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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喜小財奴 第四章 這場意外有蹊蹺

作者︰艾佟類別︰言情小說

平日,雲錦山是個很識相的人,尤其在李允晟面前,用不著逼供,他就迫不及待舉雙手投降,可是一跟穆姌有關系,他的膽子就放大了,沒法子,他更怕穆姌,即使那丫頭不會拿劍砍人,但她手中握著可是更有利的武器——白花花的銀子。

不過堅持了一個時辰,他就陣亡了,面對李允晟那張冷冰冰可以凍死人的臉,就是再怎麼長得妖孽、美得不可方物,他還是不想看。

「你有話直言,別一直瞅著我,怪嚇人的。」

李允晟很爽快的直接問︰「你看上穆家三小姐了?」

雲錦山差點被口水給噎死,「咳!我還是第一次听見如此滑稽的笑話,別鬧了,那丫頭刁鑽難纏、囂張狂妄,我可沒興趣找死。」

「你允許她自由進出那間雅間。」

別人不知道,但他可清楚得很,雲錦山在每間雲石書坊的專屬雅間,事實上設有暗房,是為了緊急時藏身之用,也因此那間雅間非一般人可以進去,就怕有人發現其中的秘密。

「呃……她幫我抄書。」

「她幫你抄書?!」

「她寫了一手好字,不像女子,倒像個男子,很瀟灑、很有風骨。」

「是嗎?你如何發現她寫了一手好字?」

「那丫頭狂得很,雲石書坊的字帖全被她嫌得一文不值,我就教她露一手瞧瞧,沒想到她還真有本事。」這可是實情,穆姌對雲石書坊而言真的是一塊寶,要不,他何必處處討好她?

「她給雲石書坊寫了字帖?」

「若她願意就好了。」雲錦山深感惋惜。

「只因她幫你抄書,你就視她為自己人,還費心討好她?」李允晟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勾。「若非有所圖謀,這有可能嗎?」

「如今她顧慮女兒家身分,不便為雲石書坊寫字帖,可是將來她也許會改變心意,我先討好她,與她建立好關系,這不是天經地義嗎?」雲錦山真想跪下來求饒,平日冷冰冰連一眼都懶得施舍的人,為何一固執起來就沒完沒了?

李允晟狀似認同的點點頭,「真是難得,你竟有如此大的耐心,就不知道你圖的是她的字,還是她的人?」

「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那丫頭一點點歪心思也沒有。」雲錦山鄭重的舉起手。

「是嗎?」李允晟會一直追問只是想確定雲錦山有多看重穆姌,而能夠讓雲錦山如此看重,必然跟雲石書坊的利益有關,一如他,若非助雲家的雲石書坊成為供應宮中文房四寶的皇商,雲錦山也不會如此看重他,當然,這麼多年下來,他們已經從原來的利益關系變成共患難的交情。

「真的,你別看那丫頭很嬌弱的樣子,她凶得很,根本是一只小老虎。」

李允晟還是覺得穆姌更像只小狐狸,不過脾氣不小倒是真的。

叩叩叩!永明的聲音傳了進來,「爺,是我。」

守在門邊的永泰看了李允晟一眼,得到他點頭回應,便打開房門讓永明進來。

雲錦山很高興可以喘口氣了,心急的搶著問道︰「南越商賈是不是有行動了?」

「南越商賈至今還沒有行動,可是我見到二皇子的人。」

李允晟微微挑起眉,「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的親信。」頓了一下,永明補充道︰「我沒有親眼見到二皇子的人跟南越商賈接觸,不能確定雙方是否有牽扯,可是兩邊的人馬有好幾次在相同的地方出入。」言下之意就是,這太巧合了,教人不能不起疑心。

沒錯,李允晟從來不相信巧合,只是二皇子……

「二皇子今年只有十五。」雲錦山實在看不上這位二皇子,不,應該說皇上前三個可以派出來歷練的兒子都缺少魄力,完全比不上皇上,也難怪皇上對他們都不滿意,寧可將湖州的事交給明曦處理,而不想藉此磨練自個兒的兒子。

