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漣衣說完了,她自認為她的說詞很完美,也慶幸她在開了每個箱子後有馬上鎖起,不會被他起疑。
但是,他信嗎?還是說,這是這男人設下的一場局,故意對她說玉璽放在這里,透露他今晚不在,再提前在今晚回府,來帳房逮她?
不,他都被勾魂丹給迷暈了,她清楚的看到他喝下了,他不可能騙她的!商漣衣在心里驚顫的否定。
而滕譽那雙緊盯住她的黑眸灼灼亮著,好似她回答的這番說詞讓他興奮著,她實在是不懂他在想什麼,這個男人總是讓她覺得高深莫測,有著極深的城府。
「原來本王不在,讓王妃那麼想念本王。」滕譽在深深看了她一會兒後,徐緩的開口道。
商漣衣幾乎是忍著起雞皮疙瘩,朝他露出傾慕的笑容道︰「是的,妾身真想念王爺。」
滕譽勾起唇一笑,「本王也是想著王妃,今晚才會特別趕回來看你,你說,我們是不是心心相印?」
誰跟你心心相印!商漣衣笑得諂媚道︰「王爺想著妾身,妾身真是歡喜。」
「夜深了,回房吧,既然本王回來了,有本王陪著你,你就不必看那種乏味的帳本打發時間了。」滕譽朝她一笑,然後旋身走出了錢庫。
逃過一劫了。商漣衣結結實實的松了口氣,和梅麗交換了安心的眼神。
看來,滕譽會在今晚回來,又進帳房,只是恰巧而已。
但商漣衣依然不敢松懈,誰知道這男人下一刻會不會想到什麼懷疑她,今天最好順著他,別惹他生氣。
商漣衣隨即跟上滕譽的腳步踏出錢庫,她看到杏兒一張驚嚇哭過的臉,沒時間安慰她,只拍了拍她的肩,便追出了帳房。
帳房外,商漣衣意外的見到李凡,心想當總管還真辛苦,這麼晚了還得隨身侍候。
李凡朝她恭敬問候,商漣衣點了頭,小跑步的往前追,滕譽人高馬大的,一下就將她拋得遠遠的。
她一邊追著,一邊抱緊雙臂取暖,發現還沒過半個時辰,天氣竟一下變得那麼冷,還下起細雨來,當寒風吹進檐廊內時,她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幾乎是立即的,她看到走在前方的滕譽回頭朝她走來。他……想做什麼?
商漣衣升起戒心,真怕他是想對她做出什麼事來,戰戰兢兢的。
滕譽走到她面前停下,從頭到尾掃了她一遍,帶有嫌棄的語氣道︰「王妃如此嬌弱,應該多穿一點的。」
他說什麼?
商漣衣還來不及反應,就見他月兌上的披風,從她背後披上,整個人瞬間傻愣住了,難以相信這個男人會對她做出這樣體貼的動作。
嘩啦啦——檐廊外的細雨瞬間變大,風勢也變強,雨絲都吹打進廊內了。
滕譽瞥了一眼,「雨變大了,更冷了。」
他話一落,商漣衣便被他攬腰抱起,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這麼抱著,難為情的怔住了,只見他步伐很快,快步往雲落居的方向步去。
他這是在做什麼?難道是怕她著涼,才會為她披上披風,又見雨勢變大,更冷了,想快點帶她回房才抱起她嗎?
商漣衣不禁又想,他會對她做出這麼溫柔的事,是因為他殘暴個性里還存在著一份柔軟嗎?
