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都能走,就萬一諾要留下來的樣子。誰讓他眼楮別人不盯,只直勾勾地鎖著她啦,害她都動不了。還有誰那麼沒義氣,還把雜志趁亂塞進了她的手里!「我沒有帶頭干什麼壞事啊。」萬一諾把雜志丟到一旁。
雖然上學時有過帶半個班的女生逃課去參加粉絲見面會的前科,但這次天地可證,他也听到了,她真的沒說什麼煽動性的話啊,還勸她們好好工作呢。
她慌亂的樣子真讓人看著有點想笑,可何思羽怎麼笑得出來。就說這幾天怎麼一到中午就看不見人,原來都躲來了這里秘密集會。雖然在同一個工作場地,但她的秘密似乎變多了呢。
何思羽問︰「你想說的就只有這個嗎?」
「不然呢?你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我有那個權力嗎。」她無辜的樣子讓他莫名心急起來。
萬一諾想了想,說了句也是哦,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她說︰「那你一定是來喝水的了,對不起啊,擋了你的路,我就不打擾啦。」
她逃跑,跑得那麼快,甚至慌不擇路地撞了人。何思羽無法相信她就那樣得著機會溜掉了。以為他真的只是訓導主任嗎?真是……
「你那挫敗的樣子讓我以為天要塌了,惹大小姐不高興了嗎?」何思羽抱著雙臂在那
氣悶,那個被萬一諾撞到的人隨著進來,臉上帶著壞笑。
「你看她那個樣子像不高興嗎?她最近找到了第二春,正得意呢。」何思羽沒發覺自己的語氣酸溜溜的。
廖凡琳瞧著他那個樣子問︰「第二春?那第一春是誰呢?」看他的臉頓時又黑了幾分,她頗有些得意,「馬薇薇那邊的事情解決完了嗎?放那位大小姐亂跑沒關系嗎?」
「她又不是什麼寵物,腿長在她身上,看要去演唱會還是什麼別的地方,誰管得了她。」自知失言,何思羽咳了聲,「馬薇薇那邊不用擔心,她不會怎樣的。」
「哦?看來你意外地很擅長安撫女人。」廖凡琳被何思羽瞪了一眼,她很識趣地說︰「營銷部門經理那邊,我查到他有一份和對方公司的資金往來記錄,這點還要從馬薇薇的身上下手。真不愧是在財務部門待過五年的人,做事情真仔細。好啦、我要說的事說完了。你呢,也不要吃飛醋了。女人嘛,誰還不迷一兩個小鮮肉呢?膩了就正常啦。」
「她就是太容易膩了!」這話像是觸到他心頭的哪根刺,以致于他完全忽略了對方斷定他是在吃醋這件事,「無論是藝人、詩人,還是犯人她都可以喜歡個遍,但哪個也沒能堅持半個月。把消遣別人當成業余愛好,簡直無可求藥。」
「天啊,何思羽,我沒听錯吧?」廖凡琳夸張地捂住嘴巴,「你竟然在跟那些虛幻的偶像爭寵?就算喜歡再多的藝人、詩人、犯人又怎樣,身邊沒有那樣的人不就好了嗎?」
「我爭寵?你說我在跟誰爭寵?」何思羽深吸口氣,「我只是覺得自己的努力白費了而已,剛以為她開始認真地對待生活,她又開始搞這些有的沒的,原本都好幾年沒沉迷過什麼偶像了。」
「嗯,所以呢?」廖凡琳看他說完話愣了在那里,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是想到什麼了嗎?她壞壞地笑了下,決定不再打擾他。
身邊的對象。是啊,那幾年沒听她再提到沉迷什麼人,是因為她在現實世界中找到了在意的人而沒空去理會那些啊。是他自己吧,那個讓她無暇去分神于其他的人。那麼現在她又將感情的重心轉去了那些虛幻的偶像之上,是不是說明,那個現實中的人已經對她不具意義了呢?
怎麼樣想都只有這一個結論,萬一諾那無所謂的態度,大方、自信。也不用去試圖確認,因為她已經舍棄他了。思及此,何思羽的臉色更加地陰沉了,比每天低壓壓的雲層還要陰沉,簡直一只腳踏進這間屋子,體溫都降三度。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其他人都歡歡喜喜地趕飛機一樣奔出門外,投入到演唱會現場的熾熱懷抱。只有萬一諾,只有可憐的她被勒令留下來加班。
有沒有搞錯?誰敢說這不是赤luoluo的報復?何思羽明知道今天有演唱會,才故意讓她留下來,說什麼這份企劃書急需,必須提前完成。全辦公室都在做這一個計劃,憑什麼只有她這份急要,還那麼剛好不今天加班就完不成的程度?
心中怨氣沖天,偏偏天公也不作美,雷雨、閃電一起來,好容易手頭的工作要結尾了,外面卻已成瓢潑之勢。咬著牙打印出最後幾張紙裝訂好,把東西往何思羽的桌上一甩一轉而拿過包包就往外沖。還來得及!