「那又如何?」李允晟挑了挑眉。

他十五歲時就跟著商隊去了西域,還遇上西域的游騎兵,見識到他們的殘暴,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財物被洗劫一空,從此明白自身的不足,逼著自個兒變得強大,以免危急時不但幫助不了同伴,還成了他們的包袱。

「先撇開他是否對那個位置動了心思,就是他想勾結南越,南越也看不上他。」雲錦山不承認自個兒喜歡簡化問題,這完全是就事論事。

「確實如此,那麼你要如何解釋這樣的巧合?」李允晟並不認為二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但是一個皇子從來不只是一個皇子,而是一個大家族。

「說不定那人的家鄉就在湖州,他正好返鄉。」雲錦山越說越心虛。若真是如此,反倒更顯刻意,更有問題。

李允晟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可以再笨一點。

「要不然你說,你認為如何?」雲錦山不服氣的反問。

略一思忖,李允晟若有所思的問︰「湖州最令人惦記的是什麼?」

雲錦山很快就猜到他想說什麼了,「除了藥材,最重要的當然是鐵礦,可是鐵礦是朝廷的,誰也踫不得。」

李允晟不以為然,「只要生出貪念,有何不能冒險?」

雲錦山無法反駁,卻又不同意,張著嘴巴好一會兒才道︰「二皇子的性格太過軟弱,應該沒有膽子冒這個險,當然,他背後還有個英國公府,不過這幾年英國公的身子時好時壞,他絕不會輕舉妄動。」

「關于二皇子和英國公,我倒是同意你的看法。」

雲錦山得意的揚起下巴,「雖然我心眼沒你多、反應沒你快、手段沒你狠,但是看人比你還準確。」

李允晟立刻一盆冷水潑過去,「你知道狗急了會跳牆嗎?」

「二皇子不過十五歲,還不必急著跳牆吧。」

這一點李允晟倒是沒意見了。

「我以為還是先弄清楚二皇子的人來湖州的目的。」永明出聲道。

李允晟點頭道︰「無論是否與南越商賈有關,二皇子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此。」

「你想如何?」

「派人盯著。既然有目的,就不可能沒有行動。」

雲錦山忍不住皺眉。「南越商賈那邊還沒瞧出究竟,這會兒還要盯著二皇子的人,這事怎麼越弄越大?」

「我倒是越來越能明白,皇上為何非要我來湖州一趟?」

仔細想了想,雲錦山也頓悟了。「皇上真正在意的並非南越商賈,而是鐵礦?」

「這倒不是,可是若非湖州有鐵礦,今日來這兒的就不會是我。」換言之,正是因為鐵礦,皇上更重視南越商賈出現在這兒的事。

這會兒雲錦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種感覺真是不妙。」他不喜歡太復雜的人事物。

「過幾日我們去鐵礦山瞧瞧。」李允晟嘲弄的瞥了雲錦山一眼,雲錦山就是一個只喜歡享樂的人,偏偏心又大得很,不願意雲石書坊屈居他人之下,要不,豈會落得如今被他支使得團團轉的境地?

雲錦山嘆了口氣,「我就知道。」

穆姌很不安,總覺得李允晟已經察覺到什麼,她決定還是安分一點宅在莊子里,哪兒也不去,可是祖母和二堂伯祖母要上平恩寺祈福,還要在那兒過一夜,她又不能說不去,反正是跟家人在一起,不至于倒霉的又遇到那位國舅爺吧?