滕譽走的很快,李凡、杏兒和梅麗都沒跟上,商漣衣怕摔下去,不得不偎向他,臉蛋貼著他的胸膛。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他們兩人,只剩下大雨紛飛的聲音。
商漣衣被他密實的抱住,埋在他胸膛里,什麼都听不見,感受到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他與她,只剩下他胸前曖昧的心跳聲。
商漣衣真不喜歡听到他的心跳聲,不喜歡嗅到他的氣息,連她身上裹著的袍子傳來的溫暖她都不喜歡,偏偏都鑽進她的鼻息間,這讓她心里產生一股異樣的情懷,心跳加快起來……
終于回到房里,商漣衣以為滕譽會放下她了,但他卻一路往內室走,往那還貼著囍字的大紅鴛鴦被褥走去,將她抱上床。
他該不會是要……她瞠大了美眸。
「王妃,既然我們都思念著彼此,如此的情深意重,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晚來圓房吧!」
她猜對了。
商漣衣心里咬牙切齒著,原來他急著抱她回房,就只是猴急的想洞房!
她居然為了這男人難得的溫柔受到了感動,為他心跳加快著,她簡直是笨極了!
「不行!」
「不行?」滕譽挑眉,似乎是不接受她的拒絕。
商漣衣驚覺到她居然把心里所想的說出口,連忙陪笑的解釋道︰「妾身的意思是,妾身月信來了,不太方便,真是掃了王爺的興……」
滕譽的臉色終于緩和,還安慰她道︰「無妨,來日方長。」
「妾身身子髒,也不便和王爺同床……」她覷著他的臉色,小聲的道。
聞言,滕譽從床上站起,沒多逗留,「那本王到書房睡,王妃也早點歇著吧。」
看著滕譽離開,商漣衣終于暫時保住清白,一想到往後她還得和他這麼虛與委蛇的作戲下去,還得小心翼翼的防範被他發現她是細作,她就覺得疲憊又傷神。
但她又不想輕易的對那男人認輸,她一定要成功偷得玉璽,帶著玉璽從這個地方逃走!
滕譽一踏出新房就往書房方向走去,久候在房外的李凡連忙追來,從襟口想掏出什麼呈給滕譽,卻見滕譽陡地停下步伐,笑出了聲。
他納悶的緩緩走到滕譽面前,觀察著滕譽的臉色道︰「王爺心情很好?」
滕譽看了他一眼,低低笑道︰「本王心情是很好,雖然當場被逮個正著,但她還是很鎮定的在我面前演戲,說出那一套完美的說詞,讓我無法再質疑她,她果然是充滿驚喜的,讓本王既興奮又愉悅啊。
「李凡你說,若是本王能讓她成為我這邊的人,老七他會不會氣得吐血,那個偽君子,我真想給他一記教訓……」
王爺說出的話,讓李凡嚇了一跳。
成為王爺這邊的人?這句話的意思是……他打探的問︰「王爺是想讓王妃……成為您的女人嗎?」
滕譽睥睨的宣示道︰「讓她成為本王的女人那還不簡單,但本王更想要的是她的忠誠,她的心,本王要征服那個女人。」
他想讓商漣衣這個女人愛上他。
多麼瘋狂的念頭啊!對于女人,他看多了,不是一成不變,就是俗不可耐,但和她幾番交手下來,她卻讓他感到愉悅無比,讓他想得到她。
她很堅強,很勇敢,在他目睹她持刀刺傷盜匪,在他從地上拉她起身,她寧可忍著腳痛,也要推開他的懷抱時,都能證明這點。
她很聰慧,很有毅力,被他故意冷落了幾天,她並沒有喪氣,反而積極的充實廚藝,運用心機想討他歡心,連服侍他入浴也豁出去了,為他寬衣,為他揉肩,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以他為天,對他真心不二。
她很沉穩,很鎮定,一步步算計著他,給他那杯果酒喝時,她可是面不改色的看著他喝完。
他尤其喜歡在她那溫馴的外表下,那雙會冒火的漂亮眼楮,她一定不知道,只要她一生他的氣,她那雙眸子就會冒出氣惱的火光,可有多麼美麗。
只可惜,任他再怎麼欣賞她,還是不會讓她得逞的。
