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狗仔公然傷人,這就是志工行善的代價?」
優年的「優先特報」當天就播出襄知被圍堵受傷、及時被牧洛亭救出的監視畫面,一時公憤排山倒海而來,警方特別聲明會嚴辦,但群眾的力量被激怒可等不及,畫面上出現的狗仔記者被人肉索出來一個個點名,有照片、有資料,惡名傳千里,還有人揚言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下子狗仔變成野狗被人追捕,沒躲好的被圍堵臭罵,視頻還傳上網供大家欣賞,充分嘗到被他們圍堵對象的切身體驗。
這次事件也算因禍得福,自此沒有狗仔隊敢再近身跟蹤;而如果真有人還不怕死地亂登未經襄知與牧洛亭許可的居家照片,必然會受到襄粉與牧粉的大加撻伐,誰想作死自己?
兩人終于得到某種程度的隱私,這要歸功于襄知形象正面,得到死忠襄粉的守護。
不過這並不表示真的沒人敢打擾他們了。自優年的「優先特報」之後房凌光連環call上數小時,才終于等到回辦公室的牧洛亭。
「姓牧的!小不點怎麼樣?上醫院了嗎?」房凌光沖進來就問。
牧洛亭靠向椅背。「當然沒上,免得又被圍觀。」看了房凌光一眼才又補充︰「看過我認識的醫生,縫了兩針。」
「兩針!」房凌光臉色完全沒有改善。
牧洛亭嘆息。「凌光,她沒事,有事我不會在這里。」
「難說,你這個工作狂。」房凌光倒進牧洛亭對面的椅子,緩了口氣。
兩人都知道牧洛亭工作狂之名就跟房凌光的暴龍之名一樣,最近起了突變。
牧洛亭審視房凌光,眼光如可穿透後者,房凌光先移開眼光。「看什麼?」
「凌光,我知道我在干什麼。你呢?你知道嗎?」
「什麼?」房凌光果然一臉莫名其妙。
牧洛亭收斂自己眼中的凌厲,輕嘆口氣,基于死黨兼事業伙伴的情誼,加上對這個摯友的深刻了解,有些話既是不好說,也是不能說。
「你換過多少女友,我從不置評,因為你沒有放全心進去,對方多半也知道。這次呢?我必須問,因為我自認有資格問。」
比起上次如同宣告所有權的霸氣,這次他說得不能再婉轉了,牧洛亭語氣雖平和,臉色卻無比嚴肅。
房凌光極少看到好友對他展現這一面,一時說不出話來。姓牧的到底在說什麼?他嗎?換過多少……女友?
腦中有什麼鏗鏘一聲,房凌光跳起身來,又坐倒回去,瞪大眼看著牧洛亭,像被什麼突然擊中。
什麼意思?姓牧的說話風格愈來愈像小不點,他似懂非懂,又或許,不想去懂。
難道是說他愛上小不點?那個看不到半根毛的小毛頭?怎麼可能?!
想沖口而出「喂!我要交的可是『女』友!」不知怎地竟出不了口,好像光這樣說就會損到小不點。他是怎麼了?他什麼時候愛上小不點?不對!是姓牧的腦袋短路,說的什麼鬼話!
但房凌光仍呆坐著,腦袋在嗤笑駁斥,嘴巴卻像啞了。
「我不是為小知問的,我是為你問的。」牧洛亭低聲說,「回去想想吧!有答案了再來找我。」
房凌光仍瞪著大眼看牧洛亭,沒有動作;牧洛亭走過去把他拉起來,毫不客氣地推他出門。
門喀地關上,房凌光才倏然驚醒,回身就要捶門,拳頭在空中頓住,身後起了一片抽氣聲,他咬牙收回手,大步離去。
牧洛亭一踏進家里,立刻到處找襄知;當在浴室里看到在吹頭發的她,腳步在大開的門外兩尺停住。
從眼角瞟到他,襄知抬頭對他一笑;她穿著簡單寬松的T-shirt加七分運動褲,跟個高中小男生似的,但為什麼看起來仍是要命的性感?
心在跳,不過當她踏出浴室,手隨意撥開眼上的劉海,他的心思立刻被移轉。
「我看看。拆線後還疼嗎?有沒有留疤?」
她嘆口氣,認命似地抬頭讓他檢查,他的眼光像是在看一顆寶石是否留下瑕疵,看得濃眉深蹙。
「牧洛亭,你是怕我破相?」
他正要說「當然」,才領悟到她的意思。別人所謂的破相,對于千方百計要掩飾美貌的她,實在不適用。
但他還是舍不得啊!這樣的心情,她會懂嗎?
