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金桐蕊鄭重地將擬好的菜單交給趙家派來的車夫老劉,每道菜會用到的食材也都詳細列了出來,她還請老劉轉告趙林,若有賓客不吃的食材,她再做刪減。
一來一往了數次,終是擬定了最後菜單,釆買食材的大任就交由趙府的管事,金桐蕊又另外開了單子注明對食材和醬料的要求等等。
如此過了幾日,她暫時無心做涼皮的生意,全心全意在準備那兩桌席面的菜色,其中較不精貴的食材,她便先做出來讓家人品嘗,至于那些精貴的食材,她也在腦中洧練了無數次,無論是調味料的搭配或是火候的掌握,她都翻來覆去的琢磨,力求盡善盡美,不能有半點疏漏。
很快的,轉眼便來到趙林要宴客的重要日子,趙家的馬車在天還沒亮便來接人了,這時辰也是金桐蕊和老劉約定好的。
金桐蕊頭一回自個兒出遠門,金大秀和奉蓮娘都極為擔心,兩人早表示其中一人要跟她一塊去,但她都拒絕了。
「爹娘都是容易緊張的人,去了反而讓我分心,何況趙老爺的廚房里有五個給我打下手的廚娘,淨夠了,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你們就別擔心了,響午開席,我也不必做那清掃善後的活,傍晚前就能到家了。」她說得興起,眼里都有光了。「等那二十兩銀子到手,咱們明兒就進縣城去找大夫,爹的病不要再拖了,我今日得空也會向趙老爺打听縣城哪兒的大夫好,一定要把爹的病治好。」
她說得條條在理又一片孝心,金大秀和奉蓮娘只好听她的。
金桐樹沒那麼多想法,一心只想著吃,再次提醒道︰「姊,咱們可說好了,你每樣菜都要留一點帶回來給我嘗嘗,可別忘了啊。」
「你這吃貨。」金桐蕊笑著模了模弟弟的後腦杓。「知道了,我會提前跟趙老爺說好,就從做廚的酬勞里扣些銀子,每樣都給你帶些回來便是,你就乖乖在家里等著,晚飯給你加菜。」
金桐樹正在歡呼,任容禎突地不冷不熱地道︰「金點點,過來一下。」
金桐蕊走過去,對他抿著嘴笑。「什麼事啊小王爺?」
任容禎由懷里取出一樣精巧的小物遞給她。「這個信號彈你帶在身上,若有什麼事,往空曠地方放了便是。」這是他請金大秀幫他找材料,他親自做的。
他在邊關歷練多年,對多一分準備就多一分保障的道理深信不疑,雖然只是個小小的信號彈,但關鍵時刻可能會是救命符。
金桐蕊接過看了看,笑得眉眼彎彎。「我是去做廚,你以為我去混流氓啊?」
任容禎板著臉。「讓你帶,你帶著就是了。」
也不知怎麼著,他說話就是有幾分威嚴,金桐蕊听話的把東西收進衣襟里,揚起一抹笑容。「這東西我肯定是用不著的,回來再還你。」
「最好如此。」任容禎眉頭一皺。「要有什麼事,你便使勁大聲喊我的名。」
金桐蕊忍著笑打趣道︰「怎麼,你會從天而降去救我不成?」
任容禎哼道︰「那可不一定。」
金桐蕊上了馬車,她滿面春風的和大家揮手,烏溜溜的大眼楮洋溢著躊躇滿志的光彩,柔女敕的雙頰也染著興奮的紅,看得任容禎不自覺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她這是把去縣城里為富商做席面當成了人生中最光彩的事了是吧?若是她到了京城,看到眾多廚藝卓絕的大廚,不知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在門口的四人直到再也看不見馬車了才進屋。
一進屋,金桐樹便無精打釆的嘆了口氣,艷羨地說道︰「姊真好,可以去城里,我也好想去城里看一看。」
金大秀立即訓斥道︰「你姊又不是去城里玩兒,她一個人要辦兩桌席面可不是簡單的事,咱們能舒舒服服地在家坐著,你姊可是要在灶台前站上一天。」
