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王的書房內還有兩名臣子,他們低首恭候在旁,上官逸對他們道︰「今日就議事到這,二位大人沒事可以先行退下。」
「是,屬下告退。」
兩位大人躬身行禮後,轉身退出書房,在走之前,其中一人朝她瞄了一眼,而甄月華也好奇地看了對方一下。
咦?她記得這個人,單眼皮、八字胡、削的臉,不就是那個辛大人嗎?
她還記得那天在青樓里,辛大人和那位婉麗姑娘的對話。這人身為別人的臣子,卻行含污之事,勾結外人來偷寶石,她在心中暗暗警告自己,得小心提防這個人。
「你們也退下吧。」上官逸朝宮女揮了揮手。
「是。」
所有奴婢福了福身,退出書房,甄月華還在思考那個辛大人的事,直到一只大掌托起她的臉,她才回過神,迎上那雙過分俊美的眸子。
「怎麼打扮得這麼素雅?」上官逸似笑非笑地審視她這模樣。
她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我不喜歡在頭上插一堆東西,又重又奇怪。」
這答案頗讓他意外,不由得挑了下眉。「所以你就叫她們把你打扮成這樣?」
她看了看自己,然後瞅向他。「衣服嘛,方便實用就好,這件比較好穿。至于發型,我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梳發髻,不然我平常都是綁馬尾的,而那些項鏈或飾品的,戴在身上好重,我實在戴不習惜。」
上官逸看她說得委屈,內容又逗趣,忍不住失笑出聲。
她擰眉睨他。「笑什麼?難道我這樣打扮很奇怪嗎?」
他搖頭。「不,相反的,我覺得很美。」那雙俊眸分外灼亮,將她深深看入眼底。
他笑,是因為她的理由很特別,居然有女人因為嫌重而不想配戴那些代表身分的珠寶首飾。
絢麗奪目的華服她不愛,偏要選最素雅的,理由卻是比較好穿。
這樣的她,反而比任何穿金戴銀的女人還要美,讓他忍不住將她摟住,想要一親芳澤。
她忙用手將上官逸欺來的唇堵住。「大王,您別誤會,我之所以留下來,全是為了那顆能源。」
上官逸灼熱的眼毫不掩飾對她的。「我也說過,你得拿條件交換。」大掌握住擋在唇上的小手,親吻她細滑的手背。
甄月華忙收回手,咬了下唇,冷靜地對他開口道︰「大王,我只是一個粗蠻的女人,隨興借了,不適合待在宮里。您貴為大王,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匹配您的女人,一個能夠適應宮中繁文縟節的女人,何況天下美女眾多,您隨便一挑,都能挑到比我好上百倍的女子。」
俊逸的黑眸底閃過一抹慍色。這女人很懂得惹怒他,她就是要當面拒絕他的恩寵,她知不知道有多少郡主和貴族千金等著當他的王妃,如果她是欲拒還迎,故意想借此得到他的注意,他心中或許會好過一點,偏偏他明白她不是。
他堂堂御王,除了尊貴的身分地位,還有令女人痴迷的俊容風采,她竟然無動于衷!
一瞧見他眼中燃起的怒火,她突然想到這男人貴為王,心高氣傲,一定無法容忍女人拒絕,這會傷了他的自尊,要是他真的翻臉不給她能源就慘了,所以她立刻識相地改口。
「其實大王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風度翩翩、氣字不凡、英俊瀟灑的男人了,不論哪個女人被您看上,都是她們十輩子修來的福氣。所謂俊男配美女,美人配英雄,不管橫看豎看,我都不是美女,而且粗魯無禮,站在大王身邊只會壞了畫面,傳出去有損大王的威名,大王也不想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您沒有眼光或沒有品味對不對?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啦,當然鮮花是指您,我是牛糞︰或是 蝦蟆想吃天鵝肉啦,當然癩蝦蟆是我,天鵝是您——」
她嘰哩呱啦、滔滔不絕地說著,總之就是把他捧上天,把自己貶到地下三層去,說得一文不值,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說得誠心誠意、掏心掏肺,還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服他,滅火、滅火!
上官逸被她說得又氣又好笑,這丫頭不光是伶牙俐齒,捧人時也說得很溜,連鮮花牛糞和癩蝦蟆天鵝都用上了,讓他想發脾氣都不行。
沒有一個女人敢對他這樣說話,只有她敢。
以為這樣就能打發他嗎?他偏不讓她稱心如意。
薄唇勾起一抹俊朗又邪氣的淺笑。
來了,笑里藏刀的笑容又來了,她還真怕他露出這種笑。
「本王看上的女人,誰敢說嘴?何況本王不怕,你又何須擔憂呢?是不是?」
她立刻回答。「當然不是,大王,其實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字尚未出口,就被上官逸打斷。
「本王說了算,不必再談,來。」他牽著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往門外走。
「啊,大王——」她就這麼被他霸道地拉著走。他的手握得好緊,讓她掙不開,只能跟著他。
這人好奸詐,故意結束話題,而且還聲明他說了算。古代男人怎麼都那麼霸道?只能說男人要面子,跟女人愛美是一樣的,天性哪!
她該如何讓上官逸打消對她的企圖呢?
「大王,您要帶我去哪里呀?」她沒好氣地問。這個臭上官逸,就這樣一路拉著她走,她還可以看見那些伏跪在地的宮女和內侍們,驚訝地看著他們。
上官逸不回答她,牽著她穿廊過院,來到另一處氣派莊嚴的宮房,守門的兩名侍衛見他來了,忙跪拜相迎。
「叩見大王。」
「開門。」他命令。
「是。」侍衛們不敢耽擱,忙用鑰匙打開門鎖,將門推開,然後退到一旁。
「沒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許進來。」丟下命令,讓侍衛守在門外,他牽著甄月華往里頭走,身後的侍衛便將門帶上。
「大王,您到底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呢?」甄月華有些緊張,不知道上官逸想干麼,問他又不回答,把她帶到這兒來不準別人打擾,還要侍衛守在外頭,該不會他真的想對她做什麼吧?
