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鎮唯一的一間醫院,醫生檢查之後,說白芷藥會失憶應該是在落海時撞傷了後腦,那里還有一個腫塊,吩咐他回家好好休養,多接觸各種事情對恢復記憶也有幫助,醫院也通報了警察局備案。
沒多久警察來了,用身分證一查,白元一的確是父母不詳的孤兒,戶籍地址是一家育幼院。
「幫你聯絡育幼院的人吧。」警察說道。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記得。」白芷藥可不想被拆穿。
警察有些無奈,但他畢竟是個成年人了,他們也不能強迫他。
錢珼珼母女倆看著白元一一臉茫然卻又異常平靜的神情,覺得有些難受,她們對視一眼後,錢珼珼說道︰「我們先回民宿吧。」
「好。」白芷藥從善如流。
回民宿的一路上,錢珼珼那充滿賺錢生意經的大腦早就雀躍地活動,進門後,林欣先去忙了,錢珼珼則拉著白芷藥到一旁說話。
「那個……其實我有個建議,你想想,你現在失憶嘛,不如就住下來,順便幫忙民宿做事吧,搞不好哪天就恢復記憶啦!」既然確定了他的身分,他本人也不想離開,她可沒余錢多養一個閑人,而且民宿也需要人手幫忙。
「民宿?」
「對,我家就是『海天民宿』,最近剛好住進兩組客人,你就幫忙做事抵住宿費和餐費,如何?」錢珼珼笑咪咪的問道。
「好。」白芷藥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可是一看見她一臉賊笑,他頓時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堂堂馳海隊船醫兼洛水國的名醫,此時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呵呵,Yes!你先說說你會做什麼吧。」錢珼珼眼珠子一轉,已經開始想著該讓他負責什麼工作好,畢竟人家遭逢大難剛清醒,也不能太苛刻。
「我……」他遲疑了,他只會醫病啊。
「打掃會嗎?很簡單的,就是清理客人的房間,維持民宿環境干淨而已,對了,煮飯呢?如果不會也沒關系,可以幫忙備菜挑菜,或是去超市采買。」她扳著手指,說得很愉快。
「那……我都試試吧,我也不知道哪個做得好。」白芷藥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看來所謂的民宿大概就是包吃包住的住店,他現在得扮一回店小二了。
錢珼珼挑起秀眉,有些不相信地瞅著他,「真的都可以?煮飯也行?」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听起來不覺得有排斥感……或許我失憶以前會吧。」他總不能說其實他挺會做藥膳的,馳海隊的餐食除了由爆廚準備外,好幾次都是他出手包辦的。
「那太好了!我想想啊,晚一點我們一起去超市采買,到時你煮個一道來試吃就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我看你今天還是好好休息別太累,明天再幫忙打掃吧。」錢珼珼像只得逞的小貓似的,笑得開心無比,民宿有長工進駐了!
「好。」白芷藥接受她的安排,這幕要是讓其他隊員瞧見了,肯定驚得下巴都要月兌臼,竟然有人敢使喚船醫,這是嫌命太長了。
「對了,你還沒吃東西又跑醫院的,肯定餓慘了吧,早餐我多做了,你快點來吃吧。」她突然良心發現,親切地道。
他隨著她的腳步來到餐廳,這里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很陌生,而且新奇。
「喏,有三明治、吐司,這里有牛女乃、咖啡、果汁,要吃什麼自己拿。」錢珼珼將裝有早餐的保溫盒蓋子打開,再從廚櫃里拿出一個干淨的杯子,「這個給你用。」
「謝謝。」白芷藥是真的餓得前胸貼後背,不過他目光好奇地看著盤子里的吐司,遲遲沒動手,這食物的名稱真奇怪,難道是這個國家的特產?
