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在慶豐府鄉下的莊子,而是在文定侯府,但是看到齊明聿夜探閨房,沈雲錦並沒有驚靜或意外的感覺,只想到一件事——咬人,然後她就真的給他咬下去,咬完之後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爽!
「你就這麼喜歡我嗎?」齊明聿很自動的將她的舉動視為情感的表達。
「我是恨死你了!」
「口是心非。」齊明聿滿心歡喜的模著她的牙印,換成是他,絕不願意在痛恨的人身上留下記號,通常是一刀宰了。
見狀,沈雲錦臉紅了,她突然覺得自個兒實在是那種學不乖的人,明知道這個男人就是有本事將她解恨的舉動扭曲成愛的表現,她還是不自覺的做出相同的舉動……好吧,她必須承認一件事,這也許真的是一種情感的表現,而且還是她對他獨有的表達方式,至少她不曾想要咬任何人,即使是很討厭的人。
算了,繞在此事上打轉,吃虧的絕對是她,誰教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你太奸詐了,說什麼我的畫不會離開你的藏書樓,卻將我爹帶去那里,這還不是一樣!」她先將這筆帳算清楚。
「我不是警告過你,你最好說到做到,要不然我只能自個兒出手了。」齊明聿理直氣壯的道。
沈雲錦氣得跳腳,「我哪有說到沒做到?我跟娘親說好了,她也同意放棄禮部尚書家這門親事。」
這就是她所謂的說到做到?還是他果斷,知道這丫頭花樣很多,他最好直接定下來比較省事。
齊明聿唇角一勾,涼颼颼的道︰「沒了禮部尚書家,改明兒會不會來一個刑部尚書家?」
頓了一下,沈雲錦吶吶的道︰「我爹不至于如此搶手吧。」
「你在文華會上應該見不到不少官夫人吧?」
「沒有,我跟李夫人都還來不及說話,大伯母就搶著讓四姊姊將我帶走了。」
「你在文華會上已經露臉了,你不記得人家,人家也會記住你。」他喜歡防患未然,這可以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是不是扯太遠了?這是重點嗎?沈雲錦趕緊將問題拉回來,「你敢發誓,你不是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沒錯,我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你。」
齊明聿一點也不覺得自個兒很小人,「你這丫頭的花樣太多了,我手上若沒有籌碼,如何玩得過你?」
沈雲錦又想咬人了,人的第一個直覺果然最準了,將畫交給他,他隨時可以掐她的脖子……若是掐她的脖子還好,他卻以此綁住她的一輩子,她實在很嘔!
「嫁給我不好嗎?」齊明聿的口氣突然變得很哀怨。
沈雲錦感覺心跳亂了,嫁給他不好嗎?她不知道,沒有好或不好,因為嫁人這件事一直距離她很遙遠,也許,她對這個時代依舊沒有歸屬感,即便知道及笄之後,她的親事就會搬上台面,之後嫁人生子,順理成章。
來了四、五年了,她對這個時代還是有許多不適應,就好像一幅畫就能決定一個女人的一輩子,這在她看來太不像話了,所以若是給她機會,她會毫不猶豫的回到原來的地方,而嫁給一個人、為他生孩子,這意謂著從此她和這個時代有了不可分割的連結、最深的牽絆,她願意嗎?
齊明聿微蹙著眉,「為何不說話?」
「你用這幅畫威脅我爹,我爹還能夠拒絕這門親事嗎?」她忍不住覺得心亂如麻,她願意為了這個男人融入這個時代嗎「我是問你,與你爹無關。」
「這有差別嗎?」
「你是你,你爹是你爹,當然有差別。」
「我看不出來哪兒有差別,難道我還能不嫁嗎?」他干麼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我說有差別就是有差別。」
齊明聿惱了,索性伸手將她摟進懷里,她不由得身子一僵,這是不是太犯規了?她感覺快沒法子呼吸了,應該將他推開,可是,為何雙手使不上力?
