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任則的時間幾乎都被李賢熙佔據了,她身體欠安,即便上班時間,時任則也會打個電話詢問她的狀況。甚至為了滿足她對台灣的好奇心,他一下班就帶著她到處玩,吃好吃的,看美景。
逛街看美景三個人,吃飯三個人,氣氛很怪,一路上,姜秀旼都笑不出來,倒是李賢熙笑得花枝亂顫,一點也不像個病人。
逛街專挑她喜歡的,昂貴的珠寶,昂貴的衣服,啥都挑最貴的,她掏卡付錢,但時任則都已經先行替她結了帳,她更樂得四處采購。
搭車的時候,她總說她會暈,所以姜秀旼只能大方的讓座,把駕駛座旁的位置讓給她乘坐。
結果姜秀旼像個小苞班似的坐在後座,不想看前座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就只好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時任則不是感受不到姜秀旼的不快樂,偶爾他會透過後照鏡看著她,他發現,笑容從她的臉上隱去了,她的極端不快樂與賢英正好成反比。
他也覺得賢英變了很多,變得令他感到陌生。
以前的賢英不喜歡那些昂貴物品,她寧可把那些錢捐給慈善機構,覺得錢捐出去比花在自己身上有意義。
他又想起了曲向東說的那番話,所以在路上他忍不住說︰「你變了很多,以前你都不喜歡這些。」
李賢熙愣了一下,但很快找到了借口,「你知道我病得很嚴重,差點就下不了床,略好起來以後,我就想通了,趁著還活著要對自己好一點,想要什麼就買什麼,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這樣不好嗎?」
「沒有,你開心就好。」
車上有三個人,姜秀旼卻讓自己處于一種不存在的狀態,她不懂自己為何要陪同,更不懂自己為何要坐在車內听自己的男朋友和他的前女友有說有笑?
她感覺自己像個笑話。她甚至想大聲喝止他們夠了,卻又不能翻臉。
也許該說夠了的是她自己,他們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她介入的空間。
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當車停靠下來,準備要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她忍不住開口,「對不起,我人不舒服沒胃口,想先回去休息,你們吃吧。」
她還沒舉步,手就被時任則拉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車回去。」她想甩開他的手,卻怕自己會哭出來。
「我說我送你回去!賢英,我已經訂了位,你自己先到餐廳吃飯,我等下過來接你。」
時任則說完話,就拉著姜秀旼轉身走回車子,並拉開車門將她安置到副駕駛座上,自己再走向駕駛座。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車門,姜秀旼又開車門下車了,且忍不住發飆,「我想自己回去,想自己走走遍氣,想去買自己想要買的物品,想去見見我的朋友,不可以嗎?難道我二十四小時賣給你了嗎?為何我非得這樣每天陪著你們到處游山玩水?」
「姜秀旼你在發什麼瘋?你不舒服,我想送你回去有錯嗎?」時任則也被惹惱了。
他之所以要送姜秀旼回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太勉強她,讓她一直陪著卻無暇顧及到她的感受很對不起她。
但一個是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一個是他現在交往的女人,他處在兩人中間也很為難。
他想,至少在送李賢英回美國前,他可以陪她做些她想做的事,如此而已,他是希望姜秀旼可以理解他,體諒他一下。
但也許他太苛求了。
女人畢竟是很敏感的動物,他勉強姜秀旼當個氣度大的女朋友,卻忽略了她脆弱的心靈,是他的錯。所以他想試著理解她的感受,想送她回家,卻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飆,以至于他的脾氣也失控了。
看戲的李賢熙心底在偷笑,他們吵得越凶她獲利越大。
