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吳思把請帖和賓客名單都放在茶幾上仔細查看,好一會,忽然抬頭對沈墨道︰「寄出去的帖子都是由快遞公司全權辦理的,或許他們那里有留底?」
沈墨笑了,「對,薛敏已經去查了,名單明天就能到手。」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請帖不夠對吧?」她翻看著手里精美的請帖,確實很難在幾日內重新再做一批。
「既然是這樣,也只有現做了。」
「對,」沈墨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不用擔心,事情很快能解決。」
「可惜我幫不了什麼忙……」她低著頭有點沮喪。對設計她是門外漢,要不然還能提供一點建議。
「誰說沒有幫忙?」沈墨摟著她的肩膀,笑了,「你看我忙了幾天,沒餓著沒渴著,不都是你的功勞?」
吳思被他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舉手之勞,都是一點小事。」
這幾日她除了稍微幫May做點簡單的整理工作,就是幫忙訂餐、買幾箱礦泉水之類的,其實能做的事也不多。
「有你在,工作人員才干勁十足。試問一個門外漢都這麼用心,他們這些專業的怎麼能給你比了下去?」沈墨揉揉她的長發,「剩下的一個星期,也要麻煩你了。」
吳思神色更窘了,臉紅紅地靠著他,心里有股說不出的甜蜜。
好在,她對沈墨而言,並非是一無是處,這樣,其實已經夠了。
被自家老公一夸,吳思更加干勁十足了。
每天在場地與家中跑來跑去,被太陽曬黑了,也瘦了半圈。又要給沈墨改善伙食,又得照顧好沈小齊,吳思覺得日子變得非常充實,也少了很多時間去想薛敏與沈墨之間的關系,又或者是薛琪琪之前曾經說的話。
有時候,順其自然也是好的。
或許有人會說這是自欺欺人,只是這樣的生活,吳思暫時還不想有任何改變。
重新設計的請帖,依舊還沒定下來。
時間緊迫,可是所有的圖案都不能讓沈墨滿意,一直耽擱下來讓一群助理頗為頭疼,可惜他們的大Boss在工作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完美主義者,助理們也只好認命地繼續苦思適合的請帖圖樣。
這天下午幼稚園要進行體檢,不到三點就放學了,吳思索性帶著沈小齊來了場地。
沈小齊乖乖地拿著畫筆在本子上涂涂畫畫,沒有像其他小孩子那樣吵鬧,惹得一干助理和工作人員不時逗逗他,也算是忙里偷閑。
「媽咪,這個漂亮嗎?」沈小齊把畫紙往前一遞,雙眼亮晶晶地等待表揚。
吳思模模他的腦袋,點頭道︰「小齊畫得很漂亮,這是翅膀嗎?」
「對,這是天使的翅膀,有很多羽毛。」沈小齊歪著頭,在白色的翅膀旁邊涂滿了深藍色,「媽咪,翅膀會發亮。」
雖然筆跡有點生女敕,翅膀的形狀並不十分對稱,只是被深藍色的背景一襯托確實有種發亮的感覺。吳思看著心想,說不準,自家兒子也有當畫家或者設計師的天分呢!
沈墨正好走過來瞥見那幅畫,挑眉道︰「小齊畫得真好,可以送給爹地嗎?」
「嗯,給你。」沈小齊二話不說就把畫紙塞在他手里。
沈墨盯著這幅畫若有所思,很快回過神來,彎下腰在畫紙上勾勾畫畫,很快一雙更華麗漂亮的翅膀出現了,深藍色的背景換成了墨黑,更是襯托了翅膀的明亮,他又加了幾筆光影,眨眼間一張畫就完成了,像是沈小齊的,又更加漂亮,讓吳思目瞪口呆。
沈墨把畫遞給薛敏,吩咐道︰「請帖的圖樣就這個好了。明早印好,中午之前發出去。」
「我知道了。」薛敏點頭應了,立刻出去,一面還打電話讓對方準備印刷,一連串的動作前後不過十多分鐘,這效率讓吳思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就完成了?」她愕然地問著,又低頭瞧了眼還在涂畫的沈小齊。
沈墨笑了笑,「我之前都將圖案想得過于復雜,所以沒有滿意的。小齊倒是提醒了我,越是簡單越是能顯出神韻。時裝秀原本就不該過于具體的實物來表達,剛才那幅畫恰好。」
看向兒子,他又道︰「待會要好好犒勞小齊這個大功臣,不如晚上出去吃飯?」
吳思想了想,「你也累了,不如直接回家休息吧。」
「你辛苦了幾天,就當是慰勞你。」
沈墨說完,助理們笑著起哄道︰「沈先生,不能這樣偏心的,還有我們呢。」
他轉過頭笑了,「那麼一起吧,就當作是show之前的聚餐好了。」
大伙歡呼著,滿臉笑意,實在是累了好多天,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多,能夠Happy一下自然是高興的。