金桐樹听了有些煩。「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過就是說說。」
這日中午,吃的是奉蓮娘做的午飯,大伙吃慣了金桐蕊做的飯,這會兒吃到奉蓮娘做的飯都有些食不下咽。
下午,四個人也沒閑著,想著那涼皮生意是做長久的,多削些竹簽總是不會錯的,又順道挖了滿滿一板車的竹筍,打算用金桐蕊教的方法做筍干。
黃昏,金桐蕊還沒回來,直到太陽都下山了,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火,還是不見她的影兒。
「不會是席面出了什麼問題吧?」奉蓮娘憂心得坐不住,一直在門口張望。
「點點的手藝好,要做什麼菜又來來回回琢磨了許久,想來席面應是不會有問題……」
金大秀雖然這麼說,但他心里也甚無把握,跟著妻子一起站在門口張望,脖子都不知道拉長幾回了。
倒是金桐樹眉飛色舞,大刺刺地笑道︰「哎呀!爹娘你們真是想多了,準是姊做的菜太好吃了,那些客人吃得欲罷不能,所以趙老爺又把姊留下來做晚上的席面,保不定一高興,又給姊加了工錢呢!」
任容禎蹙著眉正色道︰「若是如此,那趙林也會打發個人來跟我們說一聲,不是嗎?」
金大秀惶惶然地道︰「容禎說的不錯,趙老爺生意做得那樣大,不是個粗心大意之人,若是要留點點做晚上的席面,肯定下午就會打發人來跟咱們說了。」
任容禎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大叔,我看事情不太對勁,您最好此刻就去村長家問問,那趙林是吳進的大舅子,差事又是吳進引薦的,他撇清不了關系。」
金大秀和奉蓮娘心里完全沒有主意,听任容禎指點了明燈,金大秀忙道︰「你說的不錯,我這就去!」
外頭已是黑燈瞎火,金大秀去向鄰居借了牛車,這一去,足足快三個時辰才回來,快把一屋子的人急死,同來的還有吳進、其子吳常利和趙府的車夫老劉以及家丁們。
原來午飯過後,趙林便招待客人到楓林山賞花去了,要夜宿在楓林山的別莊里,管事知道主子看重金桐蕊,知道她失蹤便也不敢等閑視之,派了接送金桐蕊的車夫老劉同來,又派四名家丁一塊來找人。 老劉說他大約申時就將金桐蕊送回來了,「到了鎮子,姑娘說要在鎮上釆買,讓我在大街讓她下車,她下車之後,便催著我先回府了。」
奉蓮娘已經嚇得面色蒼白,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抽抽噎噎地道︰「點點這兩日是說過等做廚的銀子入袋,她要給咱們各添一身衣裳,她可能是去買布料了,可買個布匹也用不了這麼久啊,肯定是出了意外……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才好?」
金桐樹這會兒也笑不出來了。「眼下都還不知道首尾,娘就別先嚇自己也嚇我們了。」
金大秀慌得很。「點點會不會讓人擄了?可咱們家又沒錢,擄了點點有什麼好處?」
吳進蹙眉道︰「大秀,前些時候曾瘌痢不是讓那張廣指使,在街上尋過你們麻煩嗎?會不會是他干的?」
金大秀一愣,似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不可能。」任容願斬釘截鐵地道︰「姓曾的若要做些什麼來報復,也不會選在這風口浪尖上,否則豈不是教人一懷疑就懷疑到他頭上了?所以絕不是他,你們再往別處想想,別在曾瘌痢身上兜圈子。」
金桐樹訝異的看著任容禎,心道他怎麼回事,非但臉色鐵青,竟然還把輪椅把手捏得都要斷了似的,不知情的人,看了準會以為失蹤的是他的媳婦兒。
突地,他想到了什麼,澗了潤唇道︰「爹、娘,我在話本子上看過,人販子專挑落單姑娘綁走,賣到外地……」
