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後,杜怡蓁和孟凡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台灣。
除了兩人的行李,其中還有不少從日本買回來的戰利品以及送給家里兩位老人的禮物,滿滿地擺了一桌,看得孟老爹和孟老媽喜不自勝。
「買這麼多東西回來,都是要給我們的啊?」孟老媽有點不敢置信。
「瞧蓁蓁對我們多好!別家的兒媳婦可做不到這樣,出門度蜜月都想著公公、婆婆。」孟老爹也樂呵呵地。
兩人雖都過慣了富貴生活,每年也都會出國旅行,再珍貴的東西也沒放在眼里,他們看重的是晚輩這份心意。
買保健藥品就是關切著他們老人家的身體健康,買日本特產的清酒那就是知道孟老爹平常愛小酌幾杯,買珍珠項鏈就是讓孟老媽戴著增添美麗的光彩。
其實就算只是買幾樣土產點心或尋常的紀念品,他們都會開心的,偏偏笨兒子從來都沒想到這樣討好老人家,還是這個兒媳婦好啊!敝不得人家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就是貼心。
他們是來不及生個好女兒了,不過有個好媳婦也不賴啊!呵呵!
趁著兒子回房間整理行李,孟老爹指揮佣人幫忙整理禮物時,孟老媽神秘兮兮地將杜怡蓁拉到陽台,悄聲探問。
「怎麼樣?事情成了沒?」
杜怡蓁自然曉得婆婆要問什麼,粉頰微微一熱,點了點頭。
孟老媽見兒媳婦羞答答的模樣,懷疑她到底曉不曉得自己在問什麼。「我是說你跟孟凡的事,你們倆真的……那個了?」
「嗯。」
「真的成了?」孟老媽聞言狂喜,忍不住笑出聲,一面笑著一面又稱贊不愧是自己的兒子,就知道他不是不行,只是太君子。
他那叫君子嗎?
杜恰蓁啞口無言。在對她開葷以前,她承認他確實有點純情男的樣子,不過開了葷以後嘛……「對了,蓁蓁,」孟老媽欣喜之余,也不忘這些日子一直懸在心頭的煩惱。
「既然你跟孟凡現在都‘陰陽調和’了,表示他有把你放在心上了,那關于你跟我們簽的那份婚前協議,我看是不是應該跟他說實話?」
杜怡蓁聞言一凜。「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孟老媽蹙眉。
「還不到時候。」
「可是難道一直讓他誤會你……」
「媽,你跟爸答應過我的。」杜怡蓁打斷孟老媽,面露祈求。「你們讓我自己決定好不好?」
孟老媽憐惜地望著兒媳婦,遲疑片刻,終于還是點頭了。「那好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媽和爸只是怕委屈了你。」
「我不委屈,真的。」她笑著強調。
孟老媽拍拍她的手,不再多說,轉念一想,決定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伴去。
孟老爹听了老婆興致勃勃的報告,也跟著笑開懷。
老夫妻倆又商量了一陣,晚上拉著兒子與兒媳吃了一頓接風宴,席間便興沖沖地宣布換他們老人家出門放松放松了。
「你們嫁到美國的阿姨最近迷上了滑雪,邀我一起去。」孟老媽笑吟吟地說道。「反正現在公司有你們兩個年輕人看著,不用你們老爸擔心,我就讓他陪我一起去嘍!」
孟凡再遲鈍,此刻也領悟了父母的用心,原來是想讓他和怡蓁繼續過兩人世界啊。
把他騙到日本擺了一道還不夠,居然又玩類似的把戲!
孟凡在心里毫不留情地吐槽,但奇怪地,他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暗自感到竊喜。
爸媽走了以後,再把佣人打發去放假,家里不就只剩他和怡蓁了嗎?白天在公司,那女人肯定會一本正經地演出她萬能秘書的角色,可是到了晚上……孤男寡女,漫漫長夜,可以浪漫可以激情,孟凡在餐桌上捧著碗出神,光想想就覺得身上一陣躁熱,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有做**的潛力。
杜怡蓁察覺了他的呆樣,悄悄推了推他。「你怎麼了?」
他轉過頭來,兩道火熱的眸光灼燒著她,不說話,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她被他看得臉紅,又羞又窘,手指在餐桌下偷偷掐他大腿。
他一點也沒覺得痛,只覺得更加心癢難耐。
意味深長的視線整晚追著杜怡蓁不放,好不容易熬到就寢時間,夫妻倆回到房里,關上門,孟凡立刻迫不及待地壓倒她,如餓虎撲羊。
她早就猜到他想做什麼,同樣心韻怦然,玉手撫上他因**染紅的臉頰,明眸嫵媚,似是能滴出水來。
「你忍了一整晚,很辛苦吧?」她柔聲揶揄。
他以一個狼吞虎咽的吻回答了問題。
杜怡蓁又好笑又羞澀不已,順從地與他糾纏許久,才嬌喘細細地推開他。「既然你也是想的,那為什麼之前……你都不行動?」
非要等到在日本那天,她主動勾弓了,他才如火山般爆發,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女人,你一定要問這種事嗎?」他低下頭,用牙齒咬開她睡衣衣襟,俊臉埋在她豐盈的雙乳間,留戀地磨蹭。
「不能問嗎?」她費了好大勁才推開他。「還是你不想回答?」
孟凡重重地嘆氣,知道自己今天不把話說清楚,這女人是不會甘心跟他親熱了。
他坐起來,抬手抓了抓凌亂的墨發,掙扎了好片刻,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坦白。
「因為是第一次……」
怕自己第一次表現不佳,所以遲遲不敢出手。
「什麼第一次?」杜怡蓁也跟著坐起來,好奇地問。
孟凡眼神飄移,不吭聲。
杜怡蓁見他神情閃躲,想了想,倏地恍然大悟。「喔!你是說……二度處男!」
孟凡听她居然毫不客氣地喊出來,又氣又急,墨眸郁惱地瞪她,雙手握成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像極力忍住想掐住她的沖動似的。
至今他仍深深記得她對他的調侃。
既然你忘了這十年的記憶,肯定也不記得自己已經跟女人上過床了,這不等于是二度處男嗎?怎麼樣?要不要姊姊我來教一下啊?