「我若是對你不好,天打雷劈。」
頓時,她的心軟了,僵硬的身子也不知不覺地軟了,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抱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揉進他體內,她回過神的掙月兌他,往後一退,與他保持距離。
齊明聿也知道適可而止,不再步步相逼,轉而悠閑的四下走走看看,不過,沈雲錦可不認為他真的如此悠閑,雖然闖進這兒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但他也知道萬萬不可被人逮到,換言之,他還賴著不走必有原因。
「我記得在慶豐時,見過你小書房里有一幅《農莊圖》。」
果然!沈雲錦防備的瞪著他,「你休想再從我這兒拿走一幅畫。」自從那次栽在他手上之後,她就不敢將自個兒的畫作擺出來。
「若是那幅畫價值一萬兩呢?」皇上應該願意給個一萬兩的賞賜吧。
「我是很喜歡銀子,但是同樣的錯誤再犯一次,我就是傻子!」
齊明聿笑了,孩子氣的她也很可愛。
「你已經跑不掉了,不差一幅《農莊圖》。」
這個邪惡的男人又在施美男計了,以為她會上當嗎?沈雲錦驕傲的抬起下巴,「哼」了一聲,「我就是不想賣給你,你能如何?」
「那幅畫對我很重要。」
沈雲錦嗤之以鼻,「你的話可以相信,豬都可以爬牆了。」
若非此事太嚴肅了,齊明聿會爆笑出聲,他是真想看豬爬牆的樣子。
「我不是開玩笑,我一定要拿到那幅畫,真的很重要。」
明明是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孔,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越來越可以讀懂他的真實心情,就像現在,她感覺到他真的很嚴肅。
沈雲錦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我可以將那幅畫交給你,但是只能用借的,還有,你必須幫我一個忙。」
「沒有那幅畫,我還是會幫你。」
「不必了,我們交換,我的畫借給你,若有需要,你要復制一幅也可以,我沒意見,總之,原畫必須歸還。」這個男人不是會吃虧的主兒,還滿肚子壞水,要是想佔他便宜,得小心反過來落入他的圈套「我們之間不必分得如此清楚吧。」
「我寧可分得清清楚楚。」
「好吧,你說。」齊明聿看著她的眼神充滿無奈,真是一個固執的丫頭!
「你有沒有法子讓我四姊姊出現中毒的現象?我想揪出藏在大伯母身後的人。
「看樣子,你已經知道四年前遭人下毒的事。」
沈雲錦揚起眉,「你也知道?」
如今倒也沒什麼好隱瞞,齊明聿道出當初夜探文定侯府,診出她中毒一事。
沈雲錦明白了,「當初暗中向我爹示警的人是你?」
「你因為我嚇得病倒了,我可不能讓你出事。」
「沒想到你懂醫術。」
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觸,他們兩個的牽連是不是早在那一刻就定下來了?若非他示警,她爹即時釆取行動,阻止藏身暗處的人不再下毒,她不見得在取代原主之後還能活下來。
「我自幼在軍中長大,跟著軍醫學了一點,尤其是對毒物心思花得最多,必要時才能夠救人或自救。」齊明聿不著痕跡的靠近她,「你想揪出藏在你大伯母身後的人,用不著如此麻煩,我有更簡單的法子。」
「什麼法子?」
「這事交給我,你只要等著看好戲。」
略微一頓,沈雲錦眼神轉為猜疑,警告他道︰「你可別玩得太狠了。」
終于可以觸模到她了……齊明聿愛憐的輕捏她的嬌顏,觸感真好!「你放心,死不了人,她好歹姓沈。」
沈雲錦忍不住翻白眼,這不是廢話嗎?若他敢玩死沈家人,她第一個不放過他。
「好啦,去拿畫。」齊明聿像在對小孩子說話似的模模她的頭。
沈雲錦急著送走他,也不再拖拖拉拉,趕緊將那幅畫找出來。
齊明聿攤開畫作一看,果然與大皇子那塊玉佩的圖樣相同,唇角不由得上揚。
「這《農莊圖》在哪兒畫的?」
「兩、三年前,我隨娘親去祈州探望外袓父,我覺得那兒的山巒特別茂密蒼翠,令人心礦神怡,離開前特地登作畫。
「祈州哪兒?」
「岷川。」
