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岳涯拉著王子霏的手想要無聲的離去之時,德順公公自另一邊矮樹叢里走出來,因為前方所出現的兩人手中的供品,不慎掉落一地四處滾落,責怪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侍衛們,岳少爺來了,竟然不通報一聲。
皇帝見狀,忍不住皺眉低叱了聲,「德順,你是在做什麼,你不知道那些點心、瓜果是憐兒最喜歡吃的嗎?這樣你叫她如何食用?!」
只見神色慌張的德順食指指著另一邊,皇帝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回身望去,頓時被岳涯和王子霏嚇了一跳,身形一僵。
「涯兒……」
岳涯拉著王子霏恭敬行禮,「草民見過皇上,民婦見過皇上。」
在自己心愛女人墳前卻依舊不能認回自己的兒子,此刻皇帝內心頓時百感交集,面容沉痛的看著岳涯。
兒子已經二十五歲了,也已娶妻,他這當父親的再不認回這親生骨肉、自己心里最疼愛的兒子,憐兒在九泉之下也會怨他吧!
「涯兒,不要再叫為父皇上了,朕是你的親生父親……」
無法忍受最心疼的兒子,喊著自己皇上,自稱自己為草民,從他牙牙學語至今未曾听過涯兒喊過他一聲爹或是父皇,皇帝再也隱忍不了的說出真相,愧疚的目光卻怎麼也不敢看向岳涯。
遲遲未得到岳涯的回應,他心痛的看著岳涯,發現他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震驚或是變化,只是依舊冷冷的看著他,好像這事與他無關。
皇帝隨即明白了一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如何知道重要嗎?我不過是個被親生父親拋棄,不承認的私生子。」岳涯鄙夷扯了嘴角嘲諷,拉著王子霏的手便要離去。
「涯兒,為父沒有不要你,把你寄養在飛雲山莊是為了保護你,為父不想在失去自己最心愛女人後,甚至連最疼愛的兒子也一並失去!」皇帝在岳涯身後怒吼著,「唯有把你送離,才能保全你的性命,失去你母親是為父這一輩子最大的痛苦,我忍受著日夜折磨、像把刀刃刺著心窩的痛苦,便是為能和你相認!」
王子霏拉了下岳涯,心疼的將他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握住,要他別走得這麼決絕,听听皇帝究竟想說什麼。
「皇上,您的意思是……我婆婆是被人害死的?」王子霏回頭問著皇帝。
「夫人……不能認回涯公子這事,這事老奴最清楚了,老奴給您解釋,皇上他真的是有說不出的苦!」一旁的德順公公趕緊跪到岳涯跟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著。
原來岳涯的母親是皇帝還是太子,奉令帶兵討伐北夷之時結識的。
那一日,與他自小一同長大的伴讀,飛雲山莊的大公子岳聰,帶著未婚妻律沁憐到北方談生意,同時前去探望他,結果兩人竟暗生情愫。
這事被飛雲山莊莊主知道,作主解除了婚約,加上大公子的成人之美,兩人婚事未知會先帝,便私自在邊境拜堂成親。
太子納侍妾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當時政局十分不穩,皇帝急需借重當時太子妃與側妃的娘家勢力的兵力,加上正妃與側妃已經懷有身孕,因此三申五令,不許太子在這時節外生枝,因此太子與律沁憐兩人已經拜堂這事一直未上報告知皇帝。
