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甫貞要迎娶皇夫,禮部女官早已將良辰吉日呈上,皇甫貞將日子訂在了一個月後的初三,那一天,宜嫁娶。
宮中一派的熱鬧,因為皇甫貞的大婚而熱鬧起來,當然禮部也早已將皇甫貞下達的聘禮早早地送到了丞相府。
毫無意外的,沐辰連禮單也未校對,直接將聘禮鎖在了一間屋子里,那之後再也沒有瞧過一眼,也不許旁人議論此事。
丞相府的一眾下人都不懂,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和榮耀,丞相大人怎麼跟辦喪事一樣不開心,他們也只敢在心中想想,不敢說,任何流言休想從丞相府流出去。
皇甫貞並未修繕皇夫殿,極大面子地讓沐辰婚後入住她的寢宮,這對旁人而言是非常的吃驚,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難道沐大人還沒有與女皇成親,就已經要得到專寵?此時自然又引起了百官的注意專寵一人,這可不行,南國可不是北國,若是不小,心被皇夫給易主了,那南國以後就是皇帝,可不是女皇了。于是,早朝上,不少官吏提出,專寵不行,為了平衡朝中力量,應該多納幾個男妃。
皇甫貞坐在朱雀座上,一排晶瑩的珠簾隔離了她與百官,她慵懶地說︰「沐大人,可有什麼想法?」
「微臣認為,這幾位大人說的極是,雨露均沾才好。」沐辰平淡地說。
皇甫貞覺得自己氣血都要翻騰了,沐辰啊沐辰,就這麼巴不得將她推給別的男人,她的眼楮一冷,「各位說的很好。」
眾人松了一口氣,而沐辰面不改色,皇甫貞緩緩地開口,「只是此事要緩一緩,待成婚之後再商議。」到時她想如何,自然是她決定。
在場的官吏都是人精,焉能不懂皇甫貞的拖延之術,但也礙于女皇的顏面,也不好當場問出口。
「若是無事便退朝。」皇甫貞涼涼地說道。
眾人一愣,這女皇學起沐大人的口吻倒是好像。「沐大人留下,本皇有事商量。」她開口。
「是。」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珠簾被皇甫貞啪的一聲給甩開了,她氣勢洶洶地沖過去,接到他的面前,手掌用力地往他的臉上打了一記。
啪的一聲,沐辰冷淡地看著她,臉頰上的紅印紅得格外清晰,皇甫貞紅著眼,用力地瞪他,「你就這麼想我找別的男人?」
若是一個男子真心喜歡女子,怎麼忍心讓女子找別的男子,他非得將她對他的不喜歡告訴全天下不可嗎?是、是,她皇甫貞是可憐蟲,擁有了全天下,居然連一個男人的真心都不能擁有他非得這樣作踐她。
「疼嗎?」她顫抖著聲音問他。
他面無表情地望她,「女皇打的手都抖了,你認為不疼?」他的眼楮瞄了她的手一眼。
「那你就該知道我有多心痛,你為什麼這麼對我?做我的皇夫有什麼不好?」她恨透裙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可知道,禮單上所有的聘禮都是她用心一件一件地挑出,他可知道,正央殿里的每一處都是她用真心裝飾的。
她要他知道,她有多喜歡他,她會對他有多好,無論他要什麼,她都會給他,可他呢?對她的拒?,只要是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來。
「你非我,焉能知道我對你有感情?焉能知道我是心甘情願地成為你的皇夫?我又為何要做你的皇夫?」他一頓,「我對女皇只有君主之情。」
他不喜歡她,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可她在想法子讓他喜歡她,先下手為強,她是過分了一些,可不把他留住,她又怎麼能讓他喜歡上她。
「沐辰,我們打一個賭。」她說。
他望著她,她語氣過分的平靜,「如果三個月之內你仍不喜歡我,我便讓你無聲無息地離開南國,從此以後,南國沒有你這號人物,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沐辰垂眸,沉默不語。
她咬著唇,血立刻染了唇角,她不動聲色地舌忝干淨,「我知道,你不敢賭。難道你怕喜歡我、愛上我?」
他輕輕一笑,「激將法不管用。」
皇甫貞上前一步,「那麼你要不要賭?」
「只有這一個法子,是嗎?」他要如此,才可以全身而退是嗎。
「對,但這三個月,你不能拒絕我對你的好,你可以漠視,但是你不能逃避。」她又加上一條。
