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相谷要求單人病房,剛好有一間超級VIP的病房空下來了,雖然一天要補上一萬塊的病房費用,但黎相谷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看著安靜躺在床上沉睡的向容玄,黎相谷雖然還不敢完全放下心來,但至少沒有之前那樣忐忑了。
他拉了椅子坐來床邊,輕輕握著她的手。
「不用再擔心了,再也不用擔心了。」
終于,那害怕她死亡的大石頭落了下來……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心事重重,無法成眠的向容玄嚇了一跳。
納悶怎麼有人來找她,警衛卻未通知的向容玄信步走向大門,自貓眼暗覷外頭的動靜。
邵致翰?
她詫異他怎麼會在半夜十一點這個時間上門來,而警衛怎麼沒通知?
想起她傍晚跟邵致翰提了分手的要求,心情就不由得沉重了起來,而也在今天,她跟黎相谷提了辭呈。
發現自己愛上黎相谷這件事讓她震驚不已,但或許她也不用感到驚訝,黎相谷打一開始就是她的偶像、她的神,近距離在他身邊做事,領略到他出眾的才華,更是讓她傾心。
她只是,一直壓抑著這份感情而已。
當黎相谷主動跟她告白,說他喜歡她時,她詫異不已,還當他是在開玩笑,認真的告訴他,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但黎相谷壓根不管她已有交往的男友,毫不掩飾地展開追求攻勢,她很快地就陷落了,只是本人沒有察覺。
就在今天,他吻了她。
而她,竟然半絲想抗拒的意思都沒有。
她這是背叛啊!
雖然邵致翰曾信誓旦旦說著,只要她讓他喜歡,就是一種幸福,打動了她,決定與他交往,同時也是她認為束縛著自身的詛咒,是讓她得不到渴求的幸福的,但若是能讓邵致翰感到幸福,那不也是一件好事?
但她卻沒料到自己竟然會愛上黎相谷。
她沒有辦法原諒背叛邵致翰的自己,但她也深深知道,當她的心真的屬于一個人了,她若是仍跟邵致翰在一起,也是對他的不公平跟傷害。
所以她提出了分手。
邵致翰臉色大變的追問原因,她搖著頭不肯說。
但沒想到邵致翰卻是一把搶過她的手機,靠著身高的優勢,檢閱她的訊息。
他看到了黎相谷的求愛。
他怒不可遏。
她卑微的解釋那是黎相谷單方面的求愛,她並沒有要接受。
「既然不接受,為什麼要跟我分手?」邵致翰生氣的吼。
「因為……因為讓你陪著一個對你沒有愛情的女生,對你不公平。」
一直到現在,他們之間頂多牽牽手,連吻都沒有,他每次湊過臉來時,她都下意識閃避,邵致翰笑說她太矜持了,但她心里很清楚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感情果真是不能勉強的。她恍然明白。
她更明白如果不想帶給任何人不幸,唯有孤獨一生了,所以她決定不跟任何人在一起,也辭了職,打算重新規劃她的人生。
邵致翰氣得全身顫抖,聞暗的神色讓向容玄驚恐的以為他是否會有任何失去理智的沖動發生,還好他只是狠狠瞪了她好一會兒,轉身便走了,將她單獨放在餐廳里。
輕微的敲門聲再次傳來,將處于回憶中的她嚇了一跳。
「開門。」門口的男人低聲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幾番躊躇,向容玄開啟了房門,卻不知這是走向死亡的前奏。
進門來的邵致翰面色如常,手上提著一瓶酒。
「陪我喝酒吧,我心情不好。」他反手將門關上。
向容玄知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為她,故也不拒絕,拿了兩個酒杯過來。
「有冰塊嗎?」邵致翰旋開瓶蓋的時候問。
「等一下。」
向容玄從小冰箱拿出冰塊盒,再拿了個盤子,費力將冰塊盒的冰塊擠壓到盤子上。
邵致翰趁她專心壓冰塊時,自口袋中拿出夾鏈袋,把里頭已經磨成粉的安眠藥放了進去,以手指攪散。
他知道向容玄有吃安眠藥的習慣,雖然不是天天,但有這層用藥歷史卻是無庸置疑的。
向容玄拿了冰塊過來,邵致翰放了幾顆到杯子里。
「干杯。」邵致翰對她低聲喊著。
向容玄拿起酒杯,淺嘗了幾口。
「你才喝這麼一點,也太沒意思了。」邵致翰露出苦笑,仰頭一飲而盡,「我的心情比這酒更苦。」
被他這麼一說,向容玄也不好意思就喝這麼幾口,她自恃酒量還算不錯,便一口氣把酒喝光到底。
邵致翰贊許的一笑,再為彼此斟滿酒。
