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娘子,我們東家來信了,同意你所提的條件,這是我擬的契約,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或者是想補充的。」沈德昌拿出已經擬好的兩份契約。
沐綾蘿拿過其中一份契約,仔細看著,確定里面並沒有什麼隱藏條款,才放心的簽字蓋手印。
沈德昌拿高契約,吹了下上頭的墨,之後將其中一份交給她,並取來一本帳冊,「沐娘子,你看看,這帳冊上記錄的是部分分店手套的銷售數量及金額,還有一些分店還未將數量報過來。」他又自衣袖里取出一張銀票,「先給你這些的手套抽成,這里已經扣掉所有成本,一共四百八十兩。」
「這麼多!」她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料到手套這般暢銷。
「其實手套的價格在我們這邊賣低了,據在下所知,愈靠近京城價錢就愈貴,有的地方一雙麻手套少說賣二兩銀子,一雙棉手套四兩起跳,京城更是賣到缺貨,還緊急從這里又調了不少貨過去,所以能有這些分成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她合上帳冊,收下他遞上來的銀票。
「沐娘子,我們東家希望你下個月可以交付襪子跟棉、麻、毛線手套,大中小最少各千雙,還有這背心,大中小鎊五百件,最慢八月初交齊。」
「數量不會太多了嗎?」這數量讓沐綾蘿心驚,嘴角劇烈一抽。
「不多,我們東家還嫌少,如果不是為了試賣,還想再多下點訂單。」
她揉揉眉宇,忍不住提出心中疑惑,「沈掌櫃,饑荒才剛過,會有這麼多人買這些昂貴的東西嗎?這數量真的不會太大?」
沈德昌低笑了兩聲,「沐娘子,饑荒只會對貧窮百姓造成影響,富貴人家是不受影響的,而進出錦織繡莊的都是富貴人家,你應該懂在下的意思。」
「也是,富貴人家自己有存糧又有銀子,根本不需擔心這些。」唉,有錢人的世界,貧窮老百性果然不懂。
「沐娘子,你就不用擔心這些貨會砸在自己手里了。」沈德昌笑看著她。
「好,我只是擔心血本無歸。」
「這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他又道︰「那我們來談談收購價格,手套依舊是原來的價格,襪子織法看起來較為簡單,一雙十二文錢,背心一件五十文錢。」
她盤算了目前的人手,這麼多東西應該趕得出來,自從其他村人知道這個賺錢的門路後,一個個托關系拜托她讓她們也可以接這份活計貼補家用,而不是獨厚某些人。
人手愈多,她的錢財進得愈快,她自然同意其他人加入,不過在此之前必須簽一份保密協議,不許將織法泄漏出去,要是違約,必須賠償她三十倍違約金,同時吃上官司,因此她不擔心她們會把織法泄漏出去。
看著她凝重的表情,沈德昌有些擔心她無法接下這工作量,詢問道︰「如何?」
「沒問題,我會陸續交貨,最後一批定在八月初,讓你可以如期將貨物運送到各處。」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沈德昌又拿出一份契約,並推給她一張五百兩銀票,「其中三百兩是買斷金,兩百兩是部分預付貨款,剩余的貨款待貨物交齊後一次付清,沒問題我們就簽約。」
「成。」她爽快的在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沈德昌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及建議,「沐娘子,不知你有沒有想過趁著現在地價便宜,買一些地蓋小作坊?」
「小作坊?」
「是的,依在下看,你這生意只會愈做愈大,屆時需要的人力更多,老是在山上請山坳里那些婦女幫忙,肯定無法應付需求。」
沐綾蘿臉色沉了下,表情凝重的看著沈德昌。沈掌櫃說的沒有錯,針織事業才剛開始而已,人工就已經十分欠缺了,要是再多些訂單,光靠村子里那些婦人絕對不夠。她問︰「沈掌櫃,你認為應該買在哪里較為合適?」
