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從來到雪山門後,汐情就被鎖在這間小小的廂房內哪兒也去不了,別說是刺殺他了,就是要見他一面也難。
賀山淳一好像已忘了她,再沒來見過她,這麼下去,她該不會得終老在這兒,變得一事無成呢?
看來她真的是猜對了,她對賀山淳一根本沒什麼吸引力,否則,他怎可能一連數日對她這個陌生人不聞不問的,還真是急煞人了。
尤其她這陣子腦子里不時夢見玉婆對她的叮囑,「權杖」二字更是不時浮現在她心底,一股沉甸甸的壓力當真壓得她好痛苦,已不知該如何抒發?
正在她盤算該不該離開這兒的同時,屋外竟傳來久違的腳步聲。汐情聞聲,一顆心倏地高高的提起,連呼吸也不順暢了。
她想,該不會是賀山淳一來了吧?
房門倏地被推開,門外站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汐情震驚得小嘴微張,眼底反映出的人形果然是賀山淳一。
賀山淳一凝注她的黑眸時,迅速掠過一絲奇特的光影。
汐情緊張極了,蒼白的唇悄悄發顫,偷偷倒退了一步,「大爺,請問您是?」
「小泵娘,你怎麼把我給忘了呢?我們前些日子不是才見過面?」
他心懷不軌地挑挑唇角,一雙色眼直盯在汐情那張芙蓉俏臉上,心情好得不得了。
想不到這丫頭把一臉的污垢洗淨後,竟是這般的清亮動人、美艷不凡啊!
「我當然記得,只是不知該如何稱呼大爺?」汐情報以一笑。
「你來我們雪山門已經那麼多天了,居然還不知道我的身分?」賀山淳一訝異道︰「難道沒人告訴你這里是哪兒?」
他粗魯地抓住汐情的小手,目光犀利如刀,這輩子他最恨別人不把他當回事了。
雖然他的武藝比不上黑氏三兄弟,更不精通那變幻莫測的忍術,但他畢竟是雪山門的掌門,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汐情嚇得一頓,在回神的剎那立即抽回手,「沒……沒人告訴我,自從我搬進這間屋子後,就沒再出去過了,每日三餐都是由那位銀兒姑娘替我送來,我自然對你的事一無所知。」
「哦?那干脆由我告訴你吧!我就是堂堂雪山門的掌門人,你也可以學他們喊我一聲掌門。」他刻意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露出一臉睥睨神采。
「是,掌門。情兒在這謝謝您的收留。」
汐情靈活的大眼不停往外梭巡,就不知那三名忍者是否正在暗中保護他。
「你在看什麼?」他突地一問,拉回了汐情的視線。
汐情立即開口,「我只是在看那位黑衣人在不在,這些日子他不時來盤查我的身分,口氣好惡劣,嚇死我了。」
她心忖︰若忍者不在,今天便是她下手的最佳時機,如果成功了,她也可以早點回到慕容徒軒身邊。
「哈……你放心,黑士他們都不在,這里唯有我們兩個,絕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好事。」
他彎起唇線,透露出勾引的訊息,眉下的那雙利眼貪婪地梭巡汐情嬌美的容顏,一臉的使壞相。
汐情因他無禮的注視,胸口激烈地翻攪著,整個人也籠罩在危機意識中!
「我……我不懂掌門的意思。」事到如今,她只有裝傻了。
畢竟她不清楚他的武功底子如何,還不能輕舉妄動。如果這次行動失敗了,她將再也沒有機會。
「你不懂沒關系,只要明白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就行了。」
他走近一步,汐情便機靈地後退一步,看著他那副奸佞的嘴臉,她覺得反胃極了。
「您……您想要做什麼?」她怯怯地問。
「你說呢!大美人?」賀山淳一眯起眼,慵懶地拉長音調,充分地表示出他曖昧的肢體動作。
正當他的大手要觸踫汐情的胸部時,她霍然一閃,躲過了他的賊手。
「想不到你身手滿利落的,是個練家子嗎?潛入我雪山門也是有目的的嗎?」他驚愕的發現後臉色一檁,口氣變得嚴厲。
「沒錯,我的目的就是要殺了你——」眼看已無法再隱暪下去,汐情索性承認了。
反正要頭一個、要命一條,是生是死全憑上天作主,她也認了!
