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躲我到什麼時候?」
听到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夏彤楓嚇得抖了一下,方才管事明明說了,南宮旭日還在書閣中,晚些才會回房,她才送了面和點心進房,打算放下便走,怎麼他……
「少主。」她連忙頭一低,退了幾步。
「再退都要退到門外去了。」
夏彤楓听出譏諷,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這幾日我在書閣,你就把膳食送進房里,我在房里,便將膳食送進書閣,你存心的?」
夏彤楓搖忙搖頭︰「不,只是不敢打擾少主。」
「我有說不讓你打擾嗎?」
他的問話讓夏彤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南宮旭日坐在椅子上,逕自拿起筷子吃東西。
他沒發話,她也不敢離開,只能站在一旁看著。
他伸出手,拉著她一扯,她踉蹌一下,坐到了他身旁。
「你——」
他的眼神看過來,她立刻閉上了嘴巴。
僵著身子坐在他身旁,他一手拿筷子吃飯,一手則在桌下緊捉著她,她只好靜靜的陪坐。
直到吃完了,放下筷子,他輕咳了一聲。
她立刻端坐,打直腰桿。
「你記起過去了?」
她一驚,最後也沒瞞他的點點頭。
他專注的看著她︰「你恨我?」
她不可置信的搖頭︰「沒有!怎麼、怎麼會恨你?」
「因為我,你身受重傷,失憶五年,因為我,你的祖父母才會命喪黃泉,你恨我,情理之常。」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恨任何人。」她連忙拉著他的手,眼中寫著誠懇︰「真的!真的不恨。」
「可是你卻躲著我?」
她承認她確實是躲著他,不過原因無關怨恨,而是她需要一點時間。八歲的時候入了南宮家為奴,幾年的功夫,她的規矩學得挺好,只是失憶的這幾年生疏了,她努力的想要進退得宜,可對著曾經是太陽的南宮旭日,她沒把握能做得好。
她從小到大唯一的願望就是當南宮旭日最機靈懂事的奴僕,以前是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現在能親近他了,卻總會忘記他是主子,穆意謹來給何氏施針時,曾私下告誡她,主僕不分是絕對不能犯的大忌諱。
所以她小心翼翼,相信再花點時間,就能讓自己做得尋不著一絲錯處。
「再過些日子,等我習慣了就不會了。」
「解釋。」南宮旭日自認已經把他這輩子全部的耐性都給了夏彤楓這個蠢婦。
「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不當奴才,你就渾身不舒服嗎?」他的口氣不自覺的染上陰郁。
她有些為難的看著他︰「不是,只是……你不懂。」
「現在我有時間听你說到我懂。」
她的眼珠子一轉︰「穆家家主說,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不能有非分之想。」
穆意謹!他的眼神一冷,如今他的生活里有個不講理的梁王甩不開也就罷了,還有個穆意謹扯他後腿,慶幸這兩人不對盤,沒有連成一氣,不然他早就不管不顧將兩人全丟出南宮府。
他的手一拉,將她扯進自己懷里。
他的力道太猛又太出乎意料之外,夏彤楓鼻子撞到他的胸膛,痛得皺了下眉。
看她痛得皺起眉,他還不留情的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疼!」她揮著手,打向他的手背。
