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鬧鐘響起的時候，莫小涵感覺自己好像是前一秒才閉上眼楮。
勉強伸手模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她睜開沉重的眼皮，身子微微一動，才發現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像抱枕一樣被人抱在懷里，雙腿被陸易的雙腿夾著，幾乎動彈不得。
「嗯？」陸易有點被鬧鐘的聲音吵到，于是將頭埋得更深，呼吸全部都噴灑在莫小涵的蝴蝶骨之間。
莫小涵下意識地想避開陸易的懷抱，掙扎著起身。
陸易瞬間清醒，手臂就像銅牆鐵壁一樣緊緊桎梏著莫小涵的腰肢。
「我上班要遲到了。」莫小涵開口，聲音清晰，「能先放開我嗎？」
又是這樣冷淡的話語……陸易听到這話，原本還帶著火熱的心逐漸冷卻，雙手無意識地松開。莫小涵得到了呼吸的空間，心下放松，赤|luo著身子朝浴室走去。
身上清清爽爽，想必是昨晚陸易有替她清洗過，但是她還是需要再去清洗一次。
簡單清洗了自己一下，莫小涵走出浴室，從衣櫃里找出衣服換上，轉身見陸易已經起身，坐在床上，薄薄的蠶絲被附在腰間，露出他精瘦的月復肌，肌理分明，就像流暢的線條。
「昨晚沒有用保險|tao。」莫小涵穿了一件低領的春裝，然後在脖子上系了一條絲巾。還好現在這樣的日子系絲巾也不會太夸張，不然她脖子上的印子怎麼可能遮得住。她看著陸易臉上微微頓住的表情，低聲開口，「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吃事後藥，不會讓你為難。」陸易的手瞬間握成拳頭。
莫小涵沒有注意到陸易的異常，事實上陸易現在所有的異常她都可以解釋，不過是因為常年跟在自己身後的保姆和伴不見了，陸易不是石頭，哪怕是養一只狗，這麼多年下來也會有感情了，所以對于她突如其來的遠離，陸易肯定會不習慣的。
但這不過是暫時的，很快，他會有新的女朋友，開始新的生活，莫小涵這三個字，會徹底從陸易的生活中消失。
想到這里，心里還是鈍鈍的，連說都說不出口的痛。莫小涵微微斂眉，咽下心里的痛楚，沒有再看床上的陸易一眼，「我家的鑰匙，你走的時候記得放在家門口的那張墊子下面，我下班的時候會自己拿的，謝謝。」
她在要求他，交出這個家的所有權。這里，不歡迎他。明明昨晚她還說過，她不會離開的，她永遠屬于他。現在看來，不只是男人床上說的話不能信，女人也是一樣的。
陸易低頭，有些諷刺地笑笑，覺得自己真的是賤，何必要在莫小涵身上花心思？她既然覺得跟在他身邊是煎熬，他為何不能愉快地放手？反正，他也看夠莫小涵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了。
陸易心里這樣說服自己，但是果然，那股郁悶的心情並沒有絲毫緩解。見莫小涵已經拿好包包打算出門，他不由自主地開口，「我送你吧。」
莫小涵有點詫異地看了陸易一眼，隨即搖頭，「不用了，謝謝。」
她對他說謝謝？陸易睜大了眼楮，看著莫小涵頭也不回地離開。
空空的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這個房間不大，頂多不過二十坪，但是陸易卻突然覺得，空曠得可怕，他有點不太適應這樣安靜的環境了。
莫小涵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睡了多久，因為事實上到最後她已經沒有意識了，不記得陸易到底是什麼時候結束，又是什麼時候抱著她去洗澡，但是她知道，自己今天上班，真的完全不在狀態。
,看報表的時候，眼皮就一直聳拉著，幾乎要控制不住闔上的沖動。勉強撐過了上午的時間，她剛到十二點，就直接趴桌子上了。
「小涵，去吃午飯呀。」同事推推莫小涵，「吃了再睡啊。」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想睡覺。」莫小涵眨著眼楮，嗯，快要睜不開了。
同事見莫小涵這樣子，也不勉強她，「那我給你帶一點吃的回來吧，你睡。」
「嗯，謝謝……」莫小涵說到最後已經沒有了聲音。辦公室很快只剩下她一個人，莫小涵前後不過三分鐘，就已經陷入了甜美的夢鄉中。
陸易的生活就沒有那麼滋潤了。
工作的時候還好，可是一到中午用餐的時間，陸易就發現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腳尖蠢蠢欲動，想要離開公司去找莫小涵。
勉強壓下離開公司的，陸易讓自己留在辦公室里看合約，順便讓秘書給自己訂餐。可是送餐來的卻不是秘書。
大門被敲了兩下，陸易頭也不抬地開口，「進來。」
他還低著頭，心思有三分放在合約上，有七分都放在回想自己和莫小涵的過往上，等他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面前似乎有個人站了很久了。