太子與律沁憐兩人在邊關過了一段短暫的幸福日子,但不久之後,律沁憐懷上身孕,邊關的生活條件實在太刻苦,加上當時不管是朝廷局勢或是邊關戰事的局勢都十分詭譎。
太子心疼律沁憐懷著身孕在邊關陪著他一起吃苦外,更擔心戰事失利會危害到她與未出生的岳涯,便寫信請岳聰上邊關一趟,帶律沁憐和貼身太監德順一同回京,並將律沁憐委托岳聰代為照顧。
可太子萬沒有想到,這決定卻造成日後他與心愛女人天人永隔、好友慘死、兒子無法相認。
兩人回到京城,在飛雲山莊岳莊主刻意隱瞞保護之下,並沒有人知道律沁憐肚子里懷的是太子的骨肉,當今的三皇孫。
眼看就快到臨盆日子,消息卻不脛而走,一日岳聰護送律沁憐到寺廟上香祈求菩薩保佑平安生產,卻在回到飛雲山莊的路上遭到數十名殺手圍攻,欲取律沁憐性命。
岳聰為保護律沁憐浴血奮戰支撐到救兵趕到,但身受重傷卻也回天乏術,身懷六甲的律沁憐也因身上多處刀傷,拚了最後一口氣將岳涯生下後便撒手人寰,岳老莊主為了保護岳涯的安全,對外宣稱律沁憐母子均亡。當太子得知母子雙亡的消息便一蹶不振,岳老莊主讓德順公公送了封密函前往邊境,太子這才得知岳涯還活著。
岳老莊主信中提醒,會幫他養著孩子並保護好,要他務必保重,並且開始壯大培養自己實力。
岳老莊主私下的隱密調查,所有消息指向兩方人馬買通殺手,只是這兩方人馬權勢滔天,唯有太子登上龍椅,才有可能撼動得了這兩方人馬,才能為律沁憐和岳聰報仇!
事情果然如岳老莊主所願,在太子登基後不久,便下狠手砍了這兩方勢力,就在皇帝認為已替心愛的女人及兄弟報仇,欲接回岳涯之時卻發現背後還有一方更大的勢力,這股勢力盤根錯節,大到連二皇子也敢毒害!這時皇帝才毅然下了個痛苦決定,在還未將所有動搖柄本的勢力拔除之前,不認回岳涯。
可這決定一下,直到岳涯已經二十五歲了,他依舊未能認回兒子,反而讓他屢次深陷危險之中。
「事情就是這樣的啊……三皇子……皇上他並未拋棄您,他忍痛不認您,全是為了您的安危著想,請您務必要
了解皇上對您的一片苦心啊!」德順公公哭得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听完德順公公所說的,岳涯面色沉冷,沉默不語,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但他閃爍著一絲哀痛的眼眸卻泄漏了他的心緒。
王子霏握著他的手,稍微搖晃了下,擔憂的輕聲低喚,「岳涯。」
「皇兒……」皇帝心痛難受,啞聲輕喚。
皇帝這一聲「皇兒」像是撥動著他沉寂已久的心弦,這聲皇兒他有印象,在他記憶中,自己很小的時候,每當生病、發燒之時,昏迷之間,徹夜曾听到這一聲聲呼喚,他有時甚至會感覺到喚著他為皇兒的人抱著他,或是背著他,在屋里走動安撫他,直到他有了明確的記憶為止,這情況才未再繼續出現……
岳涯深邃的黑眸里泛著薄薄水霧,轉過身,黑眸一瞬不瞬的看著滿臉哀戚的皇帝,深吸口氣沙啞問著,「我想知道我母親是誰害死的,背後真正的主謀者是誰?」
「捆綁著朝政、軍事、後宮的項太師一族……」皇帝目光盯著律沁憐的墓碑,有些哽咽又心痛的講訴著當年的事,不難听出他滿腔的悔恨和自責。
一直以來他這皇帝亦做得十分卑屈,本以為藉由項氏一族殲滅另外那兩股勢力,沒想到卻養肥了這只貪婪的野狼!
因此他暗中培養了魏氏一族,同時藉機讓張氏一族遠離朝堂轉從經商,從經濟上壓制制裁項氏,軍事上有當年他還是太子之時所帶出的兩名心月復任大將軍,藉此與項氏一族抗衡,經過多年的培養他的人脈至今羽翼已豐,就等一個契機,一舉將項氏扳倒從里到外連根拔除!