是啊,她確實沒有遇到國舅爺,可是就在回程,當她以為這次是快樂的出游,卻遇到更凶狠的盜匪。

她再次確定老天爺看她日子過得太沒出息了很不爽,給她添刺激不夠,還要給她添災難。

「姌妹妹,他們會不會殺了我們?」穆婧顫抖的緊緊抓住穆姌,又忍不住湊到窗邊掀起車簾一角偷看,想知道外面的情況。

「不會,我們只要將身上的財物全交出來就好了。」穆姌很慶幸自己身上通常只有一、兩件首飾,損失不會太大。

「我還不想死。」

「你安靜不要出聲,有祖母她們在,我們會平安無事的。」穆將安撫道。

盜匪若真要殺人,他們一群人早就沒命了,可是就她的觀察,盜匪並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好像只要他們留下買路財。她覺得這些盜匪太不專業,打劫要看地點、看對象,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他們不是商隊,也不是舉家遷居,身上不可能有太多財物。

穆姌的話剛剛落下,車門就被打開來,是穆老夫人身邊的方嬤嬤。

「請兩位小姐和丫鬟們將身上的金銀首飾全交給老奴。」方嬤嬤關心的看了穆姌一眼,見她神情平穩,便安心了。

四個姑娘連忙取上的首飾,還有荷包里的碎銀交給方嬤嬤。

車門再度關上,可是等了一會兒,馬車並沒有順利的再度上路,反倒是車門再一次被打開了,這一次站在外頭的是一個蒙面黑衣人。

「大哥,姑娘們在這一車。」黑衣人大聲的道。

穆婧驚懼的看著穆姌,張著嘴巴想說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

穆姌的心跳得很快,她其實也很害怕,但她強迫自個兒冷靜下來,「你們要做什麼?」

「三日後,他們若不拿一萬兩來贖你們,就將你們賣了。」黑衣人色迷迷的視線在車內四個姑娘身上轉了一圈。

「等一下,我們又不是商賈之家,如何能在三日之內籌到一萬兩銀子?」穆姌不知不覺就月兌口而出了。

從打劫變成擄人勒索,這不合常理,為何他們不一開始就找城里的大戶人家下手?

黑衣人的目光落在穆姌身上,覺得她很有意思,「小丫頭是跟我們討價還價嗎?」

「你們要的是銀子,總得開個我們能付得起的數兒,不是嗎?」

頓了一下,黑衣人顯然接受了她的說法,「你認為應該多少銀子?」

「三千兩。」

「你們只值三千兩?」

她們在父母眼中都是無價之寶,好嗎?穆姌當然不會在這時逞口舌之快,免得交易沒成功,還把大伙兒推入更危險的境地,「我們最多只能湊到三千兩,再說了,我們身上的金銀首飾都給你們了,好歹也值個幾百兩。」

黑衣人仔細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道︰「好吧,我去問問大哥的意思。」

車門關上的瞬間,穆婧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淚直落,可是又不敢哭出聲,怕惹火了那些盜匪,她哽咽顫抖的問︰「姌妹妹,我們會……會死嗎?」

「不會,我會找機會自救,你們一定要配合我。」穆姌的眸光掃向其他三人。

「你有法子?」

「見機行事,沒法子也要想出法子,難道真等祖母她們送三千兩贖我們?」

穆婧吸了吸鼻子,吶吶的道︰「可是黑衣人還沒有答應這個數兒。」

這位姊姊,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搞笑?穆姌信誓旦旦的道︰「他們會答應的。」

「真的嗎?」

「婧姊姊等著吧。」

果然,黑衣人回來後給了滿意的答復,「大哥說這是第一筆買賣,算你們便宜。」

「我可以跟祖母說幾句話嗎?」

這一次黑衣人倒是很爽快的拒絕了,「不行。」

「祖母年紀大了,我擔心她身子受不了。」

「你不必擔心,那兩個老太婆比你旁邊這個丫頭還穩得住。」黑衣人不再廢話,用力關上車門,很快馬車就動了。

過了一會兒,穆姌悄悄掀開車簾一角,一邊看著外頭,一邊低聲道︰「婧姊姊,我們來打一架。」

「嗄?」

「動靜越大越好,比較有機會引來關注,說不定可以為我們掙得月兌身的機會。」

「可能嗎?」

「總要試試看,若是再拖下去,他們將我們帶到荒郊野外,我們更沒機會了。」穆姌轉回頭,定定的看著穆婧。「婧姊姊,這會兒不是害怕的時候,想要逃命就得豁出去,明白嗎?」她不敢老實告訴穆婧,這些盜匪已經帶著她們轉往人煙稀少的山上。

