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馬車緩緩停在一座清蔥翠綠的山前,微風吹來,還聞得到陣陣香草氣息。
皇甫霽掀開車簾朝外頭望了眼,眼前是一片一片綿延不絕、依山勢而種植的藥草田,也有優美的庭園造景、小橋流水,這里是……
「到了,我們下車吧,還要爬段山路,才能到前山去呢。」
裴子瑜一剛下馬車,幾個在草藥田里工作的工人便放下手中活計,跑了過來。
「見過小姐。」幾個工人拿下頭上遮陽草帽,異口同聲的問好。
「辛苦你們了。陳叔,你們按我的交代給那兩區的桔梗上肥料和驅蟲藥了嗎?」裴子瑜瞄了眼草藥田問道。
為首的工頭陳叔點頭,「回小姐的話,一早大伙兒就將小姐交代的事情辦妥了,這會兒正在除草。」
裴子瑜點頭,「那好,陳叔你們繼續忙吧,我沒什麼事情,帶個朋友來看看。」
「欸,好的,小姐你要是有什麼事情隨時喊我一聲,我會即刻過來。」陳叔手一揮,指揮著工人們又回草藥田繼續干活。
「這片草藥園全是你的產業?」尾隨著她下車的皇甫霽看著她與工人們的對話-有些詫異的問道。
「嗯。」她點頭,指著不遠處一條細小又陡的小徑說道︰「要去前山,就從那條小徑走上去。」她自開墾了草藥田,便修了路可以直接從後山進出,並不需要再從前山出入。
皇甫霽點了點頭,撩起衣袍便邁開步伐往那條小徑走去,動作迅速利落,才一眨眼工夫,他人就在小徑上了。
裴子瑜瞪大眼,錯愕的看著像腳踩觔斗雲的皇甫霽,驚愕的指著他沉穩高挺的背影,不可思議的問著她身後的八角跟刀豆。「你們說……這黃公子是傷員嗎?動作竟然這般神速。」
八角很認真慎重的點著頭,「是的,八角可以確定他是傷員,還是重癥傷員。」
刀豆也認真點著頭,豎起大拇指,「猛!身體還未完全復原,行動便像行軍一樣,不簡單。」
「你們兩個別贊揚了,快跟上。」裴子瑜撩起裙擺,很不文雅的半跑半爬的追了上去。
皇甫霽不顧身上的傷勢未復原,大步不停的往山上走去,半個時辰不到,便見到裴子瑜所說的高聳圍籬,上頭甚至還放了用鐵線做成的流星網,更有不少守衛隱匿其間,要說這里沒鬼,他才不相信。
裴子瑜萬萬沒料到他的腳程這般快,她跟八角還有刀豆半跑半走的竟然還追不上他。
等他們氣喘吁吁的走到那鬧鐘前時,皇甫霽已經將附近的地形瞧了個大概。
「呼,黃公子,你這是遇上山賊土匪啊,走得這麼快,我們怎麼也追不上啊!」她氣喘吁吁的捂著胸口看著蹲在地上,拿著一根隨手撿來的木頭,采集泥土的皇甫霽。
「我看天色不早了,早點來采些土回去,下山才不會太晚。」皇甫霽笑看著因為追他追到臉色發白的三人。
裴子瑜看著他腳邊四處一坨一坨的紅泥,「只是……這樣如何能夠帶走?」
「不帶走,我只是先看看這紅土的特性。」
「如何?適合嗎?」
他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道︰「這里的不太適合,不過靠近圍籬旁的土質好像合適,我想進去看看,卻被守衛給趕了出來。」
裴子瑜望了望那邊,又看向刀豆道︰「刀豆,今天的那個守衛不是你的麻吉嗎?你去跟他問問,能不能讓黃公子進入取土。」
「麻吉?」刀豆疑惑的看著裴子瑜,他們小姐常常說一些他們听不懂的話,雖然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每次一听到新詞,還是會困惑一下下。
「就是你的死黨,你的好朋友,你一起長大的玩伴。」
「喔,是這個意思啊。是,小姐您等等。」刀豆恍然大悟地點頭。
隨即他往圍籬跑了過去,跟其中一名守衛比手畫腳、指指點點了半天。
