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呂靜冠忙完今天的工作,已經接近晚上八點,她再度來到丁家探視丁蕙蘭。客廳里不見伍默磊的身影,呂靜冠立刻問道︰「默磊呢,沒來嗎?」
「有有有,他有來,剛剛才離開的。」丁蕙蘭說謊都不會跳針。
呂靜冠眯起眼楮。「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丁蕙蘭欲蓋彌彰的又道︰「你也知道他多孝順我,听到我感冒了,他怎麼可能不快點來看我?」
「我不相信。」呂靜冠伸長手。「給我默磊的手機號碼,我要打電話跟他確認。」
「確認什麼啊,不用確認了,難道我會騙你嗎?」
呂靜冠臉上寫著「您肯定、一定、絕對百分之百會騙我」。
「哎呦。」丁蕙蘭煩躁的擺了下手。「數字那麼多,我不記得啦。」
呂靜冠收回手。「沒關系,我自己找,電話簿在哪里?」
「不知道啦!」
呂靜冠往最有可能的地方找去,果然在放電話的茶幾下發現電話簿。
見狀,丁蕙蘭好不扼腕,她應該把電話簿藏起來的。
呂靜冠很快就找到伍默磊的手機號碼,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下十個數字,卻在撥出之前頓了一下,等等,他要是看到陌生的來電不接怎麼辦?她馬上放下手機,拿起茶幾上的座機再撥一次,很快便有人接听了。
「女乃女乃?」
「我是呂靜冠。」
伍默磊原本愉悅的聲音立刻變得冷冰冰。「你又去找我女乃女乃做什麼?」還不到采買年貨的時候。
呂靜冠不理會他的冷淡,說道︰「我打電話來向你確認丁女乃女乃有沒有告訴你她感冒了。」
「我女乃女乃感冒了?」伍默磊驚得從辦公椅上彈起身。「看醫生了嗎?嚴不嚴重?你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
呂靜冠結束通話後,放下話筒,表情嚴肅又略帶責備的看向丁蕙蘭。「丁女乃女乃。」
很危險、很危險的呼喚聲,听得丁蕙蘭不禁縮了子。
應該趁她和孫子講電話時躲回房里裝睡才對,不知道現在裝累還來不來得及?「呃,我有點困……」
「請您過來這里坐,默磊說他馬上過來。」
「但我真的……」
「丁女乃女乃。」呂靜冠很不開心的再喊了一次。
有的時候對長輩就是要強勢一點、霸道一點,長輩才不敢耍賴,會乖乖听話。
平常被孫子叨念就已經夠慘的了,現在再加上冠冠……鳴,她可憐的耳朵啊!丁蕙蘭可憐兮兮的坐到木椅上,等著接受兩位晚輩的「關心」。
不到半小時,伍默磊便出現在丁家的客廳,他冷冷的看著女乃女乃,氣她生病了竟然不通知他。
「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的感冒已經好了,你們……」話都還沒說完,丁蕙蘭突然覺得喉嚨一陣發癢,捂著嘴輕咳了兩聲。
「這樣叫感冒已經好了?」伍默磊冷冷的說。
他氣炸了,他最擔心的就是類似這樣的事,女乃女乃一個人住,又不願意麻煩別人,而他事情多又忙,沒辦法時時刻刻照顧到她。
「我剛剛是不小心被口水嗆到,不是真的咳嗽啦。」
「丁女乃女乃,你就乖乖認罪吧,不要再狡辯了,我們不會相信的。」呂靜冠完全站在伍默磊這一邊。
「厚,你們兩個真是是我是長輩,還是你們是長輩?」退無可退,丁蕙蘭只好拿輩分壓人。
「丁女乃女乃,您不知道生病的人最沒資格講話嗎?」
「你……哎,不管了,我累了,要去睡了,你們就繼續在這里念給空氣听吧。」丁蕙蘭佯怒的站起來。「你!」她指著孫子。「一樣,十點前給我離開,不然你以後就不要來了。」
「女乃女乃……」
不理會孫子的抗議聲,丁蕙蘭逕自回房去了。
「默磊,丁女乃女乃只準你在這里待到晚上十點?」呂靜冠雖然是在問他,但語氣卻很肯定。
「嗯。」
她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我先回家拿點東西再來。」
「你不用……」
「別再說了,是我放心不下丁女乃女乃,我走了。」
時間緊迫,呂靜冠用跑的出去。
她真是個有愛心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對吧?伍默磊心想,他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是想一輩子維持單身,他只是還沒遇到一個值得他去愛的女人,她會是那個對的女人嗎?
