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王巧巧口齒不清的說道,一雙迷蒙的大眼眨了眨。
在看清眼前的人事物後,她幾乎是在瞬間清醒。
眼前這人不是昨天在隔壁廂房的那個女人嗎?他們竟然趁她在熟睡期間,大刺刺的在她的面前談情說愛?
王巧巧怒不可遏的就要從陸丞軒的懷中彈起,她想大發雷霆一頓,但在她起身的同時,陸承軒雙手卻緊抱著地,不讓她起身。
「他是我弟弟,墨蓮。」陸丞軒悠悠解釋。
「弟弟個頭,她是你弟弟,我就是你哥哥了。」眼前明明就是個如花似玉的女子,要說謊也要說是妹妹吧!竟然說是弟弟,當她是傻子不成?
「嫂子好,不相信的話,你可以驗明正身吶!」池墨蓮開玩笑道。
以為她不敢啊?平平都是女人,她怕什麼!王巧巧則毫不客氣,舉起手直接往池墨蓮的胸口探去。
平的?「怎麼可能?」王巧巧不信邪,毫不避諱的來回上下模著池墨蓮的胸。
「真的是平的!」
想不到男人也可以生得如此漂亮,她算是大開眼界了。
「好了,去備車。」陸丞軒對池墨蓮下令道。
同時一把抽回王巧巧的手,而同一時間,池墨連的手上也多了三支銀針。
「是……」池墨蓮苦笑,被模的人是他,被針扎的人還是他,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江都外的野道,兩側樹木長滿了繁茂的女敕葉,偶爾風勁較大,將綠葉吹落,空中飄揚著青葉的味道,十分清新。
一輛馬車不疾不徐的前進著,噠噠的馬蹄聲像是有節奏般發出固定的旋律。
馬車並不十分華麗,但容量很大,里頭坐的、靠的都有軟墊,坐起來十分舒適。
車廂里坐著王巧巧與池墨蓮——本來應該是池墨蓮在外頭駕馬,但他直嚷嚷著自己已有好幾天沒睡,因此順理成章的進入車廂。
兩人一前一後面對面坐著,沒有交談。
仍舊穿著女裝的池墨蓮雙手交叉于胸前,一雙魅眼直盯著王巧巧,上下左右打量著她,還不時搖頭皺眉。
「小叔怎麼還不睡?」被盯得受不了的王巧巧打破沉默,客氣的問。
本來以為池墨蓮一上車就會呼呼大睡,但他沒有,一雙眼還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她,接著擺出一臉苦惱的模樣,好像她很糟糕似的。
依她的個性,早就大發雷霆了,但此人是陸丞軒的弟弟,她只好忍下。
「還不想睡。」
「這樣啊!」王巧巧干笑幾聲。
方才上車前,不曉得是誰在那里大聲嚷嚷著這幾天沒睡好的。
「嫂子,你覺得四哥哪里好?」池墨蓮試探的問。
基本上,陸丞軒的個性不但不解風情,說話也不風趣,一心只知埋首于草藥間,其余什麼都不懂,對草藥外的事物,包括女人他從不感興趣,還不時倒地就睡;這樣的人突然冒出一個妻子,讓池墨蓮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身為弟弟的他,有必要查查這個女人有什麼目的?
「都、都不錯啊!」面對這天外飛來的疑問,王巧巧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看向窗外。
要說哪兒好,她也說不上來,陸丞軒不曾對她發過脾氣,面對她的怒火也都——接受。
再者她非常的喜歡他的擁抱,若他不在她身旁,她根本睡不著覺。
池墨蓮將她害羞的樣子誤以為是心虛,更加肯定她是另有企圖。「我就將事情挑明了說,四哥對草藥以外的東西都不感興趣,所以會被你誘騙也是正常的事,但我們府里的人可不是這麼的好騙,若是你有什麼企圖,還是盡早離開!」一雙魅眼瞬間變得犀利,宛如利刃。
「你說什麼!」王巧巧不悅的蹙眉。
池墨蓮如此污辱她的人格,讓王巧巧差點就忍不住要撲上去揍他幾拳。
「我說什麼,大家心知肚明。」他冷哼一聲。
雖然他們不是親兄弟,但大家情同親手足,像這種有所圖的女人,他是不會輕易的讓她進家門的。
「你……」
池墨蓮一再的污辱讓王巧巧氣得緊握拳頭。
「說實在的,你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也不比我美,真不曉得四哥是哪條筋不對!」
「砰」的一聲,一拳揍上池墨蓮的肚子,緊接著他的腳也被狠狠的踩了一下。
池墨蓮瞪大眼,他並不痛,只是太過驚訝——他還沒看過如此粗魯的女人。
「我看你才是腦袋裝漿糊,糊里糊涂、亂七八糟,你也不想想你是個大男人,打扮成這副德行,還敢驕傲的說你比我美!生了你這種不男不女又不分是非的兒子,我看你爹娘沒把你打死,也該去一頭撞死,他們生前無顏面對父老鄉親,往生後更是沒臉去見歷代祖先,我真不曉得你到底有多少條筋不對勁!」王巧巧一古腦的指著池墨蓮大罵,完全忘了此人可是她的小叔!
