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她將衣物塞到他手里。
「不要。」
「听話。」她眉眼一沉。
「……不要。」他要堅持。
「想分手?」
他不禁發噱,「我們開始交往了嗎?」
佟乃頊雙手一攤,「分手吧。」
李杰生哪會放過她,一把揪住了她,「這是哪個男人的衣物?」
「前男友。」她大方承認。
他沉痛地閉了閉眼,「你怎麼可以拿前男友的衣物給我穿?」
這個位在事務所樓上的住所,格局是簡單的兩房一廳,簡單利落的擺設,冰冷單一的色調,一看就是學妹的風格,完全看不出曾有男人住進這里的痕跡,可偏偏她就是有男人的衣物。
「為什麼不可以?」
「你就是我的前男友,我們在三十秒前剛分手。」
「嗄?」
就在他困惑的瞬間,佟乃頊肩一頂,毫不客氣地將他給摔到地上,優雅地從他身邊走過。
可李杰生好歹也是個以勇猛出名的高階警官,伸手扣住她的腳,在她失去平衡的瞬間一把將她拉進懷里。
「那是我的衣服?」他笑咪咪地問。
佟乃頊揉著撞痛的鼻子,惱火地往他胸膛一拍,「連自己的衣服都認不出來,你要不要再去多做幾次健檢,看看腦袋是不是有其他問題!」
好吧,他承認他總是記不太清楚自己有什麼衣服,要知道帥哥怎麼穿都是帥,所以對蔽體的衣物記不得是天經地義的……
「不對啊,就算真的是我的衣服,你怎會有?」他面露困惑。
「偷的,我從你辦公室的置物櫃里偷的,滿意嗎?」
「真的假的?」他瞪大眼。
「我找不到你的人,拿你一套衣服不過分吧。」
哇塞,他真沒想到學妹對自己竟有如此強烈的情感,但是——「那條內褲不是我的,我不穿三角的。」
佟乃頊惱火地壓住他,坐在他的月復部,「你不知道單身女子的住所最好晾一件男用內褲保平安嗎?」
「呃……」這麼說也是行得通的。
「是說我跟你解釋這麼多做什麼呢?我們分手了。」她冷笑了下,正要起身,卻反被他抱得死緊,「放開我!」
她才說完,隨即被他封了口,兩人的唇舌不斷糾纏,絲毫不給她抗議的機會,每個喘息都被他咽下,吻得又濃又重,像是要將她給吞噬,直到她用力捶打他的胸口,才教他停住了吻。
她乎吸紊亂,澄澈的杏眼蒙上了一層水光,教他忍不住廝磨著她的唇,輕嚼舌忝吮著。
她注視著他,由著他親吻,直到她滿意了才慢慢地回應,然一等他的手滑進她的襯衫底下,她立刻抓住、收緊。
李杰生睇著她,正想收回手,卻又听她說︰「我還沒洗澡。」
「需要我幫忙嗎?」他啞聲問。
「你希望我等一下打119嗎?」不要忘了,她是個施暴者,而且是慣犯。
李杰生低笑著親吻她的額,在她耳邊低喃,「如果你有機會打的話。」
她愣了下,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壓制在床上。
……
這個男人終于來到她的身邊,與她合而為一,終結了她的孤單。
細微的聲響讓她緩緩地張開眼,身旁空無一人,她疲憊地閉了閉眼,撐起酸痛的身體,被子從她雪白的胴體滑落。
垂著眼,听見房門外有人正哼著歌,還有碗盤踫撞聲,像是在為她準備早餐,佟乃頊微微地彎起唇角,下床沖澡。
等她沖完澡時,他也正好打開房門,倚在門邊打量她。
她懶懶地斜瞪他一眼,疲憊地又往床上一坐。
「頭發洗好了得要趕緊吹干。」他進了房間,自動自發地找出吹風機幫她吹頭發。
「很順手嘛,感覺上不是第一次幫女人吹頭發。」她閉著眼,由著他的手指在她的發間撥動。
「是我學習力強,光是在腦袋里想象幾次就很上手。」他坐在她身後,邊吹著頭,邊偷吻她的臉頰。
「我現在才知道學長一點都不君子。」
「面對你若還是君子,我怕你傷心。」
「你這話說得我拳頭都癢了,確定要繼續往下說?」
「不說了,我幫你把昨晚弄的菜都熱過了,待會就能吃。」
佟乃頊頓了下,氣惱地皺起眉,「都你啦!一頓宵夜變早餐。」她竟然把宵夜都給忘了,幸好爐火早就關掉,要不然就要發生火災了。
「你也沒拒絕……」他小聲咕噥著。
「你說什麼?」
「沒事,趕緊把頭發吹干,吃早餐!」
吹干了頭發進飯廳,佟乃頊瞪著她昨晚準備的菜色,忍不住搖頭,「誰會一大早吃這麼豐盛?」魚湯、燙青菜外加鹵牛肉和烤海鮮卷,不會太油膩嗎?