「小美人,你果然有企圖!我問你,是不是慕容徒軒派你來的?」也唯有慕容山莊會耍這種「美人計」的手段。
想不到那個不男不女的慕容徒軒身邊竟有個如此標致的姑娘,他居然不懂藏私,還把她送來他身邊給他享用,若他不嘗一口就太對不起他了。
「你怎麼知道?」汐情有些意外。
「我當然知道。你的主子畏懼我們雪山門的勢力,更懾服我身旁有三位能神出鬼沒的忍者,所以聰明地派你來排解他自身的危機。換句話說,你根本就是他用來交換慕容山莊平靜的籌碼而已。」
他邪氣地大笑,健碩的身軀徐緩逼近她,貪婪地稍想她的美色。
汐情慘白的俏臉霎時褪盡了顏色,猛搖頭道︰「不是的,慕容公子絕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拿我來當交換的籌碼,你不要再挑撥離間了。」
她忿忿地叫罵,急速對他揮動拳腳,原以為他只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過招幾式後,才發現他的武藝絕不在她之下。
「美人,你的功夫不錯嘛!真猜不透慕容那家伙怎麼舍得把你丟到我身邊?」
隨即他單手一個反勾便鉗住她的左臂!汐情情急之下,由腰間抽起一葉軟刀,狠狠劃向他。
賀山淳一沒料到她身藏武器,一個不注意背脊被劃上一刀!陡然松了手——「你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傷我!」一股寒氣從他身上透露出來,頃刻間他像極了一頭獵捕獵物的猛獸,憤而向她撲了過去。
汐情企圖再度揮刀,手腕卻一陣刺痛,軟刀因而落了地。
「掌門,你沒事吧?」黑雲急速沖了進來,原來是他對汐情發射暗器的。
「我沒事,你快點把她抓住,今天我非要了她不可。」
背脊尚流著血的賀山淳一氣急敗壞地吼著,再次憤懣地沖向汐情,開始扒她的衣服。
剎那間,她的衣襟被撕裂了,但她仍極力反抗。然而,在三比一之下,她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心慌意亂地大喊︰「陸凡——陸凡,你在哪?」
慕容徒軒不是說陸凡會在她身旁保護她嗎?怎麼都不見他現身?
「別喊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你明明就是他送給我的禮物,為何還不相信?」賀山淳一忍著疼痛緊抓住她,就要湊上自己的嘴。
黑雲則在一旁干著急,「掌門,你血流太多,別再使勁了!」
「你別管我——」他兩眼直盯著汐情胸前那片滑膚凝脂,疼痛早已被深沉的所取代。
汐情流下悲憤的淚,最後她不惜暴露身分,使出靈界的法力,一個旋身消失在他們面前——她顛簸地奔馳在回慕容山莊的路上,口里不斷喊著,「陸凡……陸凡,你在哪兒?公子……你當真是騙我嗎?」
她淚眼婆娑,姝麗的容顏溢滿了苦楚,始終不願去相信賀山淳一的話,但事到如今,她又能相信公子嗎?
公子斬釘截鐵地向她保證,陸凡定會跟隨左右暗中保護她,那他在哪兒?為何她喊破了喉嚨,跑麻了雙腿,仍不見陸凡的人呢?
汐情帶著一顆破碎的心急速奔跑,終于在體力和心力尚能支撐之前趕回了慕容山莊,一進莊內,她推開于總管的阻攔,沖進了大廳。
「汐情?」听聞大門被撞開的聲音,坐在楠木椅上的慕容徒軒赫然抬頭,一見是她,不禁訝然!
