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曹子詡對魏心靖說︰「我明天要去一趟新加坡。」
今晚,魏心靖親自下廚。在買完所需的物品後,她堅持到超市挑了好多新鮮的食材,因為曹子詡的冰箱里除了一些冷凍食品和鮮女乃外,沒有其他像樣的食物。
以前她就喜歡圍著母親討論烹飪的事情,現在終于派上用場了。雖然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示,但還是把一桌滿滿的食物都掃進胃里。
「你要去哪里,不用向我報備。」但她還是忍不住問︰「去干什麼?」
他離開椅子,「參加某個文物館的開幕儀式。」
「喔,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她不想承認,但真的不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可能的話,晚上我就會趕回來。」
「不和你的情婦再多逗留一晚嗎?」她假裝收拾餐盤,態度輕松地問。
曹子詡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吃醋嗎?」
她只說對了一點,他是有情婦在那里,但不只一個,不過他並不打算花時間在那里和她們廝混……他放心不下魏心靖獨自待在這兒。
她夸張的大笑,「別開玩笑了,你在哪里,又和誰在一起,才不干我的事。」
「是嗎?」他撫著下巴,露出深思的眸光,「就為了你這句沒良心的話,現在起這間屋子的家務事就交給你了,沒錢付房租和今天的所有消費,你就暫且用勞力來支付好了。」
「你那麼有錢,請個佣人不成問題吧?」她揶揄道。
「我不喜歡陌生人在我的屋子里。」
言下之意……他已經不把她當成陌生人羅?雖然心里有些高興,但她頑固依舊。
「等我有錢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別那麼囂張!」
「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的你還是個沒半點錢的窮光蛋,哪天你突然跑了,我不就虧大了?」他才不會善罷罷休。
「卑劣的家伙。」
「彼此彼此!我要洗澡了。」他離開廚房,卻往客廳走去。
魏心靖一臉狐疑地看著他舒服的坐下,接著還打開液晶電視觀看。
「你不是要去洗澡嗎?」她問。
「我今天打算泡澡。」他頭也不回地道。
「所以呢?」
「熱水放好了再叫我,這樣懂了嗎?我的小女佣。」
她火冒三丈地緊握拳頭,將快到沖出口的咒罵用力吞下。
翌日早上,曹子詡身著黑色西裝筆挺的出現在魏心靖眼前,她從未看過他穿得如此正式,他平時不這樣打扮是對的……舉手投足間,無一不令她內心大聲狂喊。
但她忍下來了,盡避那耗損她不少元氣,也絕不能讓那猖狂的家伙再繼續得意下去。
「有必要穿成這樣嗎?」她提高音量。
他彎著手肘,將里頭白襯衫的袖口鈕扣扣上,「什麼場合,就該穿著什麼。」
「你也明白這個道理,那這是什麼?」她不高興地扯著自己身上的運動服,提醒他霸道的作為。
「別再拿這些事來煩我。」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的修女服呢?為什麼還沒送來?」
「我把它丟了,你不用再等了。」
快瘋了!他怎麼可以擅自作主處理她的物品?那件衣服對她而言就像個護身符,穿上它才能使她安心,他卻……真是混帳!
「那是我的護身『服』!」
他的眼楮閃起笑意,「你已經由我守護了。」
為什麼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一點也不覺得憤怒,反而有種甜蜜的感覺?不能再看著他,太危險了……
魏心靖假裝生氣的腳一跺,「不是要趕飛機,還不走?」
他仿佛還有話要說,但最後也只是在玄關穿上皮鞋就開門出去。
上車前,曹子詡問道︰「這段時間,你不會有問題吧?」
她雙手環胸,「當然,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顧自己。」
「冰箱還有冷凍食品,餓了就微波來吃。」
她將頭轉開,「不要假裝關心我。」
「你還欠我錢,怎麼能不關心?」他上了車,揚長而去。
曹子詡不是沒有抗拒過這女人給他的感受,只是他懷疑自已是否真的能做到置身事外的地步?
魏承哲的車子停靠在山腳下的路邊,一整個晚上,他都在思索為何魏心靖會和那個男人一同進去那個漂亮的大房子里。那個男人長相很好看,應該也很富有,但是怎麼和她扯上關系的?