「不可能。」這回大聲說話的是吳進,他氣呼呼的駁斥道,「咱們秀水鎮一向純樸,又不靠港,從未听聞有人販子出沒,若是有,我身為村長,肯定頭一個知道!」
老劉也道︰「莫說你們鎮子村里了,就是縣城里也沒听過有人販子的,姑娘肯定不是被人販子綁走的。」
金大秀愁眉鎖眼地道︰「若不是人販子,也不是張廣、曾瘌痢那幫人,又會是誰?咱們安分守已,向來和他人無冤無仇……」
任容禎直白地道︰「大叔,當日您救我時,我便是被山賊洗劫了財物又點了穴道,我與邢幫山賊亦是無冤無仇。」想到金桐蕊可能落入山賊手里,他眼下也沒心情再裝殘廢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毒期已過,他本來就能站了,不過是因為還不想離開金家才會繼續假裝。
他這一站起來,所有人都驚呆了,連同才來不久的老劉和趙府家丁亦同,他坐在輪椅上,他們自然以為他不良于行。
「任容禎,你……你怎麼能站?」金桐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講話都結巴了。
任容禎認為沒必要對這些人說明他在邊關中毒之事,只是淡淡地道︰「我的雙腿亦是教惡人點了穴,以致于不能行走,如今那穴道自行解開了,便能走了。」
當時他突然能說話也是說啞穴解了,因此金家人不疑有他,眼下找到金桐蕊才是至關緊要之事。
「若真是山賊擄走了點點……」金大秀惶恐不安地道︰「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吳進也是心驚膽跳的。「大秀啊,還是去報官吧,讓官府去找人,憑咱們又怎麼能找到山賊窩去?」
「萬萬不可!」任容禎出聲否決,「驚動官府,必會走漏風聲,即便人不是在山賊窩里找到,也會以訛傳訛,傳成在山賊窩里。」
他點到為止,但所有人也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一個姑娘家落入山賊手里,不管事實如何,清白都毀了。
奉蓮娘顛抖著嗓音道︰「容禎說的不錯,不能報官,絕對不能報官……」
吳常利和金大秀從小就認識,見他讓個外人,還是個年輕小伙子出來主持大局十分不以為然,語帶諷刺地道︰「不能報官,也不知道是誰擄走的,那眼下要如何?要不請個仙姑來問問大丫在哪里啊?」
任容禎瞪了吳常利一眼,吳常利被那凌厲的眼神一瞪,竟是不敢再開口說風涼話了。
任容禎這才環顧眾人說道︰「所有人分頭去找,先到老劉說的點點的下車地點,往那里分散找人,若是遭人擄走,必定留下蛛絲馬跡。」
現在他只希望金桐蕊能夠記得用他給的信號彈。
金桐蕊醒來有一段時間了,但她雙手被捆著,嘴里塞了布,不知道身在何處,也喊不了救命。
這屋子沒窗子,門縫也看不到光亮,門是落了鎖的,外頭一直有人在交談,她听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麼。
她不知綁架她的人是誰,又為何要綁了她,她害怕極了,腦子里不斷出現撕票、先奸後殺再分尸的字眼,想到前世她老爸每每看到類似的社會新聞時都會說,被綁架一定要先假裝昏迷不醒,歹徒擄人肯定是有目的的,不會在被害人昏迷時弄死被害人,所以先裝死最安全,若是歹徒知道被害人醒了,那就是被害人受苦受難的開始。
所以她正在努力裝昏迷,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得裝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若是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家里人沒見到她回去肯定會覺得奇怪,他們會開始找她,那她就有被找到的希望,可若是他們太晚才找到她,恐怕就要為她收尸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她听見門外開鎖的聲音,沒一會兒,門杲然再度被打開來,她連忙閉上眼楮裝昏迷。