沒一會兒,他跑了回來,面有愧色的搖頭,「小姐,我那麻吉他說不成,他說最近不知怎麼的,上頭每天嚴厲交代他們看好入口,不許任何閑雜人等靠近,要入內必須有什麼放行文件,如果他敢擅自放人進入,就會丟了這份差事。」
「這麼說,就是連之前還可以撿柴的地方都不許進入了?」裴子瑜皺著眉頭道。
皇甫霽本沒想過這次交涉會成功,心里已打算著等與零一他們聯絡上,便派他們來一探究竟。
不過,這一趟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從裴子瑜的口中得到有利的情報,她的小廝刀豆與這里的守衛是好友,肯定會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未來他勢必有必要同刀豆套好交情。
「連撿柴都不準了,怎麼,他們里面是挖到金礦了嗎?」裴子瑜嗤道。
「小姐,我覺得他們是挖到鐵礦,剛剛我那麻吉說,山里頭不知道挖到什麼,最近是一車一車的紅土往山谷倒,還不時听得到爆炸聲,如果黃公子真要土,可以到山谷去找。」
「山谷,在哪?」皇甫霽比裴子瑜還心急地問著。
刀豆指著另一頭,「往那里走很快就會看到了。」
「我們過去看看吧。」也不給別人開口拒絕的機會,他就徑自走去。
主僕三人這才回神,這男人又離他們幾丈遠了,三人額頭不約而同飛過一只嘎嘎叫吵雜的烏鴉,敢情他們今天是來健行的……
夜,一片寂靜。
一記夜鶚陰沉的長鳴聲劃破這份寧靜,兩道黑影在屋頂上如閃電般急速前進跳躍,翻過一個又一個的屋頂。
兩道黑影最後在至高點會合,拉下面巾,冷眼看了對方一眼。
「零三,你在哪里瞧見主子留下的暗號?」
「西城門,你呢?」
「我昨天早上進城時還未見到主子留下暗號,由此可知這暗號是昨天下午或今天留的,如若不是今天見到了這暗號,我都要往下個城鎮去了。」零一說著,「通知零二了嗎?」
「我在城門一看到這暗號,便已發出信號給零二,他應該也快趕過來了。」
「一看到這暗號,我們終于可以松口氣。」零三如釋重負的道。
「別開心得太早,主子到現在才出現,情況可能不太樂觀,我最擔心的是主子身上的毒……」零一提醒道。
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凝重,兩人神色嚴肅的互看對方一眼。
「不管如何,主子總是保住了性命,這是不幸中的大幸。」片刻,零一放下心頭的擔憂。
這時,北方有一道黑影正以急速的速度往他們這里來,他們兩人正要抽刀防備,看清那身影是零二,這才收起武器,等他到來。
「零一、零三,你們有主子的消息了嗎?」零二未及落腳便先出聲詢問。
「主子已經留下暗號,等著,主子應該很快便會與我們聯系。」
話說完沒多久,沉靜的夜色里就傳出一記蕭瑟的笛聲,笛聲曲調綿延流長,他們三人一听便知是皇甫霽在召喚他們。
三人連忙循聲而去,三抹黑影消失在夜空之中。
皇甫霽站在醫館後面的院子一株大樹下,雙手負在身後,仰頭看著月亮被雲遮住的迷蒙夜色,等著。
他不確定零一他們是否已來到翠緹縣,只希望三人跟他一樣,逃出生天。
本認為零一幾人不會這麼快趕到,沒意料到他才發出信號不到一刻鐘時間,人便趕到了,且三人到齊,讓他有些激動。
那日自水道遁逃,遇上水底漩渦亂流,將他們主僕沖散,今日能再一聚,不只是皇甫霽,零一三人也是激動不已。
「屬下零一、零二、零三見過主子!」他們三人單膝下跪見禮,異口同聲的問安。
「快起來吧,本宮說過,出門在外無須理會宮廷繁文縟節。」皇甫霽旋身抬手示意。
「屬下們是見到主子平安無事,太過開心。」零一激動的道。
「主子,您身上的毒呢?」零二可沒忘記他們跳下池塘進入水道之時,主子已經毒發,整個人陷入昏迷。
「主子-您身上的傷勢呢?」零三也激動的詢問。