他想起來了,六爺查那些跟蹤他的人到了岷川就斷了線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見他不發一語,想必有很重要的事,沈雲錦伸手推了他一下,「東西拿到了,可以走了吧。」
齊明聿很听話的轉身走人,沈雲錦見了一怔,生出淡淡的失落,可是下一刻,齊明聿又從窗子探頭進來,輕柔而霸道的說——
「夜里要夢到我,要不,我可會找你算帳。」
沈雲錦彷佛被逮到做壞事般的臉紅了,齊明聿歡喜的痴看著她,她懊惱的瞪他,他回以一笑,這一次終于頭也不回的離去。
沈雲錦輕輕模著胸口,心跳得好快……好吧,她好像比自個兒想象的還在意他,雖然他可惡透了。
「你今日專程送畫給朕監賞?」
看著齊明聿不發一語將手上的畫攤在書案上,皇帝還真是糊涂了,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被畫作吸引住了,遠方山巒看起來如此壯瀾,風兒吹得枝葉搖曳,而身在這一片翠綠之中的農莊顯得寧靜樣和。
「皇上仔細瞧瞧,這幅畫有何奇特之處?」齊明聿不疾不徐的道。
這小子從來不做沒意義的事。皇帝低頭仔細看畫,很快就察覺到了,「這座農莊恐怕不簡單,竟然設了一個迷魂陳。」
「微臣不覺得這是迷魂陣,這更有可能是一個圖騰。」
「圖騰?」
「皇上不妨再看仔細,這個迷魂陣是否像某個東西身上的圖樣?」
皇帝再細細琢磨,過了一會兒,眼神一沉,「朕給三位皇子十八歲生辰禮皆是墨玉玉佩,至于玉佩的圖樣由他們自個兒設計,老大設計的便是一個迷魂陣。」
「雖然無法跟大皇子身上的玉佩擱在一起對照,但微臣記憶尚可,應該錯不了半晌,皇帝難以置信的道︰「老大如何能有這等巧思?」
「大皇子可是皇上的兒子,難道會是個笨的嗎?」雖然他也覺得大皇子不是聰明人,但是皇上絕不愛听實話。
皇帝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馬屁精!」
這一次齊明聿倒是沒有反駁,他就是明晃晃的拍馬屁,他臉皮再厚也不能死不認帳。
「說吧,你有何主意?」
「當務之急要查清楚私兵藏匿之處,這事原本應該由張毅山出面,他是慶豐的地頭蛇,在祈州也有人脈,可是微臣擔心他跟六爺一樣都被人盯上了,因此微臣認為此事最好交給皇上的錦衣衛,再由張毅山派人暗中相助,確保錦衣衛沒有遺漏任何一處,此事便能萬無一失。」
皇帝略一思忖,同意的點點頭,「唯有錦衣衛可以不驚動任何人潛入慶豐。」
「是,不過,錦衣衛不但要查慶豐,還要查祈州。」齊明聿指著畫上的農莊,「此處位于祈州。」
「原本朕還半信半疑,老大既用了張毅山,怎麼可能將私兵藏在岷川?」皇帝從書案下的暗格取出一封書信,遞給齊明聿,「小六今日來了書信,老大的人總是消失在岷川,張毅山懷疑老大的私兵便是藏在那兒。」
「大皇子很聰明,若非這幅畫,微臣也沒想到私兵不在慶豐。」
皇帝惡狠狠的一瞪,「他若是個聰明的,就不會干出這種事!」
「雖然私兵應該藏在岷川,但是祈州其他地方還有慶豐都不能放過。」
「與慶豐相鄰的江州呢?」
「微臣覺得江州的可能性不大,主要是因為九華山橫跨的是慶豐和祈州。」說白了,若是放在江州,這些私兵要搶劫商隊就不是如此方便,而且遠距離進出容易引起注意,教人起疑心。
「這小子為何不將私兵藏在九華山?朕找個理由出動慶豐的駐兵,輕而易舉就滅了。」
皇帝越想越氣,朝堂上當他盼著這個兒子能爭氣點,他卻只能當人家的應聲蟲,而遇到這種不該聰明的時候,倒是靈巧得很。
「如同皇上所言,若大皇子將私兵藏在九華山,皇上不但可以輕易派兵剿了,還可以給他冠上勾結盜匪的罪名,即便大皇子不懂這個道理,身邊總有人明白吧。」說白了,這些身分尊貴的龍子身邊最不缺聰明的魑魅魍魎,只是有人有分辨能力,有人只會傻傻的被人牽著鼻子走。
「不過,張毅山為何找不到瑞王?難道瑞王不在慶豐?」
「這有可能,說不定真是六爺看錯人了。」
皇帝又忍不住想瞪人了,「朕說過了,小六不可能看錯人。」
「好吧,若六爺沒看鍺人,瑞王肯定在慶豐。」齊明聿能夠理解皇上的想法,寧可弄錯了也不能不防。
「為何在慶豐?」
「對瑞王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說了,他都敢站在大周的土地上,有何不敢冒險的?」