望著她消失的身影,他的眼底滿是感謝,也隱約感覺到冰封已久的心門,被這個熱情又沒心機的陽光女孩融化了一角,但他卻刻意忽視。
真是,女乃女乃都生病了,他竟然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他甩甩頭,甩去腦中的綺思,靜靜的坐在客廳等待呂靜冠回來。
呂靜冠趕在十點前回到丁家,手上多了一個旅行袋。
「默磊,你先回去吧,免得丁女乃女乃有借口刁難你。」若他真的不能再踏進這里一步,她怕他會哭死。
「謝謝你。」伍默磊由衷的感謝道。
「三八,好朋友客氣什麼?」說著,呂靜冠拍了下他的手臂。「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看丁女乃女乃的感冒是真的好得差不多了,除夕前完全好應該不是問題。」
「嗯。」
「你快走吧,小心開車哦。」
伍默磊向她點個頭道再見,才驅車離開。
呂靜冠先把大門鎖好,才去找丁蕙蘭的藥袋,在飲水機旁找到藥袋後,她看見上頭注明三餐飯後與睡前各要吃一次藥,她立刻倒了一杯溫開水,撕了一包藥,往丁蕙蘭的房間走去。
她敲了兩下門板。「丁女乃女乃,我進去嘍。」
尚未睡著的丁蕙蘭見聲音,慢慢的坐起身。「冠冠,你怎麼還在這里?」
「不然我要在哪里?」呂靜冠很隨興的往床沿一坐。「來,先吃藥再睡。」她先把水杯遞給丁蕙蘭,再撕開藥包遞給丁蕙蘭。
丁蕙蘭再不願意也得乖乖的吃藥,吃完藥後她問道︰「默磊回去了?」
呂靜冠接過水杯。「回去了。」
「那你怎麼不回去?」
「被規定十點前得離開的人又不是我,我干麼要回去?」
心知她是放心不下自己才不回家,丁蕙蘭不贊同的道︰「冠冠。」
「丁女乃女乃。」呂靜冠將水杯放到一旁的矮櫃上,用雙手握住她的手。「我已經回家過一趟,我媽也同意我留在這兒陪您了,您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你真的是哦……」
呂靜冠笑咪咪的道︰「睡覺吧,多休息感冒才會更快好。」語畢,她服侍著丁蕙蘭躺下,再為丁蕙蘭整了整被子。
「那你呢?你要睡哪里?」
呂靜冠沒回答,而是道︰「丁女乃女乃快睡吧,我要去洗澡了。」
她洗好澡,再回到丁蕙蘭的房間,見丁蕙蘭已經睡著了,她拉來一張椅子坐下,就趴在床沿睡著了。
翌日,伍默磊一大早就來到丁家,一進門就看到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正開開心心的坐在飯桌前吃早餐。
「默磊,快過來一起吃早餐吧。」說著,呂靜冠替他盛了一大碗白粥。
餐桌上擺放著了一鍋清粥和幾盤青菜,以及一些古早味的醬菜。
「今天的早餐是冠冠煮的喔!」丁蕙蘭刻意說道︰「很好吃。」
看不出來她還入得了廚房,伍默磊默默的坐下,很給呂靜冠面子,一口接一口吃著她煮的早餐。
「還可以吧?」呂靜冠期待的問。
「嗯。」
「太好了!」呂靜冠開心的再拿起碗筷,一邊吃一邊說道︰「對了,我已經跟左右鄰居的爺爺女乃女乃拜托過了,他們會幫我們照顧丁女乃女乃。」
「拜托什麼,大家都是老鄰居了,互相照顧很平常。」丁蕙蘭不是很認真的道。
「那也是您人緣好啊。」呂靜冠適時的狗腿一下,「對了,默磊,我沒辦法像你一樣,說蹺班就蹺班,你要多留心丁女乃女乃的身體狀況,我最晚十點一定會到。」聞言,丁蕙蘭第一個出聲抗議,「什麼?你今天晚上還要再住在這里?」