「此番販賣手套,除了京城買得多之外,它附近的州縣需求量也大,供貨地點近才能留住客源,搶到市場,所以在下覺得還是離京城近些比較好。
「一來是這次饑荒,京城附近的幾個村莊幾乎全滅,即使僥幸活下來,也沒有存糧跟銀兩,只能賣地買糧,因此京城附近的地較之前便宜。二來現在饑荒剛過,京城附近的流民是我們鎮上的數百倍,好找人,你不必擔心趕不出貨。」
她真心覺得這沈德昌的提議不錯,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靠近首都的房地產都貴得讓人咋舌,除非有什麼意外才有可能暴跌,而現在正是時候。
況且她不想讓兩個孩子一輩子都待在山坳里當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勢必得為未來做好長遠的規劃及打算。她道︰「沈掌櫃,你的建議不錯,可京城附近我可沒認識什麼人,房產什麼的也弄不清楚,手如何伸得那麼長到那里置產?」
「沐娘子,你要是信得過在下,三天後在下要前往京城一趟,屆時幫你留意下,如若可以,在下馬上動工開小作坊,招募人手,你中秋節過後便可前往京城一趟,教這些人手邊織,你看如何?」
她跟沈掌櫃不過見過幾次面,又才剛開始合作,他就這麼熱心地要替她打理這一切,這讓她十分懷疑他的目的。
接收到她質疑的目光,沈德昌連忙道︰「其實沐娘子你不用懷疑在下的目的,在下對沐娘子沒有其他心思。」
她的表情擺明了不信。
他自知不明說,沐綾蘿根本不會答應前往京城置產,甚至有可能抽掉雙方合作,只能坦白,「在下老實跟你說了,錦織繡莊的掌櫃每三年考核一次,依能力、銷售等各方面進行考核評定。今年年底又到了考核時間,到時候會依每一家分店掌櫃的能力調動,在下希望能藉由這針織品大發利市,讓東家將在下調回京城附近的鋪子任職。」
她點點頭,原來如此啊。
「家母年事已高,九年前在下被提拔為掌櫃,調派到邊城分鋪,只有年節才能見到她老人家,因此想藉著這次考核調回京城,好就近照顧我娘。」沈德昌有些感傷的說著。
她淡淡地道︰「沈掌櫃,不是我潑你冷水,這可是關系到客源與人脈,別說京城總鋪,就連附近州縣的分鋪都不會輕易調動掌櫃,你想調回去很難。」
他不疾不徐地說︰「據在下所知,今年京城附近有三位掌櫃要告老還鄉,在下在邊城這些年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不輸京城總鋪,因此在下被調往京城的機會很大。」
「如果真如你說的,那確實機會很大。」
「只要在下能被調回京城附近的州縣掌管分鋪,沐娘子你的貨源不斷,在下又能在第一時間拿到貨,就有把握日後不再被調動,因此才會提議你前往京城置產。」
她盤算了下,「沈掌櫃,那你認為我該拿出多少資金才能蓋間作坊?」
「沐娘子要是信任在下,就先拿五百兩銀子出來,在下一定幫你把這事辦好。」
她直接拿了七百兩給沈德昌,「七百兩吧,要是有余下的銀兩,幫我買些田地,不管是良田、旱田還是水田都好,不,是愈多愈好。」
沈德昌將她遞來的銀票放進衣襟里,小心收好,抱拳道︰「沐娘子,你放心,在下一定幫你將這事辦妥,不讓你失望。」
「那我就等沈掌櫃的好消息了。」
沐綾蘿站在後院看著長滿了金黃色玉米的玉米田,盡避自己早已經有心理準備,可看到眼前這片玉米田,她還是十分不可置信。
一般玉米成長期不是要大約三到四個月嗎?這玉米才種下不到兩個月,竟然已經成熟,如此一來根本不需顧及季節,隨便種隨便長嘛!
之前測試神秘寶盒時發現只能產糧,無法變出銀子,她為了測試那神秘盒子變出來的神奇種子與一般種子有何不同,因此特地到桂花嬸家的倉庫翻找,好不容易才讓她找到了掉落在牆角的幾顆玉米種子。
把它們跟神秘種子一起種植、一起施肥澆水,用同樣的種植方法,出來的結果卻不一樣,一種已經可以采收,一種卻才剛開始長出玉米花。
既然玉米跟菜種一樣生長時間減半,那稻子生長期應該也一樣,如果她現在買幾畝田種水稻,不知道能不能在秋末之前收成?