之前門也開了幾次,都是來察看她醒了沒有,見她毫無動靜,對方的人又關上了門,但是這回他們並沒有察看她的動靜就又關上門,緊接著她听到一道聲音很是不耐煩的揚起——
「他女乃女乃的,她不會有事吧?怎麼昏迷了這麼久也不醒?」
另一人道︰「我就把她往干草一推,也沒撞著牆,誰知道她會昏了這麼久……要不想法子弄醒她?」
頭先那人同意道︰「也好,省得在這里耗太久,要是天亮就不好了。」
又有一個人道︰「怎麼弄醒?我去打盆水來?」
原先那人道︰「要不要這麼麻煩啊?筒子,你先踹她兩腳,把她踹醒。」
听到三人的對話,金桐蕊怕了,反正都要醒,不如自己醒來得好,她可不想被冷水兜頭淺醒或被踹醒。
她皺了皺眉,輕輕挪了挪身子,緩緩睜開了眼楮,他們舉著火把,她現在能看清楚了,屋子像是廢棄許久,而她眼前有三個男人。
令她訝異的是,其中一個她認得,是二伯父的獨苗金銘文,金銘文隨了他爹,平日里做些偷雞模狗的事,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擄了她,她怎麼說也是他堂妹,他據她做什麼?
知道是金銘文綁了她,她就沒那麼害怕了,因為她知道金銘文不學無術,膽量只夠做些雞鳴狗盜的事,要他殺人放火是不可能的。
她眼神輕蔑的瞅著金銘文,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麼。
「看什麼看?」金銘文不悅的對她掄了掄拳頭,作勢要打她,但沒真的打下去,而是對旁邊那人哼道︰「筒子,把她嘴里的布拿掉。」
那叫筒子的人如其名,又又瘦,長得獐頭鼠目,另一個高胖壯實,一臉橫肉眼楮又小到不行的綽號叫賴子豬,負責舉火把,他們也算不上是金銘文的手下,只是平常一起在賭坊和妓院里廝混。
筒子听從吩咐,貪棹了金桐蕊嘴里的布。
嘴巴一獲得自由,金桐蕊馬上質問道︰「銘文哥,你為何要將我擄來?這事二伯父和二伯娘知道嗎?」
金銘文冷笑一聲。「你這不是多問的嗎?他們當然知道,就是我爹娘要我把你擄來,好好收拾你的。」
金桐蕊的小臉沉了下來。「銘文哥,我提醒你一聲,你這行為是犯法的,你就不怕我去報官?」
金銘文有恃無恐地道︰「你盡避去啊!讓我們家族蒙羞,看到時候大伯父和祖母會不會放過你和你爹娘,說不定會直接把你逐出族譜!」
金桐蕊冷冷地瞥他一眼。「要被逐出族譜的應該是你吧。」
「哈!」金銘文怪叫一聲,嘿嘿地笑道︰「你說祖母會把孫子逐出族譜嗎?再說了,你這賠錢貨,親事黃了讓大伯父沒臉,你敢去報官,再搞出什麼大動靜來,大伯父不會放過你的。」
金桐蕊下巴一揚。「我倒想知道大伯父要如何不放過我,不如你現在去把大伯父請來,我親口問問他,不過要是你不敢去就算了。」
金銘文被激到了,扯著嗓子叫囂道︰「你以為我不敢?你什麼東西?大伯父把你賣了都行。」
金桐蕊抿唇一笑。「原來你那麼仰慕大伯父啊,那你真是仰慕錯人了,大伯父說咱們金家的子孫里,就數銘文哥你最沒出息了,你是爛泥扶不上牆,就連個小混混都稱不上,長得又頂丑,沒人要嫁給你,縱使二伯娘把聘金提高到十兩銀子也沒用,你至今仍是娶不到媳婦兒,鎮子里人人背地里都說你恐怕得一輩子打光棍兒了。」
金銘文受不得刺激,惱羞成怒漲紅了臉。「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金桐蕊笑了笑。「不是我說的,是大伯父說的。」