汐情衣衫已被撕毀,渾身狼狽地看著他,「你騙我,為什麼騙我?」
她顫巍巍地走向他,表情中充滿了苦澀和傷心。
「怎麼說我騙你呢?」慕容徒軒紓眉一笑,表現出一派的慵懶與從容。
「我差點被玷污了,你知不知道?」她抹了抹淚,眼露責備,「陸凡呢?保護我的陸凡呢?他根本沒去對不對?」
慕容徒軒勾了勾唇角,不以為意地說︰「他是沒去,你何不想想,如果他真能隨心所欲地跟在你身邊保護你,還需要由你去誘拐賀山淳一嗎?」
「這麼說,你當真是騙我了?」
汐情不願意去相信他的狠,也一直找理由告訴自己,他絕不是這麼無情殘酷的人。然而,他此刻的表情竟是那麼的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真的傷了她的心。
「你休怪我,養了你這些年,總得給你找個好婆家,賀山淳一雖然風流了些,但我相信他絕對會好好疼你的。」他冷冽地笑說。
但慕容徒軒亦騙不了自己,她走後,他的心也疼了許久,但為山莊著想,他故意忽略掉這種不該有的感觸;如今見她回來了,他居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釋然……沒錯,他是擔心她,但多年來的孤僻與冷靜讓他無法去洞悉這種感覺。
他養了她,她合該報答他,這是他給自己的理由。
「我不要他疼我——我也不要嫁人!」她激烈地抗議。
「這怎麼成?我可不希望別人說我有私心啊!再說,他喜歡把玩各式武器,鑽研不同的武功,我也積極的栽培你好幾年,如果你能拿這些優勢去吸引他,再加上你那堪稱一絕的美色,必能把他的心掌握在你的小手里,到時候你不僅能得到幸福,也可挽救慕容山莊上百人的性命。」
他說得天經地義,好似這計劃是他早已構思好久的。
「我想問你,在你心里我到底值幾分?」汐情的臉上只剩一片蒼白,他那幾句寒冽的話已讓她血液凝結,胸腔發出劇烈的疼痛。
「當然是我的寶貝了。」他依然對她綻開一抹醉人的笑意。
她霍然大笑,指著他的鼻尖說︰「騙人!從一開始,你就把我當成玩弄在手心的布偶,一個可以任你叫價的丫頭而已!」
以往的天真就在這一刻離她遠去,對愛情的憧憬也因他的無情而幻滅!她突然在一夕之間長大了,懂得人世間的險惡,懂得男人無情的可怕……既知一切,留下只是徒增傷感而已,狠狠地怒視了他一眼,她又像旋風一樣奔出了大廳,留下一臉木然的慕容徒軒。
「公子、公子……」汐情離去不久,陸凡即匆忙闖了進來,還不待慕容徒軒發問,他已急促地說道︰「稟公子,汐情已從雪山門逃出來了。」
「她早已來見過我了。」
慕容徒軒冷冷地說,眼見她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心頭似乎浮現一絲陌生的不自在。
她向來總是對他百依百順、徹底服從,突然看到她那抹叛逆、含恨的神色,他竟會有一股煩郁的焦躁。
那是從不曾有過的……「您說什麼?她已經回來過了?看來雪山門所傳出的流言是真的了。」陸凡突地自言自語了起來。
「你說什麼?」
「我一直都在雪山門外徘徊,可沒見她出來過。事後,又听聞雪山門傳出的風聲,他們說汐情不見了,而且是一眨眼的消失了,消失時身形化成了七彩煙霧,于是,傳說她是妖女的流言就不脛而走!」
「七彩煙霧?!」慕容徒軒渾身一震,頓覺事有蹊蹺。
隱身後會產生七彩煙霧的只有靈界的法術才會如此,難道汐情她是……「不對,我去追她!」慕容徒軒快速走出廳外,隨即施展听聲辨位的絕技,以無懈可擊的輕功往汐情奔離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的輕功果然要得,一眨眼工夫就追上了她,並在她面前落定。