包廂內,大伙齊齊圍著大桌子坐著。
這回選的是一間日本料理,榻榻米、木桌子,還有門口布簾皆風味十足。
叫了生魚片和壽司,大家吃得不亦樂乎,有人提議道︰「沈先生,來這里怎麼能不叫清酒?」
「明天還要工作,酒就免了。」沈墨故意板著臉,可最後還是叫了服務生要了幾瓶,「不準喝醉,不然就留下洗盤子。」
大伙又是一陣笑鬧,難得的放松,大家都很放得開。
包廂里歡聲笑語,吳思被氣氛感染,也禁不住May的勸酒喝了兩杯酒,這酒喝起來沒什麼味道,她不知不覺地喝了不少。
「我去一下洗手間。」吳思朝沈墨點點頭,起身出去。
包廂里很熱,出來被涼風一吹,她發燙的臉頰漸漸散了一點熱,舒服地嘆了口氣,吳思這才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去了洗手間。
剛進了女廁,她突然感覺到有點頭暈,靠著門緩了下,看來那酒喝著還好,後勁卻很大。
用水洗了把臉,吳思這才搖搖晃晃地出去。
走廊上的人不多,在她眼里從一個變成兩個,兩個又變成四個,她甩了甩頭,索性靠在牆上,翻出手機想讓沈墨來接她。
忽然眼前多了一道灰暗的陰影,有人擋在她面前。吳思下意識地側過身讓對方過去,可是一動,那人又往她這邊靠過來。
她皺皺眉,走廊那麼寬,這人老擋路是什麼意思?故意找麻煩?
她還沒開口,對面的人伸手扶住她,關切地問道︰「小思,你喝酒了?怎麼醉成這樣還一個人在外面晃?」
「我才沒醉,」她推開那人的手,竭力站穩,「我沒事……唔,你看起來很面善,是哪位?」
那人嘆氣,「小思,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叫沈墨過來……接我。」她打了個酒嗝,覺得自己的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軟綿綿地怎麼站都站不穩。
她的酒量一向不好,沒想到會差到這個地步。
其實,她偶爾也會因為喝鳳梨啤酒而醉了,被蘇采取笑了好久。
吳思扶著牆繼續往前走,又被那人攔下了。
「你的包廂在哪里,我送你過去。」
天知道包廂的門牌是什麼……吳思想了很久,皺著眉一臉苦惱。
她跟前的凌瑞再次嘆了一聲,以前小思喝一瓶啤酒都會醉得昏睡一天一夜,現在聞著她身上的酒氣顯然喝得不少,能想起自己是誰,又記得沈墨已經不錯了。想到這里,凌瑞不由黯然。
吳思由始至終,居然沒有認出他來……經過這幾年,他在她的記憶里已經被清除出去了吧?
吳思眼見著要踩上樓梯,凌瑞趕忙把人拽回來免得她摔著。
因為慣性,吳思腳一軟倒在他的懷里,掙扎著要起來,嘴唇無意識地擦過他的喉結。
凌瑞只覺有股火苗從月復中一下子竄了上來,又想起當初與吳思在一起的點滴,低頭看見她暈紅的臉頰,水潤的雙唇,情不自禁地摟著她,壓在牆上就要吻下去。
但驟然間,右肩被人用力一擊,凌瑞吃痛避開到一邊,懷里的人就被對方搶了過去。
他皺起眉,「沈先生,君子動口不動手。」
沈墨攬著醉醺醺的吳思,看她衣著完整,迷迷糊糊的,抬頭看著凌瑞冷哼道︰「看見別人要佔自己妻子的便宜,我這一拳算輕的了。」
凌瑞盯著他冷笑,「沈先生以前做過的事,不要以為能瞞過所有人。」
「那又如何,」沈墨絲毫沒有理會他的威脅,漫不經心地道︰「凌先生,你已經出局了,又何必糾纏?」
凌瑞眯起眼,不悅道︰「我會讓小思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偽君子。」
「請便,」沈墨看著他輕輕笑了,「那也要看思思還會不會相信你了。」
凌瑞咬牙切齒,偏偏這人說的是事實。
當初小思被傷害至深,他即便不用負全責卻也有錯,這幾次踫面就能看出小思對自己的信任已經不復存在。
沈墨見他面色不好,笑了笑又道︰「請凌先生不要再騷擾我妻子了,兩方合作,你的好處得了夠多了,不要得寸進尺。」
凌瑞一听,更為氣憤,「如果當初不是你耍手段,小思又怎會做了你的妻子?」
「事實已成,凌先生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沈墨斂了笑,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只是一出小小的試探,你就抵制不了誘惑,以後又怎會給思思幸福?說到底,你是不甘心而已。」
說完,沈墨打橫抱起吳思,轉身離開了,留下凌瑞一人站在原地,忿忿地用拳頭狠狠敲上牆壁。
沈墨,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