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雷先生失蹤了!當然,這只是陸盈雅的說法,她的胞兄的說法才比較客觀——
「阿沐只是補休年假,他去旅行了。」
「他去哪里旅行?」
「他去哪里旅行毋須向我報告,他只要告訴我他要休年假即可。」陸偉夾了一塊茶香羊排到嘴里,真是美味,老婆的手藝愈來愈贊。
「台中的案子不是就快開工了嗎?他干嘛還跑出去?」盈雅大聲的質問。
「那個工期最快也要等到三個月後才開始,我相信到時候阿沐會安排得很好。」陸偉不為所動的又夾了一塊。「而且,他最近不是天天都和你在一起,如果連你都不知道他的行蹤,我怎麼會知道?」
「他不是也天天都跟你在一起嗎?那你怎麼也不知道他的行蹤?別忘了,你還是他的上司。」
「你說我是他的『上司』,所以我跟他在一起所做的事,只怕和你跟他在一起所做的事是不一樣的吧?」陸偉又夾了一粒魚丸。「嘿嘿,所以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你……」盈雅羞紅臉,探手搶走陸偉的魚丸,轉身跑回自己房里。
「你干嘛逗她嘛?要是你知道阿沐去哪里,告訴她不就得了。」美寶把主菜端上桌。「省得她一天到晚都魂不守舍的。」
「我要是知道阿沐去了哪里,會不說嗎?」陸偉盛了一碗白飯。「唉!看來咱們家的小盈雅真的是長大了,就要被別人給帶走了。」
現在的盈雅終于發現,比起知道阿沐去了哪里,她還比較想知道阿沐到底想對她做些什麼?就算阿沐什麼都不對她做,最起碼她知道他們兩人的生活還是有所關聯的。
而在兩人分別了將近一個月後,盈雅終于把要求降到最低。
「他到底是去哪里旅行呢?」把問題再次拋向大嫂。
「我不知道。」美寶據賣以答。
「為什麼他要去這麼久?」
「可能是行程很棒,玩得很盡興吧!」
「讓人樂不思蜀的旅行會是什麼樣的呢?」
「途中有艷遇,或是旅程有美女相陪?」美寶根本沒用心的胡亂猜測。
「什麼?!」盈雅聞言,嚇得大驚失色。
「別激動,小姐,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
「哦!」盈雅趕緊拍拍胸口,她差點被大嫂給嚇死了說。
「不過像阿沐這麼悶騷又有型的男人發生艷遇的機率應該滿的。」美寶補充說明。
盈雅聞言,立刻狠狠地瞪她。
「當然,我剛剛說過,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美寶趕緊澄清,深怕自己被小泵的眼神給凌遲。
「至于他在旅行途中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應該直接去問阿沐本人。」
「你讓我去哪里問他?」
「鹿港啊。」美寶狀似不經意的說出。
盈雅審慎的思考了一分鐘後!
「黎——美——寶!」
「干嘛?」
「你剛剛為什麼不講?」
「你也沒問啊!」美寶很無辜。
盈雅相信她大嫂絕對是故意的,她立刻用自以為凌厲的眼神繼續懲罰著美寶。
「你怎麼了?眼楮不舒服嗎?」美寶故意消遣她。「你應該感謝我才對,他剛下飛機,才剛跟陸偉通過電話,我就跑來告訴你這個最新消息耶!奉勸你的態度還是好一點,我的BMW可是剛做完保養,還是加滿油的喔!」
「那又怎樣?」
「是不怎樣,可是如果你要千里會情郎的話,那輛車的馬力可是很夠勁喔!」美寶晃晃手上的車鑰匙。「他要在老家待上兩天才會回來。」
第二天,天才剛亮,盈雅就出發了——她激動了一夜都沒睡好!
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盈雅的心情愉悅,恨不得將油門踩到底,終于在幾個小時後,她安全的抵達了目的地。
在一座四合院門前,盈雅停下車,從皮包里拿出記錄著阿沐老家地址的紙條,反復比對過後,認定這里應該就是阿沐的家。
「沒錯,就是這里,雷沐昆,你這根臭木頭,本大小姐來了!」盈雅雙手握拳往空中一揮,對自己信心喊話。
院子的門半敞著,里面傳出說笑的聲音——
「請問這里是雷沐昆的家嗎?」盈雅從門後面探出半個小腦袋。
院子里擺了一張矮桌,一名中年婦人和兩個女孩、一個中生模樣的男孩在藤架下乘涼。
「您哪里找?」其中一名年輕女孩站起身詢問。
「哦!我……我是阿沐以前的同事。」這是事實。
「是阿沐的朋友?快請進。」中年婦人也跟著站起來。「天氣那麼熱,要不要先吃塊西瓜?」
「不用了,謝謝。我找阿沐有點事,請問他在嗎?」盈雅急著想要見到阿沐。
「他一早就出去了耶!」
「啊?不在嗎?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盈雅立刻有失望的感覺。
「不知道喔!」旁邊那個男孩搭腔。「我哥去約會了。」
「去約會?!」所謂當頭棒喝應該就是形容盈雅此刻的感受了。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另一個年輕女孩斥責他。「我哥是去看老朋友,中午應該就會回來,你坐這里等一會兒吧!」
「好吧!」盈雅坐在雷家的小院里,一邊和阿沐的家人聊天,一邊耐心的等他。
那名中年婦人是阿沐的媽媽,兩個女孩分別是阿沐的兩個妹妹,大妹靜昆和小妹妍昆,外加一個小弟雷屹昆。
接近中午時,母女三人進廚房準備午飯,院子里就只剩下盈雅和雷小弟兩個人。
「告訴你喔!我哥真的是去約會了。」雷小弟神秘兮兮的道。
盈雅看著他,雖然她的年齡是比他大,但在氣勢上卻不如他。「才不是,你姊剛才說了,他只是去看老朋友。」
「對啊!是老朋友,更是老情人喔!」雷小弟得意的看著她。「待會兒他們一起回來,你就能看見了。」
「一起回來?」
來見雙方家長,難不成阿沐是要……準備婚事才回老家的?這個想法很有「建設性」,成功的讓盈雅在腦海里聯想起一出出男主角另選他人當新娘,而女主角錯失真愛的戲碼,哦……不!她不要!
