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靈秀到打鐵鋪子拿回自己訂制的小刀。這刀精巧,刀身含握柄只有她的兩個拳頭長,可以藏在身上不被發現。
回程時,一個眼熟的身影出現在她的正前方。
那是之前曾跟駱曉風說過話的男人,駱曉風說他是熟客轉介紹的委鏢人,可這個人總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是一種見了就會渾身不對勁的厭惡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肯定不是好東西。
她下意識的尾隨著,只見他一路往僻靜之處走去,期間不時東張西望,行跡鬼祟,為免被他發現,她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
可跟著跟著,她跟丟了。
趙靈秀不死心,四處尋找著他的蹤跡。
這一帶都是一些破舊且無人居住的矮房子,那人來這兒做什麼?難不成這兒是他的落腳處?
正懊惱著自己竟把人跟丟時,突然听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她循著聲源,發現聲音是從一間荒廢的小廟里傳出。
因為小廟過于破敗,沒有躲藏的地點,她只能在稍遠的地方停下,悄悄的探出頭,透過小廟的窗子往里瞧。
只見里頭有兩個男人,一個是跟駱曉風說過話的瘦削男人,另一個……
樊剛?!她在心里暗叫一聲。
沒錯,真的是樊剛。
趙靈秀努力地側耳傾听,但仍是听不清他們的談話內容,只能隱約听見什麼「把人運到開陽」之類的,雖然她听不真切,也不知道他們在商議什麼,但她確定絕不是什麼好事。
若是坦蕩,何以偷偷模模,還約在這種偏僻之地,分明是作賊心虛。
不過樊剛為什麼不待在龍門山,而是出現在沂陽呢,莫非是為了打探萬達出鏢的時間?
哼,還敢說從沒打過萬達的主意,真是睜眼說瞎話,虧她還曾經有那麼一瞬覺得他或許沒騙她呢。
現下看來,樊剛對于劫鏢之事早已計劃多時,而且他還透過這個瘦削男人接近駱曉風以獲取可信消息,她得趕緊回鏢局去跟爹以及駱叔叔通報此事,以做後續的應對。
想著,她悄悄轉身要走,不料這時有一片枯葉飄到她的腳下,她一踩,頓時發出了聲響。
就在她暗叫不妙,想立刻拔腿逃跑時,小廟里的人已經沖了出來。
瘦削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後領,沉聲道︰「想跑?」
趙靈秀一個轉身,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小刀,唰地劃向他,瘦削男人卻不閃不避,一掌拍向她,她登時摔在地上,小刀落地。
男人欺身上前,一腳將她踩住,待看清她的容貌後不禁一震,「是妳?」
「放開我!」她掙扎著想起來,男人腳下卻猛一使勁,踩得她肚子發疼。
就在這時,她驚見男人臂上有一處燙疤,形似狗又肖似狐狸,讓趙靈秀心頭一驚,想起那一夜—
難怪她第一眼看見他時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原來他就是那晚潛入客棧暗算她的凶手!
這人既然跟樊剛在一起,一切不言可喻,樊剛確確實實就是劫鏢的人,也是他指使這人潛進客棧殺害她的。
「火狐,」樊剛走了出來,看著被他踩在腳下的姑娘,「你認得她?」
火狐,本名杜蒼峰,是個惡名昭彰的非法人牙子,他陰狠毒辣,經常從各地偏鄉拐帶或強擄少女販賣,樣貌身形差一些的便賣去為奴為婢,長得好的就賣至娼樓妓院。
因臂上有個形似狐狸的燙疤,道上都稱他為「火狐」。
「這丫頭是趙安峻的女兒。」火狐哼了聲,「真是天堂有路妳不走,地獄無門妳偏闖。」
「你們想對萬達鏢局做什麼?」趙靈秀毫不畏懼,怒視著兩人。
火狐神情一沉,「妳剛才听見了什麼?」
「我什麼都听見了!」其實她什麼都沒听到,只是嚇唬著他們,「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萬達不是你們惹得起的!」
火狐听了,突然一陣怪笑,「看來妳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聞言,她一驚,這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剛才不是在商議要如何劫萬達的鏢嗎?