雖然很害怕,但是看到穆姌如此冷靜,穆婧也慢慢定下心來,用力點點頭,隨即戰斗力十足的扯開嗓門大喊,「你別拉著我,我要回去!」還非常入戲的推了她一下。

「你別鬧了好不好?你想害死我們嗎?!」穆姌也回拍了穆婧一下。

穆婧狠狠的一巴掌招呼在穆姌的臉上。

穆姌失控的驚聲尖叫,「你為何打我?!」

「是你先打的我啊!」

穆姌不客氣了,撲過去,穆婧也使勁的伸手回擊,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馬車也因此搖搖晃晃的。

很快的,馬車停下來了,黑衣人氣急敗壞的打開車門,「你們在吵什麼?」

兩人完全不理會,繼續武力全開地打成一團。

「小姐,別打了!」兩個丫鬟終于反應過來,在一旁「搖旗吶喊」。

黑衣人傻了,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她們在鬧什麼?」前面的伙伴大聲喊道。

「我不知道……你們別鬧了!」黑衣人擔心她們再打下去會把馬車給弄翻了,正要上車將兩人拉開,突地一支利箭凌空而來,狠狠射進黑衣人的手,黑衣人驚叫一聲,隨即關上車門,大喊道︰「快走,有人偷襲!」

馬車再度上路,可是因為趕得太急了,橫沖直撞的,這會兒也用不著穆姌和穆婧動手動腳了,連同兩個丫鬟,四個人被晃得東倒西歪,還好兩兩抱在一起,因此當馬車翻了,車門被打開來,她們還能有意識望向外面如同天神降臨的男人,美得真是妖孽,可惜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我們真的很有緣,不過,你能不能換個出場方式?」李允晟的目光透著幾分幸災樂禍。

穆姌真想直接暈過去算了,可惜她很清醒。「可以請你把我們弄出去嗎?」

看了半晌,李允晟滿意了,這才側過身子讓永泰和永明將四個人弄出來。

雖然獲救了,可是天黑了,如今她們所在的位置又是荒郊野外,且馬車毀了,她們受了點傷又很狼狽,李允晟就是願意善心大發早早送她們回去也不方便,只能先派人送消息回穆家,待明日再送她們回去。

穆姌恨不得離李允晟越遠越好,這個男人的心腸不是冰冷的,而是惡毒的,可是她有事跟他商量,只好自個兒湊上去。

「明日一早還是請你先送我們到平恩寺,再讓家人從那兒接我們回去。」他送她們回去難免惹來閑言閑語,還不如假裝她們在平恩寺多待了一夜。

李允晟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是十四歲姑娘嗎?」

「嗄?」穆姌還以為自個兒的心髒會跳出來,難道他發現她是穿越者?

「遇到這樣的事,你還能如此冷靜,真是不簡單。」

嚇死她了!穆姌松了一口氣,想太多了,他不可能發現,這要有先決條件,他也是「同鄉」,而他這個人怎麼看都沒有文明人的氣息。

「難道哭能解決問題嗎?」她沒好氣的道。雖然他不知道她的本質,但他確實令人不安,無論目光還是言詞,他對她總是帶著打探的意思。

李允晟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勾,「我是在夸你,何必生氣?」

「誰要你夸啊!」

「你這丫頭為何不怕我?」

穆娘覺得很好笑,「我為何要怕你?」

「一般姑娘對我多多少少有點畏懼,」李允晟朝著穆婧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信,你可以問她們,她們也會覺得你不太正常。」

穆婧她們三個已經累得抱在一起睡著了,怎麼問?不過穆姌自己回想,從她們月兌困直到在這兒生火用膳、過夜,穆婧三人不但沒有試著靠近李允晟一步,甚至連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他是大魏第一美男子,她直覺認為姑娘都喜歡他,紀靈兒不也說過,不少姑娘會制造跟他相遇的機會,也因此她沒有留意他身邊少有女子……現在再仔細打量,他的確會讓人不知不覺生出膽怯,因為他的冰冷,也因為他有一股……戾氣,對,就是戾氣!

