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樊剛親赴沂陽提親,趙安峻不只答應將趙靈秀嫁給他,還希望樊剛能接掌萬達鏢局,讓他能真正封刀隱退。
樊剛一口答應,委任馬希平及馬新帶著黑龍寨的人馬加入萬達,重新整頓人員銳減的萬達鏢局。
經過此事,萬達鏢局仍坐穩鏢業龍頭,號譽未受影響。
半年的加緊動工,樊宅終于重建竣工。同月,趙靈秀嫁給樊剛,成了樊家的當家主母。
而失去雙親及姊姊的琉香也在趙靈秀的熱情提議下,與她結為異姓姊妹,並成了趙安峻的養女。
婚後,樊剛與趙靈秀的感情更為融洽甜蜜,夫妻二人齊心協力掌持家業,樊氏商行及萬達鏢局的事業皆蒸蒸日上,令人艷羨。
婚後近一年的某日晚上,丁紅鏡來訪樊剛跟趙靈秀正在用膳,便將丁紅鏡迎進飯廳,熱情款待。
「紅鏡姑娘,我們正在用膳,一起吃吧!」趙靈秀熱情的邀請她入席。
丁紅鏡委婉拒絕,「不了,紅鏡已經用過晚膳。」
「是嗎?」趙靈秀一笑,「那我叫人沏壺茶來。」
「夫人不用麻煩了。」丁紅鏡淡淡一笑,「紅鏡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聞言,樊剛跟趙靈秀微怔,並互看了一眼。
「紅鏡姑娘有什麼困難?」趙靈秀拍拍胸脯,豪氣地說︰「只要我跟當家的辦得到,一定幫忙。」
趙靈秀跟樊剛成親近一年了,可她還是習慣叫他一聲「當家的」,樊剛糾正不了,便也隨著她。
「夫人所言是真?」丁紅鏡問。
「當然。」趙靈秀還是保有那江湖兒女的彖氣,一口答應。
一旁,樊剛神情平靜,但眼底有著一抹深沉。丁紅鏡突然登門求助,必然不是尋常之事,趙靈秀口快答應,只怕待會兒下不了梯子。
于是,他不發一語,不急著做出任何承諾。
「紅鏡姑娘,究竟是什麼事呢?」
丁紅鏡這些年著實幫了樊剛不少忙,有時趙靈秀也忍不住想,她待在放歡樓,是否就是為了成為樊剛的耳目,助他報仇呢?
她為樊剛做了這麼多,如今她有事相求,趙靈秀自覺身為樊剛的妻子,當然應該鼎力相助。
「是這樣的,」丁紅鏡神情自若,眼神卻很深沉,「紅鏡希望當家的能為我贖身。」
「那有什麼問題?」趙靈秀粲笑,「只要跟春姨談好價錢,當家的一定會幫忙的。」
「夫人,紅鏡曾身在風塵,往後恐無處可去,還望今後能洗盡鉛華,在樊家安度此生。」丁紅鏡一字一句地說。
聞言,趙靈秀愣了愣,臉上笑意微微一僵,「紅鏡姑娘,你的意思是,你要丁紅鏡嫣然一笑,「是的,我希望夫人接受紅鏡,紅鏡不求與夫人平起平坐,只求能服侍樊當家。」
趙靈秀啞然,有點無措的望向樊剛。
樊剛臉上倒是沒有太多情緒,看來泰然若定。他瞥了瞥趙靈秀,露出促狹的一笑,像是在嘲笑她把話說得太滿。
丁紅鏡眼神殷切的望著趙靈秀,「夫人,你容得了我嗎?」
「我……」她當然知道丁紅鏡幫了樊剛不少忙,而且他們曾有一段過往,而丁紅鏡也一直仰慕著樊剛。
她同情丁紅鏡的際遇,也感激她對樊剛的付出及幫助,她更知道自己身為樊剛的妻子,應有足夠的胸懷接受丁紅鏡的存在,男人三妻四妾既不犯法,也算合情。
可一想到要跟另一個女人共事一夫,即使那人是丁紅鏡……她的心就像是被掐緊了般難受。
她不自覺低下頭,懊悔又歉疚著自己剛才給了丁紅鏡承諾。
「夫人方才不是說只要你辦得到,就一定會幫忙嗎?如今……」丁紅鏡話未說完,始終保持沉默的樊剛終于開口了。
「紅鏡姑娘,」他直視著丁紅鏡,「我非常樂意替你付贖身金,還你自由之身,但除了秀兒,我不會也不想再有其它女」
听見樊剛這番話,趙靈秀倒抽了一口氣,驚喜不已的望向他,可就在歡喜之際,她也看見丁紅鏡的表情。
那悲傷、沮喪、失落、無奈又惆悵的神情,教同為女人的趙靈秀不忍也不舍。
仔細一想,若她是個識大體的妻子,是不該要求丈夫只有她一個女人,尤其樊剛還是樊家僅存的香火。
她與樊剛成親已近一年,可她的肚皮至今還沒有半點動靜,樊剛不急,可她真的有點慌了。
樊家家大業大,自然需要子嗣,若她生不了兒子,甚至是連孩子都生不出來,那麼她就太對不起樊家的列祖列宗了。
這麼一想,樊剛終究是得納妾的。
她望向丁紅鏡,想起丁紅鏡過往對樊剛的忠心不貳及全心奉獻,越發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自私且殘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開口,「好,當家的,你就將紅鏡姑娘收房吧!」
樊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什麼?!」
「替紅鏡姑娘贖身,將她收房。」她神情堅定地說。
這會兒,樊剛反倒惱了。「婚姻之事,豈可兒戲?」
「哪里兒戲了?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你這叫經過深思熟慮?」