「我們啊,慶祝我們的第一次,這樣的菜色剛剛好,你不覺得嗎?」
「說這種話你怎麼都不臉紅?是我的第一次不是你的第一次。」
「我們一起的第一次。」他嚴肅地糾正。
她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你。」
一見她入座,他先幫她盛了碗魚湯,「魚湯好,有鈣質又有膠原蛋白。」
「學長,你要不要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表情有多三八。」接過碗,她淺啜了口,確定鮮味還在,勉強可以接受。
「那一定是因為我太幸福了。」他走到她身旁,還刻意拉開褲頭,「瞧,我穿上了那件內褲了,往後你就可以大方地晾了。」
佟乃頊緩緩地收回目光,想起昨晚與他的親密,小臉無法克制地紅了起來。
「怎麼臉紅了,發燒了嗎?」他探向她的額頭,卻被她一把撥開。
「學長不覺得咱們應該好好地聊聊案情嗎?」她別開臉,輕觸著發燙的頰。
「早餐吃完再說。」
「那就趕快吃。」
「學妹,這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吃早餐。」
佟乃頊眼角抽動,不明白這種事宄竟有什麼好紀念的,但……他開心就好。
桌上的菜色絕大部分都掃進了李杰生的肚子里,因為是他最親愛的學妹特地為他做的。
飯後,他泡了兩杯咖啡,走到客廳里將咖啡遞給她。
「我不知道學妹的手藝竟然這麼好。」他一**坐在她身邊。
佟乃頊睨他一眼,「你不知道的可多了。」
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在這一世里,她要求自己進廚房學習廚藝,甚至不惜花錢上烹飪課,全都是為了一雪前恥。
「當然,我不知道的絕對很多,那麼咱們先來聊聊,你是怎麼跟郭豐安熟識的。」
「開始作筆錄了嗎,警官?」
「你作的筆錄我當然有看,我也知道郭豐安是你的客戶,但是我想知道你怎麼又跟兆盛的人走在一起。」
佟乃頊捧著咖啡窩進椅背里,「其實我也不清楚,反正郭豐安就突然來到我的諮詢室,而且我總覺得他跟之前的郭豐安不太一樣,雖然面貌沒變,但就是覺得內在不一樣了,看起來比較順眼。
「可惜的是,我不知道他打最後一通電話給我時人是在頂樓上,也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上頂樓,照警方的說法,調出的通聯記錄除了我之外還有方氏兄弟和林博源的號碼,但是卻不足以證明什麼,因為他們是同事,彼此聯系是正常的。」
「他進你的諮詢室時有說過什麼嗎?」
佟乃頊搖了搖頭,「不外乎就是一些工作上的壓力,因為跟他滿聊得來的,所以我偶爾會接受他的飯局邀約,也因此遇到了方氏兄弟跟林博源,當時他們還以為我是郭豐安的女朋友,起哄著要郭豐安介紹。」
听到這里,李杰生揚起眉,眼神像是在打量出軌的女友。
佟乃頊側過臉,往他的耳廓一咬,「活該,誰叫你出國進修。」
他撫了撫被咬痛的耳廓,悲慘地反駁不了,干脆轉移話題,「所以你和他們算是有一些認識,也曾經進過林博源的私人會館?」
「是去過,但我非常討厭林博源和方氏兄弟,沒有意願跟他們深交,至于昨天是因為林博源傳了訊息給我,要我到他的私人會館,說是有關于郭豐安的事想跟我談,我才赴約的,但現在想想……很像是調虎離山之計。」
李杰生反應奇快,她說了個頭,他便能快速地拼湊全部,「你認為幕後黑手藉由林博源將你找去,等你離開之後再殺了他,一來有機會嫁禍于你,二來又能趁你在刑事局時搬走諮詢室里的電腦主機。」