很淡,必須靠近才能感受到。

「你的膽子如何生的?」

「這是我姨娘生的,我如何知道?」前世的教育讓她多少有點忘我,這一點真應該好好改進。

「你不怕我,卻恨不得躲我躲得越遠越好,這是為何?」

嚇!連這個也看出來了?穆姌故作鎮定道︰「真好笑,我哪有恨不得躲你遠遠的?」

李允晟微微傾身向前,深沉銳利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看穿似的,「你在怕什麼?」

她別扭的勾了勾嘴角,「你剛剛不是還夸我膽子大嗎?」

「你不是怕我,而是怕某一件事被我發現。」

穆姌心頭一顫。該不會是雲錦山出賣她?!她下意識將目光轉向雲錦山。

雲錦山因為她殺過來的視線嚇了一跳,趕緊往小廝石頭身邊縮了縮,心想,他一直不敢跟她太靠近,為何還是惹到她了?

「你為何看雲錦山?難道他知道嗎?」李允晟笑得很狡猾。

穆姌忍不住暗罵自己真是大笨蛋,雲錦山是個膽小表,絕對沒有膽子出賣她,況且李允晟就算心有懷疑,也還無法確定,她的舉動等于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我喜歡看他,不行嗎?」穆姌還刻意送給雲錦山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嚇得雲錦山像活見鬼似的青了臉,氣得她差一點撲過去揍人。

「是嗎?」李允晟好笑的瞅著她。

「我就是喜歡看他,覺得他比你順眼,不行嗎?」

李允晟突然覺得雲錦山看起來很礙眼。

「不打擾你了,明日有勞你了。」穆姌趕緊問人,免得不小心什麼話都被套出來。

過了一會兒,雲錦山小心翼翼的蹭到李允晟身邊,再一次嚴正申明,「我對那丫頭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也不敢對她有興趣,她不是小老虎嗎?」

雲錦山激動得差一點淚奔,「你相信我了?」

「那丫頭也看不上你這個膽小表。」

「我的膽子跟你是沒得比,但也不小啊!」雲錦山的抗議顯得虛弱無力。

「那丫頭一眼就可以讓你嚇破膽了。」

「我、我才沒有!我是怕你誤會。」

「你何必怕我誤會?她又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對哦,若他真的看上穆姌,應該鬧脾氣的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就是心里有鬼,因此一扯上穆姌就心急如焚的想劃清界線,唉,在李允晟面前,他果然太女敕了,還是趕緊閃遠一點。

「我累了,我先歇了。」雲錦山裝模作樣的打了一個大哈欠,然後起身回石頭為他鋪好的草堆上面睡覺。

李允晟勾唇一笑。這兩人越想掩飾越是漏洞百出,真不知他們何以合作如此之久卻無人察覺,他越來越期待真相揭曉的那一日。

回到莊子,泡了熱水澡,填飽肚子,穆姌這才感到後怕。

若不是李允晟恰巧去了那兒,還出手搭救,即便她們安全回來,只怕也會讓她們的閨譽蒙上陰影,她還好,這兒離京城遠,此事傳到京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對穆婧來說就不同了,她已經訂親了,是她舅舅家的表哥,也在湖州,兩家平日常有往來,若她們不見三日,必然會有風聲傳出來。

這會兒放松心情下來,她的腦海中很自然重新播放一遍整件事情經過,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湖州鄰近南越,有軍隊駐扎,治安向來不錯,更重要的是,湖州是大城,處處有掙錢的機會,百姓日子過得還不錯,不曾發生落草為寇這樣的事,為何突然出現盜匪?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些人的口音……