也就是說,他要做一個木偶陪她玩三個月?他有些想笑,大掌輕撫著她的發,「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呢?到時候身心兩失,得不償失。」
她輕揚著下頷,「你說的是你吧?」沐辰真的不知道她為何這麼固執,但是她的固執從他認識她開始,她似乎就一直沒有改變過。
「為何是三個月,你應該知道所謂的大婚在一個月之後。」他說。
「大婚已經下旨,沒有辦法改變,我總不可能讓你在一個月之內就讓你喜歡我吧。」
「你又知道三個月能讓我喜歡你?」
「起碼是三個月,而不是一個月。」她固執地說,總之怎麼說都有她的道理。
「一定要這樣?」
「對,除非我死心,否則你休想逃開我。」她冷著臉說。
他無所謂地轉頭,「既然如此,這個賭我便應下,而你不要忘記你自己說過的話。」
「擊掌為誓。」她伸出手掌,與他的大掌重重地擊了三下。
突然,她笑靨如花,彷佛得到了世界最珍貴的至寶,她開心地說︰「沐辰,明日起,你便搬入正央殿,我要與我的皇夫好好培養感情。」
他的額際微微一抽,神色不變地轉身離開。
她幽幽地看著他的身影,呢喃道︰「如果我做什麼都得不到你的愛,那我還留你在身邊做什麼呢……」
如她所說,他真的不愛她,便讓她死心吧,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到時候她送他離開,他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眼前,她也好自欺欺人,從未遇過他,她的驕傲也不許將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永遠地留在她的身邊,沐辰……
翌日,沐辰搬進了正央殿。他看著殿中唯一的一張床,神色微黑地看向皇甫貞,「女皇這是什麼意思?」
「朝夕相處呀。」她朝他天真地一笑,「難道皇夫害怕對著我,便愛上我?」
他諷刺地說︰「男子總是不吃虧的。」
皇甫貞的臉色微變,這個男人,她面無表情地說︰「其他女子吃不吃虧,我不知道,反我也不吃虧。」
沐辰端起一旁的茶,正要喝。她補充道︰「我很喜歡皇夫吃了我哦。」
噗嗤,饒是沐辰也承受不起她的厚愛,他冷冷地吐了茶,拿著絲帕擦了嘴,「微臣不喜歡被用強的。」
皇甫貞的臉色爆紅,雖然她想早點生米煮成熟飯,可她還真的不會去強|奸他,她有些惱怒,「你!」
「微臣要去處理一些事務。」他說起了正經事。
她看他不再反對跟她睡一張床,心情大好,「我讓人帶你去書房,我知道你事務繁忙所以專門讓人空出了書房。」
他涼薄地說︰「微臣事務繁忙可不是自願的。」
她臉皮極厚地說︰「自然,皇夫對我是一片厚愛。」
沐辰此刻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臉皮能厚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他木然地站起來,皇甫讓劍蘭帶他去書房。
等他一走,皇甫貞便問青竹,「午膳吃什麼好呢?」
青竹微笑,「女皇不是早已吩咐了御廚做了沐大人喜歡吃的膳食嗎?」
「可我也想親手做一道。」她模著下巴,「不是說,抓住一個男人要先抓住他的胃嗎。」
听了女皇的話,青竹問︰「那女皇想做什麼?」
皇甫貞想了想,「我就做一道瑤柱魚羹。」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食材。」青竹領命而去。
皇甫貞則是開心地站起來,準備去另一邊的書房,因為以前很任性,將很多事情壓在沐辰身上,她只處理一些重要事務,現在她準備減輕沐辰的壓力。如以一來,便可讓沐辰覺得她賢慧的同時,又有時間可以陪她培養感情,真是兩全其美。
沐辰跟皇甫貞一同用了午膳,皇甫貞一面小心翼翼地觀察他,一面問︰「這魚羹好吃嗎?」
沐辰漫不經心地說︰「尚可。」
她嘟了一下嘴,「今天忙不忙、累不累?」
他手中玉筷微頓,很快又繼續食用,「尚可。」
她嘴都快翹到鼻子上了,他卻連安慰一聲也沒有,繼續安然地食用他的菜肴,看得她有些不悅,「你都沒有話跟我說嗎?」
「食不言,寢不語。」
皇甫貞一時語塞,一頓飯在他的食不言之下結束,她正要找他好好聊一聊,他又泡了一壺茶,拿著書籍,悠閑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