他怎麼也想不透……母親連他也不曾透露魏心靖的行蹤,因此,他不得不相信——魏心靖的出走,和母親沒有直接的關系。
一陣呼嘯而過的引擎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即使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他也認得那輛自己跟了整晚的敞篷車和坐在里面的男人。只有他一個人,那代表魏心靖現在仍在那棟屋子里。
他沒有多想,立即發動車子直達魏心靖所在的地方。
听到門鈴作響,魏心靖放下手中的吸塵器,她翻了個白眼,猜想那個白痴一定又忘了帶什麼東西,看都沒看監視器的影像,便開啟了大門。
雖然心里有太多的抱怨,她仍是做起了打掃屋子的雜事。畢竟,若不是曹子詡願意收留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流落到何處。
打開門後,看到來人,她驚訝道︰「承哲哥?」
魏承哲見了她,開心地用力抱住她,「真的是你,心靖。」
「是我。」她笑了,但隨即變得恐懼。「你怎麼會找到這兒?」
「我昨天在市區看到你,為了想知道你的下落,就一路跟著你回來了。你放心,我沒告訴任何人。」
「喔,我還以為……快進來。」魏心靖松了一口氣,邀請他進屋內。
他沒有邁開步伐,「心靖,有件事我想先問個清楚。」
「你想問他是誰。」
魏承哲點點頭,屏息以待。
她猶豫了一會兒,「他……只是一個暫時收留我的人,我們就是如此單純的關系而已。」
「我懂了。」魏心靖的回答並沒有使他真正安心,但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繼續追問。
「這些事我再慢慢的說給你听,先進來坐嘛!」
「我希望你能和我去個地方。」
「承哲哥,但我現在不方便離開這里。」她面露難色地搖著頭。
「我母親病了,現在人在加護病房。」
魏心靖倒抽一口氣,雙手掩住嘴,「怎麼會這樣?」
「你願意陪我去探望她嗎?」
「我是很想,可是姑丈他……」她掙扎道。
雖然她相信魏承哲,但是離開了這里,就好似將自己的行蹤曝露在陽光底下,她不能輕易冒險。
「他不會來的,從母親住院的第一天起,他從沒來看過她一次。」他心痛地說。
魏心靖眼里泛著淚,伸出手撫模他的臉頰。承哲哥變得好憔悴、好蒼白,孤立無援的他一定很無助……
「我們現在就走。」
「謝謝。」他感激道︰「拿件外套吧,外頭冷。」
「嗯!」她微笑,轉身上樓。
承哲哥還是一樣的溫柔、善良,只可惜並沒有人懂得疼愛他。
她想起剛進入魏氏家族時,他是如何興奮的歡迎她的到來,仿佛就像親妹妹般的對待她。也許他真的孤獨太久了,一向沉靜的他,只有在她面前時才會卸下心防,開心的大笑。只是她沒有察覺,那雙本是漾著親情的眼楮,已漸漸有了變化。
醫院里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護士的指示下,魏承哲和魏心靖換上隔離衣後進入加護病房。
魏心靖強忍著淚,她簡直不敢相信躺在病床上那個面容蒼白、骨瘦如柴的人竟是最疼愛她的姑姑。
她拉起姑姑虛弱無力的手,輕聲喚︰「姑姑,心靖來看你了。」
魏杏雪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卻沒睜開眼。
她焦急地轉向魏承哲,「為什麼姑姑沒有反應?」
「她吃了藥會有些昏沉,也許沒听見你說的話。」他在一旁安擾她。
「姑姑到底生了什麼病?」
「急性胃出血。」
魏心靖驚駭地瞪大眼,「是被姑丈打的嗎?」
魏承哲嘆口氣,艱難地點了頭,走到母親身邊,拉整她身上的被子。他用手輕撫她的額頭,為她整理散落的發絲。
「他簡直就不是人,我要去找他!」魏心靖憤恨地走向門口。
「不要沖動!」魏承哲伸手拉住她。
她悲痛地流下淚水,「都是因為我,你讓我去好不好?」
「你現在去也沒用,那並不能改變事實,你知道我沒辦法保護你……求你別再讓我擔心了。」他無奈地承認。
護士的輕咳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抱歉,我要替病人量一下血壓。」
量完血壓後,護士幫魏杏雪換上一瓶新的點滴。
她冷漠地看著他們,「病人現在需要靜養,請你們不要大聲喧嘩。」
「我們出去聊吧!」魏承哲開口道。
魏心靖擦拭淚痕,隨著他的身後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