他嘆口氣,她卻微笑。「牧洛亭,我若天生就丑,你大概看不上我。」
他一愕,很努力地想了想,才肯定地搖頭。「不會。我喜歡你的特立獨行,你怎麼變裝變臉、做起事來還是會引起我的注意,愛上你是遲早的事。應該說,是你那思想古怪的腦袋跟大膽真實的心吸引我。」
她看著他,臉有些紅,他立刻忘了她的疤痕還很明顯的事實,他的眼光愈熱,她的臉也就愈紅。
自從圍堵事件後,雖然在公眾的支持下狗仔不敢再近身,牧洛亭仍是不放心,再三請求,終于讓襄知願意暫住他的新公寓。但怕襄知覺得他在利用情勢近水得月,他努力管住自己的手腳,一直沒有太過親密的舉動。這有多難啊!每分每秒都像酷刑,卻又是最美妙的酷刑,要他離遠點,他才舍不得。
每天都覺得對她更熟悉了些,同時又發現更多、更迷人的謎;像一座秘密花園,他覺得自己被賜予一把鑰匙,得以探索其中稀有的花草。
她現在微紅的臉蛋,在她少年的裝扮下,誘惑似乎不減反增。他看到的確實是一個美少年。小知十年來習慣成自然,一份俊美帶英氣,但他完全沒有不適應感,澎湃的欲念是任何男人對他心愛的女人、或任何同志對他心愛的男人,都會自然興起的——
「小知……」
襄知轉身走,牧洛亭跟到門邊才注意到自己在她臥房門口,自動打住。
兩人在門坎兩邊互看,襄知嘴角勾起。「牧洛亭,我在你公寓的時候,你從來不踫我,剛才檢查我的傷口,連頭發都沒踫到。為什麼?」
牧洛亭臉色變得黝紅。「我不敢。」
她挑眉,他有些困難地解釋︰「如果不想山洪瀉千里,那閘門是一絲縫都不能開。」
她目光中有著深思。「即使我仍穿成這樣?」
「你套個布袋也是一樣,有沒有穿都一樣——」話出口牧洛亭差點咬到舌頭。
笨蛋!這時候說話要小心,用錯一字都會玩火自焚,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叛變了……
「你的自制力真的很強。」
她在開他玩笑嗎?「如果真的強,我哪會這麼怕……踫你?」他說話已經有些困難了。
「那你準備時候泄洪呢?」她晶亮的眼楮在笑。
天!他閉起眼。「小知,我真的開不起這樣的玩笑……」他不自覺雙手握拳。
「不是玩笑。」
他猛然張眼。「你是說……」
「要我主動,當然也可以,但我以為你是還沒準備好。」
他終于忍受不住,一把將她抱住,胸口撞疼才驚覺自己力道過大,趕緊放松一些。「對不起!」
她咳了一聲,好笑多于疼痛。他明顯感受到她雙手回抱他的那一瞬間,他又緊緊閉上眼,身體敏感的程度,連她在他胸上呼出的氣息都像在**他。
「真的……可以嗎?」他嘎啞地問。
她踮起腳尖,薄唇貼上他發燙的雙唇。
他立刻瓦解了。將她橫抱而起,大步來到她床邊,像將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一樣小心,自己則側臥在旁邊,左肘支撐上半身的重量。
她的雙掌捧住他的臉,重新吻他,柔女敕的唇開啟,他腦中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吻的,只知道那是甜蜜到燒灼的感覺;她是那麼柔軟,又那麼火熱……
不是第一次吻她,但有什麼完全不一樣了,是她的肯定點燃了他壓抑多少日子的熱情。她不是會輕易敞開一切的人;在這世上她敢于做自己,但世人不了解,她也就不去勉強,也許沒有人真正懂過襄知這個人。
他能嗎?他只知道他全心全意地想要去懂她、給她一切。
這種渴望,終于傳達給她了嗎?
她確確實實回報他相同的熱度,她的舌回探他的,像是最親密的交談;她的手指**般纏住他的頭發;她的胸往上挺,微乎其微地不自覺扭擺,摩擦出他如火如荼的勢頭。
他的手不穩地模索她的T-shirt下擺,往上拉到一半就卡住了;他改拉自己襯衫衣角,想解扣子,手又不听話。
「我來。」她把他手推開,小手靈巧地開始動作;他很努力幫她踢掉自己的長褲,不過整個過程都像在幫倒忙。如果不是她紅通通的臉頰跟燙熱的體溫,他會以為自己是唯一受影響的人。
第一次luo裎相對是多麼令人震撼的經驗,他連眨眼都忘了。她骨架縴細,雙峰溫柔的弧度有如少女,身子過于清瘦,但這是不折不扣的女人身軀,他的手一時遲疑了,彷佛一踫她便會消失。
「牧洛亭,不能什麼都我來。」
他猛然抬頭,看到她眼中的親密戲論,也看到了跟他一樣燒得難以等待的熱情,世界在他眼角四周模糊掉,他只看到她。
他不再等待,不能再等。他覆上她,讓火盡情燃燒,什麼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