穆姌覺得有必要將她發現的異樣告訴李允晟,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直覺想到他,也許是因為他的身分吧。

發生昨日那樣的事,要出門並不容易,不過她以答謝為由,祖母便讓穆家幾個堂兄隔日護送她到雲石書坊,正巧李允晟就在那兒。

「前日遭到如此大的驚嚇,不安安分分待在莊子還跑出來,你的膽子果然非同一般女子。」李允晟不得不承認,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令他驚奇。

「關于前日的事我有些疑惑,覺得你應該可以為我解惑。」穆姌直截了當的道。

李允晟微微挑起眉,「你有何疑惑?」

「我們前日遭遇盜匪之處乃是前往平恩寺必經之路。」言下之意,盜匪挑在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搶劫不合常理,也非明智之舉,若說盜匪太笨了,沒有考慮那麼多,她絕對不相信。

他眼中升起一份贊賞,不過卻道︰「也許那幫人並非真正的盜匪,而是城里的流氓無賴,他們只是臨時起意行搶,挑選的地點當然也是平日熟悉之處。」

「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城里的流氓無賴想要行搶,也應該挑只肥羊下手吧。」城里的流氓無賴最清楚湖州有哪些肥羊。

「武陽侯府還不算是肥羊嗎?」

「武陽侯的爵位乃是我曾祖父掙得的軍功,這兒的穆家只能算是莊稼人家。」

雖然穆家是大地主,擁有許多農田和藥田,可是穆家在湖州絕對不顯眼,主因穆家在城里沒有大宅院,也沒有鋪子,算起來,穆家在湖州只怕還擠不進最有財力勢力的前十名。

「城里的流氓無賴真要挑只肥羊下手,必然驚動知府大人,知府若是坐視不管,無法向那些大戶交代,這反而給他們帶來麻煩,他們還不至于如此愚蠢。」

遲疑了一下,穆姌還是說了,「他們的口音不像大魏的百姓。」

這會兒李允晟終于收起逗弄她的心思,「他們的口音來自何方?」

「他們應該是南越人。」

「你如何確定?」

「兩、三年前我隨幾位堂哥堂姊去了藥材集市,在那兒見過南越商賈,當時覺得他們的口音很特別,便好奇的問了賣藥材的商賈幾句,方知他們是南越商賈。」

略微一頓,李允晟似笑非笑的偏著頭看著她,「小小年紀就心眼如此之多。」

「謝謝夸獎,不過我跟你絕對沒得比。」穆姌真的很想踢他一腳。

早知道就不要來找他了,若他像雲錦山一樣,只是覺得她太過早慧,倒也無妨,偏偏他的腦子太過復雜,心思又太細膩,她真擔心他會發現她的真面目……好吧,是她杞人憂天了,他再聰明、再厲害,也不可能想得到穿越這種事,反正在他面前,她就是覺得壓力很大。

「我十一、二歲時可沒有你那麼多的心眼。」

「我從來不認為自個兒心眼很多。」

李允晟笑了。

瞪大雙眼,穆姑不悅的道︰「這很好笑嗎?」

「失禮了,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故事,你想听嗎?」

她不想听,好嗎?可是拒絕好像又顯得她心虛,她只好勉強問道︰「什麼故事?」

「有只小狐狸遇到一只狼,小狐狸總是在狼面前裝模作樣示弱,可是狼逗了小狐狸幾下,小狐狸又忍不住張牙舞爪的展現真性情。」

穆姌眉頭一皺,是她誤會了嗎?要不然她怎麼覺得他口中的小狐狸和狼是在暗指他們兩人?不行,還是少跟他廢話,免得她看自個兒更像被某人耍著玩的猴子,「我對你的故事沒興趣,若無疑問,我要告辭了。」

「別急,你為何告訴我這些?」李允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看她的眼神透著幾分溫柔。