看著玉米田,她想了下,還是先別種稻子,這一畝田就繼續用來種玉米,然後再在附近買些田地種蔬菜,等來年再種植水稻。
「唉唷,我怎麼覺得這些玉米才兩天沒看到,就已經可以采收了?悅兒,你是怎麼種的,怎麼才多久而已就能采收?」桂花嬸在她身後驚呼,不可思議的叫著。
這種子的秘密可不能讓人知道,她僵著笑臉回答,「可能是堆肥堆得夠吧?我想應該是跟上回孫翠花把我放在牆角的那些糞肥打翻有關,這糞肥流得整個後院到處都是,挖起來的都抬到這里來了。」
「嗯,有可能是這樣……不過也長得太快了。」
「管它怎麼長,我們只要有玉米吃就好,這一陣子每天吃粉條、涼皮,嘴巴都沒有味道了。」沐綾蘿趕緊進入玉米田里采摘,「桂花嬸,我一個人采不了多少,你來幫我吧。」
「那有什麼問題,這一片不用半天就能摘完了。」桂花嬸撩起衣袖也進到玉米田,「悅兒,說到這玉米,你那些香菇也滿大朵的,可以采收了。」
「嗯,一會兒再麻煩阿忠哥跟阿義哥過來幫我一起采收,這香菇采下後曬干可以保存很久,冬天沒有蔬菜時也可以當一道菜。」
那些香菇菌種她也曾放進神秘寶盒里幾晚過,當時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可沒想到也這麼快就能采收。
「那好,等等他們父子從田里回來,我就讓他們來幫你。」桂花嬸一邊采著玉米,一邊說著,突然像是想到什麼,愣了下,「不過……悅兒,有一點桂花嬸一直覺得很奇怪,怎麼你種的東西收成好像都比別人快上不少時日?」
沐綾蘿的心抽了下,桂花嬸,您可以不要這麼敏銳嗎?她訕笑了下,隨口帶過,「這種菜跟人是一樣的啊,營養夠了就長膘、長高,土地不肥,植物怎麼長得好。」
「嗯,沒錯,應該是這樣。」這麼一說,桂花嬸就不再疑惑了。
「對了,桂花嬸,我現在手上有些銀兩想要買些田地,免得銀兩總被人惦記了,你說該去找誰?」
「村里的土地買賣當然是找村長了,這時候買正是好時機,要是我手上有閑錢,也想多買幾畝地多種點糧。」桂花嬸指點道︰「你一個女人家,家里沒男人,買地的事情可能不會太順利,在我們村子是不太好買,不過隔壁青瓦村有塊連著我們青埔村的地,我倒是听說那邊要賣。」
「不如我們摘完玉米,你就陪我一起去找青瓦村村長問問。我帶上一點新鮮玉米跟香菇,青瓦村村長應該會喜歡吧,這樣我要買地也比較容易。」青埔村的地既然不好買,那她就到隔壁村買吧,這樣也不會引起青埔村居民的覬覦。
不過她還是要再到鎮上一趟找牙子,上次到鎮上時,牙子外出了,希望這一次能找到。
她要請牙子幫忙問問縣城附近是否有大片田地或是整個農莊要出售,她想開始慢慢實現她地主婆的夢想。
「沒問題,等下我就陪你去。」桂花嬸將手中的玉米放到竹簍子里,又想起一事,用力拍了下額頭,「唉呀,瞧我這記性,看到你這里的玉米就忘了我找你有什麼事情,要不是你說要買地,我還真想不起來。」
沐綾蘿彎身準備把腳邊已滿的籃子提出去玉米田,聞言便問︰「什麼事情?莫不是忘了襪子還是背心織法?」
「都不是,是孫家要賣地了,孫家那三個兒子死于非命,至今查不出凶手,不過听說上山搜查的官差抓了幾個潛入大黑山的烏淄國探子,懷疑是他們殺死的。烏淄國探子這事也驚動了朝廷,據說準備派兵上大黑山搜查。」
「你不知道吧,我們這座大黑山翻過去就是烏淄國,欸,先不說那個全是蠻子的國家,就說孫家三個兒子死于非命,外面傳言是他們仇家太多,被抓到大黑山做掉的。
「那孫翠花又做出那樣下作的事情,現在一出門就被指指點點,好不容易找到一門親,據說夫家在五十里外,是個有五個孩子的四十五歲鰥夫,還倒貼了五兩聘金求嫁,十天後夫家就要前來迎娶。孫大娘決定把祖產賣了,搬到離女兒夫家近一點的地方生活,因為急著出手,價錢不會太高。」
听完熱騰騰的八卦,沐綾蘿對孫家心下只有一個想法,活該。
桂花嬸又建議她,「要不你也順便問問我們村長,看能不能把孫家的這些地都買了,他們的地正好連著青瓦村。」
「嗯,那好,先去找青瓦村的村長,回頭再找我們村的村長問問。」
鎮上最大的酒樓客臨門的高級雅間里,顏如玉忐忑不安的望著那扇半掩的門,拿過前頭擺放的茶盞呷了口,緩和自己既緊張又興奮的心情。
凌宇逍好不容易才肯見她,她當然不能錯過。