「你要去哪里?」她剛走到門口,從外面進來的何思羽就把她堵個正著。
萬一諾嚇得大叫一聲,退後幾步,「你怎麼還沒走啊?」嚇死她了,大晚上的突然冒出個人來擋在前面,還以為見鬼了勒。
何思羽陰沉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自在,「我去別的部門辦事。」
「這個時間哪個部門要接待你啊?你是存心監視我,看我會不會跑掉吧?東西已經做好放你桌上了,你可以去檢查,我現在真的很趕時間,能不能讓開?」
「不行。」何思羽想都沒想,反而上前一步直盯著她,「你這麼急要去哪里?」
「演唱會啊,現在趕去還能看個結尾,我可是連票都買好了,一眼都沒看也太虧了。」明天都只能眼看著其他人陶醉地回憶耶。
「沒看到外面在下大雨嗎?」這女人還真是執著。
「沒關系啦,我剛發簡訊問過,演唱會還在繼續。」
她向左,他往右。她向右,他往左,成了一個很幼稚的小孩游戲。
「何思羽,你不要太過分,你應該也清楚阻止我看演唱會會有什麼下場,我已經把工作做完了,算是很給你面子了。」她擰眉,動了氣。
「不行。」他堅持,比她還要不高興。
這是要吵架了?但她就是不跟他吵,不會中他的激將法拖延時間。她吸了口氣,又堅定地吐出來,「好,那我不去看就是了,我回家可以吧?你總不能攔著我回家吧?」
「外面在下雨。」何思羽還是說。
「我知道啊,我今天開車來的,不會淋濕啦。」雖然本來是為了方便去演唱會才開的。她仍要往外闖,這次何思羽連話都不說,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也未免太霸道了,就為了一場演唱會要跟她撕破臉,至于嗎?萬一諾此時氣的已經不單單是演唱會這件事,她抬眼狠狠地瞪他。
而何思羽也不甘示弱,只是那雙眼楮除了不悅之外,還透著幾份猶豫。
何思羽會有如此動搖的神情,一下讓萬一諾愣住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啊?她的怒氣瞬間降低至安全水平,這可不像是為了點小事斗嘴。
「哪里也不許去!」何思羽咬著牙,像是沒有張嘴,但字字是落地有聲的堅決。
看她下意識地緊了緊眉頭,發覺自己的手握得有些太緊,何思羽松手,但並沒有讓開路的意思。
「好吧。」萬一諾甩了甩手,已經不想再與他爭執,「那總要有個解釋吧,難道今天晚上我都不能離開這了?那我要睡在哪里?」
「會議室里有沙發。」他說。
所以還真的打算讓她留宿公司啊?她好歹是大老板的女兒,再怎麼拼命也用不著這麼慘吧?況且現在又沒什麼事情。
「好吧、好吧。」早就知道想從他嘴里套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比登天還難了,她怎麼就不吸取教訓呢?因此她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我知道了,因為下雨嘛,因為下雨所以不能去看演唱會,不能回家,只能住鮑司,如果雨不停,就要老死在這里。」
「沒錯。」何思羽卻說。
啥啊,也未免太敷衍人了吧。萬一諾忍不住對他憤怒一瞪,但何思羽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站在那里,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像個大型裝飾,放空地看著前方,看著遠處的某個地方。他看的地方只有整面玻璃牆而已,再遠就是無盡的瓢潑大雨了。
「喂……」萬一諾頓時心髒一緊,何思羽的樣子讓她覺得有點可怕。
「什麼事?」他還是有反應的,這讓她稍微安下心來。
「沒事,就是想問問那個……啊,你去別的部門要談的事已經談完了嗎?」
何思羽轉頭,見她不打算硬要出去了,眼色也變得溫柔了許多,只是目光仍找不到什麼焦距。好像他人在這里說話,思緒卻在另一個地方控制著這具軀體,「我沒有去別的部門,只是在外面閑轉。想去對面的店里給你買些吃的東西,但是下雨了又出不去,于是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條象樣的路,就繞回來了。」
雙方都明白的事情,干嘛沒有的事還要當成有的來說。對于他突如其來的妥協,萬一諾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
因為被看透了,就懶得再去編什麼理由,可他這真實的話也更加不可思議啊,難道他想著能夠不出去淋雨卻能到對面的店里的路嗎?還在公司里找路,怎麼可能有路,除非有條地下通道通到對面,明知不可能的事,他就為這件事情在外面晃了那麼久?為了給她買吃的,在公司里找了很久的路。但是他不會出去,也不讓她出去,因為下雨了?
她怎麼現在才察覺到,他並不是在和她斗嘴。在許多年前的一個雨夜里,他同時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不是嗎?所以他才會一到雨季就煩躁,連毫不知情的人都感覺得到的變化,她早就有所感知,卻沒有去追究過原因。
誰讓他每到下雨的時候都不會見她,她又怎麼有機會看到他是在用什麼樣的神情注視著這個被雨水沖刷的世界?她真的很不會看場合耶,總是會忘記對別人很重要的事情,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