「很合理,不是嗎?」
他想了下。「這麼說的話,不只是林博源,包括凶手都知道郭豐安曾寄了東西給你,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也許他們看過郭豐安的電腦,看見了他發出的信件,但很可惜那是加密文件,他們打不開,而他們以為我收到的信件已經解密,才干脆把主機整個搬走。」她喝了口咖啡,「那份加密的文件里肯定藏著見不得光的秘密,不然他們不會急著想確認。」
「通常來說,跟利益月兌不了關系。」
「所以這兩件案子必須先從兆盛內部查起,確定是否有利益沖突產生的殺人動機,當然,方家兄弟是絕對必要的偵查對象。」
「依你推論,你認為凶手會是什麼樣子?」
「凶手必定是死者親近的人,而且親近到可以進他的住宅,有點小聰明,但是行事稍嫌魯莽,個性屬于沉穩中帶點急躁,又或許是因為加密的信件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
「你認為凶手是復數?」
「因為我判斷兩件案子是月兌不了關系的,郭豐安的墜樓感覺就像是談判失敗,臨時起意,而林博源被殺,現場找不到勒頸用的繩索,屬于預謀犯案,加上企圖嫁禍于我,還闖入我的諮詢室,可見是經過縝密計劃,兩件案子顯現出兩種個性……就像我剛才說的,方氏兄弟是絕對必要的偵查對象。」話落,她側過臉看著他,等待他的認同,他卻是俯身親吻了她。
這個可惡的男人原來是這麼喜歡親親的嗎?
李杰生舌忝了舌忝唇,「我知道了,我會申請調查兆盛內部的資金流動,但我認為你也很危險,一旦他們發現你的電腦主機里沒有他們想要的,他們一定會對你下手。」
她生硬地轉開眼,按下電視遙控器,看著股市行情,「那也不錯,可以成為間接證據。」
他馬上敏感地察覺到什麼,「你不會想拿自己當誘餌吧?」
「听起來挺不錯的。」
「學妹,別讓我擔心。」
「我有什麼好讓人擔心的?別說我有能力自保,我事務所里的伙伴個個身懷絕技,想保護我綽綽有余。」
「我想保護自己的女人。」
「你好好工作吧你。」她指著電視螢幕,「近來兆盛因為總裁病倒,股價一路下滑,內部似乎也因此分裂成兩派,郭豐安是兆盛營運長的兒子,隸屬財務部門,而林博源是兆盛旗下的豐盛物流董事長……」說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來。
「怎麼了?」他不解地望去。
「2862!」她指著螢幕上跳動的股價和上市上櫃公司的代碼。
李杰生看向螢幕,突地笑出聲,「豐盛物流的代碼,這該不會是郭豐安在暗指豐盛物流和母公司之間有什麼問題吧?」
「也許,這也是個方向。」佟乃頊看向螢幕下方的時間,忍不住道︰「學長,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要,我今天正式報到。」
「快十點了,你來得及嗎?」
李杰生頓了下,隨即跳了起來,「學妹,我先走,晚一點再過來找你!」話落,他準備離開,但走到門邊又快速地踅回。
她原以為他忘了帶鑰匙,豈料他竟是回頭索吻。
「Kissgoodbye,學妹,等我喔。」笑著說完,他像陣風般刮走。
佟乃頊傻愣愣地坐在沙發上,撫著發燙的頰。
這是怎麼回事?談戀愛是這麼令人害羞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