她是老七派來的美人,是懷著心機嫁給他來偷玉璽的,他豈會輕易受到她的美人計蠱惑,早在她入住愛邸的第一天起,他就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新婚之夜時他更防範著,瞥到她在酒杯里做小動作的可疑行徑,故意稱贊她貌美,好伺機趁她分心時調換兩人的酒,在她睡著後,也將那酒杯拿給李凡去查,用特殊的銀針,從殘存的酒液里驗出里頭摻有勾魂丹。
他知道勾魂丹,听說和入酒水里喝下後,會如同被勾住魂魄般的對眼前之人迷戀不已,言听計從的吐露真言,是女細作用來色誘目標慣用的丹藥。
她這麼算計他,他當然不會如她願,在新婚隔天出門,一連幾天未歸,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他讓李凡每天用信鴿向他稟報她的情況,知道她成天窩在他的書房和藏寶庫,找那玉璽找的很起勁呢。
接著,他又收到信,說她跟廚子學做菜了,看來是找不到玉璽想從他身上下手,打探玉璽的藏處,她這麼用心,他當然不能辜負她,要回來一趟了。
他也故意折騰了她一番,讓她服侍夠了,才肯如她所願的喝下那杯加了料的果酒,當然他早服下了解藥,他還演的讓她信以為真他中了勾魂丹,讓她相信玉璽就藏在帳房的錢庫里,他再讓李凡故意傳出他今晚不在府邸的消息,她果真如他所料的選在今晚行動。
然而,即便他一手掌控住一切,還是發生了出乎他意料的事。
那一天,假裝中了勾魂丹睡著的他,被下人抬回房後竟然真的睡著了,大概是逗弄她太讓他心生愉悅了,他呼呼大睡,睡的真好。
沐浴時,他也是故意將她拖下浴桶的,就想看她花容失色的樣子,未料她身上的衣裳浸了水後讓她曲線畢露,要不是她謊稱風寒推拒他,讓他想捧月復大笑,他肯定會把持不住的把她吃了,他沒想到自己對她會有那麼強的。
最讓他意外的是,今晚他和她一踏出帳房,外頭正下著雨,他一听到那從背後傳來的噴嚏聲,竟踅了回去,看到她穿的單薄時,想都不想便將他身上穿的披風月兌下為她披上,見雨勢變大,怕她走得太慢會著涼,索性將她打橫抱起走回房。
滕譽無法理解自己一連串看似溫柔體貼的作為,他對著自己說,就只是看她身子弱不禁風的,稍微憐惜她罷了,要是她真的病了,無法陪他玩就無聊了。
對,她是那麼特別,那麼深得他心,讓他興奮又開懷,他當然要將她從老七身邊搶過來,讓她成為他的人了。
唯有征服她,讓她愛上他,得到她的心,她這個細作王妃才會背叛老七,對他獻上她的忠心,對他臣服,甘願待在他身邊……
「這世上沒有女人可以抗拒王爺,王爺一定能如願的。」李凡表面上正正經經的道,心里可真是好奇極了,上回說要陪王妃玩,這回竟說要征服王妃的心,讓王妃愛上他,這听起來像是要追求王妃了?他就等著看吧。
李凡心里想著要看好戲,倒也沒忘了正事,他馬上將襟口里的信呈上。「王爺,您的信。」
這信他白天就收到了,但王爺一早就不在,一回來又往帳房去,忙著逮住王妃,他才沒機會將信交給他。
「看來那邊進行的也很順利。」滕譽讀著信,看完後將信交給李凡,「燒了。」
「是。」李凡接過信應道。
滕譽負手在後,望著外頭的傾盆大雨,突然輕笑了起來,笑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若是讓老七知道,本王和他最意想不到的那個人聯手挖了個坑讓他跳進來,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不等李凡有反應,滕譽瞇起精銳的長眸,又道︰「本王費盡心思布局了兩年,絕不能失敗,老七想得到玉璽就盡避來吧,本王要揪出那個偽君子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