「放心吧,你們主子我遇到貴人,幸好得到她的幫忙請醫救治,如今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所中之毒也解了,只是內力武功沒辦法恢復得那麼快,還需要一陣子的調養。」皇甫霽大略的將這一陣子的經過同三名屬下提了。
听到主子這樣說,三人也就放心多了,如釋重負的松了口長氣。老主子早已發出訊息,他們再找不著主子,就不用回去了,想回京就提頭去見。
主子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三人也別回京,一同切月復自殺,引咎謝罪了。
「事情緊急,我有事交代你們三人去辦,本宮還活著這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讓端王知道,否則將壞了我即將要辦的大事。」
「主子,您請交代,屬下們一定全力以赴完成主子交辦的事情。」三人抱拳領命。
「你們過來……」皇甫霽低聲地對他們下達指令。
「主子,您放心,屬下會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主子您的命令。」三人異口同聲地說著。
「切記,勿打草驚蛇。」皇甫霽再次交代,手一揮,他們三人再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一大清早就熱鬧萬分,傷員病者擠滿整間醫館,所有藥僮都忙著照料傷員。
今天又恰是裴子瑜送來藥材的日子,整個醫館大門頓時又是病人又是藥材的,沒有多余的人手可以幫忙搬運藥材,一堆藥材將大門處擠得水泄不通。
就連裴子瑜也親自幫忙搬著大簍小簍的藥材往醫館里頭去,手上傷勢還未痊愈的皇甫霽就算是有心想幫,也不能太使勁,只能用著未受傷的一手打算幫忙提些較輕的藥材。
「欸,欸,黃公子,你別忙,這讓八角他們來就好,你忘了張大夫昨天的交代嗎?」一見皇甫霽要將一捆藥材扛到肩上去,裴子瑜馬上出聲制止。
昨天他們從山上回來,她差點沒被張大夫給罵死,說她不懂得照顧病人,竟然帶著還只能稍微活動的病人去爬山甚至挖土,若是人出了個好歹,是想砸他招牌等等。
嚇得今天她是一點粗重的活都不敢讓皇甫霽幫忙,就怕等等張大夫又扯著嗓門大吼。
「沒事,我又不是紙糊的。」
「不成、不成,你去那邊樹下坐著乘涼吧,這種粗重的活我們自己來就成,可別忘了你還是個病患,我可不想再讓張大夫像教訓小孩一樣的教訓我了。」她趕緊將那個他快扛到肩膀上的藥材拿下來。
「抱歉,是我給你制造了麻煩。」一想起昨天她因為他被張大夫罵得狗血淋頭的,便十分愧疚。
「沒關系、沒關系,張大夫每隔一陣子就會找機會念叨我,你別放在心上。」說完她便提了袋藥材入內。
就在皇甫霽還正想看看自己有什麼可以幫忙提的東西時,銳陣瞄到了已經做好變裝打扮的零一跟零三,不著痕跡的朝他們比個手勢,示意他們稍安勿躁,認親的時機還不對。
直到裴子瑜再度滿頭大汗的出來,皇甫霽這才朝他們兩人示意,可以認親了。
裴子瑜用著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一跨出門坎便見到兩個男人一身塵土、臉色黑黝,像是大戶人家下人或是莊稼漢子,眼淚含眶、一臉驚喜的看著她。
她皺了皺眉,這兩位她並不認識啊,怎麼像是多年不見、失散的親人一樣對著她激動噴淚,裴子瑜滿頭問號。
她才正要看看左右是不是有人認錯了親戚,就見那兩人朝她沖來,她都還來不及閃躲,那兩個壯漢就在她面前「咚」地跪下,眼淚激動的噴出眼眶-烏黑滿是泥土的手掌就往她伸過來——
緊緊握住一旁皇甫霽的手,喜極而泣地哭喊著,「公子……我們終于找到您了……」