「對啊!」呂靜冠都計劃好了。「反正離除夕也沒幾天了,我就住到除夕前一天,順便陪您采買年貨。」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答應要讓你住喔!」
「丁女乃女乃,就讓人家住一下嘛,不然我睡不好,騎機車很危險耶。」
丁蕙蘭被她這麼一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連忙派最向著自己的孫子上場。「默磊,你還不快點幫女乃女乃阻止她?」
「我覺得她這個主意挺不錯的。」伍默磊淡淡的表示,他也不想麻煩呂靜冠,但女乃女乃不肯讓他暫時住在這兒,他也只能拜托她了。
「哈,丁女乃女乃,少數服從多數,您就認命吧。」
又吃了大虧,丁蕙蘭拉下臉來,佯裝生氣道︰「什麼認命,沒大沒小的。」
「呵……」呂靜冠賴皮的陪著笑臉。「是委屈,委屈您了啦。」
「呵呵呵,你呀你。」丁蕙蘭指著她的鼻頭。「就這張小嘴厲害。」
接下來幾天,每天早上丁家的餐桌上都上演著這樣祖孫情深的戲碼,而很難插上話的伍默磊只能哀怨的坐在一旁當觀眾,他不免在心里問道︰到底誰才是女乃女乃的親孫啊?
除夕前一天,丁蕙蘭的感冒正如呂靜冠所預期的完全好了,呂靜冠也兌現承諾,努力抽出時間陪丁蕙蘭四處采買年貨,想幫忙卻被丁蕙蘭嫌棄的伍默磊,只能回公司繼續上班或是被晾在丁家干瞪眼,成了十足的哀怨男。
丁蕙蘭的病好了,呂靜冠也不用再留在丁家過夜了,她背起戰斗背包、提著旅行袋,準備回家過年。「默磊,那我回去了,預祝你新年快樂。」她剛剛也在蔚房
里和丁蕙蘭說過新年快樂了。
伍默磊想象女乃女乃一樣跟她說一聲路上小心,卻說不出口。
「對了,我要請客的事……」
他接口道︰「你已經請過了。」
「我已經……」呂靜冠慢半拍的意會過來。「哦,我知道了,是這幾天的早餐。」
「嗯。」
雖然已經很習慣他的惜字如金,但……算了,她還是快點回家補當個乖女兒吧。她朝他擺擺手。「拜拜!」
再一次,伍默磊感謝的看著她離開,心里想著,他會包一包很大包的紅包等她來領。
孰料,呂靜冠根本沒有如她日前所言來丁家拜年,從初一開始算起,他從早上十點等到晚上十點,整整八天,他準備給她的紅包還躺在他大衣的口袋里,氣得他在心中撂話,這個說謊的騙子,他們的友情就到此為止,以後不管她出了什麼事,他都不會再理她了,哼!
而另一頭,當伍承勛又收到伍默磊的調查報告時——
「又不是她的親女乃女乃,她這麼用心做什麼?」明明很感恩,伍承勛卻還在嘴碩。
「就是說啊。」洪國興一如以往,不管伍承勛說什麼,他都先用力點頭附和。「上次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個被夫人撞到的阿伯,這一次她又為了老夫人……唉,她怎麼會善良得像是觀世音菩薩轉世呢?真是糟糕。」
伍承勛狠狠的瞪向洪國興。「你是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對?」
洪國興裝傻反問︰「我故意說什麼?大少爺可能很難不對她動心的事嗎?」伍承勛恨得牙癢癢的,沒用,就算她是觀世音菩薩轉世,他也絕對不會同意她進伍家的門,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