「你要去哪兒?」他紙扇一揮,沉冷地問。
汐情沒料到他會追出來,怔忡地說道︰「我已搞砸了一切,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你還來找我干嘛?」
「丫頭,是我先問你的,你該先回答我吧!」慕容徒軒眯起細眸,滿臉清楚地寫著——危險二字。
「我要去哪兒不關你的事。」她冷誚地回嘴。
他眯起眼,薄唇勾起一彎諷笑,「你何時學會避重就輕撇開我的問話了?」
「我已不是以前那個傻汐情,欠你的養育之恩也該還清了,你我不再有任何牽扯。」她雙手扭著裙子不自在地說。表情雖故作冷冽,但不可諱言,她的心也隨著自己說出口的話漸漸擰疼了。
他噙著邪笑,注視著她刻意佯裝出無動于衷的小臉,「你不再是我的汐情了,是不是想回靈界去了?難道你忘了權杖你還沒拿到手,就這麼一走了之,怎麼回去向你父王交代?」
慕容徒軒的眼神霎時變得犀銳,眼底顯現出的銳光對汐情而言倒成了最具諷刺的顏色。
汐情的臉色瞬間僵凝,震驚的回視他,水霧的大眼閃爍著淚光,「你……你知道了?」
他低嘎地笑出聲,往前跨了數步,盯著她那雙盛滿驚恐的瞳眸深處,徐緩地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還能隱瞞我到幾時?」
「我——」汐情此刻心緒紛亂,已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你很厲害,在我身邊一藏就是四年,為了權杖,你的犧牲還真不小。」慕容徒軒勾起她的下顎,以一抹壓倒性的氣勢直勾勾地凝注著她。
如此狎近的距離,讓汐情深感壓力和倉皇,原以為早已流盡的淚不知不覺又爬滿雙腮。
「隨你說,既然你已知道,那我更沒把握能從你身上奪回權杖,干脆回靈界受罰好了。」她蒼白的小臉掠過一絲悲哀,也無意再與命運對抗。
「你還真倔啊!不過我喜歡。我慕容徒軒從沒想過靈界的公主居然會暗藏在我身邊,當初沒把你給吃了真是失策。」
他譏誚的語氣如寒冰般灌入她耳中,俊俏的面孔也擰成一道冰岩。
「今天我倒想要嘗嘗看靈魔jiao合是什麼樣的滋味?」他加重他掐在她下顎的手勁,疼得汐情淺促地喘息起來。
「我……我不會讓你得逞……」她低弱的聲音數度哽凝,沒想過他不僅無情如斯,還冷血至此!
「哦,那我就得試試看了。」話語方落,他便冷不防地點了她兩處麻穴,將她抱回他的寢居。
汐情動彈不得,眼神不安地瞪著他,腦子已是一片空白。
慕容徒軒亦能感覺她投射到他身上的凌厲目光。他僅是嗤笑了一聲,絲毫不受影響。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溫馴的汐情。」
行走間,他還不時低頭湊近她面頰耳語,熱唇邪惡地撫過她敏感的耳垂,霸道之至。
汐情由心頭發出一陣輕顫,低低抽泣了起來。
「個性變強了,但這愛哭的個性還是改不了,有意思。」他含笑吮去她的淚,壞壞地將唇移至她紅灩灩的絛唇,猛然攫住她,殘佞地狂吮。
「嗯……」汐情水靈靈的大眼立刻籠罩上一層驚慌的霧氣,只能做無聲的抗議。
直到進了屋內他才放開她,見她這副驚恐萬分的模樣,忍不住撇嘴低笑,「這地方我已下了結界保護自己,所以你別想妄用法力,白費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