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子見應學文瑟縮了子,又見老夫人一臉擔心,她坐起身,朗聲說道︰
「二少爺,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及青睞,但我已決定此生不嫁,免得因為我要對付羅繼才而讓未來夫家陷入險境。」
「你說你要做什麼?!」應炎隆眉頭一擰,瞪向她。
花明子一瞬不瞬地迎向應炎隆黑眸,緩聲說道︰
「我想做什麼,不需向應當家報備。二少爺救我一命的恩情,花家會償還的。所以,應當家沒有資格管我。」
「你嫁給我,我會幫你報仇的!」應學文想上前抓住花明子的手,卻被他娘親攔住。
應炎隆對娘親點了點頭。
宋青蓮拉住應學文的手臂,輕聲說道︰「學文,先陪娘回房。」
「我不要!」應學文板著臉,一動也不動地站著。
應炎隆雙臂交握胸前,凝著臉瞪看應學文。
「來人……」應炎隆聲未落,兩名護院已站到了門口。
「不用叫人。」宋青蓮挽住小兒子的手臂,低聲命令道︰「娘不舒服,你陪娘回去。听到沒有!」
應學文一臉怒氣,卻不想迕逆娘。他不情願地扶著娘親往外走,邊走邊回頭對大哥說道︰「你有多想干預我,我就有多想娶她!」
「我沒問你的意見。」應炎隆凜聲說道。
宋青蓮急忙拉了小兒子出去,原在一旁服侍的翠宇也退到了門外,房內頓時安靜到連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楚可聞。
應炎隆看著花明子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血色的臉龐,再想到她方才的話,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嚴厲了。她就不能乖乖地把身體照顧好嗎?
花明子見他始終盯著她,也不閃躲,一瞬不瞬地回看著,只是雙手已經緊握到都出汗了。
她是生意人,能理解應炎隆在對付羅繼才時的做法;但她知道自己期待的是另一種做法——一種能不顧一切守護她的做法。
只是,若換作是她,一樣會以大局為重,那她又憑什麼以為他會為她做出
不一樣的選擇?即便他守著她多日,即便他們似乎像是互相欣賞,那又如何?應炎隆緊盯著她,走到榻邊傾身向前。
「你拒絕應家婚事,又想找羅繼才復仇,你到底想做什麼?」他嘎聲問。
「你沒有資格管我,我不會連累應家的。」她冷冷回道。
「羅繼才都找到這里來了,你還想撇清什麼關系?況且,我已經告訴羅繼才我們的婚事了。」他凜聲說道。
花明子倒抽了一口氣,身子往後一縮!可身後是牆壁,已是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以雙臂撐在她臉龐兩側的牆壁上,將她鎖在臂膀之間。
只是他姿態愈佔有,她就偏不讓他如意。
「扯上應家,我深感抱歉。我們尚未成親,我不會連累應家的。」她說。
「我不會讓你去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他從齒縫里蹦出話來。
「誰告訴你我要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
「我就是知道。」他握住她下顎,不讓她閃躲。「你惹得起羅繼才嗎?」
「我就命一條,有什麼惹不起的。」花明子伸手要推他,卻被他制住雙手。
「那花家人及花記食鋪伙計的命呢?」
「這是我與羅繼才的私人恩怨!」她掙扎不開,只能瞪他。
「他若找人到你的鋪子里胡鬧,說里頭有幫派人士或江洋大盜,三天兩頭派官兵過去,你生意怎麼做?」他嚴肅問道。
「京城里難道沒有王法嗎?!」她睜大眼,氣到不住顫抖。
「大牢里冤死的人難道還少嗎?」羅繼才是家中獨子,即便犯了再大的錯事,他爹都會想辦法保住兒子一命的。「我已說過我會為你出頭,讓羅繼才得到教訓。」
「怎麼教訓?口頭訓誡他?」她冷笑一聲,見他眼中燃著怒氣,仍繼續說道︰「我不稀罕。我自己的恩怨,我自己處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憑什麼?」她仰起下巴,瞪向他。
「憑這個。」他一把攬住她的縴腰,低頭吻住她的唇。
花明子倒抽一口氣。
「放……」開。
才張了口,他的唇舌便喂人其間,焚燙著她。
她行走商場,所謂的男女之事她都清楚,甚至還看過幾本描述歡愛的艷本;但畢竟沒真的遭遇過,于是慌張地就想後退。
他沒讓她如願,大掌扣住她後腦勺,更綿住她的唇舌。她身子微顫,只覺身子虛軟,漸融化入他的臂彎里。
她的柔軟及難得的柔順讓他更加放肆,松手讓她倒入床榻間,卻仍留戀著她的美好,不住地在她唇舌間撩火索取。
「我……喘不過氣……」她閉上眼,微側過頭說道。
應炎隆一驚,立刻放開她。「沒事吧?」
她抿唇,紅著臉輕輕搖頭。
他見著她被吮紅的唇以及輕喘的嬌美姿態,心再度動情,可思及她的身體狀況,他嘆了口氣,動作輕柔地拉起錦被覆住她頸部以下。