裴子瑜詫異地看著這兩個拉著皇甫霽的手的壯漢。「黃公子,這兩人是你之前說過家中失散的家丁吧?」
「是的,他們是零一跟零三。」皇甫霽點頭,「零一、零三,見過裴姑娘,是裴姑娘救了你家主子的。」
零一跟零三即刻跪在地上,朝裴子瑜磕了一個大響頭,「感激裴姑娘您救了我家公子一命,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兄弟倆沒齒難忘。日後您若是有需要用到我們兄弟二人的地方,請姑娘不要客氣,我們兄弟二人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看到他們下跪,裴子瑜本能的跳開,慌張地直擺手,「你們別跪我,我不習慣被人跪的,所謂大恩不言謝,至于報恩就不用了,你們也別放心上。」
「零一、零三,你們兩個先幫忙把這些藥材搬到醫館後院。」
「是,公子。」
零一、零三兩人肩上各自扛上一大箱籠,手上再拿起兩大捆藥材,兩趟來回,便將這一車藥材給扛光,只剩下零星的幾包藥材。
裴子瑜驚駭地看著孔武有力的兩人,這一車東西八角跟刀豆少說還得扛上五、六趟,沒想到這兩人兩三下便解決了,太嚇人了。
看出她的震驚,皇甫霽解釋了下,「他們兩人以前在林子里搬運大木的,力道很足。」她愣愣的點頭,原來啊,難怪這麼孔武有力。
「唷,這不是裴大姑娘嗎?怎麼今天沒有在街上發饅頭了?」
突然一記充滿挑釁的聲音自他們倆身側傳來。
「這不繼續發饅頭了才對嘛,告訴你,本公子可不許你在成婚後再這樣敗家。」
裴子瑜同皇甫霽皺著眉頭轉過身-看著一個一臉油氣,浮夸地穿著色彩鮮艷的錦袍,四周一群僕役跟隨著,一看就是個紈褲子弟,這男子眼角邊有顆黑色大痣,正朝著她似笑非笑的走來。
「柯有財,你還沒睡醒吧,在痴人說什麼夢話?」裴子瑜雙臂抱胸,鄙夷的橫他一眼。
「喝!本公子我說什麼夢話?我告訴你,我爹今天已經同意讓媒婆去你家下聘了,你很快就會是本公子的妻子,你說我說什麼夢話?!」柯有財將手中扇子用力指向她,滿臉得意的將剛剛從他爹口中得知的最新好消息告知她。
對這女人,他喜歡很久了,只是她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看,之後娶回家,看她還敢不敢不敬夫婿。
「呿,你爹同意,還得看本姑娘同不同意咧。你以為你是誰,妄想娶本姑娘,一邊涼快去吧!」
只是柯有財的話還是讓裴子瑜暗驚了下,莫非她娘真的瞞著她,跟別人把她的終身大事給定了?
「呸,要你同意?潑辣姑娘也想自己作主婚姻大事,我爹肯答應讓你嫁給我為妻,就是你家祖上燒了高香。勸你還是趕緊收起任何對我這未來夫君不敬的想法,否則小心婚後老子我給你好看,讓你知道什麼叫作以夫為天!」柯有財那只不規矩的咸豬手說著說著就要往裴子瑜的臉模來。
裴子瑜秀眉一擰,閃過他欲貼在她臉上的肥豬手,怒喝道︰「做什麼?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是什麼意思?」
「我就要是你的夫君了,怎麼模模還不成?!」柯有財不甘示弱的撇嘴道。
自小他沒少吃她的虧,每每他帶著護院在街上修理不長眼的家伙,被這雞婆的女人看見,最後他們總是淪為被修理的淒慘對象,還得賠人家醫藥費,還有什麼精神損失費用、無法勞動費用。
這凶焊女人別看她長得秀氣,一副身嬌體輕易推倒的模樣,練得也不知道是什麼功夫,竟然沒人可以拿捏得住她,他跟一群護院常被她揍得祖父不認得孫子的。
今天他爹跟他說了,媒婆來家里為他們兩人說媒,爹也同意了,頓時他的底氣就來了,帶著一群護院來向她宣威,讓她知道什麼叫作以夫為天!