緊掩的門扇被推開來,那張令顏如玉魂縈夢牽多年,滿是傲然的冷漠俊臉出現在她眼前,她瞬間內心狂喜,壓抑著激動心緒,輕聲道︰「宇逍,你終于來了。」
凌宇逍沒打算踏進雅間,只在門口處冷聲問道︰「听說你派人找了我很多次,還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我,究竟是何事?」
「宇逍,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過一面,你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她拿過在泥爐上冒著白煙的陶壺,親自溫柔體貼的為他沏了杯茶,「我知道你喜歡喝碧螺春,今年旱災、螅災嚴重,許多地方幾乎是寸草不生,這碧螺春是我爹獲得的賞賜,特地帶來讓你品嘗。」
「如果你說的重要事情只是品茶,很抱歉,我沒有你這份閑情逸致及時間。」他轉身就要走人。
她將剛沏好的碧螺春推到前方空位上,趕忙喊住他,「我當然有重要的事情!」她頓了頓,再度開口,「宇逍,你的行蹤一向成謎,不好奇我怎麼會知道你在這里嗎?」
隨著裊裊白煙升起,雅間內彌漫著一股淡雅的清香氣息,凌宇逍寒潭般冰冷的眼眸嫌惡地睞了眼桌上那杯剛沏好的茶。
他確實十分喜愛碧螺春,凌宇棠也知道這事,于是將毒藥藏在茶葉之中,隨著卷曲的茶葉展開,毒藥也滲透到茶湯之中。
當初他中毒一事,由林一命還有千機閣暗中查訪,費了一番工夫才查出他中毒的真相,從那時起,他便不再隨意飲用他人所泡的茶飲。
「我對你為何出現在這里並不好奇,也不感興趣。」她和凌宇棠的一舉一動早就在他與手下的監控之中,何須好奇。
凌宇棠打得好算盤,認為自己很了解他,設計顏如玉前來青埔村,以為他會因此離開這里,好趁機將兵器轉移或者運出邊界。
他只能說凌宇棠太小看他了,他絕對不會因為私人情緒而影響到任務。
他會忍著未揭發凌宇棠下毒這事,全是因祖父的求情才會再給他一次機會,既然凌宇棠不知悔改,那他也不會再顧念任何情誼。
顏如玉十分不滿,「宇逍,我好歹是你未婚妻,你有必要對我這麼冷漠無情嗎?以後我們兩個是要一起生活的!」
「當年祖父執意要與顏家訂親時,我就說過我寧願放棄一切,也不願娶你。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在我回京之前,你自己來退親,否則不要怨我不給你面子。」
再隱忍的人也受不了這般對待,顏如玉眼眶含淚,「凌宇逍,我等了你四年,蹉跎多少歲月,你還是執意不肯娶我,為什麼?」
「從一開始你就很清楚是什麼原因,不需要我再說一遍。」
她愣愣地看著他,「難道只因為我的無心之過,不小心讓你養的狗掉進熔爐,你便一輩子不肯原諒我?」
「是不是無心,你自己心里清楚,還有,我從沒要你等,別把你的一廂情願加諸到我身上,我不會領情。」他嘴角露出一抹譏諷冷笑,說完轉身便要走人,「以後請顏大小姐不要再派人去騷擾我,或者傳遞無關緊要的消息,我是不會再過來與你見面的。」
當年那只小白是師父親手交給他,讓他務必好好照顧,因為那是病逝的師兄最愛的狗。那年顏如玉到凌家來玩,看見小白,硬是要抱,小白不肯讓她抱,咬了她一下,她就伙同凌宇棠把小白丟進熔爐中,活活燙死它,連尸骨也找不著,要他娶這麼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永遠不可能!
顏如玉怒聲質問他,「是不是那個小毖婦?你遲遲不肯回京娶我,就是因為那個低賤的寡婦,對吧!」
凌宇逍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顏如玉滿心怒火。她是他的未婚妻,可他看她的眼神永遠充滿厭惡,然而他面對那個小毖婦時,卻有說不出的溫柔。他寧願娶雙破鞋,成為別人的笑柄,當人家後爹,也不願意娶她!
為了他,她不辭辛勞千辛萬苦的從京城來到這破地方,他沒有一點憐惜,有的只是鄙夷,這讓顏如玉心底有說不出的羞憤。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小毖婦,只要那小毖婦不在,她再略施小計,並讓凌老爺施壓,凌宇逍就是不肯娶她也得娶!