說起來,瑞王比大皇子還大膽,因為對大周來說,他早就是一個死人,他有豁出性命的本錢,不像大皇子,身分何其尊貴,做起事來反而得顧慮這個顧慮那個的,礙手礙腳。
皇帝冷冷一笑,「瑞王從來就是一個大膽的人,問題是要如何找到他?」
「微臣認為還是先找到那些私兵藏匿之處,說不定瑞王就隱身在其中。」
「那個逆子不至于如此愚拙,他不會藏匿瑞王。」
「微臣不是說大皇子藏匿瑞王,而是瑞王隱身在其中。」
略微一頓,皇帝郁悶的道︰「你想告訴朕,那個逆子從頭到尾都被瑞王利用。」「若瑞王真的出現在慶豐的話。」齊明聿實在不好意思挑明,大皇子就是沒瑞王聰明。
這會兒皇帝連瞪人都懶了,直接下令,「錦衣衛的人暫時由你調度。」
「微臣如今被人嚴密盯著,若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慶豐,微臣還是暫時不要出面。還有,此事務必要隱密,皇上派出四個錦衣衛就足夠了,分兩批行動。」
皇帝想想也對,點頭道︰「這事朕還是交給小六。」
事情商量妥當了,齊明聿很主動的將書案上的畫收起來。
皇帝瞪大雙眼,「這幅畫不是要給朕嗎?」
「皇上請恕微臣失禮,這是微臣的心愛之物。」
皇帝微微挑起眉,開玩笑的道︰「心愛之人畫的嗎?」
「皇上不必管這幅畫出自何人之手,總之事成了,皇上別忘了給一萬兩的賞銀。」
皇帝沒好氣的隨手拿了一本奏折砸人,「你將畫收走了,如何好意思向朕要賞銀?」
「這是兩回事,皇上得不到這幅畫,並不表示這幅畫沒有功勞。」
「也對,不過,既然你想私吞這幅畫,你自個兒出一半賞銀。」
頓了一下,齊明聿懶洋洋的道︰「皇上還真會算計。」
「為何不說你小氣?」
齊明聿也不為自個兒辯解,因為事實如此啊。
皇帝看著他小心翼翼抱著畫卷,試探道︰「何時讓朕給你賜婚?」
「不勞皇上費心了。」齊明聿眼神頓時變得無比哀怨,未來岳父大人真是難纏啊。
皇帝見了哈哈大笑,終于一掃先前的陰霾。
雖然遭人嘲笑很不爽,但是能取悅皇上也算是好事一件,不過,他可不會如此輕易妥協,無論如何都會逼著未來岳父大人早早將女兒嫁了。
看著凌掌櫃經由橙花送來的鋪子設計圖,沈雲錦笑得嘴巴闔不攏。好快哦,京城的容錦閣就要開張了。
「凌掌櫃說,鋪子開張那一日,姑娘務必親自去一趟。」橙花提醒道。
「這是當然,這可是我的心血結晶,豈能不共襄盛舉?」
「姑娘……好消息……姑娘……」
紫燕一路從外面大呼小叫的跑進來,因為跑得太急了,整個人往前面一栽,還好黃桔身手好,及時將她挖回來。
見狀,沈雲錦忍不住頭嘆氣,「紫燕,不是告訴過你,這兒是文定侯府,不能再像在慶豐一樣沒個規矩。」
站穩身子,紫燕拍了拍胸口道︰「我太興了嘛。」
「最近你哪有一日不興的?」
前幾日沈雲錦讓橙花陪紫燕回家一趟,紫燕見到家人,知道他們從來沒有遺忘她,只是如同姑娘所言,怕她日子過得不好,又幫不上忙,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至此,她的心結解了,回來之後當然是日日笑口常開,就是遇到其他院子的下人擺臭臉給她們瞧,她也不會再嘮叨抱怨。
「今日特別興。」
「說吧,什麼事?」
頓了一下,紫燕突然神秘兮兮的壓低嗓門,「听說昨晚四姑娘在綠竹園遇到黑白無常,她和惜春兩個都嚇得病倒了。」
「什麼?」沈雲錦差一點從軟榻上滾下來,「黑白無常?」
「對啊,听說四姑娘心腸惡毒,下毒謀害自個兒妹妹,若非妹妹命大,早就死了,所以黑白無常要帶她去陰間受刑。」
紫燕越說越激動,這實在大快人心!
沈雲錦唇角抽動了一下,這就是齊明聿的法子嗎?好啊,果然更簡單,可是,這樣可以將大伯母身後的人揪出來嗎?「四姊姊這樣就嚇病了嗎?」
「當然不是,四姑娘一直求饒,說她沒有下毒謀害妹妹,黑白無常說她別想狡辯,當初她妹妹中毒命懸一線,是他們看不過去,救了她妹妹一命,給了她妹妹逃走的機會,要不她妹妹早就死在她手上了。」
「四姊姊就這麼信了黑白無常的指控?」在她看來,這種手段相當粗縫,不過倒是清清楚楚,可以將訊息很明確的傳達給大伯母。
「四姑娘也覺得有人在裝神弄鬼,然而黑白無常會飛來飛去,嚇得她終于支撐不住的暈過去了。」
沈雲錦忍不住看了黃桔一眼,這丫頭也會飛來飛去嗎?