「就是讓你疼,少听穆意謹胡說八道。」
「家主可是神醫。」
「神棍還差不多。」他調整兩人姿勢,讓她偎在他肩上,靠得更近︰「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她咕噥著,覺得他的表情有些駭人︰「只是提到你的婚事。穆蓉兒……我知道穆蓉兒喜歡南宮定弘,你娶了她,不會開心的。」
「我只想娶你!你娘已經說了,只要拿回賣身契,退了與穆家的親事,我們倆便能成親。」
「可是我的身分……」
「身分?!若南宮家沒了,我們都一樣。」
夏彤楓雖掛心何氏的身子,但也不是不知道南宮府內的情形,奴才遣退了大半。在她心目中,最在意的還是南宮旭日的快樂與否,若是一手了結南宮家會令他開心,她盡避覺得可惜,也會全心支持著他。
她承認自己盲目,不過只要南宮旭日做的決定,無論是什麼,她都會認為最為正確。而且她覺得他沒了南宮少主的身分也好,他就能是太陽,她所熟悉的太陽。
她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嘴角輕揚︰「腦子清楚了?」
她在他的懷里點點頭︰「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離開你。沒了南宮家沒關系,我養你。」
他不由搖頭︰「我還不至于一無所有。」「以梁王爺看中府里寶貝的速度,南宮府很快就要空了。」
夏彤楓每日除了照料何氏和石頭,下廚替嘴刁的南宮旭日備膳,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不過這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梁王就像是甩不開的牛皮糖,儼然將南宮府當成他的王府,打算長住下來。
「由著他。」南宮旭日對梁王只有一個要求——別出現在他的眼前,令他看了心煩就好。
他實在不想多提這個令人厭惡之人,低頭吻住她的唇,手緊摟著她,讓她想推也推不開。
只是外頭卻有人不識相的敲了門。
南宮旭日心頭一惱,奴僕絕不會打擾,除非是有事發生。
「進來。」他松開了夏彤楓,看向門口。
南宮明有些焦急的進來︰「少主,不好了,王爺派人捉了石頭少爺。」
原本因南宮旭日熱情的吻而滿臉紅暈的夏彤楓,臉上瞬間轉為蒼白︰「什麼?怎麼會……」
南宮明也不太情楚,只道︰「似乎是石頭少爺看到了王爺,說王爺身有疾病之類的話,沖撞了王爺。」
夏彤楓聞言腦子里轟的一聲。
「沒人看著石頭嗎?」府里有梁王爺,南宮旭日特地交代過一定得有人跟著石頭,以免招惹了這個討人厭的閻羅王,但偏偏還是出事了。
「有。」南宮明額頭冒出冷汗︰「但石頭少爺看到王爺就沖了過去,一旁的奴才沒來得及拉住。」
南宮旭日氣憤的一哼︰「現下他們人呢?」
「在後院的馬廄。」
他站起身,夏彤楓立刻拉著他。
「沒事。」南宮旭日低頭看著夏彤楓,拍了拍她的手︰「我去瞧瞧。」
「我跟你去。」
他本想拒絕,但看夏彤楓一臉擔憂,終究還是讓她跟隨。
「我是神醫,看得出來你病得嚴重,就快死了。」
遠遠的就听到石頭的叫嚷聲,夏彤楓一顆心直直落到谷底,腳步更顯急促。
南宮旭日冷著臉,看她走得急,怕她跌倒,伸手拉住她。
馬廄里,石頭趴在地上,被梁王一腳踩住,他一臉的委屈︰「你吃了我的藥就會好了,真的,我是神醫。」
梁王被氣笑了,這個二愣子,普天之下還沒人敢這麼冒犯他,抬起腳一踢,南宮旭日飛身一擋,還一掌揮了過來。