「南越百姓不在自己的地盤上搶奪財物,卻跑來大魏當盜匪,這不合常理。」作惡之人挑選熟悉的地點作案,這是為了方便逃跑躲藏,要不,警察尋找犯人也不會先從地緣關系查起。

「我說你心眼多,你還不承認。」

這個男人干麼老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穆姌咬牙切齒,「我們認知有異。」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何將這樣的發現告訴我?」

「你不是國舅爺嗎?」

「國舅爺又如何?」

「你好歹跟皇上有關系吧。」表面上來看,這是外國人跑到本國犯案,在這種資訊不發達不流通的時代,她覺得這有可能是國家級的警訊。

這丫頭真是不可思議,不但看出問題,還察覺到此事牽連甚廣,李允晟對她的欣賞又增加了。「既然如此,我會將此事告訴皇上。」

「這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想居功?」

穆姌的目光轉為不屑,這麼簡單的事還用得著她說出來嗎?「雖然我們被擄的途中就遇見你,並沒有真的發生什麼事兒,可是說出去,外人只會記住盜匪擄走我們,這會危害我們的名聲。」

李允晟狀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你放心,這事不會傳出去。」他見多了聰明有心眼的女人,可是聰明不見得有智慧,尤其那些平日養在閨閣的姑娘,恨不得用自個兒的聰明得到眾人追隨的目光,可是她,聰明卻內斂,她還真矛盾,明明囂張狂妄,卻又極力隱藏自己。

「我告辭了,幾位哥哥還在等我。」這個男人眼神太有攻擊性了,感覺在他面前連個小心思都藏不住,她趕緊起身行禮離開。

雅間的門再度關上,雲錦山和永泰就迫不及待從暗室走出來。

李允晟沒有廢話,直接下達指示,「永泰,派人留意鐵礦山附近的情況。」

「鐵礦山?」雲錦山實在反應不過來。

穆姌只是提到那些盜匪是南越人,為何他一轉眼就跳到鐵礦山去了?雖然他懷疑南越商賈出現在此的目標是鐵礦山,可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將兩者連結在一起,他有必要如此著急的就往鐵礦山投入人力嗎?他又不是朝廷命官,手上的人力可是有限,一會兒管這個,一會兒管那個,難道不怕捉襟見肘?

李允晟一眼就看穿雲錦山的心思,「你只知道穆家是在離開平恩寺的途中遇劫,卻忘了平恩寺距離鐵礦山只有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

怔楞了下,雲錦山明白了,「你認為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鐵礦山,打劫從平恩寺祈福下山的百姓只是假象?」

「若真如穆三姑娘所言,那些盜匪是南越人,打劫擄人很可能是一種掩飾。無論如何,還是留點心眼,切記,遇上了也別跟對方交手,我們出手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再來一次就等于是將自己暴露在對手面前,他們必然收手,另謀他策。」

永泰恭敬應道︰「我會交代下去暗中留意,絕不插手。」

「那個……」雲錦山到了嘴邊的話繞了一圈又咽下。

李允晟挑起眉,「為何不說了?」

「不重要。」問了也是白問,這家伙絕不會承認看上穆姌。

若不是狼願意花心思逗小狐狸,他怎麼也沒想到明曦會看上穆姌。在他心目中,明曦是天神般的存在,無論哪方面都無人能及,第一美人或第一才女配他都會自嘆不如,更別說穆姌了,雖然她也有令人驚艷之處,可是無論如何也配不上明曦,除非她能夠在學院奪得第一,勉強還說得過去。

明曦果然是一個令人想不透的人,為何會看上穆姌這只小狐狸呢?況且他還是覺得她更適合用小老虎來形容,若非生得一副嬌弱的樣子,她無庸置疑就是只母老虎,總之,她就是凶得很!

雲錦山不說,李允晟也不想勉強,此時他整個心思全繞著南越商賈打轉,這些南越商賈說是南越人,但真的與南越朝廷有關嗎?還是另有他人在背後操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