「其實我真的無所謂的,」他面色淒苦道,「我曾跟你說過,只要讓我喜歡你,就是我的幸福了,所以,在你真的喜歡上別人之前,讓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向容玄雖然動容,但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更何況,她真的是喜歡上另一個人了。
「我不能害你,」向容玄手搭上他的手背,真誠勸道.?「你條件這麼好,值得更好的女孩,我不應該浪費你的時間。」
邵致翰不理會她的勸告,仍不斷央求她回到他身邊來,向容玄溫言婉拒,可到後來,她發現腦子越來越昏沉,手腳開始不听使喚。
「致翰,我覺得……可能是酒的關系……我想睡了……」她甩了下頭,仍甩不掉那種不舒服感。
「那你休息一下吧。」
「好……」向容玄站了起來,想往床上走,卻一個不慎摔倒了,爬不起來。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邵致翰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卻不是抱向床,反而是走向了浴室。
「你要去哪里……」她想從他的懷抱中下來,卻無能為力。
邵致翰將她放進浴白中,塞上了水塞,扭開了水龍頭。
向容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放水,現在是十二月,晚上的水頗冷,她覺得恐懼,但她連手都抬不起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你實在是太不乖了。」邵致翰蹲在浴白邊,從口袋中拿出一把折疊刀,「再堅持三天,我的目的達到了,大家開開心心的不是狼好?現在你害得我的生命有危險,那我只好先把你的性命拿出去頂了。」
他拉開折疊刀,刀鋒冰冷的光芒,比冷水更讓她顫抖。
「為什……麼……」眼淚無助的落了下來。
「你都要死了,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吧。」他聳了下肩,佯裝一臉無奈,「你知道你爸媽為你們姊妹倆分別成立了信托基金嗎?」
「不知……」
「我知道你不知道。」他笑,「這件事他們委托給一位律師老朋友,也就是當年你父母過世時,幫你們處理法律事務的那個陳遠和律師。你父母交代陳律師,這筆三千萬的信托基金,要在你們二十五歲生日那天,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你們,那是你們父母的贈與,只是現在變成遺產了。」
向容玄已經快閉上的眼瞳露出騖訝的光芒。
「再三天,這筆錢就要入口袋了啊。」邵致翰一臉惋惜,「你這樣不給我機會,我只好殺了你,等你死了,我再找你妹妹。她總要回來奔喪的,到時,她會連你的錢一起繼承,我再想辦法將你妹妹拐起來。」他笑,「妹妹沒像你有一堆痛苦的回憶,還有什麼不幸的詛咒,應該不會像你那麼難搞吧?」
他抓起她的左手,在手腕上狠狠劃下一刀,怕劃得不夠深,人無法死透,他狠心的劃到見骨處。
劇烈的疼痛襲來,她痛得哀鳴。
他將流出鮮血的手腕放進水已經有十公分高的浴紅,滿意的看著紅血跟著流動的水一起汨汨冒出。
他沒時間等浴白放滿,又怕萬一一直維持最大出水量,等浴白滿了之後,溢出來的大量自來水會造成樓下漏水,住戶若上來查問,可能會破壞他的計劃,故轉小了出水量,反正因為安眠藥的作用,向容玄待會就會沉沉睡去了,不會有逃生的機會,她就這樣在睡眠中死去,多幸福啊。
「我不殺了你,他們就會殺我了。」他沒什麼不良嗜好,就是放不下賭博
時的刺激感,如今欠了快兩千萬,實在是無計可施了。「三千萬啊……眼看著就有三千萬可以還我的賭債了,你卻要跟我分手,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死一死也算是在做功德,下輩子,相信你不會再有什麼詛咒纏身了。」
他將染血的刀子確實擦掉握把的指紋後,塞入向容玄的手中,但向容玄的手握不住那刀子,他也就任它掉落浴白底,再將他用過的酒杯清洗擦干後,放回上方的儲物櫃中。
酒他留了下來,但不忘擦掉自己的指紋,戴著手套,圈著瓶口,拿到浴室中,印上向容玄的指紋後,才放回茶幾上。
在屋中檢查一遍,正要離開時,忽爾想到他把遺書忘了。
他打開筆電,開啟記事本程序,在上頭打下了遺書。
一切準備就緒,他拍拍屁|股,從安全梯離開。
到了一樓時,跑出去買消夜的警衛已經回來了,他戴上鴨舌帽,穿上外套,步往後門,小心的回避攝影機,離開了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