寅桔顯然看懂她的意思,點點頭,然後又頭,點頭是因為這種把戲她做得到,頭是因為她無法獨立完成這樣的把戲。
「若非守在屋里的丫鬟看四姑娘遲遲沒有回去,跑出來找人,發現四姑娘和惜春躺在地上,因此驚動了侯爺夫人,昨夜發生的事也不會傳出來。」
「這種天氣躺在地上難怪會生病。」
若是她,絕對不會相信如此拙劣的戲碼,這只能說,沈雲月作賊心虛,才會如此輕易上當,可是,這樣能逼出大伯母身後的人嗎?
紫燕歡喜的揚起下巴,「老天爺果然疼好人!二爺和二夫人太好心了,不想追究大房,可是黑白無常看不下去,跑來為姑娘討回公道。」
沈雲錦覺得不可思議,「你也相信?」
「當然,要不然黑白無常從哪兒跑出來的?」
沈雲錦啞口無言,可是轉念之間,又可以理解紫燕的想法,他們二房做不出這種裝神弄鬼之事,沈雲月遇到的當然是真正的黑白無常。
黃桔冷冷一笑,不懷好意的點出眾人都忽略的細節,「若是四姑娘好好待在房里不要亂跑,哪會遇到黑白無常?」
聞言,沈雲錦兩眼一亮,「對哦,四姊姊干啥三更半夜還跑去綠竹園?」
綠竹園是文定侯府里最涼爽的地方,是專門給老夫人夏日暑之用,如今天冷了,園子的門想必都上鎖了,就是大白天也不想從那兒經過,更別說半夜了。
「我听說侯爺夫人的佷子為了參加明年春闈,如今在我們府里作客。」橙花道。
沈雲錦對橙花油然生出一股崇拜之情,「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前幾日出門時正好瞧見,我就隨口向門房的大叔打探幾句。」
雖然橙花主要是幫幫沈雲錦跑外面做市場調查,同時豎著耳朵搜集京城里的小道消息,可是因為天生觀察為敏銳,一點小事就可以讓她挖出不少東西。
「四姊姊是不是喜歡她這位表哥?」
沈雲錦興致勃勃的猜測道。太久沒有八卦了,這種感覺真是令人想念。
橙花也忍不住暖味的笑了,「這位表少爺生得可俊了,為人端正有禮,四姑娘看了當然心動,可惜他爹沒本事,至今只是個正七品的知縣,侯爺夫人根本看不上。」
沈雲錦頭嘆氣,「大伯母可是過來人,表面上看起來很風光,日子卻過得難堪至極,為何還是不明白人品比身分重要呢?」
「姑娘不懂,對她們來說,表面風光才最重要。」
黃桔附和的點點頭,「哪家後宅不是一堆女人,哪里像鎮國公府府里干干淨淨,這在京城根本是怪事一樁。」
「鎮國公沒有小妾嗎?」
黃桔驕傲的點點頭,「齊家有個家規,過了四十未有子嗣,方能納妾,否則就當齊家沒有這個兒子。」
「若是齊家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呢?」
「抱一個窮人家的孩子來養,總好過養出一個敗家子。」
沈雲錦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真是太有魄力了。」
「這是齊世子的曾祖母明珠公主定下來的家規。」
「沒想到他身上有皇家血統。」
「鎮國公府可是最尊貴的權貴,京城這些權貴之家一個也比不上。」
「難怪他性格霸道,真是討人厭!」
雖然嘴巴上說討厭,但是她整個人彷佛泡在蜜里似的,分明就是一個被寵愛的女子,教三個丫頭看得目不轉楮。
半晌,沒听任何聲音響起,沈雲錦才意識到自個兒成了焦點,「你們……看什麼?」
「姑娘生得真美!」紫燕跟著沈雲錦那麼多年了,老早對主子的美貌習以為常,可是今日卻發現,姑娘竟然還可以讓她再一次驚艷。
黃桔和橙花點頭附和,難怪姑娘可以將世子爺迷得團團轉。
沈雲錦冷哼一聲,「沒見識,女子真正值得得意的不是容貌,而是腦子——聰明絕頂的腦子,善于經商的腦子……總之,女子最沒價值的就是容貌。」
黃桔和橙花繼續點頭附和,果然是世子爺看上的姑娘,見解與眾不同。
「好啦,約束好我們院子里的人,不準她們亂嚼舌根,總是自家人,這種不光彩的事鬧大了也不好。」
三個丫鬟連忙應聲,「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