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藍冬和沈鏡飛的新聞鬧得滿城風雨,關家老爺堅持要退婚,說與其娶進門可能失了婦德,不如現在快刀斬亂麻!躺在醫院VIP病房里的藍百威講手機講到氣急敗壞,差點沒把手機給摔了。
「我們當初說好要兩家聯姻,讓投資案可以更完美,如今你卻為了一個沒證實的新聞要退婚?」
「藍老,當初我們都以為藍冬是個難得的好對象,名門淑媛,知書達禮,賢良淑德,所以我才樂觀其成,陪你演了這場戲,誰知道你的寶貝女兒頂著一個好名聲,私底下卻這麼亂來……」
「怎麼亂來著?我自家的女兒我還不知道嗎?都說了是一場誤會!」
「對別人解釋不清楚的誤會,就會變成事實,更別提大晚上的被拍到孤男寡女抱在一起。沈鏡飛這孩子我可是清楚的,就算他是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可他玩女人也是出了名的,跟他沾上的女人沒人敢再去踫,況且他是黑道大亨的兒子,背景復雜,根本不是我們這一圈子的人,要不是他和海晨是高中同學又交好,他對藍冬可能就不只是照片上那樣簡單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家藍冬怎可能會跟那種混混扯在一塊?你家兒子不也說了嗎?我家藍冬是因為想要在婚前多了解海晨,才會約他出去聊聊!藍冬打小酒量不佳,喝了點酒暈在人家身上,人家扶她一把也是情有可原,你這老頭有必要這麼小題大作嗎?」
「我小題大作?你要不要打電話去其他家族問問看,出了那樣的新聞,誰還敢娶你女兒?保證能閃多遠就閃多遠!沈鏡飛可是喊我一聲伯伯的孩子,我都有點懼怕他了,這圈子一堆善的誰不怕?不知情也就算了,可現在大家都知道藍冬是他的女人,你是別想讓她嫁進香港跟澳門的名門世家了!
「我當你是老朋友才跟你說,你最好趁早打算,別再躺在病床上裝病,關于你女兒的婚事就別再費心思了,你人還好好活著,什麼生意不能做?真讓大家以為你快死了,藍氏搞不好就真的玩完了!」
關老爺掛上電話後,藍百威氣呼呼地把手機丟在一旁。
雖然心知他說得有理,可是好好的一樁婚事就這麼莫名其妙被搞砸了,他心里怎樣都不舒坦!他不過是希望女兒可以乖乖回家,心甘情願嫁給他幫她選好的對象,有這麼難嗎?
要不是他正在裝昏迷,不然他老早把女兒叫來罵一頓!明明是個好女孩,怎麼出去流浪個兩年就變了樣?隨隨便便就躺到男人懷里去?對象還是關海晨的朋友?對方還是有黑道背景的,這不是擺明著要丟盡藍家的臉面嗎?他真是越想越生氣!當初千不該萬不該讓她離家出走去流浪,否則好端端一個人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董事長,喝點水吧,別氣壞了。」特助汪媛一直坐在病床邊,見他這麼生氣,連忙倒了一杯水給他。
「公司那邊怎麼樣了?」藍百威邊喝水邊問。「別給我報喜不報憂,關老頭沒給我暗地里落井下石吧?」
「不會的,董事長,畢竟是兩家合作投資的生意,關董沒必要故意搞黃它,更何況關董早就知道您的病是裝的,資金缺口也是假的。我還听說昨天新聞出來的第一時間,關董就親自打電話給幾個大投資者,說無論如何之前的投資案會全數執行,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改變!這可是剛剛李董打電話偷偷跟我說的,要我請小姐不要擔心。」
聞言,藍百威輕哼了一聲。「她如果會擔心,就不會干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來了!真不知道她何時變得這般沒大膾了?」
「現在最傷心的恐怕是小姐了,董事長。」汪媛不得不幫藍冬說句話。「小姐一直躺在床上,吃不下也睡不好,見到我就問公司的狀況,看到何嫂就問董事長的病況,之前關少爺來探望她,她也不肯見,直說一切都是她的錯,聘禮這兩天她會讓我給退回去……听得我心都疼了。」
聞言,藍百威重重嘆了一口氣,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女兒,事情已經發生,既然挽回不了,也只能認命了。
「你去找醫生安排一下吧,我昏迷了這麼久,也該醒了。」
汪媛一愕。「馬上醒嗎?這樣會不會太突然了?」
「就說我是被氣醒的。」
「董事長……」
藍百威伸手揮了揮。「知道了知道了,就再過個幾天吧,看個良辰吉時就讓我清醒過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
