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搞什麼鬼?連續一個禮拜,伍默磊等不到呂靜冠回家一起吃晚餐,還每天不到十點不會回來,害他連想跟她多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默磊,你去幫冠冠送晚餐,好不好?」丁蕙蘭知道呂靜冠決定沖事業,所以將每天的工作排得滿滿的,她今天早上才又听呂靜冠說想去補習日文。
「她又不回來吃飯了?」伍默磊很難不怨,一想到這可能就是和她交往以後要過的日子,他就更哀怨了。
「沒辦法,她得自己去找點開發新客戶,不然怎麼升官?」她倒覺得年輕人沖事業是應該的,只要照顧好身體就好。
「你確定不是又是為了她的雅馨姊忙東忙西?」說到那個妖女,可不是普通的會利用人,就只有她傻傻的把那個妖女當親姊姊一樣在愛、當神一樣在崇拜。
「那也沒辦法啊,冠冠想多累積一點經驗嘛。」這是很現實的,也幸好人家謝小姐大方肯教,不然冠冠還沒得學呢,反正只要冠冠覺得值得,他們又何必太計較那一點點小損失?
伍默磊相當驚訝。「女乃女乃,你是被她洗腦了嗎?」竟然連那個妖女女乃女乃都不討一默了?
「哎喲,你也別那麼小氣了,給人家利用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何況不必花錢就能買到經驗,加加減減說不定是冠冠賺到了呢。」
丁蕙蘭不是被呂靜冠洗腦了,而是看清了現實,老實說,今天若換成是她,她肯定比呂靜冠還要積極,不用謝雅馨召喚,她就自己搶著去被謝雅馨利用了。
「你不會心疼嗎?」
「這有什麼好心疼的?」她嘴上這麼說,心里其實還是有些舍不得。「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是餃著金湯匙出生嗎?」
說不過女乃女乃,伍默磊按慣例舉白旗投降。「便當要送去哪里?」
「冠冠今天在我們家附近的那個大賣場擺攤,應該在結帳出口那里,你找一下。」丁蕙蘭拿來一個可以保溫的便當盒,裝進剛煮好的飯菜。
就這樣,伍默磊提著一個便當袋出發到大賣場會佳人,不是他愛說,堂堂建設公司的總經理為女人送便當,會不會太卑微了一點?
再一次想到自己以後可能都得過那種和她的工作爭寵的日子,他直想快點把她娶回家,然後拚命讓她生孩子,令她再也無心工作。
來到大賣場的出口處,他遠遠就看見呂靜冠一個人站在攤位前,不停的向路過的人鞠躬哈腰,拜托他們幫忙填寫問卷。
真的是……他愈看愈生氣,有沒有必要這麼可憐?
他加快腳步來到呂靜冠面前,臉色比茅坑里的石頭還要臭。
「默磊?」呂靜冠欣喜的喚道,「你怎麼來了?」
伍默磊二話不說拉起她的手往灘位後頭走去。「先吃飯。」他用眼神命令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謝謝你專程替我送便當來。」呂靜冠打開便當蓋,喜孜孜地說,她真的有點餓了。
怎料,她一口飯都還來不及吃,便看見一群和她年紀相仿的小資女對著她的攤位指指點點的。
見機不可失,她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對著她們表示歡迎,而她們也沒讓她失望,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朝她走來。
經過呂靜冠一番解說,她們終于了解這個灘位是做什麼的了。
「你們現在有空幫我填寫一下問卷嗎?」
她們相視一眼,最後由其中一位看似領頭的紅衣女孩代表發言,「你、沒有;他、就有。」
伍默磊一听,臉色更黑了。送個便當也有事,他是招誰惹誰了?
