之後,提出要他回家。
絕無可能!他情願餓死在外面也可能不回去那個不接受他的家庭。他是一個私生子,去那樣的家庭里能有什麼快樂、自由可言?更何況生他的父親早就有一個優秀的兒子,他何必去惹人嫌?更何況,他這個私生子最後還要在母親死後才能被勉強接受。
再加上,他不需要他們的同情和贍養。當他需要父親的時候,父親從來沒有出現,現在出現又有什麼用?他不需要,他早已過了要父親的年紀了。
當時易冷杰拒絕了助理提出的要求,那助理用一臉覺得他不知好歹的模樣瞪他,然而他笑笑地走了,蹲在醫院的花園里發呆。
正當易冷杰在發呆的時候,氣勢高高在上的錢寶珠出現了,抬著下巴,斜眼看著他,什麼話也不說。如果不是她身上穿著病服,臉色蒼白,他一定不會理她。
錢寶珠看著易冷杰蹲在這里,便問他,「喂,你為什麼在這里蹭著,地上的螞蟻很好看嗎?」
易冷杰拒絕回父親的家,他就正式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不管剛才他對著父親的助理態度有多高傲,現在他得想著未來的生活,未成年的他接下來要怎麼辦呢?而錢寶珠的問話,他听到了,可他不想回應她。
見易冷杰這副模樣,錢寶珠越是要跟他說話,「喂,你是私生子喔?」
易冷杰抬頭瞥了錢寶珠一眼,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應該大病初愈,神色看上去有些冷艷,但她大大的眼楮里夾雜著八卦和好奇。他直接低下頭。
錢寶珠道;「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听到了,你現在無家可歸,對不對?」
易冷杰終于厭煩了她的聲音,站了起來,冷冷地看她,「要你管。」
錢寶珠一笑,露出兩排白晃晃的牙齒,「你沒有地方回去的話,那你來我家吧,我當你的姐姐,我會照顧你的。」
「神經病。」易冷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一個看上去比他只大了一點點的女生居然說要養他,她的腦子不是有洞,就是進水了。
然而很快的,易冷杰發現他錯了,錢寶珠的腦子絕對是月球表面,到處都是洞。她不知道從哪弄到了他家的地址,直接上門找人,連搬家公司也找來了,在樓下等著,只要她一聲令下,就開始搬東西。
易冷杰快被她這行怪逼瘋了。
但錢寶珠骨子里的倔強不亞于他,她義正詞嚴地道︰「你沒有爸媽疼,我也沒有爸媽疼,你跟我回家,當我弟弟,做我的家人,好不好?」
听著她的話,易冷杰煩躁得幾乎要將頭發都要拔光了。她竟然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真是見鬼了。他冷笑地看她,「你要照顧我?」
他改變了主意,一切都是因為今天早上母親的親戚們找上門來。他們覬覦母親留下的房子,他們擺出和善的臉要收留他,順便收了他的房子。他不客氣地將他們趕了出去,但他知道他們還會回來,還未成年實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易冷杰是一個男生,他不懂女生服餓的名牌,但他懂車,錢寶珠停在他家樓下的那輛限量版的藍寶堅尼比他所住的房子還貴,所以她不是貪圖他家的房子。易冷杰嘲弄地勾了勾唇,她一看就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她到底圖他什麼呢?
錢寶珠的眼晴閃閃發光地說︰「對,我會對你很好。」
易冷杰笑了,漫不經心地點頭,「好啊。」他倒要看看她對他有多好。
從那天開始,錢寶珠成了易冷杰的監護人,而他也知道了她是錢氏集團的繼承人,一個年紀小小就已經在錢氏集團里呼風喚雨的人,十八歲就已經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讀完了經濟學碩士,接著用兩年的時間在錢氏集團里站穩了自己的地位。
易冷杰不得不說,錢寶珠是天才,不過天才總是有致命缺點,她非常缺愛。她確實做到了,她對他很好,甚至對他的所有事情都很上心。她會關心他的學業、他的生活,也因為她所在的生活環境所致,她給他的都是最好的。
而他不是扶不起的阿斗,在她有心的培養下,他漸漸蛻下了曾經的窘迫,成為別人眼中的菁英,甚至啟發了他對金融的敏感,利用網絡投資,賺取著不菲的錢財。
易冷杰在股票、基金以及債券方面的投資上很有天分,足不出戶也成了富人。雖然比起錢寶珠,他不能與她身後龐大的財團相提並論,但他足夠讓一般人仰望他了。
這僅僅是表面,表面上他們相處得還算融洽。可易冷杰真正開始了解錢寶珠,是在他們一起生活後的第二年。
見過一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因為爸媽的冷落而抱著酒瓶躺在角落里大哭嗎?易冷杰就見過。他當時在睡覺,突然被女鬼般幽怨的哭泣聲吵醒的。他醒來,出了房間,站在一個牆角,靜靜地看著她哭,她哭得鼻子、眼楮都紅了,平時美麗動人的形象完全沒了。
易冷杰一聲不吭,沒有上前安慰,就跟沒事人一樣站在角落不出聲,欣賞了一番便回屋了。那一夜他睡得很安穩,因為他戴了耳塞。
後來,錢寶珠又哭了,同樣是在夜里,夜深人靜的時候發出低但的抽泣聲,令人心生懼意。湊巧的是,易冷杰的耳塞找不到了,只能走出房間,讓她別哭。
「我要哭,你憑什麼不讓我哭?」錢寶珠沒有理智地哭泣。
「你就算哭腫了眼,你爸媽也不會理你。」易冷杰冷冷地說,雙手環胸,面無表情。
「嗚嗚……」
那天開始,錢寶珠不再像個矜持的姐姐,開始會跟他撒嬌,纏著他,很像他普經在寵物店里看到的貓咪,看似獨立、高傲,實則是嬌氣、愛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