梁王雙眼一瞪,閃過他這一掌︰「南宮旭日,你不要命了?」
「梁王大度,何必跟個小輩計較?」南宮旭日慢條斯理的將雙手負到身後,擋在石頭的面前。
「本王計較?!」梁王假笑了一聲︰「那個該死的混帳,居然咒本王死?」
南宮旭日神情不變的說︰「石頭也常說我病入膏肓,大限之期不遠,但我也好好的活著。梁王不如姑且將他的詛咒當成是消業障,梁王必將長命百歲。」
「南宮旭日,本王今日才知原來你還有顛倒黑白的本事。」
「梁王過獎。」
「本王可不是在夸贊你。」梁王氣得牙癢癢的。
「姊姊,這個人是壞人。」石頭委屈的看著蹲在自己身旁的夏彤楓,眨了眨眼中的水霧︰「欺負石頭。」
「噓。」夏彤楓連忙扶起他︰「石頭別亂說。」
「石頭沒亂說,石頭來看石寶,看到他在模石寶脖子,他說他喜歡石寶,所以我以為他是好人,看他臉色不好,才要給他藥吃,可是他打石頭,」他捂著自己的肚子︰「好疼。」夏彤楓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背︰「等回去後,姊姊給石頭擦藥。」
「這小子腦子不正常。」梁王的口氣依然有怒,但看神情似乎是平靜了許多。
夏彤楓連忙拉著石頭跪了下來︰「回王爺,這是奴婢的弟弟,有時會腦子胡涂,但沒有惡意,請王爺大人大量,饒過奴婢的弟弟。」
「饒他?」梁王一哼︰「你以為本王是開善堂的?行,南宮小子,我要那匹馬。」
南宮旭日一點都不意外的看向梁王的手指向石寶,這個人就是個不講理的。
石頭一見可不依,連忙說道︰「石寶是石頭的。」
「傻子,」梁王啐道︰「你是要馬還是要命?」
「要馬。」
「石頭、石頭,果然腦子像石頭。」梁王直指著他︰「好!今天本王就要你的命。」
「王爺息怒。」穆意謹的聲音在梁王和南宮旭日要打起來前響起︰「別說是馬,就算是金山銀山也得給王爺送上,只不過王爺大度,索馬一事,不知能否看在在下的分上,稍後再議。」
看到穆意謹,這人並不會隨意插手管閑事,除非……臉色原就不好看的南宮旭日神情更加陰郁了。「是大娘出事了嗎?」
穆意謹點了下頭︰「吐了不少血,扶柳本要通報,但因梁王在此,怕冒犯梁王,便由我走一趟。」
夏彤楓覺得渾身發涼,也顧不得冒不冒犯的問題了,拉著石頭就往外跑。
「南宮家的良駒無數,任由梁王挑選,但獨獨石寶不成。」南宮旭日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離去。
「本王看中的偏就是那匹馬。」梁王故意似的在南宮旭日身後說道。
穆意謹聞言,不由輕嘆︰「王爺這又是何必呢?」
梁王冷冷一哼,他想要什麼,根本無須向人解釋。
「王爺若執意而為,只怕日後後悔莫及。」
梁王不屑的看著他︰「好的不學,學你那個神棍爹。當年本王被你爹騙了一次,要不是皇兄攔著,本王早就一刀砍了他,所以別再在本王面前胡言亂語,本王早已不信蒼天鬼神。」
穆意謹只能搖了搖頭,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梁王逕自模著石寶的頸項,他愛馬,尤其是黑馬,因為他的孩子最想要的生辰禮便是匹黑馬,可是,他的孩子沒等到生辰禮就死了。這麼多年,他擁有黑馬無數,養在京城郊外愛子的陵墓旁,清一色全是健美、四肢有力的良駒,方才看到這匹馬,雖說通體黑亮,但卻溫馴過頭,他根本看不上眼,只是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他死去的孩子——他的性子與他的娘親一般溫柔,或許他也跟他娘親一般不愛殺戮,他喜歡的該是這種溫馴的馬……
所以這匹馬,他要定了!