藍氏千金被關家退婚的消息在商界傳得沸沸揚揚,連藍家退還給關家的聘禮都被刊登在報紙上,報導還說藍氏千金因為這件事大受打擊,恐怕還鬧過自殺,因為記者守在藍家門前整整一星期都沒看到她出現過,卻有救護車進出藍家……各種推測不斷上演,卻無人可以證實這些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只有一個人例外——為了親眼確認藍冬狀況,一名黑衣人夜探藍家,干了他年少時才會干的事,像偷兒似地翻檐走壁,來到藍冬二樓的房門外。
夜深人靜,守在門外的記者沒幾只,藍家也沒請專業保全,只要攀過那道終日深鎖的鐵門或是四周的圍牆,要進藍家真的一點都不難,難的是主屋的大門由內反鎖,他只好爬上二樓再開窗躍入。
房內開著小燈,不至于踫撞到東西,但窗戶大開,風吹動窗簾,還是微微驚擾到床上本就睡不安穩的女人。
空氣中的異動讓藍冬睜開眼,這一張眼,竟瞧見有個黑衣人蒙著臉朝她走近,心中一驚正要呼叫,嘴便讓人給搗住——
「是我,沈鏡飛。」
沈鏡飛?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
藍冬瞪大眼楮看著他,他才把臉上的面巾給扯下,同時松開撝住她的手。
真的是他……
「你是怎麼進來的?」藍冬看了一眼依然敞開的窗。「從窗戶爬進來?這里是二樓,你……」
沒有觸動防盜鈴,也沒有驚動一樓的何嫂、佣人和守在外面的記者們,這男人除了開賭場,難道還干過小偷或特務?
沈鏡飛好笑地伸手拍拍她的臉。「沒听過我沈鏡飛是黑道大亨的兒子嗎?沒練點功夫防身怎麼行?況且我錢太多怕人搶,又不愛一堆保鏢跟前跟後,想活久一點,就只能自己學會保命,別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說得合情合理,听起來卻有點命運滄桑。打小就要練武防身,還要一天到晚提防被人暗算或綁架,看起來很風光的生活,卻暗藏著不少血淚……相比之下,她打小為了成為孔家媳婦這個目標而活的可悲,就真的不足為道了。
藍冬突然很心疼這個男人,在他笑得這麼溫柔的英俊臉龐下,內心或許比她還要孤獨百倍千倍?
「你了。」微黃的燈光下,她的益發縴細明顯可見。
她連忙用手遮住臉。「很丑嗎?你就別看了!我現在沒刷牙沒洗臉又素顏,一定丑得像鬼。」
他眯眼,看見她手腕上纏著繃帶,倏地一把抓下她的手。「怎麼弄的?傷了哪里?你不會蠢得為了取消婚約這種小事就自殘吧?快說!」
藍冬還真是有點被他的怒氣給嚇到了,小小聲地說︰「當然不是。只是半夜起來想喝水,結果沒拿穩摔破了水瓶,就不小心劃了一道口子,上藥之後怕藥沾到被子才纏上繃帶……」
「我看看。」說著,也不管她是否同意,沈鏡飛便霸道地解下她的繃帶,眉頭始終緊鎖著。
藍冬看著他那副緊張又生氣的模樣,心幽幽一動,莫名的又被他感動了。
他總是可以輕易感動她,不管是在瑞士還是在香港……
「真的只是不小心。」她再一次柔聲強調。
眼見為憑,直到看見那一道口子不在腕動脈處,而是在掌心貼近手腕的地方,看樣子應該只是不小心劃破的,沈鏡飛緊皺的眉心這才舒緩開來。
「還有我不知道的傷口嗎?」他抬眼瞬也不瞬地瞅著她。
他不會想要月兌她衣服檢查吧?
她突然紅了臉,低下頭去。「沒有。」真是瘋了,她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
藍冬的閃躲反應,讓沈鏡飛方才緩下的眉心再次擰起。「你沒對我說謊吧?」
「沒有。」她還是低著頭沒看他。
「這樣不行,我得親自確定才行。」說著,他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薄被,長手一伸便要往她胸前探去。
「你干什麼?」藍冬被他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手腳並用地朝他又打又踢。
「你這個瘋子!不要過來!」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細肩帶背心蕾絲睡衣,睡衣下頭除了一件蕾絲內褲外什麼也沒穿。
沈鏡飛雙手扣住她雪白嬌女敕的雙足,一雙黑眸定定地看著她。「別再亂動了,聰明的女人都該知道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不該企圖挑起男人的征服欲。」
他這麼一提,再順著他的目光瞧向自個兒身上,藍冬這才發現自己一整個衣衫不整,全部不該看的都被他給看到了,嚇得忙伸手遮住胸前的春光,還企圖收回被他的大掌抓著的雙足。
「放開我!」她羞得低叫。
小聲點,把人給引來,你的閨譽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