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文安院,一進到房里,顏無雙還沒來得及發問,已被繼慕聲一把抱住。
「世子爺?」她又驚又羞。
才開口,繼慕聲的唇已壓了上來,封住了她所有的話語及吐息。
她先是一驚,羞澀的縮著身子,但隨著他的吻越來越熱情深入,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楮,放松身子,整個人沉淪在他那直接的、霸道的、火熱的、深情的索求里。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的離開她的唇,垂睫注視著她。
她緩緩的睜開眼楮,羞怯地回望著他,「世子爺……」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他聲音低啞地傾訴他的心情,「以為梁志是你的心上人,以為你要跟他走,我的心都碎了一地,像是要死了。」
听到他這番情話,她的心又酸又漲,感覺眼眶微微發燙。
「可你說你心里只有我,又叫我的心活了過來。」
「世子爺,你為什麼……你是什麼時候康復的?」她疑惑地問,「你說你知道我一直偷偷的去見梁二公子,那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你還沒嫁進侯府前。」他嘆道。
聞言,她一愣,「我還沒嫁進侯府前?當時我還不是你的妻子,為什麼你要跟蹤我?」
「因為我在乎。」他環著她的腰,深情的看著她。
迎上他熾熱的、毫不隱藏愛意的眸子,她的心再次跳得急促,「我……我真的不懂,所以你早就已經康復了?」
「是的。」
「是因為喝了我炖的藥,吃了那些豬腦袋嗎?」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真以為豬腦能補人腦?早在我跟你相遇之前,我就已經康復了。」
「咦?」她更覺得迷惑了。這不合理呀!她第一次嫁給他的時候,他分明就是個傻瓜,也就因為傻,才會被害死。怎麼重生一回,他就不傻了?
「雙雙,」繼慕聲在床邊坐下,然後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用過分寵溺的眼神看著她,「你認識我的時候應該不知道我的身分,為什麼要熬湯藥給我喝?」
「我……」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可繼慕聲已經大抵知道了。
他想,老天爺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也給了她。正因為如此,她才會熬湯藥給他喝,還親自打理他所有飲食,叮囑他要好好保護自己。
「雙雙,你是不是經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他微笑著問。
顏無雙心頭一震,驚疑的看著他,「難道世子爺也……」
「我死過。」他毫不隱瞞地道,「而且我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聞言,她瞪大了雙眼。
「那天我喝下你熬的藥後就毒發身亡,再醒來時,已經回到迎娶你過門的前一年,而且恢復了智力。」
「原來世子爺也……」她驚喜萬分,激動得眼泛淚光。
「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為了改變你的命運,我有許多事必須做,但在有足夠的能力之前,我只能一直裝傻,連家樂都還被蒙在鼓里。」他輕輕的撫模著她的臉龐,溫柔的揩去那落下的一行淚,「雙雙,我記得你的一切,那一年的時光真的太美好,美好到即使死了一遍,我都沒忘記。」
「世子爺……太、太好了。」她伸出雙臂勾住他的頸子,緊緊的抱著他。
「是呀,太好了。」他環抱著她,輕柔的撫模著她的發絲、她的背,「死過一回,一切都不同了。」
「世子爺,我也沒忘了你,即使死了一回,我也沒忘了你……」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自己好激動,眼淚不听使喚的直直落下。
繼慕聲輕拉開她,捧著她的臉,細細的端詳著她。
「你也死了吧?」他心疼地問︰「怎麼死的?官府問了你的罪?」
她搖搖頭,「官府並未拘走我,我被關在侯府的柴房里,等侯爺發落,可侯爺還未抵達開陽,我就被逼服毒自盡了。」
他詫異低呼,「什麼!」
「你死後,我被關了起來,母親來看我,給了我毒藥,要我自行了斷,別連累顏府上下及我姨娘,然後,夫人也出現了,我才發現你的死其實是她們的計謀。」
她看了下他的表情才續道︰「夫人想除掉你,讓二少爺繼承爵位,母親則想要如雪成為將來的定安侯夫人,于是她們便將我嫁給你,計劃讓我背上毒殺親夫的重罪……」
他听著,臉上沒有半點驚疑。
她疑惑地問,「世子爺難道已經知道是夫人她……」
他淡淡一笑,「我已猜到是繼母所為,甚至懷疑當年我生了那場變傻的大病,亦是她的毒計。」
顏無雙自己也曾經這樣懷疑過,可是听他這樣淡然的說出來,她還是覺得意外。
「當年她先是將我恩師逐出侯府,換了一個自己人在我身邊伺候,我生大病時,她又將那人驅逐出府,之前我托恩師尋找那人下落,才發現他在被逐出府後就變得又瞎又聾又啞。」
听他這麼說,顏無雙心頭一震,「莫非也是夫人她……」
「嗯。」他點頭,「看來亦是她所為。」
顏無雙為鄭眉的狠毒心驚,覺得只要鄭眉在侯府一天,他們就無法安心,「世子爺既然已恢復智力,為何不將此事告知侯爺,請他回府……」
「不。」他打斷了她,搖搖頭,「我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是她所為。」