「不過……既然妳發現了我們,我也留不住妳。」他自身後抽出一把匕首,「趙家小姐,莫怪我,要怪就怪妳太好奇了。」
「慢著。」樊剛攔住火狐。
火狐頓了下,眉間皺起,「做什麼?」
「就這麼殺了她,未免可惜。」樊剛眼底閃過一抹異采,兩眼直盯著她,然後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火狐瞬間讀出他眼底的想法,哼哼冷笑,「你喜歡?」
「是啊,」樊剛挑眉笑視著他,「讓我樂一樂,再送她上路吧。」
「那好,就交給你了。」火狐說罷,將腳自趙靈秀身上移開。
他的腳一挪開,趙靈秀便想趁機逃跑,可她一起身,樊剛便將她擒抱住,一手摀著她的嘴往小廟里去。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麼危險,趙靈秀拚了命的掙扎,可她與樊剛的身形相差懸殊,就算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也無法掙月兌。
他將她擒進廟中,一把將她按在破舊褪色的神案上,眼楮緊盯著她那因情緒激動而起伏的胸口。
「妓院里那些窯姐兒我見識得多了,妳這種干干淨淨的千金閨秀我倒還沒試過呢。」
听到他說這些下流話,趙靈秀氣得差點厥過去,想到娘親好不容易替她求來的重生機會又將宣告終結,還是以如此悲慘的方式,她頓時悲憤不已,早知如此,她還寧可讓火狐一刀殺了!
她猶如困獸般不斷掙扎,可樊剛輕輕松松的就制伏她,像是抓一只小兔子般毫不費力。
他從袖中掏出一方黑色面巾往她嘴巴里塞,教她出不了聲音,接著,他扯開她的衣襟,俯身欺近,抓住她揮動的雙手,頭往她的肩窩處鑽,讓趙靈秀氣恨得眼淚直流。
「姑娘別怕。」突然,樊剛在她耳邊低語一句。
她陡地一震,瞪大了眼楮,這聲音怎會如此誠懇溫柔?
她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她的胸口莫名一悸,只見他的眼神不似剛才yin邪,又恢復為她初次見他時的澄澈正直。
還來不及思索,他又欺近,嘴唇不斷踫觸著、磨擦著她的頸子跟胸口,她又氣又急地想用兩條腿將他踢開,那力道可是十足十的,連樊剛都有些受不住,皺起眉頭,只能盡力避開要害。
下一刻,他的動作戛然而止,甚至松開了制住她的手,幫她拿出嘴里的布巾。
看著神情驚恐又憤怒的她,樊剛眼底有一抹歉意,他伸出手,還未踫到她,她已一拳招呼過來,結實地落在他的左臉上。
他能躲開,卻沒躲,這是他合該受的。
這一拳教他嘴角掛了彩,流了一點血。樊剛笑了,一臉興味的看著她,「姑娘的拳頭可真夠勁。」
「你休想踫我!」她悍然的瞪著他。
「我只是想為姑娘拉上衣服。」
他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衣襟敞開,臉兒一熱,立刻抓著自己的衣襟搭上。
樊剛轉身走向門口,淡淡地道︰「他已經走了。」
聞言,趙靈秀一怔,疑惑的看著他。
他回過頭,作了個揖,「剛才多有得罪了,趙姑娘。」
她不解地皺眉,「你……」
「那個狗東西生性多疑,剛才說要走卻沒走,還躲在外面偷看偷听呢。」他解釋道。
「你是說……火狐?」她訝異的看著他。
「是,為了騙過他,在下只好冒犯姑娘了。」說著,樊剛再次作揖,「還請姑娘見諒。」
听他這麼說,趙靈秀這才知道他不是真的要侵犯她,只是要騙過火狐。可是他跟火狐不是同伙嗎,他為什麼要救她?
算了,這事容後再想,現在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兒,離開他。
「既然你是作戲,那就太好了。」她把衣服理妥,拍拍衣袖就要走人。
「欸!」樊剛突然伸手攫住了她。
她本能的又是一拳,可這次她的拳頭落進了他的掌心里,讓他牢牢的抓住。
他唇角一撇,一臉興味地道︰「妳真以為還能給我一拳?剛才是我故意沒躲,為了賠罪存心挨姑娘一拳。」說完,他將她的手一扣,頓時教她動彈不得。
她急了、慌了,「放開我!你做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
「就是知道妳是誰,才不能讓妳走。姑娘听了不該听的,在下恐怕無法放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