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謝無暇考慮了幾日後還是同意了。林放立刻來謝家接她,說要帶她去看看那間店,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讓她看看他收藏的鎮店之寶。
謝無暇被他興奮的情緒感染得也有點小激動。
兩人來到位于東街最里面的一條安靜的小巷子里,這條巷子似乎都是做筆墨紙硯、古玩字畫的生意,一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墨香味。
進了店,謝無暇發現這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字畫店,牆面上掛著一些名家字畫,當然也有一些默默無聞,但功底不錯的人的字畫。她一排排走過去,慢慢地、仔細地看。然後指著一幅掛在最中間也是位置最好的一幅畫道︰「這人的畫風有點像前朝大師玉堂春,畫里透著一股慵懶、隨意的味道。」
林放點頭,鼓掌,「果然眼光不錯,這位就是模仿玉堂春的畫風的,算是眾多模仿的人里頭最好的了。」話語間隱隱有些得意。
謝無暇道︰「雖然模仿得很像,但是還是缺少了韻味。玉堂春一生游戲人間,將時間都花在山水之間,他對山水的熟悉還有人生的閱歷是模仿不出來的,那是感同身受才能有的體會,畫這幅畫的人年歲應該不大。」
林放越听越自豪,瞧,他看中的謝無暇多厲害,一語就說中,那個畫畫的人真的是二十出頭的人,就是他自己。
謝無暇接著看,看完後林放又帶她看了一些真跡,直看得謝無暇恨不得鑽進去。林放被遺忘得有點徹底,他不樂意了,上前將謝無暇還在看的字畫卷起來。
「欸、欸,我還沒看夠呢。」謝無暇急著地跟在他身後。
「等你走馬上任了,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看。」林放將真跡收好,轉頭看著她。
謝無暇咬牙,「行,你這店鋪的掌榧我當了,但是我不能佔便宜,我掙的那一千兩全部放進來,雖然跟你的比起來九牛一毛。你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不干了。」
林放說,「別啊,我就等著你來佔我的便宜呢。」
謝無暇斜眼瞅著他,「再這麼不正經,我不理你了。」
林放停頓了一下,而後道︰「總有一日,你會恨死我對你的正經。」
謝無暇見他還要說,抬腳欲踢。
見她這樣,林放閉嘴了,可沒一下子,又可憐巴巴地湊到她身邊問︰「真的不考慮我這麼好的青年才俊嗎?」
謝無暇拿眼斜他,「你哪里配得上青年才俊這四個字了?明明滿身銅臭味,非要說自己才高八斗。」
謝無暇雖然滿嘴都是嫌棄,但她笑著的樣子就說明她不是真的嫌棄。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掌握他的說話方式,看似不著調,但卻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他不像那些讀書人,張嘴之乎者也,閉嘴風花雪月,林放獨樹一格的說話方式,幽默中又帶著風趣,看似不正經的話,說的卻是真心。
林放被她說得欲哭無淚。為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他問謝無暇,「銀子和我,你選擇哪個?」說完,期待地看著她。
謝無暇就不想遂他的意,毫不猶豫地說︰「那我一定選銀子啊。」
林放大受打擊,夸張地捂著胸口,踉蹌著腳步指著謝無暇,一臉的痛心疾首,「銀子是死的,花一點少一點,我這麼個會掙銀子的不選,你是不是傻啊?」
謝無暇咯咯咯地笑著。本姑娘可不就是傻嗎,居然答應跟你一起胡鬧,還鬧得一身勁。鬧了一陣子,林放說為了慶祝她走馬上任,今晚必須要去大吃一頓。謝無暇也覺得有必要慶祝下,畢竟這是她干的第一份工作,有紀念意義。
林放直接上前拉著她,「你跟著我走就行,放心,舍不得賣你。」
謝無暇用手捶他,問他能不能正經說話了。林放想了想,點頭,說︰「能啊,等你成了我的媳婦,你說啥我就听啥,讓我往東,絕不往西。」
謝無暇看著林放嬉皮笑臉的樣子,這種被人在乎,被人時刻關注,被人當成中心的感覺她從來沒體會過。謝無暇被他拉著默默地走,須臾後,說︰「讓我想想。」
