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還說這些話?」珀風沒有推開她的懷抱,反而緊緊抱住她的肩膀,對她的情感可見一斑。
這讓她更想哭了。
上天不會這麼殘忍,送她到這里體會到幸福的滋味之後,又惡劣地把她帶走吧?如果是這樣,她一定會心碎得痛苦死去的。
「那是因為——」深吸一口氣,她把喉口的哽咽咽下去,故作開朗地道︰「我在測試你啊!不然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長子、小洛的哥哥了,連這種事都做不到的話怎麼行?沒想到你真情流露,這麼舍不得我啊?」
「你!」珀風聞言一把推開她,面癱臉先是漲紅成一片,最後翻黑,成了一個小包公。
「噗哧!」古娜沒良心地噴笑出聲,惹得原本就惱羞成怒的珀風這下更是氣炸了,直接掉頭就走。
「欸!香菇都還沒洗呢!你要走去哪?」古娜帶著壞笑的呼喚只讓男孩的腳步加快,直到看見找過來的厲朗才停下。
「我來洗。你先回去。」前面那句是對古娜說的,後面那句是對珀風說的。
珀風听了就離開了,徒留古娜一人面對厲朗。
她怎麼覺得他的神情有點古怪?嚇!懊不會他剛剛都听到了吧?糟了!他真要是追問起來,哪會像珀風那個小屁孩這麼好打發?
這樣想著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過厲朗隨後就神態自若地走過來,拿過她手里的竹簍,見他什麼都沒問,蹲在溪邊靜靜干活的樣子,她才漸漸安下心來,不過當她的視線落在他纏著布條的手臂時,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的手受傷了,還是別踫水,這些我來洗就好。」她說著就要奪過他手里一竹簍的香菇。
厲朗當然不讓,大掌抓起幾朵香菇就放進溪水里搓揉,他的動作稍嫌笨拙,顯然是不擅長這種事,果不其然,稍後就有兩朵香菇隨波逐流去了。
「照你這樣洗法,這一籃子香菇還能有剩嗎?」古娜好笑地說道,一手輕輕扯住竹簍邊緣,見他不跟自己搶了才整個拿過去。
「要像這樣洗!」她說著就把半個竹簍泡到水里去,一手伸進竹簍里攪。
這方法省事又有效率,只不過因為彎腰的緣故,掛在她脖子上的項鏈一直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極為礙眼,讓她不得不先停下動作,好把項鏈塞回衣襟里,怎知一旁沉默的男人忽然一個箭步向前,把她的項鏈抓在手里細細端詳。
他的動作不可避免地拉近兩人的距離,也讓她不由自主地臉皮發燙。
「你干嘛啦?」她脆弱的心髒禁不起這般調戲好嗎?
「我記得你剛回來的時候,一直堅持自己不是我的妻子。」他擰眉反復翻看項鏈的樣子讓她心生不安。
「好端端的,你怎麼就提起這件事來了?」她臉上的熱度一下子消退不少。
難道是他的正牌老婆帶著正牌傳家項鏈回來找他了?
這樣一想,她的臉色就更白了幾度,厲朗卻視而不見,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可知道,這條項鏈就是證明……」
「這條項鏈真的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什麼傳家之寶。」她搖搖頭,苦笑道︰「雖然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否認自己是你的妻子了,但我還是不能欺騙你……我真的不是她,不是那個離家出走的古娜。」
她欲言又止,因為不曉得他到底听不听得進去。
「你如果不是她,那你又是誰?」厲朗平靜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听听她的說法。
「我只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我知道這听起來很荒謬,但事實就是如此。在我原來的世界,不用打獵,不用擔心被野獸吃掉,我們都需要工作才能賺錢糊口,我的工作就是廚師,專門做菜給人吃。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一覺醒來就到這里了,還被你們當成那個古娜,我更不知道我後來會在這里找到回家的感覺,這麼樂意當小洛的阿娘、當你的——」
她猛地住嘴,不敢再說下去。
「怎麼不說了?這故事編得挺好的,我最喜歡最後那一段,你應該把它說完。」他的表情漸漸露出笑意,在她看來實在是壞得可以。
難道他剛剛故弄玄虛只是為了騙她告白嗎?無聊!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對吧?」她橫他一眼。
「你是我的妻子這個事實不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厲朗笑容稍斂,眼神有著不容質疑的認真。
認真相信她是他的失憶老婆?什麼嘛!
古娜聞言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算了,本來就沒指望有人會信她穿越時空啦!
「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如果我『失憶前』真像梅麗他們說的那樣壞,你為什麼會對那樣的妻子這麼痴情?而且你不是迫于無奈才娶我的嗎?」其實是被虐狂嗎他?
不料,他卻矢口否認︰「誰說我迫于無奈?沒有人能勉強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哪怕是要我死。」
「那你怎麼會娶一個全村光棍都不想娶的刁蠻女?」
「刁蠻只是保護色,事實上以前的你很自卑,常常偷偷躲著研究藥書,想幫家里重振門風,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你爹,就是撞見你正在辨識藥草的我。」
「你就這樣對我有好感了?」原來他的婚姻不是全然沒有感情做基礎的?「算是吧。你的個性的確難纏又別扭,可是我卻漸漸在意起你,漸漸發現你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我後來沒有拒絕你爹的要求的原因。雖然外人對我們的婚姻有所誤解,但我們自己過得很幸福就好了。」他眸中有著對過去的懷念。
「你很想……那個我吧?」他要的應該也只有那個她……
「我的確想念過去的你,但現在的你更讓我放不下。」厲朗這樣告訴她。噢,身為一個原始人,他真的太會說情話了!