等爽快的罵完後,這才驚覺她太沖動——又是揍人、又是罵人,這下她慘了!
她才在想該怎麼給陸丞軒的家人留下好印象,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又露出了本性,嗚……
「哈哈哈。」
出乎意料之外,池墨蓮竟然拍手大笑,王巧巧不解的看看他。
他真的是腦袋里裝漿糊不成?
「嫂子真是有趣,難怪四哥肯將家傳的珣鳳送給你。」正如他所說,王巧巧的身材、臉蛋都不是一等一,脾氣卻是一等一的火爆,但卻很明白的顯現出她的直率不做作。
他們家里的女人不是太過順從、貼心,就是令人模不著頭緒;外頭的女人更是驕縱做作、城府深,比起來,王巧巧的率直更顯得難能可貴。
她的脾氣雖然火爆了一點,但從她罵人的話語間,可以得知她的道德感和正義感十足,跟在不懂俗事的陸丞軒身邊,倒是可以免去不少他被人坑的機會。
「珣鳳?」王巧巧不解的望著池墨蓮,陸丞軒哪有送過什麼珣鳳給她?
「你不知道?你手上的戒指可是四哥親娘的遺物,珣鳳是用十分稀少的高級翠玉制成,這種東西一般在世面上是看不到的,連宮中都還不曉得有沒有這種極品呢!」池墨蓮指著王巧巧拇指上的翠玉戒指。
像是怕王巧巧不知珣鳳的價值,哪天要是不小心脾氣一來,就給丟掉了,池墨蓮詳加說明。
「咦?」王巧巧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上的戒指。
這是當初假訂親的信物,看著這個精致的戒指,她雖然也覺得應該不是便宜貨,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大有來頭。
想不到當初在那樣的情況下,陸丞軒就將母親的遺物送給了她,王巧巧撫著手上的指環,心里變得甜滋滋的。
在外頭駕馬的陸丞軒突然听到馬車里的叫罵聲,他不禁莞爾一笑。
想必是池墨蓮說了什麼不中听的話,才會在里頭被王巧巧罵得狗血淋頭,外加送上幾拳。
就在此時,風中的落葉變多了——一般來說,江都是個大城,外頭的野道應有不少往來的貨車,但一路上卻是一輛也沒見到,有股不尋常的氣氛籠罩!
陸丞軒依舊不疾不徐的駕著馬,一邊警戒的環顧四方。
大約再往前行走一會兒,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股蘭花淡香。
一嗅到此香氣,他馬上曉得——這是魑星門特有的毒藥,暗夜香蘭!
「閉氣!」陸丞軒高喊,同時服下自制的清菊丸。
清菊丸可以解百毒,就連江湖人士聞之色變的暗夜香蘭亦可破解。
香氣傳來不一會兒,就有十來個身著黑色勁裝的黑衣人從例林中飛竄而出,各個帶著殺氣持刀攻來。
陸丞軒迅速射出銀針,準確的命中他們的穴道——被射中的黑衣人瞬間跌落在地,渾身使不上力。
幾個較矯捷的黑衣人雖沒避開銀針,但卻避開了穴道,直趨向前,就要取下陸丞軒的命。
陸丞軒不使銀針,徒手向他身邊的黑衣人各擊出一掌;被擊中的黑衣人全被震飛到十尺外,吐血昏迷。
雖然在瞬間解決了不少黑衣人,但樹林里有更多的黑衣人飛出,陸丞軒不以為意,他現在比較擔心車內的王巧巧。
車內的池墨蓮一听到陸丞軒的指令,也馬上閉氣,並取出隨身攜帶的清菊丸服用。
爾後他直接打破車頂飛身而出,見到地上有不少傷亡的黑衣人與更多從樹林間殺出的黑衣人,他突然笑了。
看來得知他們要去跟大哥會合的消息,讓魑星門急了,竟派出這麼多殺手,可見是想在這條野道上將他倆一次解決。
「也好,我就一次將你們全都解決掉。」池墨蓮抽出插在腰間的折扇,與黑衣人對打起來。
陸丞軒則是沖進馬車里,檢視王巧巧的情況。
此時的王巧巧已在馬車內不省人事——暗夜香蘭並沒斃命的效果,但卻會使人變得軟弱無力,且藥效迅速,在幾秒間就可使一個強壯威猛的大漢無力的趴倒在地。
一般有內力護體的人中了暗夜香蘭會使不上內功,並且全身無力;而沒有任何內功的人則會在嗅到的幾秒內進入昏迷。
陸丞軒迅速為她把脈,得知她目前只是進入昏睡狀態,其他並無大礙,這才安下心來。
「走。」陸丞軒抱起王巧巧飛出馬車,他並不戀戰,雖然他有把握能讓這群人不傷到巧巧,但他仍是不願冒千萬分之一的險。
就算巧巧只是少了半根頭發,他都會不舍。
「你先走,我還沒打過癮。」池墨蓮以自得的語氣說著,不像是在與成堆的黑衣人廝殺,倒像是在享受。
陸丞軒也由著他,抱起王巧巧,施展輕功離去。
幾個黑衣人想追,但又趕不上他的腳程,只好再回頭對付池墨蓮。
能拖住一個是一個!