見呂靜冠張著充滿哀求的貓眼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他不想殺身成仁,也得殺身成仁,算了,出賣男色就出賣男色吧,只要她能安心的吃一頓飯就好。
就這樣,呂靜冠在一旁邊享用著美味可口的便當,邊歡快的欣賞伍默磊被那名紅衣女孩調戲,而其余的女孩們則自動排成一列,等著大帥哥替她們服務。
伍默磊這位男神的魅力果然是凡女無法擋,送走一團小資女,又來一團輕熟美女,接著再來一團美魔女,直到收灘時間到,呂靜冠都閑閑的待在一旁看戲。「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騎著她的機車,伍默磊第N度撂狠話。
「是。」坐在後座的呂靜冠抬起頭,好不開懷的應了好大一聲,之後,她再度將臉貼上他的後背,雙手從頭到尾都緊緊圈住他的腰。
這是他第二次騎機車載她,而這一次的感覺,比上次幸福太多太多了。
「喂,別吃我豆腐。」他不是很認真的斥道,感覺幸福滿滿的。
「我偏要。」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像這樣對他放肆多久,所以她告訴自己,她必須把握每一次可以佔有他的機會。
「每天都忙到這麼晚,不累嗎?」連假日也不放過,她真的這麼希望事業成功嗎?
「我又不是鐵打的,當然會累啊。」她已經對他夸下海口了,當然要表現給他看啊,不然他會以為她只是隨便說說呢。
「看你拚成這樣,三餐都不正常吃,你爸會舍不得的。」伍默磊心知她這麼努力是為了誰,但就是不說。
「我才舍不得我爸呢。」所以她得賺很多錢,父親才不會那麼辛苦。「對了,我前不久才知道我爸是你公司的一個包商,他叫呂錦成,你認識嗎?」
「認識。」就像姚琮浩有一個想了好多年也想不通的問題,伍默磊也有一個,他順勢問道︰「呂師傅為什麼還要親自下去做工?」他已經是老板,只要負責監工就好了,不是嗎?
「因為這樣他可以少付一份薪水,家里也可以有個固定的收入。」
其實呂錦成早就可以不必這麼做,光是包下寰宇的工程,便足以讓他荷包滿滿、存款多多,是他仗著自己還年輕,不肯退下來,也由于他的工作是技術活,無人能出其右的美名,讓他獲得滿滿的成就感,也漸漸成為他存在的價值。
「那他要做到什麼時候?」長期坐在辦公室里的人,久了都會難免會產生一些職業傷害了,更何況像他們這種做粗工的人。
「不知道,可能牙齒都掉光了他還在做吧。」
以呂錦成的個性,這是非常有可能的,呂靜冠多希望能出現一個契機,讓父親願意委身當個不下工的工頭就好。
伍默磊默默記下這件令她萬分擔憂又無法處理的事,想著日後若是有機會,他再幫她一把。「琮浩一直邀請呂師傅帶家人來參加公司的尾牙,你們怎麼都沒來?」這是他替好友問的。
「有這回事?」呂靜冠根本沒听她父親提過。「應該是我爸覺得沒必要帶我們去吧。從小我爸就不讓我和我弟到工地去,也很少在我們姊弟前面說起工作的事,這次要不是阿慶叔叔要我替他送理賠金過去,我也不會知道我爸是你公司的包商。」她頓了下,又道︰「默磊,如果我爸帶我們去了,我們就可以提早幾年認識了。」
「幸好呂師傅沒帶你們來。」才有今天的他們。
「喂,你怎麼這樣講,早點認識我不好嗎?」
當然不好。伍默磊在心底回答她,七年前她才幾歲?十五、六歲,而且還有個愛得死心塌地的初戀男友,她不把他當成一個奇怪的大叔,他的頭就砍下來給她當椅子坐。
就在兩人聊天之際,丁家到了,伍默磊停下機車,將自己頭上的那頂安全帽收回機車的置物箱里,然後將機車上鎖,再把鑰匙交還給她。「好了,快進去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
「嗯。今天謝謝你。」語畢,呂靜冠轉身進屋。
離他們的約定之日又前進了一天,她多希望時間能停止,又矛盾的希望時間能夠快轉,她更加希望到時他們就算做不成情人,也還能是好朋友。
今天是秦永德出殯的日子,呂靜冠昨晚就與伍默磊約好時間,早上一起去祭拜。