幾天後,客臨門同樣的雅間里坐著同樣的人。
「小姐,人到了。」
「讓她進來。」顏如玉眼眸微斂,不疾不徐的品著手中香茗。
不一會兒,秋菊領著特地穿著一件大紅色衣裳,並畫著大紅唇的婦人進到雅間,「小姐,這就是王氏,沐娘子的娘家大嫂。」
王氏眼底寫滿狐疑與計算,對顏如玉點頭,「見過小姐。」
「你就是沐悅的娘家大嫂?」顏如玉輕蔑的睞了眼打扮得跟個媒婆一樣的王氏。
「是的,不知小姐讓人找我到這里有什麼事情?」
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出手這麼大方,只要她願意到青埔村一趟,就給她一百兩還有屋子、田地,這麼好的事情,她自然是半夜就跟著她派來的人前來,只是怎麼不是直接到青埔村,而是先到環山鎮見這位小姐?
王氏一臉巴結,「小姐,您想要知道什麼事情,我一定知無不言。」
顏如玉輕聲道︰「你只要老實跟我說,沐悅究竟是不是寡婦就可以。」
一听到這問題,王氏那張臉瞬間像朵祜萎的老菊花,「這……」
「只要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一百兩就是你的。」顏如玉不想多跟她廢話,朝一旁的黃嬤嬤睞了眼,一張一百兩銀票隨即出現在王氏面前,「我要听實話。」
王氏頓時瞪大眼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那一百兩銀票,一听到她說的條件,馬上貪婪地將那銀票塞進衣襟里,並道︰「不是,不是,她沒嫁人,哪里來的寡婦身分。」
顏如玉一臉疑惑,「那她的孩子怎麼來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個需要女人的野男人,當時……」王氏清楚人家肯出這麼高的價錢買這秘密,自然不能有所隱瞞,因此一五一十的將那晚的事情告知顏如玉。
听完,顏如玉嘴角勾著一抹陰沉的冷笑。哼,沐悅,這次我看你怎麼繼續在村里待下去!
她開口,「你大概不知道被你出賣、被你瞧不起的沐悅,現在過得可好了,春風得意呢。
「小姐,您是說沐悅那賤丫頭現在日子好過了?上回我見到她,她還一副骨如柴的慘白模樣,這才多久時間,怎麼可能春風得意!」王氏壓根不相信。
「她手中的玉米、香菇,還有錦織繡莊賣的手套都為她賺進不少銀兩,現在又整修房子,又買田地,你信不?」顏如玉一面撢著衣袖上的灰塵,一面不疾不徐告知她這消息。
王氏一臉不敢置信,「什麼,看來這賤丫頭真的發了!」
「我還听到一個消息。」顏如玉斜睨著她,「據說她做出的那個叫粉條的東西救了不少災民,等饑荒過了,朝廷要獎賞她呢,到時獎賞是賞賜到她現在住的地方,有不少真金白銀。」
「真金白銀?!」听到這潑天財富,王氏恨不得將那些東西佔為已有。
「想要?」顏如玉輕蔑的笑了聲,指點她一條明路,[]「只要沐悅不住在青埔村,朝廷的賞賜不就是你這大嫂代收,田里作物賣的錢也是進你這大嫂的口袋。再說了,當時買屋買地的銀兩可是你丈夫沐森出的,由你收下並無不妥。」
王氏頓時恍然大悟,連忙磕頭道謝,「小姐,感激您指點我這條明路,我不會忘記您的恩情的!」不就是要把沐悅那賤丫頭趕出青埔村嘛,若把她見不得人的事情宣傳出去,她還能在青埔村待著嗎?
「感激我就不用了,你要是夠聰明,便趕緊去處理這事,否則遲了可是得不到任何好處,就不要怨本小姐了。」顏如玉提醒著一臉貪婪的王氏。
「是,是,我這就去辦。」
顏如玉端過一旁茶盞呷了口,微斂的眼眸射出一記陰毒的寒光,看著王氏風風火火離去的身影。
王氏,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小姐,是不是王氏只要將那賤人趕出青埔村,咱們的人就……」秋菊手往脖子一橫。「什麼我們的人,那賤人的生死,關本小姐什麼事情!」
「是,小姐,是秋菊嘴笨,說錯話了。」
「把事情辦好,少不了你吃香喝辣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