離開刀劍亂舞的地區後,陸丞軒抱著王巧巧一路施展輕功來到江城縣,並很快的找到了大哥申沐謙留宿的客棧。
他帶王巧巧住進了申沐謙隔壁的廂房,向申沐謙打過招呼後,他便一直留在房里陪著王巧巧。
但卻愈等愈焦急,她早過了該醒來的時間,卻還是昏睡著。
「嗯……」床上的人兒動了一下,發出輕吟。
「巧巧。你醒了?」陸丞軒馬上執起她的柔荑把脈,確定沒事後,這才放下心。
「這是哪里?」王巧巧撫著沉重的腦袋,有些艱難的坐起身,看著陌生的環境問著。
「這里是江城縣的客棧。」陸丞軒協助她起身,倒了杯茶喂她喝下。
「方才是怎麼了?」總覺得頭重腳輕,腦袋瓜昏昏沉沉的。
她記得剛才還坐在馬車上,當時似乎听到陸丞軒不知大喊了什麼,之後她就不省人事了。
「沒事,你太累,睡著了。」陸丞軒給了她一個微笑。
「我睡著了?」王巧巧驚呼,難道是跟著陸丞軒太久,她也染上了他那種隨時倒地就睡的本領?
「嗯,你睡得可沉呢!」陸丞軒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睡得他都快以為她會醒不過來,只能擔憂的在一旁等著。
「是嗎?」王巧巧無辜的抬頭望他,不懂他為何突然緊抱住她,但還是輕輕的探出縴細的手臂,緊緊的回擁。
陸丞軒睇視著她,而後俯下臉,緩緩的將他的唇覆上她嬌女敕的櫻唇,柔情似水的親吻。
王巧巧緊緊攀附著他,怯生生的回應,然後吮吻加深,彼此的呼吸也加速。
一陣天旋地轉的擁吻後,他貪戀的舌忝舐著她的貝齒朱唇,然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唇辦。
「丞軒……」王巧巧輕喃,一雙迷蒙的大眼瞅著他,不想太快結束這個甜蜜的吻。
陸丞軒笑了,輕啄她的鼻尖、額頭與發絲,然後開口說道︰「巧巧,我得去處理點事,大哥就在隔壁的竹字房,待我出門時,你去跟大哥打個招呼好嗎?」
其實陸丞軒並不是真要她去向他的大哥問安,只是擔心她一個人會有所不測,讓她到大哥那里,他會比較安心。
「這有什麼問題,你大哥就是我大哥。」王巧巧偏頭想了想,然後一臉很有義氣的拍胸應道。
「我很快就回來。」陸丞軒溫柔的輕吻她的發絲,抬眼望向窗外,眼神不再深情,瞬息轉為幽暗。
窗外的黑衣人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被發現,轉身想離開;陸丞軒飛快的朝他的肩胛射出一支銀針,黑衣人挨痛,身體狠狠的偏了一下,而後忍痛施展輕功逃離。
陸丞軒追了出去,見黑衣人隱密的閃身進了胡同,便無聲無息的跟蹤,想借此得知魑星門的大本營。
黑衣人進了胡同後,見彎就轉,轉來轉去,像是在繞迷宮似的。
約過了一刻鐘,他們仍在胡同里打轉。
陸丞軒跟著跟著,逐漸覺得不對勁,于是刻意在一個轉彎時沒跟上去,過了一會兒才走過去,想不到黑衣人仍在離他不遠處,見他出現,馬上又閃身進入另一個彎里。
這般身手的人,在他沒跟上的那幾秒,早就不知消失在胡同的哪處,但很明顯的,這人知道自己被跟蹤,而且刻意讓他跟著亂繞。
調虎離山計!
陸丞軒眯眼,旋即射出三支銀針,而後飛上屋脊,往客棧方向疾行。
胡同里,只剩下一具孤單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