有點不悅地抬起頭，陸易有點驚訝地看著言輕。
「徐秘書有點事，臨時讓我幫忙給你送午餐上來。」言輕將手里包裝精致的餐盒放在陸易面前，「就算工作很忙，也別忘了吃午餐啊，這樣對身體不好。」
陸易有點不自在，他一看到言輕就想起莫小涵，進而對莫小涵衍生出一股愧疚之情。怔了一下，陸易諷刺地笑笑。
「謝謝。」他啞著嗓子開口。
言輕站在原地等了一會，發現陸易不打算邀請自己留下來用午餐，有點失望地離開了辦公室。
她本以為以陸易的性格，她都主動送上門了，他肯定是會感到高興的。可是剛才她仔細觀察陸易的表情，發現他除了一瞬間的驚訝之後，什麼情緒都沒有了，連之前的好感都沒有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最近並沒有做什麼惹他不悅的事情啊。
陸易打開餐盒，勉強吃了一口後就沒有胃口，他迫切地想念著莫小涵的廚藝，哪怕再吃一次也好。好像除了莫小涵親手做的菜，他吃什麼都失去了胃口。
下班的時候，陸易走到地下停車場，坐進車里了才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想去的地方。回家吧，可是陸易發現自己現在對回家有一種隱隱的排斥感。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回家，那里也是空蕩蕩的，再沒有一個人會期待他回家。手機恰好響起來，陸易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張言晏的電話。他沒有猶豫地接起。張晏在電話那頭說道︰「阿易，出來玩玩，我們好久都沒聚聚了。」
「好。」陸易問了位置，掛了電話就朝會所開去。
幾個人聚會的地方，自然不會是什麼低俗的娛樂場所，這家會所是最近新開的，也是會員制，裝潢精致、高檔，很合陸易的品味。
他到場的時候，張言晏和許韻秋都已經在場了，除此之外還有三位和陸易不是太熟的公子哥，剩下的都是名義上的陪酒人員了。
「喲，來啦。」許韻秋一見陸易進了包廂，立刻舉起手里的紅酒，「遲到了啊，罰酒三杯。」
「行。」陸易答應得干脆，不只三杯，他直接抄起了酒瓶，仰頭就喝。
許韻秋和張言晏有些詫異地互相對視一眼。陸易喜歡喝紅酒，但是他更喜歡細細品嘗，像今天這樣一飲而盡，一杯接一杯的樣子，他們前所未見。
「來，哥們，跟我好好說說，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張言晏起身一把攬住陸易的肩，「我來猜猜，你之前不是落下狠話要追言輕嗎？難道那是一朵高嶺之花，你沒拿下？」
許韻秋打量著陸易的表情，不知為何，他的直覺告訴他，也許陸易的失意，並不是因為言輕，反而比較可能是莫小涵。
「別瞎說，我和她什麼都沒有。」陸易搖頭，一把癱坐在沙發上，有陪酒小姐主動傾身過來，替陸易倒了酒。
陸易向來是對這些女子沒有興趣的，有時候心情不錯，他會佔點口頭上的便宜，最多調戲一下，但是他心里對這些女子是不太喜歡的，他也不想和許韻秋他們一樣，對男女關系隨意處之。
但是今天，他突然很有興趣。原因沒有其他，這名女子的眼楮，像極了莫小涵。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他的時候，就像是在看全世界。
于是當那名女子遞酒給陸易時，陸易毫不猶豫就接過了，視線目不轉楮地看著那名女子的眼楮，仰頭，一飲而盡。
「不錯、不錯，看來愛麗絲你很受阿易的喜歡啊，好好伺候著他啊。」張言晏笑嘻嘻地說道。
愛麗絲有點害羞地往陸易的身邊縮了縮。陸易一把抱住愛麗絲的肩，瞪了張言晏一眼，開口，「別欺負她。」
「喲，不得了、不得了。」張言晏有點好笑。這還是陸易第一次開口回護一名風月女子。
那晚的愛麗絲，運氣很好的，滴酒未沾。因為陸易幫她擋下了所有的酒，要求只有一個，要她只看著他。
陸易一杯一杯地飲酒，視線的余光總是在追隨著愛麗絲的眼楮。
就是這樣，莫小涵，你只要看著我就好，其余什麼都不用在意，我會幫你擋下的。幾人喝到一半，又去打司諾克撞球。愛麗絲不會這個，陸易好心情地教她。他有點喝多了，眼楮微微眯起，連呼吸間都是香醇的酒香。因為自制力有點放松，他幾乎毫不掩飾自己的魅力。
愛麗絲縮在陸易的懷里，覺得自己就像是陸易的公主。
「來，我教你。」陸易好心情地看著愛麗絲。
眼楮真美啊，讓他有一種自己正被莫小涵全心全意地愛著的錯覺。而陸易在這樣的錯覺里，淪陷。
莫小涵，你只要看著我就好了。你看，只要你不離開了，要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陸易最後喝醉了，他喝醉了，便所有的感知都無處隱藏。他看不清愛麗絲的眼楮，便覺得，這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再也不讓愛麗絲接近。
讓莫小涵看到了，她會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