他想起這段話,杜怡蓁自然也想起來了,知道自己當時沖口而出的言語傷了這大男人的自尊,又是好笑,又忍不住心疼,端正地跪坐在床,對他行禮。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亂開這種玩笑。」
她認真的道歉令他一陣錯愕,看出她眼里潛藏的溫柔,又有些感動。「我沒怪你的意思,就是……」
「其實你不用介意的。」她微笑地打斷他。「實戰過後結果很明顯,我可沒有教你的本事,都是你在折騰我。」
孟凡愕然,簡直都不曉得該如何評價這女人了!雖說這話是稱贊他勇猛的意思,但是……「你一個女人講這些都不害羞嗎?」他表示譴責。
她卻像依然不知羞,神情淡定。「我只講給你听。」
「什麼?」他一時沒听清。
她靜靜地凝睇他,明眸清澈。「這種話,我不會隨便對人說的。」
你是唯一。
他從她話里听出這樣慎重的暗示,胸臆頓時堵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仿佛看出他的窘迫,輕聲細語。「放心,我不會因此就纏上你的。」
他瞪她。「什麼意思?」
「男歡女愛,這都是我們雙方情願的,誰也不欠誰,所以你不用覺得有負擔。」她淡淡地笑,笑意清澄如水,流過他心扉,沁得他微涼。「契約到期的時候,該怎麼做,我明白的。」
她的意思是她會離開他,拿走該屬于她的那一半財產。
照理說,他很清楚兩人之間就是一場純粹的交易關系,無論這一年兩人是做真夫妻還是假夫妻,總之契約到期後,就該一拍兩散。
可為什麼當她如此理智地承諾保證,他會感覺超、超、超不爽呢?
他再次壓倒她,低頭俯視她,方唇幾乎要貼上她的。
「也許在你眼里,以前的我是個在感情上亂七八糟的男人,可是現在的我不一樣了。」他一字一句,在她唇上吐著曖昧的呼息,撩得她心慌意亂。
「不、一樣了?」她嗓音發顫。
銳利的眸光擒住她,像是恨不得嵌入她體內似地。「你以為我會隨便跟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上床嗎?」
她愣住。
他的意思是……喜歡她嗎?
他喜歡她,所以才跟她親近,是這樣嗎?
她怔怔地望著他,慌亂迷惘,不敢置信。「你是說……」
他的唇倏地罩下來,堵住她所有的疑問,如著了魔般,狠戾而激烈——晨光由窗外落進來,靜靜地碾壓著男人俊逸端正的五官。
杜怡蓁痴痴地望著。
昨夜,兩人戰得筋疲力盡,沐浴餅後,擁抱著彼此入睡,半夢半醒之際,她一直想著他佔有她之前說的那句話。
你以為我會隨便跟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上床嗎?
這話帶著幾分質問、幾分怨氣,听入她耳里,卻如糖似蜜,甜進她骨子里。
是喜歡她的吧?
努力了這麼久,甚至不惜說謊痴纏他,終于從他嘴里听到「喜歡」兩個字了,雖然離她所期望的還有些距離。
想著,杜怡蓁微笑了,藕臂撐起上半身,指尖虛撫著孟凡沉靜的睡顏,他飽滿的前額、挺直的鼻、性感的唇,以及幾乎比她更細致縴長的睫毛……愉悅的泡泡在她心海咕嚕咕嚕地冒著,與美妙的心韻唱和。
如果這一年內,她能夠讓他愈來愈喜歡自己,一日日地加深彼此的感情,或許契約到期那一天,她不必離開。
他們可以當真正的夫妻。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讓他愛上自己,永遠留在他身邊。
可為什麼當事情朝她希望的方向發展時,她在歡欣喜悅中卻也忍不住有些心慌呢?
或許是因為剛剛將她從夢中驚醒的那則簡訊。
她淡淡地瞥過擱在床頭的手機,無須拿起來重看,她也能清楚地記得簡訊的內容。
是她那個美麗的表姊傳來的——纏綿病榻數年,他終于走了。
我自由了。
杜怡蓁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表姊的那個富商夫婿,這幾年就是因為他病重,表姊才逐漸從他手中接過了公司的主導權。
如今他去世了,就表示新寡的表姊不再受到婚姻關系的束縛,能夠自由地追求自己的所愛了。
接在文字後頭的,是一張機票的照片,日期就在下禮拜。
表姊要回台灣了!
而她特地傳這樣的簡訊過來,意圖不言自明。
杜怡蓁深深地吸一口氣,接下來是最關鍵的時候,一旦走錯一步,她很可能會落得滿盤皆輸。
她必須小心翼翼,一步都不能走錯,這一次,一定要讓他真心真意地愛上自己。
來戰吧!明玉表姊。
她絕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