「是,我認真的想過了。再說,我方才已經拍胸脯答應了,怎可出爾反爾?」
「答應的是你,我可沒有答應。」樊剛慍惱地看著她,「不然你將紅鏡姑娘收房吧!」
「咦?」她一怔,「我是女人,怎麼將她收房?」
「話是你說的,胸脯是你拍的,你自己搞定。」他霍地起身,旋身就要出去。
看到這一幕,丁紅鏡突然笑了起來,她愉悅的笑聲教樊剛跟趙靈秀都愣住,不明就里的看著她。
「夫人,」丁紅鏡笑視著趙靈秀,「看來當家的心里真的只有你一人呢!」
「紅鏡姑娘,你……」趙靈秀困惑的看著她。
「二位千萬不要因為我的一個玩笑而壞了感情。」丁紅鏡說。
聞言,趙靈秀一愣,「玩……玩笑?」
「是的。」丁紅鏡笑意稍斂,「我剛才所提要求只是玩笑,不是真的,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向二位道別的。」
樊剛跟趙靈秀微愕,「道別?你要去哪里?」
「其實有位梁老爺已經為我贖了身,我即將離開開陽,前往祈山。」她說。
趙靈秀先是一愣,旋即急問︰「紅鏡姑娘,這位梁老爺可靠嗎?是個好人嗎?他會疼愛你,照顧你嗎?」
丁紅鏡淺淺一笑,深深注視著她,「夫人,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子,听到已有人為我贖身,你竟不是竊喜我不與你爭寵,而是擔心我有沒有跟上一個好人。」
趙靈秀蹙眉,「紅鏡姑娘,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當姊妹,所以才擔心你的終身大事。」
丁紅鏡溫柔的握住她的手,「夫人放心,梁老爺做的是糧食買賣,是祈山數一數二的糧商,也是個眾所周知的善人,我此番去是當他的三房,並不委屈。」
「已經定了嗎?」樊剛問道。
「定了。」她點頭,「後天便要離開開陽了。」
樊剛微微頷首,「也好,放歡樓也不是你能待一輩子的地方,我祝福你。」
丁紅鏡點頭致意,「謝謝當家的。」
趙靈秀反握住她的手,定定的注視著她,真誠地道︰「紅鏡姑娘,開陽樊家就是你的娘家,你嫁去祈山若是不開心或有人欺負你,只管回來,我一定替你出氣。」
丁紅鏡感受到她發自內心的關懷,心頭一暖,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過上好日子的。」
送走丁紅鏡後,樊剛一個字都不吐的耍冷。
趙靈秀覺得奇怪,猜想著他不開心的原因。
「當家的,你怎麼悶悶不樂,又像是在生悶氣?」她眨巴著大眼望住他,「難道是因為紅鏡姑娘要嫁到祈山去,你不開心,舍不得?」
樊剛霸氣的目光一凝,直勾勾的看著她,「你還說?你竟然那麼爽快大方的就決定跟別人共事一夫?」
知道他為此生氣,趙靈秀好氣又好笑,「我可是寬大無私呢!你該夸我的。」
「夸你?」樊剛濃眉一蹙,無法理解。
「難道不是?」趙靈秀挑挑眉,「我是為了你跟樊家著想,才答應你收紅鏡姑娘為妾室的。」
他一愣,「為我?為樊家?」
她點頭,「我擔心自己生不出兒子,屆時還是得讓你納妾,與其如此,還不如納了紅鏡姑娘。」
知道她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一口答應讓他將丁紅鏡收房,他稍稍減了火氣。
「生不出兒子?」他挑眉,「你是對我沒信心?」
「我是怕自己肚子不爭氣。我們成親快一年了,可直到現在,我的肚皮還是沒半點動靜,實在讓人太沮喪了。」說著,她長長一嘆。
看她一副頹然的、失落的表情,樊剛暗自思忖了一下。
「你這說的不是氣話吧?」他語帶試探。
她瞥著他,「不是,是真話。」
「是嗎?」他欺近了她,低聲問道︰「是不是我最近忙著展店的事,冷落了你?若是如此,我立刻讓你消消氣。」語罷,他一把抱起她。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她驚羞不已,「干、干什麼?還早呢!」
「不早。」
「現在才什麼時候,大家都還沒歇下。」她羞赧的槌了他胸口一下,「別鬧了,那事等晚一點再……」
樊剛飛快的在她唇上吻了一記,目露黯光,「那好,現在先來一回,晚點再來一回。」
趙靈秀臉頰發燙,兩朵紅霞覆面,欲拒還迎,「你……討厭。」
就這樣,樊剛將她帶入暖帳,翻雲覆雨,恩愛一場,許久,她才在他懷中安心的睡去。
看著懷中睡得香甜,發出微微呼吸聲的她,樊剛臉上不自覺的浮現溫煦笑意。
盡避在他生命中曾經發生過那麼悲傷的事,他也曾經憎恨並詛咒過老天,可老天爺終究還是彌補了他,將趙靈秀帶到他面前,溫暖、豐富了他的生命。
他小心翼翼的、輕柔的在她額上親吻一記,然後閉上雙眼,在她那規律而平穩的呼吸聲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