花明子松了口氣,以為終于可以拉開距離了。
「啊……」她輕呼一聲,被他連人帶被地抱到了腿上。
「我唐突了,忘了你傷勢未愈。」他凝看著她,眼中噙著笑意。
看著兩人親密姿態,她腦中一片空白,一時間竟忘了要喝斥他。
他瞧著她難得的呆愣模樣,忍不住笑了。
她立刻瞪他一眼。「放開我。」
他笑了,覺得她不論哪種模樣都讓他看不膩。
「笑什麼!快放開我!」她惱了,瞪他的眼神更凌厲,偏偏臉上還是透出了羞意。
「我不想。」他大掌輕柔卻堅定地托住她的腰,將她又往身上攏緊了一些,低語說道︰「放心吧,你現在這種狀況,我不會胡來。」
「誰信你!你剛才明明就胡來!」她瞪他一眼,很快地又移開視線,感覺耳朵辣紅得不得了。
「錯。」他鎖著她的眼,看著她緋紅如霞的臉頰,心中愛憐更甚——她又倔又羞的姿態,讓他連片刻都不想放開。「方才那不是胡來,是情不自禁。」他的拇指拂過她的唇,眼色隨之變得幽深。
又佔她便宜!她瞪大眼,想也不想就抓住他的手,狠狠一咬。
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笑睨著她,一副寵溺姿態。
「明日就成親,當我的妻子吧。」他說。
「你瘋了嗎?」
「見了你之後才瘋的。」他現在只想光明正大地擁她人懷,任誰見了都該知趣離開,而不是他們該避開誰。
「我無法生育。你是應家長子,要負責傳宗接代。」她胸口疼著,狠很地
瞪他。「你休想我會讓你妻妾成群。」
「這話是允了要嫁我?」他臉上笑意更甚,低頭用鼻尖輕觸著她的。
「才不是!」她推他的肩,呼吸間全是他身上傳來的藥草味道,頰邊緋紅始終不褪。「我的意思是我的夫婿不可以妻妾成群。」
「為夫的听到了,絕不三妻四妾。」他附在她耳邊說道。
花明子身子一顫,用盡最大力氣推他。
「不要老佔我便宜!」
「我讓你佔回來如何?」他指指自己的唇。
花明子覺得自己此生的臉紅次數加起來都沒今天來得多,惱極只好別開臉,瞪著床榻悶聲說道︰
「你你你……你……休要把風月場上那套調戲的話拿來賣弄……」
「我不去風月場所,也未曾對誰說過那些男女情趣的話。因為是你,我才說的。」
他扳過她的臉,迎視他黑沉的眼,繼續說︰
「關于傳宗接代一事,你不用擔心,日後讓學文多生幾個便是。他的兒子我會從小教養,總會生出一個有經商天分的。」
花明子看著他,仍是蹙著眉。
「你……當真不後悔?」
「我沒法子讓你嫁別人。」應炎隆握住她的下顎,眼色驀地一沉。「你也別想嫁別人。」
「但是……」關于羅繼才,她並沒有要放棄報仇。
「听好了,我不會讓你去對付羅繼才。」他搗住她的唇,不讓她開口。她再度為著兩人之間的默契一驚,于是看著他的眼,听著他說—
「我給你的聘禮就是我絕不會讓羅繼才繼續逞凶作惡、為害他人,我會斬草除根。你得相信我。」
花明子眉頭鎖得更緊了。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敢完全相信。因為她從來不曾完全地相信過誰,她最信任的只有自己!
「羅繼才敢欺負我的女人,我不會讓他好過的。」應炎隆看著她的清瘦臉龐,想起她受到的欺凌,神色隨之變得肅然。
「那……你弟弟和我……」
「我與你既是兩情相悅,學文不是那種不識相的人。」
「可是……」
「你怎麼還沒嫁我,就先成了嘮叨婆子?」他挑眉說道。
花明子一掌從他肩膀打下去。
他沒料到她的力氣如此之大,先是一愣,既而大笑出聲。「打人已經挺有力氣了,看來我應家藥鋪的果然都是良藥。」
「會痛最好,你少惹我。」她仰起下巴說道。
應炎隆笑著拉住她的手,在上頭輕啄了下。「這只手彼時當著羅繼才的面一掌打垮桌子,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你當時在場?」她驚訝地睜大眼,既而得意地輕笑道︰「那陣子羅繼才天天來鬧,那張桌子是我讓人擺在那里,準備嚇他一嚇的。桌子該打哪里才會垮,都是經過算計的。」
應炎隆癌身靠得更近,深邃黑眸里盡是贊美。「我當時其實猜到了,還想著你若不是女子,我早上門去結交了。沒想到今日竟能執此之手,與你偕老。」
花明子與他四目相交,心頭激動,身子亦隨之輕顫。她可以相信他不會輕縱羅繼才、相信終于有人能與她並肩而行了嗎?
「知道自己無法生育之後,我便已做好收養花家後輩,然後要繼續守護花家一生一世的打算了。」她說。
「你養好身子為先。花家的事,我會替你處理。」應炎隆攬緊她,心疼她這瘦弱身子即便在病中亦不得閑。
「不,花家是我的責任。」她知道自己該坐直身子,可他的懷抱是那麼溫暖,她靠在他肩頭,竟是不想動了。
「再多我一個幫忙守護花家,豈不更好?」他像摟孩子一樣輕輕晃動著她。她沒接話,也沒掙扎,只是由他抱著,感受著被人照顧的幸福。
她還不習慣依賴任何人,但如果對象是他——
她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