唯獨後宮他始終插不進手,連刻意栽培的沉貴妃也為了二皇子的安危而向項皇後靠攏,這是他最懊惱、遺憾的事情。
「項……」岳涯猛烈的倒抽口氣。
「當年背後真正的主謀者便是皇後,那兩支勢力是受了項太師的挑撥利用,皇後坐享其成!」皇帝憤怒的攥起雙拳,太陽穴上的青筋暴凸,憤恨的說著。
「嗤,又是這個狠心毒辣的女人,她兒子不是太子嘛,以後就是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後,有需要如此趕盡殺絕嗎?也不擔心要是反過來她兒子有個什麼萬一,整個皇族就絕種了!」听完皇帝所說的,王子霏輕蔑的諷刺著。
「姜氏,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涯兒也遭到……」皇帝沉痛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戾色與震驚,詫異問著,「難道這幾年不停派人在暗中追殺涯兒的人是皇後?!」
難怪不論他派出多少密探暗中調查,就是搜不到,原來幕後指使者就在宮中!
「嗤,皇上,恕我說句大不敬的話,你當你的皇後是吃素的嗎?」王子霏鄙夷了聲。
「這可恨的女人竟然將魔掌伸到宮外的涯兒身上?!」皇帝表情凝聚起一股猙獰,像是恨不得當場就掐死皇後一樣。
岳涯閉上雙眼,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但緊握著他手的王子霏可以很明確察覺到,知道當年整個真相後的他內心的激動與憤怒,決定替他出口氣。
這一切的悲劇全是眼前這男人所造成,也許坐在他這位置的人有他的無奈,但岳涯是無辜的,為何得承受他們上一輩的人的恩怨?
說穿了,有一部分甚至是眼前這皇帝的風流債,他不搶了好友的未婚妻,今天這一切事情都會沒有,岳涯會有一個疼愛他的父親和母親。
「皇上,恕我說些大不敬的話,今天這一切都是因你引起,因為你的貪心和你的無能,和隱忍退讓的鴕鳥心態,才會讓岳涯一次又一次的遭遇危險。您要是個有擔當的父親,就會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事情,你別以為你坐在那位置是孤單的,你還有一個跟你一心的兒子,不要忘了你的身分是皇帝,你別辱沒了皇帝這兩個字,皇帝!」
王子霏劈哩啪啦的噴了皇帝一大串後,拉著岳涯的手轉身離去。
「岳涯我們走。」她又大聲地朝著墓碑喊了聲,「婆婆,今天我和岳涯出門的日子不對,沖撞了山神,我和岳涯改天再來看您!」
皇帝跟一旁的德順公公錯愕的看著氣沖沖離去的岳涯跟王子霏,愕然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皇帝才緩神,指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好像不發點怒氣不足以顯示出他皇帝的龍威,一臉震怒的怒喝,「這……反了,當媳婦的竟然這樣吼朕這個公公!」
「皇上,三皇子妃也是性情中人啊,您就別跟她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皇帝又作勢甩了下龍袖,「這……這般粗鄙,一點教養也沒有,怎麼涯兒就這麼喜歡她……」
「皇上,三皇子是不易隨便動情之人,一旦動了真心,必會珍惜愛護對方的,況且他們兩人曾經一起共同犯難過,三皇子自然更是珍惜三皇子妃。」德順公公連忙替王子霏開月兌。