「呼,還好沒有遇到雅馨姊。」坐在伍默磊的車子里,呂靜冠不停拍著胸口,她一心只想著要他陪她去送秦永德最後一程,卻忘了他們可能會遇到謝雅馨,幸好他們沒撞見,不然她認識伍默磊的事就穿幫了,那她對謝雅馨就不好交代了。
「怕什麼?」伍默磊沒好氣的道,想到她剛剛在會場里一副作賊的樣子,對謝雅馨就更不爽了。
「你不是我,當然不怕啊。」她隨口回了一句,接著沒意外的開口為謝雅馨求情,「默磊,寰宇的保險真的不能交給雅馨姊嗎?」
一听,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口氣不吐不快,「人家又不是真心的把你當成妹妹對待,你這麼忠心的把人家當成姊姊做什麼?」
又是這種老掉牙的話,呂靜冠懶得再反駁,逕自續道︰「反正也是要給別人賺啊,給雅馨姊賺不是一樣?雅馨姊為了寫那份建議書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你們卻連看也不肯看,真的很過分耶。」
伍默磊按捺住脾氣。「請問一下,這是我可以作主的事嗎?」
「你是寰宇的總經理,我就不相信姚董事長會不尊重你的意見。」他們明明就是好朋友,那天還騙她說是路人,不要以為她沒發現。
「你在哪里上班?」伍默磊給她一點提示。
「新邦人壽啊。」回答完,呂靜冠愣了一秒,漸漸的,她懂了。「你討厭新邦人壽?」因為它是伍聯集團旗下的企業之一。
「正解。」他等著她問他為什麼討厭新邦人壽,但她卻沒再說話,只適端著一張苦瓜臉,似乎在苦惱些什麼,難道……他親愛的女乃女乃已經徹徹底底把他給賣了?想到這里,他冷不防的問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跟我女乃女乃狼狽為奸了?」
她立刻抗議,「什麼狼狽為奸,說得那麼難听。」
「背著我做壞事不叫狼狽為奸叫什麼?」
「我們才沒有背著你做壞事呢,你別亂講。」
「是嗎?你敢說我女乃女乃沒有又出賣我?」伍默磊特別強調那個又字,因為有關他的事,她全部都是從女乃女乃那兒得知的,他可是一件都沒透露。
一語中的,呂靜冠心虛了。「沒、沒、沒有啊,丁、丁、丁女乃女乃又要出賣你什麼?」可惡,他是鬼嗎?還是他在丁女乃女乃家里偷偷裝了竊听器?暗暗抱怨完畢,她不由得想,慘了慘了,她忘了問丁女乃女乃這是不是一個秘密,但丁女乃女乃沒跟他說,是不是表示她也不能跟他說?
平時說起話來那麼溜,現在卻這麼不輪轉,不就擺明了心里有鬼嗎?他二話不說丟出判決,「自首無罪,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啊?才一次而已喔?」完了、完了、完蛋了,誰來救救她呀?
「對,只有一次,所以你最好考慮清楚再說。」
「嗯……」呂靜冠緊張得不停絞著手指。「不說……行不行?」
「不說就是放棄機會。」
她就知道!她在心中苦嘆,皮繃得緊緊的,等著被壓上斷頭台。
對不起了丁女乃女乃,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她先在心里向丁蕙蘭致歉,才縮起脖子,以光速說道︰「丁女乃女乃說伍承勛是你父親。」
答案果然正如自己所猜測的,伍默磊雖然感到有些難受,可也不至于有太大的情緒起伏,畢竟這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他只是在想,她和女乃女乃之間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暗盤?
「就這樣?」
呂靜冠胡亂的點點頭,一看丁家到了,她趕緊下車,免得自己又不小心說錯什麼話,到時候就神仙難救了。
這個蠢蛋,溜得那麼快,不等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伍默磊搖著頭在心中笑嘆,非常明白自己今生已無法放開她的手,所以他得盡快找個時間向父親攤牌,讓兩人的愛情可以跨出最完美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