賴子豬用手肘撞了撞金銘文。「她故意拖時間呢,你跟她瞎扯那麼多做哈,快點把你要問的問清楚,把銀子拿到手,咱們好走人了。」
金桐蕊挑了挑眉毛,這家伙倒是比金銘文有腦袋,知道她在拖時間,就盼家里人找到這里來,討厭的是,他提醒了金銘文,金銘文不會再跟她耗了。
賴子豬見金桐蕊看過來,一雙豆子似的眼楮便也直勾勾的看著她,眼里充滿了yin狼的光芒,她心里一突,立刻撇開頭去,不想被他的眼光惡心到。
「原來你在跟老子拖時間啊,想有人來救你是吧?別作夢了,這里不會有人來的!」金銘文越罵越起勁,往地上吐了一口瘐道︰「你這死丫頭,敢拿菜刀嚇唬我娘,今天你不乖乖把黃瓜涼皮的做法交出來,看我怎麼整治你!」
金桐蕊這下總算明白了,原來把她擄來就是為了黃瓜涼皮的配方,那屈氏被她嚇走之後,居然攛掇兒子擄了她,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配方之于她不算什麼,大不了往後不做涼皮生意就是,她腦子里還有成千上萬的菜譜呢,眼下她得先求月兌身。
想清楚了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道︰「我說就是了,你記著吧。」
金銘文惡狠狠的警告道︰「那黃瓜涼皮我可是嘗過味道的,你要是敢亂扯配方,我就再把你綁來一次!」
他娘在金桐蕊那里踫了釘子之後,便派人去買了份涼皮,特地拿進城里給相熟的酒樓廚子嘗,他也趁機嘗了一口,廚子是將調味大致弄出來了,就差涼皮的做法始終無法參透。
金桐蕊只想盡快月兌身,將黃瓜涼皮的做法說得十分仔細,負責記的是那叫筒子的,看不出來還會寫字。
「做法我都說了,你若是不信,把食材買齊,我可以去你家的灶房做一次給你看。」
金銘文听她將步驟說得十分仔細,又見賴子豬對他點了點頭,想來配方應該是正確的。
賴子豬家在鎮上開了間小飯館,賴子豬有時也得在廚房里幫忙,對做廚之事也懂得不少,他今天才會讓賴子豬一塊來。
「如何?你信是不信?」金桐蕊拚命叫自己沉住氣。「若是信了,就快把我松綁,看在同姓金的分上,今天的事我會當沒發生過。」
她這麼說只是為了要降低金銘文的防備心,讓他快點把她放走,至于當沒發生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急啥?」金銘文陰陽怪氣地哼了聲,「今日你到縣城給趙家做廚掙了二十兩銀子是吧?你要自己乖乖交出來,還是要我搜你的身?」
今天他綁了金桐蕊,雖然他娘知情,可怎麼說劫持自個兒堂妹,傳出去還是不光彩,且他听說大伯父等人也上門要過涼皮配方,並沒有得逞,如今他用這下三濫的法子拿到配方了,大伯父還不知道要如何眼紅,保不定會假公濟私,說他們二房欺負四房,要他把配方交出來,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在他們做涼皮生意之前,這事絕不能讓大伯父知道。
金桐蕊一听到搜身兩字就妥協了。「你莫過來,銀子給你就是。」
前世她老爸一再對店里的職員耳提面命,若是遇到搶劫,不要抵抗,把現金都給劫匪就是,錢沒了可以再賺,人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二十兩銀子雖然是筆巨款,可怎麼比得上她的清白重要。
「算你上道。」金銘文也是松了口氣,要是她不從,少不得又要一番折騰。「還有,你在這里起個毒誓,不會將今晚的事告訴別人,若是說了出去,你全家死光光。」
什麼鬼屁毒誓,金桐蕊不理,只道︰「銘文哥,你先幫我松綁,我拿銀子給你。」
金銘文想到二十兩銀子就要到手了,轉眼便將起毒誓之事給忘了,連忙將她松綁。