「要不是看在姜氏曾經救過涯兒的面子上,朕就當場治她一個大不敬之罪!」皇帝依舊氣呼呼的撇嘴,不過當他銳利的眸光掃到不遠處山下人家冉冉升起的炊煙之時,不由得疑惑的呢喃,「不過……德順……為何姜氏方才會特意提醒朕,朕不只一個兒子,在朕心里認定的兒子就只有岳涯,為何姜氏會如此提點朕?」
「皇上,日前三皇子與二皇子曾經在外頭私下會面過……」德順公公小聲地將這事告知皇帝。
皇帝瞇細著眸子,遙望已經偏西的斜陽和天邊漸漸染紅的雲彩,沉默片刻,「德順,立刻傳二皇子私下到行宮見朕。」
另一頭,像是被皇帝氣得不輕的王子霏拉著岳涯往山下另一條小徑走去,氣呼呼地走了半天這才猛然發現,岳涯這苦主怎麼半天不吭一聲,反而是她這湊熱鬧的在一旁氣呼呼的。
「岳涯,你怎麼這一路上都不吭一聲?你氣我方才對你皇帝爹沒禮貌嗎?」
「當然不是。」岳涯停下腳步,反手將她拉進懷抱中,雙臂緊圈著她,沉痛的眼眸深處有微微的動容。「子霏,謝謝你。」
「謝我?」她一臉莫名。
「你說出了我想對他怒吼的話!」岳涯下顎抵在她頭上,有些感嘆的說著。
「那你為何一句話不說,我還以為你在生氣。」
「當我看見他在我娘親墳前的當下,我確實是很生氣,恨不得沖向前怒聲斥責質問他,甚至想當著他的面大吼他沒資格來看我母親。但這話卻在我听見他在娘親墳前說的那些話時止住了,從他哽咽的語氣里我知道他對我娘有著很深的感情與自責,還有對我的驕傲及無奈。」岳涯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
「所以你原諒他了?」
岳涯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不上前與他相認,反而和我這樣一走了之?」
「現在不是時候,與他相認只會為我們兩人帶來更多的危險,我可以體會他失去我娘時的痛苦,就像我無法忍受失去你一樣,我不能因為我而為你帶來危險,在每跨出一步之前我都得慎重考慮思慮,這麼做是否會危及到你的安危一樣。」岳涯有些無奈,嘆口氣搖頭。
王子霏抬頭看著他,「那你難道打算這一輩子都不與他相認?」他搖搖頭,「等解決項氏一族之後。」
「項氏……皇帝都跟項太師斗了十幾年……」不是她長他人志氣,而是這事的難度有點高。
「放心。」岳涯眼眸中閃過一絲戾色,「很快了。」
「快了?」
岳涯蕩漾著溫柔的眼瞬間變得冷冽,周身更凝聚起一股狠戾的肅殺之氣,「皇後將會是第一個為這事付出代價的人!」
雖即將進入深秋,但天氣依舊舒爽得讓人忘了冬天即將要到來似的,陽光明媚,一向喜歡菊花的皇後更是抓住季節尾聲,在宮里舉辦賞菊宴,廣邀各個大臣家的千金入宮賞菊,其實還有一個主要目的,便是為太子選太子妃,一年前太子妃因難產過世,連胎兒也沒保下,因此皇後便藉著今年的賞菊宴,打算從這些千金里選出一名女子嫁給太子。
這小道消息一出,許多官家千金便躍躍欲試,打扮得花枝招展入宮,希望能雀屏中選,成為大齊朝未來的皇後,進而成為太後。
而其中呼聲最高的便是魏丞相的千金,魏芙蓉。
坐在偏僻角落涼亭里的魏芙蓉,看著這滿園的花花蝴蝶不停的圍繞在那個穿著一身金光燦爛的太子身邊,一對秀眉是幾乎打結,她壓根不想來參加這什麼賞菊宴,尤其她根本不稀罕當什麼太子妃,今日出席這賞菊宴之前,父親還特地將她叫進書房,跟她一通好說,臨了還加了一句——你今生跟二皇子是不可能的,忘了他吧!讓她心情沉到了谷底,一出父親的書房,她好想就此跳進院子里的池塘一死百了。
「唉……」她撐著粉頰泄氣的又嘆了口長氣。
「哈哈哈!」一記爽朗笑聲在她身後響起,「芙蓉,你不到花園里同那些千金一起賞菊,坐在這邊咳聲嘆氣做什麼?」
「二皇子!」魏芙蓉趕緊起身屈膝行禮。
