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娘娘,您癸水才歇,正是體虛氣弱,今兒個就別往長公主的夕顏殿去了吧。」伺候慕容研喝完了補血的藥湯,宮女一看見主子意欲出殿的舉止,連忙開口勸阻。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會有什麼大礙的。況且我已經好幾天沒去陪陪長公主了,怕她生我氣呢。」淡笑說著,慕容妍心底其實頗覺無奈,這新的隨侍宮女心細手巧,把她的起居一切都打點得很好,偏偏就是老拿她當玉瓷人兒,嘮叨嗦了點。
「娘娘多慮了。長公主善良可愛,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您氣的。」宮女想到內侍總管傳達的皇上口喻,慌得連手都伸出來阻攔,「娘、娘娘,您要真出了殿,奴婢可是會被問罪的呀!」
宮女的話成功的讓慕容妍止步,秀眉微蹙的開口道︰「所以是皇上不允我出殿?」
「是呀。皇上讓奴婢好生照顧娘娘,萬事都得以您的身體為首要,所以娘娘您還是在殿里歇著吧。」見慕,容妍停下,宮女連忙上前扶著她,試圖讓她打消念頭。
「我又沒病,做啥只能在殿里悶著。他不讓去,我偏要去,有本事他自己來攔我呀。」听到是嚴熾書下的令,慕容妍便忍不住有些氣惱。
自從上回寂夜里在園子晃蕩被他逮個正著,接著被拎上宮頂賞日出後,隔日她便真如他所料的受了風寒,讓他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逼她在榻上躺了幾天,哪都不讓去,在這華顏殿悶了好些時日。現在倒好,好了風寒離了癸水,還是不準她踏出殿門,敢情是想將她幽禁嗎?
或許是骨子里帶著倨傲,又或者是讓他的愛寵給養出了嬌蠻,慕容妍使起小性子,頭一扭便快步走向殿外。
「癸水歇停,愛妃不好好調養生息,氣呼呼地是想上哪去?」帶著笑意的低沉嗓音傳入耳里,微低著頭的慕容妍還連不及看清開口的人,便被抱進一堵溫熱懷抱。
經過賞夜星迎晨曦的那一夜,慕容妍就是再不情願,也阻止不了心中對嚴熾書身上那陽剛中帶點迷魅男香的熟悉,察覺他抱著自己朝殿內走,羞臊與嗔惱讓她揮起了秀拳,「放我下來,我要去找平曦,你這野蠻人別想阻止我。」
「想不到人尊稱玉面修羅的朕,在愛妃眼里是個野蠻人呢。」懸在唇邊的淺淺笑意因慕容妍的嬌斥而加深,嚴熾書無視槌在胸口的軟拳,幾個大步一跨,便將她抱上了榻,圈摟的雙臂卻沒有放松的意思。
「放開我啦,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平曦。」可惡!這人的胸膛怎麼這麼硬,槌得她手都痛了!
手臂微動,嚴熾書輕易地將她擰握的軟拳包覆在自己的掌心里,泛著溫柔笑意的眸心定定地瞅著她的,「乖乖听話,等你身子養好了,想去哪朕都不會攔彌。」
對上嚴熾書墨如深淵,卻又泛著柔意的瞳眸,慕容妍很沒用的淪陷其中,那低沉的惑人嗓音更是讓她難以招架的酥軟了心,開口竟有幾分撒嬌意味,「我、我又沒病,就是去平曦那坐坐也不行嗎?」
「是沒病,但是太醫說過,你長期抑郁,氣虛血瘀,理應在月事過後好生調養,免得日後落下了病灶。」說著說著,嚴熾書抬手將她落在頰側的發絲撥到耳後,骨節分明的長指順勢描繪著她細致的耳廓,「曦兒有玄殷陪著呢,你這小逆妃只管陪著朕就是。」
敏感的耳際被撩弄撥繪,麻人的酥癢泛在心間,慕容妍不由自主的微微輕顫,女敕頰泛起迷人的酡紅。「別、別喊我小逆妃……」
「那愛妃想朕喊你什麼?」不勝嬌羞的媚態,讓嚴熾書有些心猿意馬,輕嚅低喃的櫻唇更是招搖地讓他側首傾前,僅止一寸便要貼上唇心,他輕吐魅人嗓音,「喊你妍兒,好嗎?」
很羞人,她知道。可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懷念他的吻,甚至在他傾前時有了迎上前的沖動。
然而再怎麼樣她也是個初識情愛的女子,眼下幾名宮女加上跟在嚴熾書身後的一干隨侍,算算至少有數十雙眼看著,滿臉羞齦的她也覺得尷尬,有些別扭的側首閃避,「別……」
滿意她敏感的誘人反應,嚴熾書當然也沒錯過她臉上的不自在,抬首一個眼神輕使,滿殿的宮人沒一會兒便全數退了出去。