金桐蕊從懷里取出錢袋,毫不猶豫的交給金銘文,她堅定的告訴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銀子沒什麼可惜的。
金銘文迫不及待的打開錢袋,確定是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沒錯後,他把錢袋迅速收好,又把她的雙手給捆了起來。
金桐蕊微微掙扎了一下。「銘文哥,你這是做什麼?涼皮方子給你了,銀子也給你了,難道你還不放我走?」
「我娘說的,誰讓你拿菜刀嚇唬她,她非要關你一晚才能消心頭之恨。」金銘文將她綁好了便起身。「你在這里待到天亮,天一亮,有人來下田,自然會發現你。」
金銘文說完,和另外兩人交換個眼神便一起走了,而且門被關上後,啷的一聲又被鎖上了,不過金桐蕊這時候也不著急了,最壞的已經過去了,她只要等天亮就行。
半個時辰過去,她以為自己安全了,正累得想睡時,不料那門又被打開了。
她猛地清醒過來,瞪著來人,居然是賴子豬,他提著燈籠進來了,且不懷好意的看著她,眼里全是猥褻之色。
她全身的寒毛全立了起來,警戒的瞪著他斥喝道︰「你想做什麼?」
她很了解金銘文不過是個媽寶小癟三,所以她敢一來一往的跟他回嗆,可眼前這個賴子豬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心中完全沒底,要知道,有些人沒出息歸沒出息,卻是色膽包天,色心一起,什麼都敢做。
「瞧你嚇的,你這不就是在等哥哥來嗎?」賴子豬邪笑著把門落了鎖,轉身又色眯眯地瞅著她。「你別怕,哥哥來疼你了,你乖一點,等辦充了事,哥哥就給你松綁,你就可以回家了。」
金桐蕊太過緊張,一時站不起來,只能挪著身子退後。「你別過來,我有病!我有花柳病!」
「騙誰呢?」賴子豬才不信,一步步走向她,yin笑道︰「你就算有麻瘋病,哥哥今天都上定你了,不過你放心,等生米煮成熟飯,你成了我的人,哥哥也不會不負責任的,定會娶了你,日後就靠你的廚藝,我還不躺著吃香喝辣嗎?」
他心里就打著這個主意,也不跟金銘文去分錢了,那二十兩銀子算什麼,金桐蕊替人辦一次席面居然就能得二十兩銀子,日後她成了他媳婦兒,他不是要多少銀子就有多少銀子嗎?
簡直就是棵錢樹啊!況且她長得水靈,眼楮又大,也挺合他的意,這買賣怎麼也劃算啊!
金桐蕊雙手發冷,顫抖著道︰「你不要過來,我家中還有些銀子可以全部給你,若是不夠,以後我做生意賺的銀子全部給你……」
饒是她平時再潑辣,可眼前的情況,顯然她是束手無策的,這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她逃不走,雙手還被捆著,也無法反抗,只能任由這惡心的家伙擺布……
「等你成了我媳婦兒,你賺的銀子當然都要給我,現在不要說這麼多了,哥可等不及了,來前喝了三鞭酒呢,肯定金槍不倒,夠你受用的了,咱們辦事吧!」
賴子豬撲了上去,笑得猥瑣,急切地扯著她的衣裳,雙手在她身上胡亂的模。 金桐蕊奮力掙扎,拚命尖叫救命,心中的絕望已到達頂點,她寧可死了也不要讓他玷污了她,她要咬舌自盡,死了搞不好能回現代。
「你再叫啊!你這樣叫,哥哥好興奮啊!」
賴子豬邪穢的獰笑,他粗糙的手來來回回撫著她的臉龐,磨蹭著她的身子,混濁急促的氣息不斷往她臉上噴,更加深了她的恐懼。
「你走開!走開走開!」她只有頭能動,拚命的左閃右閃,害怕他的髒嘴會落下來。
賴子豬的呼吸越發沉重。「哥哥要疼你呢,怎麼能走開?走開可就疼不了你了……」
金桐蕊被牢牢壓制著,根本逃無可逃,見他頭低了下來,惡心的嘴就要親下來,厭惡感令她不顧一切的咬住了他的咽喉。
