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衡失笑,別的姑娘見了他,總會羞澀臉紅得抬不起眼來,她倒好,一雙眼不避諱的把他看個夠,還嘖嘖稱奇的贊美他。
真沒想到,他的魅力也有失效的時候,可是她越是這樣大方不受影響,他反倒越看重她。
「那日一別,難得再相見,可要好好敘敘,走,咱們喝一杯。」
余小桃笑著點頭。「好啊!」才說完,又想到閻九,不禁猶豫了下。「可是……」
「放心吧!我說能保護你,自不是夸大,你曾經救過我,就憑這個,我定然護你周全,告訴我惹上什麼人,我好為你出主意。」
江少衡說得誠意,而且看他這架勢,似是有勢力的,余小桃好奇他的身分,又想到如果有人可以為她把閻九的事搞定,自然是好的,免得她提心吊膽,一直躲躲藏藏也不是辦法,遂點頭同意。
原本她猜測著江少衡可能是哪位官家少爺,當馬車駛進一座府邸,她下了馬車,等待她的陣勢,是排排站的僕人婢女們,一見到江少衡,便整齊劃一地屈膝蹲禮。
「恭迎王爺歸府。」
余小桃見到這陣仗,又听到王爺二字,不由得傻眼,瞪向江少衡。
顯然他的確給了她一個驚喜,江少衡僅是唇角一勾,沉聲命令。
「這位余姑娘是本王的貴客,傳令下去,本王要擺宴好好招待余姑娘,不可怠慢!」
「奴才謹遵王爺吩咐!」
余小桃尚未回神,便被上前來的侍女們,簇擁著一塊走去,她回頭,發現江少衡已經被僕人簇擁著朝另一頭走去,讓她連詢問或拒絕的余地都沒有。
她萬萬沒想到,江少衡竟是個王爺,從侍女的口中,她才曉得,江少衡是皇族子弟,當今皇上的第六個兒子,被封為靖親王。
侍女們還說,她對王爺有恩,被王爺視為上賓,她本來以為江少衡只是找間飯館,包一間雅房,叫幾道名菜好酒來招待她,卻沒料到人家是特地帶她回府,要設宴款待她。
在酒宴美肴準備好之前,她被領到客院,屋內四角放了一盆炭火,把房間燻得暖乎乎的,侍女端來熱水給她將手、洗臉,因為臉上易容,所以她只是洗個手意思意思,才洗好,一旁的侍女立即奉上干將的毛巾,擦干了手,又有人奉上姜茶暖胃。
她真想不到,一時心血來潮救下的男人,竟是個王爺,對于朝廷中人,她是有顧忌的,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是朝廷人注重禮數和規矩,不能冒犯,皇權至上,即使是江湖上地位顯赫的各溏掌門,對朝廷也禮遇三分。
沒多久,一名侍女進來告訴她,宴席已準備好,恭敬地請她入席,她跟著侍女來到宴廳,江少衡人已經等著她。
他身上換了件衣袍,寬松的衣袍顯現的又是另一種不同的風格,這樣的他,三分慵懶,七分風流倜儻。
余小桃一進來,注意力立即被桌上的美食給吸引過去,目光發亮地盯著。
她從沒吃過王府的膳食,不但外觀看起來漂亮,味道聞起來也香,她逮到了機會,當然要好好品嘗,既然腰斬男視她為恩人,她自然不會客氣。
「這麼豐盛,那我就不客氣了。」雖然知道江少衡是王爺,但她依然我行我素,不跟他客套。
「咱們相識于江湖,自然不來那些繁文縟節,你就隨意吧!」
「嘿,爽快,就沖著你這份義氣,我也不跟你客套,來,敬你!」
他含笑地為她布菜倒酒,並詢問她仇人之事。
「西城公子閻九?他為何要抓你?」
西域的閻九公子,是西域最大門派閻家家主的兒子,排行第九,據傳是閻家弟子中最優秀的,閻家極力培養的未來門主,江少衡雖是朝廷中人,對江湖主事亦有耳聞。
余小桃當然不會告訴江少衡自己被閻九下yin藥的事,只能虛編故事說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閻九,被他派人四處追捕,而如今閻九已經到了柳城,必然是沖著她來的。
「反來如此,這便是你一直易容,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
江少衡的話,差點讓她被喝進一半的酒嗆到,沒想到他會提起易容的話題,她想到當初與他相遇時,自己就是用這張易容面具見他的,只有在特殊情況下,她才會使用獨門秘藥來改變外貌。
在離開了青玉山莊後,她便沒再使用易容藥,而是用一般的易容面具,是藥三分毒,長期用藥改變外貌對自己並不好,所以除非必要,否則她不會用藥。
「是呀!」她打哈哈,心想,這男人該不會想看她的真面目吧
對于以真面目示人,她是有排斥的,自從遭遇閻九的陷害後,她就很小心不讓自己因美色遭受禍患,萬一江少衡以王爺身分壓她,要她將易容面具卸下時,她該怎麼辦
幸好,她多慮了,江少衡並沒有針對這個話題再提下去,只詢問她出自何派,家中有哪些人,關于這些,余小桃只是簡單帶過。
江少衡听得出來,她有意避而不答,話題都盡量繞到別地方去,他垂目飲酒,將眸中精光隱藏。
酒足飯飽後,她想想時辰差不多,也該告辭了,遂起身向江少衡表示離開之意,江少衡並未挽留,只說會派人安全護送她回去,亦會派人調查閻九的消息,務必不讓閻九傷害她,要她放心。