夏彤楓拉著石頭進房時,何氏正好讓扶柳換了一身干淨的衣物剛躺下。
夏彤楓看著一旁帶血的外衣,心中一緊︰「娘,你感覺如何?」
「我沒事。」何氏的笑容有些虛弱,但還是安撫她道︰「嚇著你了?」
夏彤楓搖了搖頭,一臉擔憂︰「怎麼好好的會吐血呢?」
「都怪我不好,」扶柳懊惱的開口︰「一時情急,將石頭少爺得罪梁王的事告知夫人,夫人一急之下就吐了口血,暈了過去,慶幸是表少爺正好到來,施了針才讓夫人醒過來。」
「娘,」石頭坐在床沿,嘟著嘴說︰「石頭看到壞人,壞人打石頭,還要跟石頭搶石寶。」
何氏的眉頭輕皺︰「到底怎麼回事?」
「娘,別擔心。」夏彤楓听到後頭聲響,轉頭瞥了眼大步走進來的南宮旭日,道︰「少主會作主的。」
何氏的身子不好,她不願讓她徒增煩惱。
「妮子說的是,」南宮旭日接口︰「這件事,我自會處置。」
何氏沉默,不論是南宮旭日或夏彤楓,他們維護石頭的心她自然清楚,只是對方可是梁王,向來為所欲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梁王。
她揉了揉石頭的頭︰「石頭乖,這陣子乖乖陪著娘,別四處跑,也別去看石寶好嗎?」石頭想拒絕,但看著他一向最喜愛的娘親,他遲疑了。他雖然不聰明,但他看得出娘的氣色不好,吃不下東西,了很多,方才還吐了血,所以他不能惹娘不開心,所以雖然想天天去看石寶,但他還是乖乖點頭。
「石頭喜歡娘,石頭只要陪著娘。」
「乖。」何氏一笑︰「只是瞧你這臉,就像小花貓似的,快回房去洗洗。」
南宮旭日喚來下人將石頭帶下去。
夏彤楓替何氏將被子蓋上︰「娘也該累了,先歇息會,有話睡醒再說。」
「你也休息吧——」
夏彤楓起身,確定屋里的火盆燒足,這才跟南宮旭日步了出去。
何氏的情況不好,夏彤楓心里明白,但始終不願承認︰「梁王的事,該如何處置?他似乎真打算要石寶?」
堂堂一個王爺,真是越活越回去,竟跟個心智像個孩子的石頭搶東西,南宮旭日惱在心里,但面上不顯︰「放心吧,不會有事。」
他雖說得雲淡風輕,但夏彤楓知道得罪梁王絕對沒有好下場,只是以她的身分,縱使不安也無能為力。
接下來的幾日,石頭真的乖乖的陪著何氏,甚至在晚上時還硬讓人弄了張小榻,跟著夏彤楓一起守在何氏的房里。
南宮旭日對兩人並非親手足卻待在同間房心里有些吃味,但也不至于不識相的在這個時候惹夏彤楓不快。
今天一起床,發現昨夜又下了場雪,外頭一片白茫。
何氏雖然體力不好,卻還是叫著石頭和夏彤楓,兩人一人一邊扶著她,倚在窗邊看著外頭的一片雪景。
石頭閑不住,看見外頭漂亮,硬要出去外面玩。
夏彤楓拗不過他,只好讓他穿得厚實些,放他出去。
何氏的目光追隨著在雪地里的石頭,她生在南方,鮮少見白雪紛飛,思緒飛轉,想她待字閨中時,也從未想過有一日會離鄉背井來到北方,一待多年,最終可能客死異鄉……
她略微淒婉的一笑︰「告訴少主,若梁王真要石寶,就把石寶給了梁王吧。」
夏彤楓微驚了下,這幾日她都沒在何氏面前提起梁王,一方面是怕何氏擔心,另一方面也怕石頭听了又要鬧騰,沒料到何氏會主動提了。
「少主說他會處理此事。」這話說得夏彤楓都有些心虛,因為梁王就是個不講理的,她的嘴不由一撇,實在稱不上喜歡此人。
「梁王生性張狂,想要之物,非要到手方休,他是王爺,權勢滔天,無須為了石頭,與之相爭。」
「在我與少主心中,石頭可比那個王爺重要多了,石寶若真讓給王爺,石頭肯定難過。」
「這孩子的忘性大,早晚會忘的。」何氏微斂了下眸子,原希望在有生之年見到石頭像個常人一般,只可惜她可能看不到了。「妮子。」
「娘。」夏彤楓立刻應聲。
「你可知石頭為什麼總叨念著要黑色的馬?」
夏彤楓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她只知道要匹馬是石頭的心願,至于為什麼,她倒從沒想過。