「喏,這是果醬……哈哈哈,你發什麼呆,不會因為失憶,連吐司是什麼都忘記了吧?」錢珼珼調侃道。
「呵呵。」他干笑兩聲,瞧這觸感和香味,大概是面粉做成的東西,不過洛水國沒有這種做法。
她莫名被他逗得開心不已,可是又想到他也許是情況太過嚴重,這樣取笑他很不好,她馬上收斂笑意,輕咳一聲解釋道︰「吐司可以直接吃,或者加蛋、抹果醬,來,你試試。」她拿起一片吐司抹了草莓果醬遞給他。
白芷藥咬了一口,咀嚼一番後,眉頭皺了一下。「唔,很甜。」
「喔,不喜歡草莓的話,還有花生醬和巧克力醬……呃,好像都是甜的,那吃總匯三明……」錢珼珼話說到一半卻被打斷。
裘艾玫蹦蹦跳跳地來到廚房里,一看到一個陌生男人,馬上好奇地問道︰「珼珼姊,這個帥哥是誰?是新來打工的嗎?」
「妳來啦,他……對啦,新來的。」錢珼珼猶豫著該不該說出他的身分。
「嗨,你好,我是裘艾玫,可以叫我小艾,你叫什麼名字?」裘艾玫嬌憨地咧嘴一笑,白女敕女敕的臉頰青春無敵。
她就住在附近,和錢珼珼是鄰居,又是同一所大學不同科系的學妹,目前是動漫設計系大二生,放假時間她就是海天民宿的固定兼差班底,她們倆一起長大,感情好得像姊妹,不過性格是南轅北轍,她就是標準的傻白甜,滿腦子夢幻少女思想;而錢珼珼人如其名,對錢非常精打細算,她愛錢,興趣就是賺錢、存錢、數鈔票,看著存折數字增加是她的人生樂事,大學非常符合本性的選了財金系,畢業後便和母親一起經營民宿。
「我想大概是叫白元一……」白芷藥現在很進入失憶者的角色。
裘艾玫眨了眨眼,一臉傻樣的看向錢珼珼,「大概?珼珼姊,這個帥哥到底在說什麼?」
錢珼珼嘆口氣,編了個理由道︰「小艾,他發生了船難,暫時失去記憶,昨天是我從海邊把他救回來的。」
「嗄?好可憐噢……」裘艾玫哀傷的表情只持續了兩秒,隨即兩眼發光,「不對!居然有這麼戲劇性發展,好浪漫喔。這正是現實版的王子落難被灰姑娘所救,兩人陷入愛河的劇情啊!」
錢珼珼額頭上的青筋一跳,嘴角微微一顫,沒好氣地道︰「裘小艾,我真的很好奇妳的天才腦回路,這到底哪里浪漫了,我怎麼看不出來?而且,為什麼他是王子,我非得是灰姑娘,為什麼不能是美麗的公主救了青蛙?還有,我怎麼不記得灰姑娘的故事被改編成救王子這種神劇情!」
裘艾玫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隨後很認真瞅著錢珼珼,「珼珼姊,妳看看他,柔順的頭發、高-的身材、清秀的五官、優雅的氣質,這就是標準偶像劇里的王子啊!」
「看、起、來!」錢珼珼咬牙切齒,兩手掐住裘艾玫白女敕女敕的雙頰蹂躪,「妳的意思是我看起來是灰姑娘的氣質嗎?我看妳是眼楮太白皮在癢!」
「珼珼姊,妳怎麼罵人家白目……」裘艾玫很委屈,這年頭真是不能說實話。
白芷藥好奇地望著打鬧的兩個女孩,很快就發現她們感情深厚,皆是性格單純的人,他愈發相信住下來有益無害。
錢珼珼覺得有發泄到了,這才哼了聲,收回手。
裘艾玫揉了揉臉頰,難掩興奮地道︰「我來猜猜,這位落難帥哥王子是不是打算留在民宿等記憶恢復?不對,我猜八成是被珼珼姊拐來當免費勞工的。」不等錢珼珼伸來魔爪,她立即湊到白芷藥面前追問道︰「對了,你怎麼知道你叫白元一,你不是失憶嗎?」
錢珼珼鄙視地道︰「裘小艾,真難得妳還想得到這個問題,看來妳與白痴還有點差距。」
裘艾玫朝她皺了皺鼻子。
「這……我有個包包掉在身邊,里頭有身分證。」白芷藥瞅著她們,他還不是很習慣身分證這種說法。
唉,想不到堂堂馳海隊船醫如今竟成了連真名都說不出口的人,看向窗外,是民宿的院子,再遠一點隱約可以看見大海,他真懷念在馳海隊的日子。
錢珼珼見他一臉呆滯,大概是想起自己的不幸,她瞪了一眼裘傻妹,哪壺不開啊,蠢得和失憶的人討論他的身世。
「咳咳……雖然你不幸地遇上船難,但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能活下來就是好事,你不要擔心,把這里當作你重新開始的地方,說起來……元一,一元復始,很有意義的名字,我看以後就叫你阿一吧。」錢珼珼覺得自己挺有取外號的天賦,多有含意。
「嗯……那為什麼不叫阿元?」裘艾玫很不識相的吐槽。
「是哪張嘴在唆?裘小艾,妳意見很多嘛。」錢珼珼瞇著眼笑,帶著不只一絲絲不懷好意。
「就叫阿一吧。」白芷藥淺淺一笑,他對稱呼倒是無所謂,但是他感謝錢珼珼賦予這個名字的意義,因為打從被她救起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的確算是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