「沒有旁人看著了,愛妃可以回答朕了,喜歡朕喊你妍兒嗎?」如玉雕神只般的清俊面容再度傾前,眸光溫柔的笑問。
慕容妍淺淺的點點頭,微側的臉還是沒抬起來與他對視,一來因為心中臊意讓她覺得害羞,二來也怕自己再度淪陷在他撒下的溫柔情網中。
「妍兒……」嚴熾書低首尋著了她的唇,溫柔的輾轉吮吻。
她怎麼就忘了這男人可是皇帝,就算她再怎麼回避,也無法拒絕他的需索。但她真的想閃避嗎?不,她一點也不想。少了帝尊的霸氣,貼印在唇心的似水柔情輕易撩動她的心湖,讓她自恃堅強的偽裝瞬間崩解,幾乎是渴切地追逐著他的薄唇。
青澀的響應,讓嚴熾書既滿足又愉悅,然而一絲理智仍緊緊扯著他的情|欲,讓他沒加深這個吻,僅是濃情密意吮含著甜香櫻唇。直到近乎埋怨的細細嚶嚀從彼此相貼的唇心漫出,他才眷戀不舍地松開了薄唇。
輕撫著她因**迷蒙而通紅的女敕頰,嚴熾書原就低沉的嗓音因壓抑而顯得有些瘠啞,「朕知道你悶,但你的身子得再養養,過幾日朕再帶你出去走走。」
「嗯……我等著,皇上可別食言。」預期中的誘人沉淪熱吻沒有發生,軟倚在嚴熾書懷里的慕容妍不禁有些悵然若失,開口的嗓音嬌柔的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方才喝過藥了,歇一會兒吧。」說著,嚴熾書便抬起她的腳,動手月兌起她的繡鞋。
「我又不累。」輕應一聲,慕容妍偷偷慶幸著他忙著月兌她鞋,沒看到她剛打了個小呵欠。都是他的懷抱溫暖的讓人感到無比安心,才不是她懶倦呢。
淺淺餃笑,嚴熾書真想跟她說︰不說他眼尖,就是她那聲自以為壓低的細細呵欠聲也入他耳了。難得這小逆妃這般嬌憨柔順,他要真說了,恐怕她又要豎起滿身的刺了。
「可是朕累了,想歇會兒。」嚴熾書抱著她便往榻上躺去。
被抱著躺下的慕容妍伸手推拒著結實胸膛,「那皇上回您的昂龍殿睡去,我想要去撫琴。」
長臂一個收緊,逼迫慕容妍細女敕的臉蛋貼抵在自己脖際,嚴熾書放柔了嗓低語︰「乖……陪朕躺會兒。」
真是沒用!為什麼他一放柔了聲,她就會被迷惑的心頭柔軟,不由自主地任他予取予求?
默默唾棄著自己,慕容妍還是敵不過心地順了他的意,柔順貼靠著他精實健軀。泛著熱度的淺淺脈動顯示著強勁的生命力,透過臉頰傳進了心坎,像是在說︰「有我在,你只管安心。」被穩穩守護的安心感讓說著不累的她,比嚴熾書還要更快入眠。
「啟稟娘娘,皇上現下仍在御書房忙于政務,特令奴才來傳口喻,讓娘娘先行用膳,不必恭候聖駕。」匆匆來到華顏殿,內侍總管圓子一見到慕容妍,連忙揖身開口。
聞言,端坐椅上的慕容妍有些悵然若失,看著那滿滿一桌豐盛的御膳,竟然全無胃口。
是他在寂夜里陪著只身嘗著孤單的她,是他領著她迎視曙光乍現的美景,是他霸道的要她陪著他小憩,實際上卻是用讓人心安的溫暖懷抱伴她安歇。
也是他連日來紆尊降貴的上華顏殿與她同桌共膳、邀她對弈撫琴,牽著她賞遍御花園里的花團錦簇、望見清荷上的朝露,甚至在滿天星空下拉著她小酌……
不過短短時日,她便被他慣出了嬌性,體會到被人捧在掌心上呵寵憐愛的安心暖意,忘了多年來獨自一人的孤寂,這才會少了他同桌,便覺得索然無味吧……
「娘娘,皇上就是擔心您久候餓著了,才會特別吩咐奴才來上這趟,請娘娘先行進膳,要不奴才對皇上可難交代了。」見慕容妍兀自沉思,毫無動箸的打算,圓子連忙再次開口,同時朝一旁宮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動手伺候。
「那他……皇、皇上用過膳了嗎?」接過宮女遞來的箸,慕容妍才朝圓子開口,便被自己語氣中不自覺顯露的擔憂而怔忡。
「回娘娘,皇上一忙起來便不識饑寒,總得等手上之事告了段落後才會傳膳,所以皇上仍未進膳。」
「這樣啊……」低聲輕喟,慕容研又禁不住開口,「那勞煩公公多費點心,適時提醒皇上該要寢食,免得有礙龍體安康。」
想不到曾意圖行刺的妍妃竟也會關心皇上,倒也不枉皇上一片傾心柔情了。
心下滿意思忖,圓子揖身回道︰「娘娘請放心,這是奴才分內當盡的職責,定會竭心盡力的。那奴才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