她謝過江少衡,正打算起身時,卻不料猛地一撞,恰巧與送酒來的婢女撞個正著, 啷一聲,一股冰涼淋了滿頭,酒液沾得全身都是。
「混帳!你是怎麼伺侯的!」江少衡怒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婢女慌忙跪下,伏趴在地,驚惶請罪。
「來人!將她拖出去,把手砍了!」
婢女一听,嚇得癱軟在地,余小桃听了也是一驚,急忙阻止。
「算了算了!她並不是故意的,弄髒了,洗洗就行了,不是什麼要命的事,饒了她吧!」
江少衡沉著臉命令。「看在余姑娘為你求情的分上,還不道謝!」
「謝謝余姑娘不怪罪之恩!」婢女連磕了好幾個頭。
「無妨,我想更衣,煩請拿件干淨樸素的衣裳給我。」
「還不領余姑娘去梳洗更衣!」江少衡喝令道。
「是、是,余姑娘,請隨奴婢來。」
余小桃只好跟著婢女又往回走,回到客院屋子,婢女們忙送來換洗衣物,這客院設有專人的浴房,浴湯早已備好。
進了浴房後,她對身後兩名婢女說道︰「你們下去吧!」
婢女道︰「王爺命令奴婢伺侯姑娘沐浴。」
「我不習慣洗浴時有人伺侯,我一個人就行了。」
「可是……」
余小桃叉起腰,沉下臉色威脅,「怎麼,我不想讓人伺侯還不行嗎?別忘了,我可是王爺的貴客,小心我向王爺告狀!」
兩名婢女忙道︰「不敢,姑娘莫怒,咱們在外頭侯著,姑娘若有需要,隨時召喚咱們。」
「知道了,下去吧!」她揮揮手。
婢女朝她福了福,不過才一轉身,兩人走沒幾步,立刻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余小桃待她們暈了,趕緊快速沖洗一番,換上她們準備好的衣物,將濕透的長發擦干後,盤了個簡單的髻。
打從江少衡將她帶回府中,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一知道他是王爺出身分後,她心下更是隱隱不妥,直到酒宴上,婢女將酒液倒到她身上,更坐實了她心中不安的想法。
別以為她好騙,都說要告辭了,才起身就撞上送酒的婢女,哪有這麼巧的,王府的奴婢可不比一般家奴,全都是受過訓練、手腳麻利的人,不可能會犯這種錯誤。
當下,她就覺得有鬼,只不過表面上沒露出來罷了,宴席上,江少衡一直有意無意地向她勸酒,因為酒里沒下藥,所以她也只是懷疑,只當他是盛情,直到他提起她的易容,她便有了戒心。
故意將酒液潑在她身上,而且還是這種會染色的果酒,分明別有居心留住她,她假意洗浴,便是將計就計想辦法月兌遁。
侍浴的婢女被她弄昏了,她悄悄往外移,見寢房外無人看守,決定當下就走人,不過她才有動作,立刻有人擋在她面前。
「余姑娘洗好了?」
余小桃看著眼前的婢女,點頭道︰「是啊!」
「王爺特命我等著姑娘,待姑娘準備好,就送姑娘回去。」
余小桃笑道︰「那就勞煩了。」
「轎子已備好,請姑娘隨我來。」
說完便轉身要領她前去,余小桃心下松了口氣,心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江少衡真打算送她走。
轎子停在客院前的空地上,她望著轎旁的護衛,狐疑問︰「不過是送我回去,為何這麼多人?」
「姑娘忘了,王爺答應過姑娘,,定盡全力護姑娘周全,這八名護衛是王爺精桃細選出來的好手,有他們護送,姑娘不必擔心遇上閻九。」
余小桃听了,心下恍悟,想起江少衡向她保證的話,說必然為她對付閻九,以報她當日相救之恩。
她心下慚愧,或許真是自己多疑了,在城中瞧見閻九後,讓她如同驚弓之鳥,對什麼人都不放心。
「你們王爺呢?」
婢女略帶歉意地回答。「王爺的未婚妻來了,王爺走不開,請奴婢代傳歉意,下回定好好招待姑娘。」
一听到未婚妻三個字,余小桃眼兒亮了,心下的石頭落了地,逸出一抹歡快的笑。
「哪兒的話,王爺如此義氣待我,我怎麼會怪王爺,請轉告王爺不必介懷。」
在婢女的攙扶下,她上了軟轎,待坐定後,等著起轎,卻不料猛然幾聲金屬的 嚓聲,讓她大驚,因為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鐵條圈住。
糟了!丙然有詐
這頂軟轎原來設了機關,是抓她的陷阱,她在驚駭之下奮力掙扎,想用內力弄斷鐵條,卻發現穩固非常,憑她的內力也無法掙斷。
在她四肢被縛住後,王府小廝起轎,將她直接送入了江少衡所住的主院,一放人臥房的外廳,這些人便退出房外,將門帶上。
正驚疑間,她听到內房傳來的聲音。
「別掙扎了,那是特別冶煉打造的鐵條,就算內力深厚之人,也不見得能掙月兌。」
隨著聲音傳來,江少衡也緩緩掀簾走出,他一雙璀燦的俊眸,直直盯住她,如同一頭狼盯住獵物,直到此刻,才露出眼中的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