「那如果……假設我說的都是真的,以後有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在你面前,還能證明她才是那個離家出走的古娜,你會怎麼做?選她還是選我?」她想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勝算有多大?
「我要的只有你。」他斬釘截鐵的回答,終于將她最後一點的疑慮消除。
「算你會講話。」她傻傻地笑了笑,孰料粉女敕的臉頰冷不防被人偷親一口。
「你?!」她搗著更加紅潤的臉頰啞口無言。
她現在才發現,從晚飯過後到現在這短短的時間里,他整個人的感覺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尤其是對她的態度,似乎再也沒有了束縛。是她的錯覺嗎?
「我認定的妻子從來就只有你。」他說完又趁她不察再偷一個吻。
「你還來?」古娜佯怒的罵他一句,兩頰漲滿嬌羞的粉色,卻沒有把他推開。
上一世她對袁厲朗的愛慕總是帶著一種不確定,然而到了這一世,跟這野人似的男人一起生活之後,她才真正明白什麼叫愛情。她甚至覺得她過去對袁厲朗的魂牽夢縈,其實都只是她對這個世界的渴望,好像她本來就該屬于這里。
當然這些猜想永遠都不會獲得證實,不過她愛上他這件事絕對無庸置疑。
「我認定的人……也只有你。」她忍著滿腔羞澀,大膽地對他告白。她這番話讓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面露狂喜,熱燙的唇舌立刻采取行動,壓上她的唇瓣就是一陣熱辣的舌忝吻,弄得她腦袋發昏,什麼都沒法子再想了,迷迷糊糊之間,就只听到他說什麼他們的約定可以不算數之類的話。
他們的約定?什麼約定?她印象中跟他有過清楚約定的就只有——不準踫!不準踫!不準踫!
那他現在不會是想踫……噢!
「誰說不算數的……我說不準,還是不嗯唔……」
唇舌被人強勢霸佔住的古娜艱難地吐出抗議,雙手卻緊緊揪住厲朗身上的獸皮背心,一點也沒有要推開他的意思。
這就叫口嫌體正直吧?她臉紅紅地想著,身體繼續誠實地放任男人攻城略地。
她以為他只是想要玩親親,再多也只是手腳佔佔便宜而已,然而抵在身前的曖昧形狀卻告訴她,他要做的可不僅于此。
「不行!有人過來看到怎麼辦?!」她推開他,下一秒卻被他更緊地摟在懷里,渾身上下每一處曲線都緊貼著男人炙熱的身軀。
「放心,我剛剛已經交代過,誰都不許過來這里。」他看起來好像還有點得意。
「你交代這些干嘛?怕別人不知道我們要在這里……在這里……」吼!這要她怎麼回去面對那些鄉親啊!
「我們是夫妻,這很正常。」他根本毫無悔意。
「這里是荒郊野外耶!哪里正常?」古娜羞憤欲死,只想逃跑>然而男人粗壯的手臂卻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快步走到一塊巨岩後方。
雖然這塊岩石足足有兩個厲朗高,巨大得能將他倆的身影完全遮住,的確足夠隱密了,但她還是會害羞啊!
但男人的利落手腳根本沒給她時間反應,唰地一聲之後,她的一片裙就自動解體了,瞬間成了兩人身下的「野餐墊」。
腦袋一片空白的她直到下半身涼颼颼的才反應過來,不過初冬的涼意仍無法使已火熱的兩人冷靜下來。
……
她想她的確愛他愛昏了頭,卻也清楚他可能永遠都會當她是他無緣的正牌老婆,不過她已經不在意了,她現在只盼望在她被迫離開這個異世界之前,能夠好好把握住每分每秒與他在一起的時間。
更何況他口口聲聲說只要她一人,那麼以後就算那個古娜真要跟她搶,她也絕對不會再像上輩子一樣,輕易將幸福拱手讓人了。
「還好嗎?」他的嗓音透著情事過後的沙啞,讓她終于見識到什麼叫「耳朵听了都會懷孕」。
「嗯。」她羞澀地點點頭,軟著身子讓他抱進懷里。
他先是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然後就開始細心地幫她穿戴整齊,完全不管自己還光著身子,只想先照顧好她。
看他這樣溫柔體貼,她就又一次在心里替他「前妻」感到可惜。
那個古娜居然看不起他,拋夫棄子去找有錢有勢的男人,到底是哪根筋有問題?
對她來說,一個男人有一百塊只願意給她十塊,跟一個男人只有十塊,卻願意給她全部,後者更令她動容。
厲朗就是這樣的人。跟著他是買不了金銀珠寶,但他絕對會傾盡所有對她好,哪怕是自己還餓著都會確定她已經填飽肚子了。有這種丈夫,夫復何求?再多金山銀山都比不上這座穩穩的靠山啊!
不過也幸好那個古娜這麼不識貨,才輪到她這個穿越時空的冒牌貨來撿便宜啦!
「想什麼這麼高興?」把自己的衣服也穿上的男人發現她嘴角的笑意,動手捏捏她的臉頰之後才抱著她站起來。
她為兩人之間一種不可思議的親昵感到臉紅,也深深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
「沒什麼。我們回去吧,別忘了那一簍香菇啊!明早給你煮香菇粥喝,再揉點面皮,剩下那點野豬肉剛好能拿來做餡餅……」古娜一個人自顧自地說個沒完,也不等他的響應,反正她知道他一定什麼都說好。
所以說,就算在別人眼里他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老百姓又怎麼樣?他一樣能給她這樣有恃無恐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