當然表面上她還是得扮扮和事佬,「抱歉!你們不要吵了,都是我的錯,我看我飯也不要吃了,我們都回去休息。」
因為她的出現,他們吵架了,但她卻扮起好人,無形中,姜秀旼又變成不懂事的女孩。
姜秀旼突然覺得,這個李賢英其實很會耍心機。不過,她就是不想分分秒秒都是三人行才要自己走開,如果時任則和李賢英又跟上,這架吵得豈不是沒有意義。
「誰都不要跟著我,我想自己靜一靜!」她轉身朝李賢熙大聲喝道。
壞人就壞人吧,無所謂了。
李賢熙有些被嚇到,步伐自然停頓下來。然後下一秒,她又再度裝死,假裝暈眩站不住腳,還發出一聲「啊」引人注意,時任則自然轉頭注視,看見她快倒下,連忙上前攙扶。
「賢英,你還好嗎?」
「好暈……」
「我送你回去吧。」時任則把她攙扶進後座,準備走向駕駛座時,又停下腳步,「上車。」話是對著姜秀旼說的。
「我還不想回去。」
「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了,我想自己靜一靜,賢英小姐既然不舒服,你就送她回去。」丟下話,姜秀旼便轉身自己往前走去,把時任則和李賢熙丟在腦後。
不是她想鬧別扭,而是她想好好的想一想,接下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望著她的背影,時任則突然感覺無奈,他完全不知道該拿姜秀旼怎麼辦。
走著、走著,淚水就滑落雙頰,想著、想著,心覺得好累,姜秀旼覺得,這場戀愛談得很不真實,唯一真實的幾次,就像曇花I現,瞬間就沒了。
以前,她覺得時任則說的話是可信的,他或許真的想給她依靠,但是自從李賢英出現之後,她就越來越覺得,時任則是不屬于她的,他和李賢英復合或許是遲早的事。
她心里很苦,卻不敢找親近的人訴苦,怕他們擔心,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晃,坐在花台上發呆,沒想到,卻遇見熟人。
郝帥,他們有一陣子沒踫面了。
自從時任則在郝帥面前幫她演了那出戲之後,郝帥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銷聲匿跡,她隱約可以從一些同學群組听同學說,說他變得更桀驁不遜,不理人,不讀書,成天打架鬧事。
看起來傳聞是真的,他現在臉上還掛著彩。
是她的錯,為了讓他死心,竟然用最傷人的方式來逼他放棄。其實說起來,郝帥對她真的挺好的,從高中追到現在,非常有毅力,換成石頭也該被感動的。
她到底是啥心腸?竟然比石頭還堅硬。
「郝帥,你和人打架了是不是?」她瞅著他臉上的傷痕問。
「對。」郝帥沒有遮掩,直接點頭,然後深深望了她片刻才又開口,「你又是怎麼回事?瘦成那樣,是都沒在吃飯嗎?」
和知名集團大總裁交往,不是應該容光煥發,甚至珠光寶氣?可是,他在姜秀旼臉上看不到一絲幸福快樂。
他的目光再往上,發現姜秀旼眼神刻意閃躲,他忍不住伸手用力扳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和面對面,然後他看到了一雙兔子眼楮。
「你哭了?干麼哭?時任則欺負你了是不是?」他越問越氣憤,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姜秀旼用力揮開他的手,搖頭否認,「沒有,你想太多了,是剛剛風沙跑進眼里,我一直揉、一直揉的緣故。」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那瞥腳的謊話嗎?你姜秀旼,考試不及格還是哈哈大笑說再來一次的人,現在卻哭喪著臉,你說沒事?騙肖維|」
「說說你自己,書不讀卻到處打架鬧事是怎麼回事?不是要考醫學系,打架傷了手,以後怎麼幫人開刀動手術?」
「醫生百百種,誰規定一定要當外科醫師,再說了,你又不當醫師娘,管那麼多干麼!」
「那你管我那麼多干麼!」她從花台站起,拍拍**上的灰塵,準備走人。
郝帥抓住她的臂膀不讓她走,還把她往自己的機車方向拉。
「干麼?」
「帶你去吹吹風,風一吹,煩惱都散了。」
這次姜秀旼沒有拒絕,任由郝帥拉她到機車旁,任由他將安全帽往她頭上戴,然後跨上後座,任由他騎車帶她在街道上奔馳穿梭。
就這樣,郝帥帶著她上山看海,風一吹,果然煩惱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