炙熱的陽光在大地蒸騰,轟得盈雅的腦袋嗡嗡作響,呆坐在雷家小院子好半天都不能回神。
「所以,這位小姊姊,你還要不要留下來等我哥?」雷小弟語帶挑釁的問。
盈雅的胸口起伏,找不出言語回答。
「我是為了你好耶!害怕你待會兒看到太過刺激的畫面會承受不了。」這個看穿盈雅心事的雷小弟開始變本加厲的胡說八道。
盈雅的小臉漲得通紅,眼眶開始泛紅。
「哇……你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惹人疼喔!」雷小弟往前湊近她。
「你不要難過,我哥不愛你,還有我喔!我可不比我哥差,待會兒我肩膀借你靠一下。」
「借你個頭啦!」盈雅撿起桌上的一塊西瓜皮,用力扔在雷小弟的臉上。
被壞情緒給左右著,盈雅的大腦只傳遞出「逃離」的訊息,她怕看到阿沐和別的女孩走在一起,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盈雅站在門口準備離去,突然,她的腦袋靈光一現,她干嘛這麼老實,憑什麼那個臭小弟說什麼,她就得相信什麼?
她的智商很正常,而且接受過高等教育,絕對不會相信那個臭小子的胡言亂語!
然而,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阿沐和一個女孩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盈雅想低頭或是看向別處假裝沒看到,但她就像是被釘在那里似的,死死的看著那兩人由遠而近的走過來!
在烈日炎炎之下,那樣的畫面讓她莫名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迅速從胳膊爬上後頸。
「你看!是不是我哥?」有個不知死活的家伙還在說風涼話。
阿沐早就看見她了,畢竟對阿沐來說,從他們兩人第一次的相遇開始,他就發現要認出盈雅絕不是件難事。
他推了推身邊的女孩,示意要她先進去。
這在盈雅看來是異常的刺眼,看得出來他們很熟識,阿沐是故意跟她炫耀他們的親密感嗎?
「你來找我?」阿沐先開口,還是平常的口氣。「怎麼沒在里面等我?」
盈雅咬緊下唇,不敢出聲,深怕強忍在眼眶里的淚水會流出來。
「還是你要走了?」阿沐無視盈雅眼中的熱淚繼續發問。
盈雅點頭,她現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然後找個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那……路上開車小心。」阿沐直接送客。
臭阿沐!盈雅在心中大罵,就樣好了,誰要喜歡他、誰要愛他,她再也不要愛他了。
盈雅扭身走向轎車,用力關上車門,剛剛賭氣忍住的淚水此時再也忍不住,泉涌出眼眶,她不顧一切的流著眼淚,她的悲傷需要宣泄。
嗚……陸盈雅以棄婦姿態超級用力的哭泣。
咚咚——
有人在敲車窗,可她大小姐此刻沒有心情理會閑雜人等。
咚咚咚——
敲擊聲持續著。
「棄婦」的理由比天大,管他是誰,盈雅說,理就不理。
突然,車門被打開,顯示來人的耐心已告罄。
「你——」她剛想發千金大小姐脾氣,在見到來人後,馬上閉嘴。
「這麼熱的天你不開車窗,不開冷氣,是想把自己給悶死嗎?」阿沐打開車門,陸盈雅身上的衣服已經汗濕了。
「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盈雅不顧形象的吼回去。
「又耍脾氣。」阿沐神手擦拭她臉上尚未停歇的眼淚。
盈雅甩開他的手,反正已經被他看見了,這回要丟人也丟個徹底了,索性趴在方向盤上痛快的大哭出聲。
阿沐探臂把她抱下車,盈雅趁勢攬住他的脖子,繼續悲憤的哭泣著,眼淚不僅濕了自己的衣領,更是波及到阿沐的衣服。
「我的天!」阿沐不禁感慨。「你還真是有夠會哭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