林放腳步一頓,本以為這次的表白又無疾而終,不想卻得到了她的回應。他轉頭看謝無暇,見她低頭害羞的樣子,才確定剛才那不是他的幻听。他太開心了,當下開心得將謝無暇一把抱起,轉了個圈。
謝無暇在他的懷里驚叫,雙手不由自主地抱著他的頭,「快放我下來。」
「不放,我要多抱一會,我想了這一刻想得太久了。」林放依舊抱著謝無暇轉圈,直到她喊頭暈,他才將人放下。
謝無暇抬眼斜睨著他,滿臉都是嫌棄
被嫌棄的林放自動忽略,他看著謝無暇,「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吧?不是玩我的吧?」
謝無暇繼續瞪他,「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那麼無聊?」
林放說︰「我這叫情趣。當然,只對你。」
林放的甜言蜜語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吐,謝無暇就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林放說著說著,自己都不好意思起來,他轉開視線,咳嗽了一下,道︰「走走走,吃飯、吃飯。」
「別啊,你繼續說,我倒要听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花樣來。」謝無暇不依了。
林放道︰「改天,改天就我們倆的時候,你想听什麼,我都說給你听。」說完,大手一把將她攬在懷里,在她耳邊輕佻地吹了一口氣。
謝無暇的臉皮到底沒他的厚,一把掙開他的手,「你就嘴不慫。」
「你這是希望我動真格?」
「你……」
在斗嘴上,謝無暇從來都沒有贏過,見狀直接動武,本小姐說不過就動手。
林放故意躲開,「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本小姐是女子,不是君子。」
「怪不得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林放,我要殺了你!」
「謀殺親夫啦。」兩人圍著胡同口的一個石墩追逐著。好在天黑,沒什麼人了,不然一定覺得這一對男女幼稚得跟三歲小孩一樣。
林放見她緊追不放,壞笑一下後,猛地掉頭。謝無暇避之不及,一頭撞進他懷里。林放將人一把抱住,「謝小姐這是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嗎?」
被林放緊緊摟著的謝無暇起初掙扎了幾下,林放這時候要是被謝無暇掙開,那他就活該一輩子打光棍了。
見掙扎無用,林放還越摟越緊,謝無暇不由得往後仰了仰頭。她對上林放戲譫的眼神,說︰「你放開我。」
「不放,傻子才放。」林放停頓了下,道︰「你也別掙扎了,一切都晚了,你謝氏無暇從這一刻開始就打上了我林放的記號了,這輩子都別想從我的掌心逃離。」
謝無暇挑釁地看著他,正要張嘴說話。林放猛地地下頭,擒獲了他肖想了很久的朱唇。謝無暇愣了一下,開始掙扎了起來。林放松開摟著她的手,改為捧著她的臉,挪動著追逐她的唇,觸感一如他想象中那般美好,不,比想象中更有味道,她的味道。
謝無暇忽然就不掙扎了,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他臉上的沉迷和滿足大大地取悅了她。她閉上眼,任其轉輾。
一吻畢,兩人都氣息不穩,頭抵著頭對視著、看著彼此臉上的紅潮。林放開口,滿滿都是壓抑著的情|欲味道,他說︰「你再看我,我又要吻你了。」
謝無暇還看,她在看林放的眼楮。一個人對你是不是真的在乎,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至少這一刻,林放的眼里滿滿的都是她。
林放很想很想再吻她,可又怕自己控制不住,畢竟往前走一點就是大街,雖然夜色已深,但不可能沒有晚歸的人。他將謝無暇摟在懷里,下巴在她的頭頂上蹭了幾下,嘴里調侃道︰「你不掙扎,我就當你默許了我的流氓行徑了啊。」
謝無暇悶頭說︰「你抱得這麼緊,人家怎麼掙扎啊?」
林放聞言,哈哈大笑。謝無暇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