此處采光不好,陰森森的,而且上官逸拉著她,越走越暗,讓她忍不住掙扎,有些急了。
「你不說,我不走了。」她用力掙月兌他的大掌。別以為她會乖乖听他的,若他想對她圖謀不軌,就別怪她對他不客氣了!
咦?人呢?
才一晃眼,上官逸就不見了。
「大王?」她四處張望,黑壓壓的室內很暗,看不清楚他人在哪里,不由得全神戒備、神經緊繃。這個上官逸到底在搞什麼鬼?
「大王,你在哪里?不要故弄玄虛嚇人好不好?」
她等著他的回答:,但是等了半天,沒听到任何回復,不禁?商了。
「如果你再不出聲,我就要走了。」這里待久了還真讓人不由自主地發毛,她討厭黑暗,看不見四周讓她很不安,人也有些膽怯。
突然眼前亮起油燈,出現一個人影,害她嚇得低叫一聲。當她瞧清楚是上官逸後,忍不住向他抗議。
「你是故意想嚇死我嗎!」
他壞壞一笑。「你怕嗎?」
她忍不住瞪他,負氣道︰「我走了。」
才一轉身,腰間已被圈住,攬回他的懷抱里。
「放手!」她氣呼呼地抗議。
他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吹拂著熱氣。「別急,有東西給你看。」
「這里有什麼好看的?」她的語氣忍不住沖了起來,也不管會不會得罪他。
「你不看可是會後悔的。」他不但沒生氣,還紆尊降貴、連哄帶騙地安撫她,相信她一定會喜歡這些東西。
甄月華才不信他的鬼話,就算是金銀珠寶放在眼前,她也不會有興趣,只當這是上官逸故弄玄虛。
可當上官逸將油燈拿高,照亮眼前的景物時,她整個人呆住了。
油燈所照之處是一排排竹簡,一看便知是古物,原本還在掙扎的她,也忘了要掙月兌他的懷抱,而是睜大眼盯著這_竹簡。
她用手輕輕觸踫,將其中一份竹簡小心地拿在手上,翻開後,忍不住低呼一聲。
是象形文字!苞石壁上的象形文字一模一樣!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天哪……這……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上官逸料得沒錯,她果然很喜歡,瞧她表情和眼神都不一樣了,華服美玉她不愛,卻視這些竹簡文字為寶貝。
「這是先祖的藏書閣,既然你對石壁上的文字那麼有興趣,所以我猜,你一定也會喜歡這里。」
這正是他帶她來此的目的,想用這些文物來誘惑這個小東西,他喜歡看她凝神專注的表情,粉女敕的臉蛋因為興奮而變得紅通通的,一雙美目也異常晶亮,這樣的她,比粉妝玉琢、使出渾身解數只為了討他歡心的美人,更加令他傾心。
他靜靜欣賞她這一面,沒有打擾她,而是陪在身旁含笑望著她。生平第一次,他想討一名女子歡心,看她高興,他也很開心。
以往,只有女子為了博他一笑而盡心侍候,女人對他而言,僅止于政務之外,讓自己放松的消遣,只消對她們淡淡一笑,或是給些賞賜,就能讓她們臣服于自己,而他也樂在其中。
同樣地,女人也是他的棋子,在世人面前,他將自己營造成一位耽溺美色、不勤于政備的大王,好讓其他諸侯王及皇宮里的姒妃降低心防,事實上,他對女人始終存著一份戒心。
女人是禍水,他絕不會讓自己受美色左右,但是眼前的女子不一樣,在她身上,他總能感覺到一種超月兌世俗之外的自由,她對他沒有任何野心和要求,甚至不在乎他是王,而她的一顰一笑,卻總是含著許多謎,深深吸引著他。
「這文字跟中國的象形文字又不太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文字,上頭還有圖形,看起來好像是跟宗教有關……每一種文字都有它的公式和組成規則,倘若我能找出它的規則,說不定就可以看懂它的意思了……」她全心全意專注在竹簡上,一張嘴喃喃念著,沒注意到上官逸的臉龐悄悄接近。
「對了,既然這些藏書放在這里,說不定你的官員有人研究過,你的臣子里有沒有專門研究古物之人?」
她轉頭問他,卻不禁愣住,因為上官逸的鼻息近在咫尺。當她意識到他的企圖而要躲開時,已來不及。
他的唇欺上她的,深深地吻住她。
「不……大、大王……」她用力推拒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呼吸,整個人因為他的欺吻而氣喘吁吁,唇瓣因為他的吮吻更加鮮紅欲滴。
她氣呼呼地抗議。「上官逸!你再這樣無禮,我就不理你了!」忍不住對他直呼其名,管他什麼大不大王的,這人真可惡,逮著機會就偷襲她。
偷得一個吻,讓上官逸心情非常好,也不介意她出言不遜。
「好好好,本王會安分一點,行了吧?」
安分?這人肯安分,天都要下紅雨了!
她恨恨地怪自己,一見到這些竹簡心都飛了,才會讓他佔了便宜!這人真教人大意不得!她鼓脹著紅紅的雙頰,板起面孔對著他,絕不再讓他有機可乘,心下思忖著,為了拿到能源,她得更小心對付上官逸,這人實在太危險了!
老天保佑,希望一切能夠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