「那麼你的處境不是很危險嗎?」她憂心地道。
他泰然一笑,輕松自若,「不怕,現在的我已不是之前的我,我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傷害我,或是傷害你……」
說著,他再度將她深擁入懷,低啞而真摯地說︰「雙雙,當我以為你跟梁志是一對時,我真心想成全你們,可跟你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我又不甘心也不願意放棄你,你知道嗎?當你說你心里只有我時,我好開心……比重新活了一次還要開心。」
她將臉靠在他胸口,听著他的心跳,還有這些深情溫暖的話語,眼眶濕濕熱熱的。那不再是悲傷的淚水,而是喜悅的淚水。
「雙雙,這一次……」他托著她的背,將她慢慢放倒在錦榻上,「我不會再放開你。」
迎上他閃著愛火的黑眸,她的心一悸。知道他一語雙關,她羞紅了臉,微微顫抖著,卻不再拒絕他。
繼慕聲慢慢的欺近她,吻猶如細雨般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她的鼻尖、她的臉頰、她的耳朵、她的頸子,還有她的唇瓣上……他吻過之處,猶如火燒。
她想,今天她將完完全全的屬于他,名符其實的成為他的妻。她一點都不怕,反而充滿期待,閉上眼楮,她將自己交給了他。
當他的大手輕輕地覆在她的胸口時,她突然一怔,想起他之前曾嫌棄過她的胸小,她不禁自卑。
「我的肉包子很小……」她有點沮喪。
他微頓,然後笑了。「小是小,但是夠吃了。」
「所以……你真的覺得小?」她好在意。
听她這麼問,再看著她那沮喪到不行的可愛表情,他忍俊不住。
正要安慰她兩句,外面傳來家樂的聲音——
「世子夫人!不好了,顏六小姐不見了!」
繼慕聲收回手,勾唇一笑,「看來你得先處理顏六小姐失蹤的事了……」
她點頭,「嗯。」
「沒做完的,晚點再補上。」
听著,她臉又一熱。
顏如雪在侯府不見了,弄草堂的二少爺也失蹤了,趙芸娘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們鐵定是私奔了。
這下,她也沒心思去想他們是怎麼逃走的,只擔心鄭眉怪罪下來。
然而這事她多慮了。
鄭眉壓根不在意顏如雪嫁不嫁進侯府,之所以要上顏府提親,不過是為了封住趙芸娘的嘴,給她一點甜頭吃。
鄭眉覺得顏如雪跟男人私奔是顏家人自己的事,可不關侯府跟她的事。
不過為了不讓趙芸娘因此對她生怨,她還是親自登門拜訪及慰問,還口頭承諾會幫她把女兒找回來。
閨女跟男人私奔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趙芸娘既不敢報官,也不敢上弄草堂去要人。就這樣,梁志跟顏如雪便安心的藏在慶保鏢局,由著王梵超看顧著。
顏無雙雖知道顏如雪人在何處,安全無虞,卻也是要裝裝樣子,擺出著急歉疚的姿態,有事沒事就跟鄭眉提一下,拜托她想辦法將顏如雪尋回。
至于繼慕聲則繼續裝傻,私底下調查著人口販賣一事。
他們小倆口在人前,依舊扮演著苦媳婦跟憨世子,可只他兩人時,濃情密意,好不恩愛。
顏無雙把自己完完整整的給了繼慕聲,真真切切的成了他的妻,他早就恢復智力卻還選擇要她,這讓她心中的不安消去了,不再想著要離開。
兩人無話不說,無事不談,關于繼慕凡涉及販賣人口一事,繼慕聲告訴了她。
而她為了什麼拚命撗錢,也告知了繼慕聲。
繼慕聲承諾她,無論如何會保護她姨娘的安全,時機成熟,亦會將她姨娘接至侯府照顧。
「雙雙,這樣你就不必再做那些針線活兒了。」
「可那是我的興趣。」她微蹙起眉,「我做的東西能賣錢,那對我是莫大的鼓勵,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很能干的,拜托你別剝奪我的樂趣。」
听著,他蹙眉苦笑,「到底是做針線活兒是你的樂趣?還是賺錢是你的樂趣?」
「都是。」她合掌求他,「讓我繼續做吧?」
他哪里舍得讓她失望,想都不想的便答應了。「你開心就好,只要別累著自己,我就不管。」
她一听,興奮的撲到他身上去,抱著他,對著他親了又親。
他愛憐的攬著她,溫柔的笑了。
于是,顏無雙繼續跟碧心挑燈夜戰,努力縫制她們應承桑子魚的那件華麗舞裳。
終于,舞裳如期完成,顏無雙跟碧心帶著那套令她們滿意及自豪的舞裳來到綴紫樓。
桑子魚試穿後,對她們的手藝相當滿意,還找來幾位要好的姊妹們欣賞,同時讓她們認識顏無雙及碧心。
因此,顏無雙跟碧心又多接了幾張單子,兩人都十分開心。
「雙雙姑娘、碧心姑娘,今兒我例休,晚上得空,可以邀請你們到寒舍吃頓便飯嗎?」桑子魚邀約。
「寒舍?」顏無雙微訝,「桑姑娘不是住在綴紫樓嗎?」
桑子魚掩唇一笑,「我在外頭有處小宅子,用來招待特別客人的。」
顏無雙一時沒明白,傻傻的問︰「特別的客人?」
「不是每位客人都願意在綴紫樓這樣的地方露臉……」桑子魚大方坦誠地道。
聞言,她明白了。原來桑子魚在綴紫樓外有自己的宅子,而且是用來款待她的重要客人的。
不過,既然是用來招待她的入幕之賓的,她跟碧心不好去吧?
「桑姑娘,我看不方便……」她委婉的拒絕著。
桑子魚明白她的顧慮,嫣然一笑,「放心,今晚除了你們,沒有其他客人,再說,你們對我來說也是特別的客人呀。」說著,她伸出手輕輕的拉著顏無雙的手,語帶央求地道︰「你就別拒絕我了,除非你瞧不起我的出身,不願與我接近。」
听她這麼一說,顏無雙急忙澄清,「不不不,絕不是這樣的!」
「既然不是這樣,你就答應我吧?」桑子魚用那嫵媚的眼眸盯著她。
顏無雙實在拒絕不了,點點頭,答應了。「那就打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