「本公子就不相信今天模不著你!」柯有財卷起衣袖,對著身後護院-聲令下,「把她給本公子抓來,本公子要模兩把!」
一旁的皇甫霽一听,憤怒得就要向前,卻被裴子瑜一把給攔住,對著他搖頭——
「你是外地人,很容易被他報復,別為我出頭,況且你手傷還未好。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處理,這幾個小癟三潑皮混混,本姑娘還沒看在眼里。」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應付這群地痞惡霸?」
她得意地扯了扯嘴角,拇指抹了下挺俏的鼻尖,「你看著吧,你以為我怎麼在這里立足啊,我要是這麼軟弱,早就尸骨無存了。」
瞧她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皇甫霽也就不為她強出頭,如若不行,後頭還有能以一擋百的零一跟零三。
裴子瑜鄙夷的撇了撇嘴角,斜眼看過去,「來啊,我看你今天準備怎麼給我好看?!」
這完全不將他柯有財放進眼里的挑釁態度,讓他感到顏面嚴重受損,怒聲大吼,「全部給我上!把她給本公子綁了,本公子今天要提前洞房!」
柯有財一聲令下,他帶來的這群名為護院,實為地痞流氓的混混,便蜂擁朝裴子瑜一擁而上。
只見她一個閃身,一個下壓,幾個連環飛踢,施展著讓人看不出來是哪個武功門派的功夫,那些沖上來的混混們便被她踹飛在地,迭成迭羅漢的痛苦哀嚎。
柯有財見大事不妙,撩起衣袍便要逃跑,卻被裴子瑜一個擒拿手將他反制,將他壓在他那群手下的身上。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無不拍手叫好的,「好啊,好啊!」
迭在迭羅漢最上頭,一只秀腿往柯有財背脊上用力一踩。
隨即,一記驚天乍響的尖叫哀嚎聲拔地而起,「啊!」
裴子瑜一腳踩著他的背,忿忿道︰「柯有財,告訴你,本姑娘就算i輩子當老姑婆,也不會嫁給你,你最好給本姑娘死了這條心!」
「放、放手,痛死我了!」被裴子瑜一招半式就壓在地上的柯有財,像殺豬一樣的尖叫,沒被箝制住的那只手猛拍著身下的下人,痛苦哀嚎。
「你們幾個傻了啊,還不快點把她給本公子拉開!」柯有財痛得滿臉通紅,對著他帶出門的那幾名沒有向前干架的家丁怒吼著。
他這一吼,裴子瑜踩在柯有財背上的腳更是用力,重重的朝他的背脊踩下,痛得他是像殺豬一樣的淒厲慘叫。
「你們敢上來看看啊,看我敢不敢廢了他這一只咸豬手。」裴子瑜朝著那一群一向是狐假虎威的下人冷哼道,同時毫不留情地又用力地將柯有財的手臂往後拽,痛得他眼淚直噴。
「裴姑娘,我們不向前,請您趕緊放了我們家少爺,您就當我們家少爺是在跟您開玩笑的。」柯有財的下人焦急的求饒著,希望裴子瑜這位姑女乃女乃能趕緊放開他家少爺,不然回去就有得他們受了。
一向活潑開朗、平易近人,對人總是眉開眼笑,即使對乞丐也是和顏悅色的裴子瑜,突然像個女漢子做出凶狠的舉止,頓時將皇甫霽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她也會有這麼凶悍的一面,簡直是出乎他的想象之外,不過,對這樣的她他並不反感,對這種地痞流氓,柔弱的性子是無法自保的,像這樣氣勢萬鈞的她、怪異的功夫,反而更叫人欣賞,心底直對她豎起大拇指。
「柯有財,要本姑娘放了你嗎?」裴子瑜微傾身,冷聲質問。
「要、要,快放了我!」他手臂都快被這凶婆娘給拽斷了,柯有財眼角噴淚的求饒。
「那還打不打本姑娘的主意?」
柯有財遲疑了。
「如果不想要洞房花燭夜就成了你的忌日,你可以繼續打本姑娘的主意,不過別怪本姑娘沒事先警告過你。」
「不打了、不打了!」柯有財渾身一個激靈,趕緊發誓,「我要是再打你裴子瑜的主意,就讓我爹從此絕子絕孫!」
這臭婆娘太凶焊了,他真的怕他有命拜堂,無命洞房啊。
「你可別忘了自己發的誓,你要是忘了,敢再對本姑娘毛手毛腳,我一定會讓你爹絕子絕孫!」撂下警告後,她用力地踹了柯有財一腳,「滾!」
他們一群人這才夾著尾巴抱著頭逃走,瞬間又引來周圍的人一陣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