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靜媞張開眼簾時,發現自己被限制住了。
某個又沉又重的東西綁在她腰間,扣著她的小骯,她很是納悶的往下望,驚見一雙泛著健康的棕色,粗壯的男人手臂。
她暗驚轉頭,看見睡在她背後的霍遠鎧,這才恍然記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她難為情的搗臉。
霍遠鎧是醉得亂七八糟,一直到家都沒清醒,還是她硬推才將人推醒,不用背著他上樓,但她昨晚沒喝多少酒,只不過是到微醺的地步,兩人之間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她可是在清楚的意識之下進行的。
他叫她親他一下,想也知道是醉暈了頭了,她可以拒絕或離開,但她卻是無法漠視心口的鼓動,真的給他親下去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這麼順其自然,自然得到她完全清醒時才羞恥得想一頭撞死。
如果他等等醒來發現她在他床上,錯愕的問發生什麼事時,她要怎麼解釋?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就算一次灌掉一瓶白蘭地,也醉不倒的啊。
然後他就會知道她的心思。
這樣以後在公司見面,要怎麼相處?
尷尬死了啊!
她想,她得趁他還沒醒時,趕快走才是,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春夢了無痕這樣。
小心翼翼的將橫放在腰際的手臂拿開,攝手攝腳下了床,雖然腿有些發軟,動作因而遲緩,但她還是盡速撿起掉在地板上的衣服,七手八腳套上,內衣也無暇調整了,反正有穿上就好,抓起包包便離開。
經過一樓的管理室,面對管理員的熱情問好,她很是心虛,微紅著小臉回應。
來到大馬路旁,好不容易招到了計程車,往昨日聚餐的餐廳而去,因為她的摩托車還停在那兒,不小心丟失的手機還被餐廳保管著呢。
計程車平穩的行駛,她稍定了紛亂的心神,轉頭望著窗外。
希望周一到公司時,她能以平常心面對他。
但她沒有把握辦得到……
低頭小臉埋于掌心,她在心里默默祈禱,霍遠鎧千萬千萬別記得昨晚的事才好。
回到家時,家中沒有半個人,她猜弟弟應該是跟朋友出去玩了。
在身上抹著泡沬,就會想起他愛|撫的感覺,他的手心很燙,指尖觸感有些粗粗的,可能是有薄繭還什麼,更讓人無法忘記在縴軀上流連時所帶來的悸動。
她輕喘了口氣,模了模發燙的小臉,用力拍了兩下,遏止自己再繼續回想下去。
洗完澡後,回到房間,手機突然響了。
「啊!」猝不及防的她夸張的尖叫一聲,猜想該不會是霍遠鎧打電話來了吧。
若是的話,她要怎麼回應呢?
她還能保持平常心嗎?
戰戰兢兢的拿起手機,是多年好友賴巧薇打來的,她松了口氣,卻又莫名覺得有些失望。
賴巧薇邀她去吃午餐,她爽快的答應了。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飯聊天,至少可以讓她別把心思都放在霍遠鎧的身上,擾亂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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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麼了?」以為是賴巧薇又有什麼事要說,從包包翻出手機,強烈的陽光讓她看不清楚上頭的來電姓名,調亮螢幕亮度時,鈴聲停了,她點進去通話紀錄,順手按下最上面一個來電,這才發現打電話來的竟是霍遠鎧!
她暗吃一驚,立刻按下切斷按鍵,明明沒有運動,也大喘了三口氣。
「欸,他打電話來了,不會是想問昨天的事吧?或者是要問其他的事?還是有什麼……」
登登登……登登……鈴聲突地又響,沈靜媞嚇得手機差點掉到地上去。
是他再次打過來了。
剛已經回撥過了,佯裝沒听到不接,感覺周一去公司時會很慘,雖然霍遠鎧在公事上幫助她不少,但無可否認,這個人性格是有點壞心眼的,常害她不知所措,為了小命安全著想,她還是認命點听听看他要干嘛,再見招拆招吧。
「喂?」她硬著頭皮回應。
「你去哪了?」
「我、我要跟巧薇去吃飯,巧薇是我朋友,我們約好要吃飯。」她有些語無倫次的回。「所以我現在要出門,我正要騎摩托車。」
「你去把車子牽回來了?」
「對。」
他打了個呵欠,她猜測他應該還躺在床上,或許是剛醒。
「那你去吧,回來再跟我說。」
「回、回來為什麼要跟你說?」暗含期待的心,七上八下。
「我們要吃飯。」
「吃、吃什麼飯?」
「說好我請客到月底,還有三天。」
原來是指他承諾請客的事情?