賴子豬痛得齜牙咧嘴,捂著被咬的地方破口大罵,「你這小蹄子!臭娘兒們!下作娼婦!竟然咬老子?」
「我就要咬!」她朝他吐了口口水。「你這廢物點心!狽娘養的!只會欺負弱女子,咬你也是剛好而已,瞧你這熊樣,你再敢踫我一下,你會上刀山下油鍋,你會不得好死,死了也不得安寧,你會曝尸荒野,讓老鷹啄眼楮。」
「小娼婦,讓你再說!」賴子豬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金桐蕊被打得耳朵嗡嗡狂鳴,眼冒金星,她寧可他打她,被打總比被玷污好,他盡避再打,她受著就是。
可是他卻不打了,他猙獰地笑著,一手掐住了她脖子,一手在她身上模,撕扯著她的汛衣。
「不——不要——」她再度進出了尖叫,「救命——」
她越叫,他的手就無意識的越收越緊,她快要被他掐死了,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而他卻很享受似的笑著。
「怎麼不叫了?」賴子豬沒發現自己快把她給掐死了,粗暴的把她的單衣扯了下來,「快叫啊!看看會不會有人來救你!」
他興奮的催促讓金桐蕊亂糟糟的腦梅里突然冒出一句話——
你便使勁大喊我的名。
現在要放信號彈是不可能了,使勁喊他的名字倒是可以,反正她現在無計可施,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她眼楮一閉,頭一歪,不再抵抗了,整個人完全放松,像死掉了一般,賴子豬嚇了一大跳,不由得松了手。「你、你干麼?我,我可沒要你死……」
金桐蕊能呼吸了,她倏地睜開雙眼,胸口起伏不定,瞪視著嚇到的賴子豬。
賴子豬見她沒死,松了口氣,隨即氣鼓鼓地罵道︰「搞什麼,你竟敢裝死嚇老子,老子警告你,給我安分點,不然不要怪老子硬著來,把你弄疼了!」說充,他又朝她撲了上去。
金搵蕊卻是不萱不顧的死命大叫,「任容禎!任容禎!任容禎!」
賴子豬一愣。「你在喊誰?」
她不理他,繼續扯著喉嚨喊著任容禎的名字,眼淚不爭氣的落個不停,兩世為人,這是她最害怕的時刻,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任容禎你在哪里?不是說會從天而降來救她嗎?他這次最好說到做到,若他能做到,她甘心煮一輩子的飯給他吃,他腿腳不便又無家可歸,她有一身廚藝傍身,她養他一輩子都成,只要他能來救她,她是誠心誠意的對各路神明起誓,她一定說到做到,絕不食言,若有反悔,願遭天打雷劈。
「你到底在喊誰?」賴子豬對她不喊救命而改喊一個名字而不滿,尤其那名字顯然是個男人的名字,他亢奮的情緒突然被中斷了,令他十分火大。
「任——容——禎——」金桐蕊什麼都不管,只管尖聲大喊,一遍又一遍的喊著。
賴子豬听得心頭上火,他盛怒的給了她重重的十幾個巴掌。「喊救命!老子叫你喊救命听到沒?」
他失心瘋般的打著,打得金桐蕊的嘴角滲了血絲,再也不能開口喊叫,這還不夠,被激出了魔性的他又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臉色發青他才松手,他滿意的解開自己的褲帶,就要對她行事。
金桐蕊被打得幾乎要昏過去,她感覺到賴子豬在月兌她的衣裳,可她一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她的頭好痛好痛,她吸不到空氣,他壓住了她,那惡心的氣味教她作嘔,她原以為自己要死了,不想卻听到踫的一聲巨響。
她猛然一個激靈,費力的睜開眼眸,看向突然打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