「免禮,坐吧,芙蓉。」二皇子撩開衣袍,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語氣有微不可查的失落。「我還以為你不會出席這賞菊宴,我們隨便聊吧,不必拘禮。」
「二皇子,你以為我想來啊,我根本不想來,要不是那張請帖,八人大轎抬著我都不來。」魏芙蓉生氣的扯了下手中的絲絹。
「你知道這次賞菊宴的目的了?」
「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她朝院子里那一群圍著太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眷們抬了下下巴。「二皇子呢?我听父親提起,皇上也有意為你挑選妃子,當年你在軍營不方便成親,現在回京了,是該好好籌辦婚事,你有屬意的女子嗎?」
「皇子的婚事哪里有自己作主的權力。」二皇子仰望著一望無際的藍天,有些無奈說著。「我又怎敢隨意給任何一名女子承諾?」
魏芙蓉望著他,希望能從他嘴里听到一點她渴望知道的訊息,可二皇子的回答依舊讓她失望。
「你們在聊什麼啊?」一樣接到請帖的王子霏跟著岳涯朝他們兩人走來,遠遠的就朝魏芙蓉直揮手。
「子霏,你怎麼也受邀了?」對于王子霏跟岳涯也在受邀的名單,魏芙蓉感到十分詫異。
王子霏抽出被岳涯緊握的手,朝她疾步走來,用手捂著嘴小聲說著,「是啊,我也感到很懷疑,皇後竟然會讓人給我這商婦送邀請函。」
其實皇後肯定是想藉著這次機會對她進行威脅,還好她與岳涯早已經有所準備。
二皇子銳眸瞇起,直盯著岳涯那不是很好看的灰暗臉色,「岳涯,你這是怎麼了?才多久日子沒見,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什麼,可能是最近有些累吧。」岳涯擺了擺手,一副無關緊要卻又忍不住咳嗽兩聲的。
「傳御醫給你看一下吧,涯哥哥。」魏芙蓉緊張的提議。
「沒事,昨天大夫來給我把過脈,進宮之前子霏才逼著我喝過藥,回去再喝一兩帖藥便沒事,不用擔心。」說著,岳涯又清了清喉嚨。
王子霏朝岳涯挑了挑眉,岳涯順著她眉眼掃去的方向,故意抬高手腕,露出顯得有些灰暗的手腕。
「岳涯,你是不是中毒?!」二皇子拉過岳涯的手腕,驚駭地看著他手上呈現暗黑色的青筋,驚駭問道。
「二皇子,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我的飲食都是心月復負責,誰能給我下毒?」岳涯好笑的掃了二皇子一眼,拉下衣袖蓋住手腕。
「給你下毒的不一定是心月復!」二皇子狠戾目光掃向一旁的王子霏,意有所指。
「我的人我從不懷疑的,二皇子。」岳涯深幽的目光朝著草叢里的那抹黑影望去,瞬間射出一記森寒戾芒,直到那人走了才收回眼神。
「你這明顯是……」
「明顯是化妝的。」岳涯拿出手絹稍微擦拭了下手腕上的灰暗色澤。
「呃……」二皇子同魏芙蓉驚訝得快掉了下巴,十分不解。
「先別討論我的事情,二皇子,你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二皇子點頭,抽出腰間上的折扇,展開搧了搧,「萬事俱備就欠東風了。」
「東風今晚將會到來,請靜心等待。」
「喔?」
「半個時辰前不巧見到還未轉變風向的東風。」岳涯笑說著只有他與二皇子才听得懂的暗語。
「唉,本皇子是很期待這東風降臨,這樣今晚的觀星台上才有樂趣!」二皇子眼楮一亮,手中的折扇又用力的搧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