沈靜媞忽然覺得有些失落,這才曉得原來她一直有著期待。
認清了想法之後的感受是刺痛的。
她不想在他眼中,跟那些明知他酒醉後會變成接吻狂魔,卻還想趁機在他身邊佔有一席之地的傻女孩一樣,自取其辱,但其實,她已經跟她們一樣傻了,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將她心底的顯現出來。
故她下意識想逃避晚上吃飯的事情,因為她還沒想到要怎麼輕松自然,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的面對他。
她超怕他提起昨晚的事情,她這個人又不擅長說謊,他觀察力又那麼敏銳,肯定會抓包的。
「喔……可、可是我跟巧薇會聊到很晚,我們……我們還要去逛街、唱歌、去玩……什麼的,晚餐會一起吃。」嗚嗚嗚……雖然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但也是現在尚未肯定的事,所以她講得結結巴巴,很是心虛。
「喔。」他像是無所謂的漫應一聲。「那就延後到下個月。」
「嗯、喔。」听他的語氣,有沒有在一起吃飯,他是不在意的吧……
「自己騎車小心。」
「好。」
掛了電話,她大吐了口氣,揉了揉左心口。
下一步該怎麼走,她完全沒主意。
「沈靜……」
「我去拜訪一下客戶,晚點回來喔。」沈靜媞快速對話還沒說完的霍遠鎧點了下頭,與他擦肩而過,快步走向辦公室門口。
霍遠鎧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打從他們有了更進一步關系的那晚之後,沈靜提就處處在躲他。
假日一直有約,在公司也極盡所能地避開與他交談的機會,就連每天都該請的餐飯,她也不斷找著借口,也就是說,自那日後,兩人就再也沒有單獨相處過。
不是擅長說謊的性子,故躲避的態度更為明顯。
「我怎麼覺得你們昆怪的?」孫邦雄走來他身邊,看著沈靜媞倉卒的背影,好奇的問,「吵架了喔。」
「沒事。」霍遠鎧繃著俊顏回身走回座位。
「怎麼看都有事啊。」孫邦雄撇了撇嘴。
沈靜媞直到進入電梯,才松了口氣。
她實在超怕他跑來找她的時候,開口質問那天晚上的情景,這就算她的臉皮疊了十層厚,也說不出口啊。
萬一他記得當中的情景,那她更是無地自容了。
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她太隨便了,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關系就跟人家上床,躲他,除了不想面對以外,也是不想讓他以為,她會挾著兩人有親密關系,去糾纏他。
業務無須打卡下班,這是一個結果論的工作,只要交出業績來,就算她是去外頭混水模魚一整天,主管也不會有第二句話,不過沈靜媞向來老實,她真真切切的在外頭忙到五點多,才在擁擠的車流中,騎車回到住所。
回家的路上,她順便買了便當。
雖然轉職的第一個月,因為有做出成績,薪水比當業助的時候高,但她還是不敢隨便亂花錢,畢竟業務的工作不穩定,保障的底薪又低,萬一業績掛
零,那整個月恐怕連泡面都吃不起,所以她必須未雨綢繆,等業績穩定了之後,才敢對自己好一點。
將機車停妥在公寓前方的停車格,沈靜媞提著便當,背著背包,走到大門前,掏出鑰匙,尚未插入鑰匙孔里,猛地,一雙大手「砰」的一聲,拍在她前方的玻璃門板上,讓她全身寒毛直豎的低嗓,在後方響起。
「你想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沈靜媞不知所措的吞咽口唾沫,渾身僵直,不曉得該不該轉過身去。
雖然他很高,她平視的時候只能看到他的脖子,看不到他的眼楮,但她還是沒有勇氣。
「有、有什麼事嗎?」她顫抖著嗓子問。
「你耳背嗎?」霍遠鎧將她轉過身來。「你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
「我沒在躲你啊。」她尷尬的笑,眼神低落在他的胸口。
「那一天晚上……」
「什麼事都沒發生!」她下意識沖口而出。
「什麼事,」他微眯了眯眼,「都沒發生?」
「對,都沒發生,」她用力點頭,差點一頭撞上他厚實的胸肌,「我送你
回家後,就回我家了,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一定是因為你做夢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小笨蛋。
他觀察著小笨蛋的臉色,手足無措的模樣顯示她的心虛,好像那天晚上首謀者不是他,而是她趁他酒醉無意識,偷偷將他給「強」了。
她竟是這樣想的啊?
胸口的陰霾瞬間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