「石頭小時候,不像現在這樣,他是個聰明機靈的孩子,他爹在他五歲時曾說過,在他六歲生辰時,會送他一匹通體黑色的馬,他很開心,心心念念,可惜最後他變成了這模樣,但就算變了,他還是記得他爹說要送他的馬駒,所以他一直記著,從沒忘過。」
想起過去,何氏心中五味雜陳,明明就是他承諾石頭,他沒有依約,現在反而來跟石頭搶馬。
十多年過去,原以為隔了千山萬水,再無相見之期,怎知在她時日無多之際,老天爺竟安排她與他只隔了幾道高牆,踩在同一片土地之上。如果這是緣分的話,她希望這是最後的緣,從此之後,無論此生或來世,縱使相逢,也是路上擦身而過的陌路人。
這麼多年來,夏彤楓第一次听到何氏提及石頭的爹,她的雙眼始終不離何氏,心中莫名的感到恐懼︰「娘是不是累了?我扶你回床上歇著……」
何氏搖頭︰「我听家主提及,少主不打算延續家業,南宮家數代育馬,上貢戰馬立功無數,若少主就此放棄,是天下的損失。」
夏彤楓自然知道南宮旭日的打算,南宮家育馬術失傳雖然可惜,但無人能勸南宮旭日改變心意。
「如今興許只有你開口,才能令少主心思回轉。」
「可是娘——」
「梁王在此長住,可不是為了幾匹馬、幾件珍寶,他是王爺,當今聖上的胞弟,多年來替朝廷馴戰馬、練兵將。南宮家育馬術失傳,少主舍得,朝廷不會舍得。梁王張狂,無所不用其極,與他作對,不會有好下場。少主自傲,興許無懼,但畢竟年少,我怕最終害的是你。」
梁王最擅長的便是用他人重視之人事物逼人就範,多年過去,看來還是如此……何氏有些站不住腳,卻又舍不得離開這片美景,她靠著夏彤楓,支撐著自己,看著雪地里的石頭玩得正歡。
「勸勸少主,為朝廷、為天下,識大局、知大勢,方合乎天地正道。」
夏彤楓沉默,若這是何氏最後的心願,她會替她做到。
她握住何氏冰涼的手,道︰「我知道了,娘。」
何氏安慰一笑︰「如今你身邊有了人,我能放心,但是,我放心不下石頭。」
「娘如果放心不下,就一定要好好養著身子,我們一起等著看石頭變好,然後娶妻生子。」
何氏輕笑出聲︰「只怕我等不到了。」
「娘!」夏彤楓的臉色一變︰「我不許你這麼說。」
「傻丫頭,生老病死,世間之常理,百年聚,終須一別。」
夏彤楓忍著淚搖頭︰「娘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光陰。」
「我原希望你能與石頭成親,但你有你的路要走,若我真有個萬一,你可別傻得替我守孝,你早早與少主成親,生個胖女圭女圭。」何氏覺得眼前景色開始模糊,她彷佛看見石頭頑皮,拿著雪球丟著枝干,枝干上的雪落在他的頭上,惹來他哈哈大笑,她扯了下嘴角︰「替我照顧石頭,別讓梁王……傷了他……」
夏彤楓察覺何氏握著自己的手一松,她驚呼了一聲,何氏的身子向前倒去。
她連忙扶住她的肩膀,連聲呼喚︰「娘!娘!」
何氏已經癱在她的懷中,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回應。
夏彤楓連忙叫人。
站在雪地的石頭猶然未知,傻乎乎的看著眾人齊往房里跑去。
南宮旭日來時,穆意謹已經到來,一見到他,穆意謹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輕搖了下頭。
南宮旭日神情嚴肅,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眼前這一幕依然令他的心一沉。
穆意謹精通天地玄學,能人所不能,若他有解,也不會見死不救,看來真是大限之期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