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你知道嗎,你離開後,我沒有一天過得開心。」每天醒來面對的是滿室的寂寥,他以為只是自己一時不習慣,可再次擁過她之後,他才不得不承認,原來不是不習慣,而是他已經離不開她的陪伴了。
馬琳心頭一顫,對于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她毫無心理準備,「你……」
「小琳,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當初怎麼會答應和你離婚,但我後悔了,後悔不該放開你。」康逸夫目光熱切地望著她。
她輕輕地別開臉,沒有勇氣直視他,「既然已經作出了選擇,就不要再後悔了,我們要學會往前看。」
「不,為什麼要往前看,小琳,你明明對我也是有感覺的,不是嗎?」
「我不……」
「沒有的話你不會因為我喝醉,半夜跑到酒吧去接我了,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嗎?」天知道他有多高興她沒有不理他。
听到他又提起這件事,馬琳身子一僵,過了一會,她才冷硬地回應道︰「那不能代表什麼,就算是普通朋友,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然後也會和對方滾床單嗎?」明知他不該說這種話,但康逸夫就是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激到了,什麼叫普通朋友也不可能見死不救?她居然將他比喻成普通朋友,他才不要當她什麼見鬼的普通朋友。
馬琳深吸口氣,讓自己不要在意他的話,但她的心還是不爭氣地被他刺到了,「康逸夫,在我心里你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說完她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越過他想要走出去,卻被康逸夫忽然伸手,將她鎖在他和牆壁之間,「我是你的男人,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他瞪著她,好像在逼她承認這件事情。
「你、你放開我。」兩個人靠得很近,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她不安地推拒著他,卻撼動不了他絲毫,這不覺讓她更慌了,「康逸夫,你想做什麼?」
「吻你。」說話的同時,他的臉已經朝她靠近了,只是在他快要吻上她的時候,忽然一陣外來的推力將他推離她身邊,接著他看見了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正瞪著他,好像隨時會撲上來的模樣。
「混蛋,你要對她做什麼?」
康逸夫收回在男人身上的目光,看著馬琳,問︰「他是什麼人?」
馬琳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月兌口而出道︰「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康逸夫勾了勾唇,幽深的黑眸卻迸發出一股冷意。
馬琳沒來由地一陣輕顫,但為了擺月兌他,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扯下去,「沒錯。」
「交往多久了?」
「嗯?」馬琳有些楞住了,他問這個做什麼?
「回答我呀,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多久了?」
「我……」馬琳一個頭兩個大,她怎麼就不知道康逸夫這麼難纏。
她正想隨口說個日期時,身邊的王鑫已經開口了,「這位先生,我和小琳的事情不需要向你交代吧。」
「我是她的老公,你覺得需不需要交代呢。」康逸夫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
「只是前夫而已。」馬琳毫不給面子地拆台。
康逸夫雙眼炯然一瞪,馬琳孬種地縮了縮脖子。
王鑫一見馬琳一副很怕他的樣子,骨子里的英雄本質在作祟,忍不住擋在了她的面前,沖康逸夫喊話,「這位先生,如果你再不離開的話,我們要報警了。」
我們?真刺耳。康逸夫朝馬琳望去,發現她很快避開自己的目光,他難堪之余又覺得傷心,是的,傷心,他頓時感覺自己被馬琳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拋棄了。仿佛是再也不願在這個傷心之地多留一秒一般,他迅速轉身離去,身影決然而蕭瑟。
不知為何,有那麼一剎那,馬琳居然想喚住他,可是喚住之後呢,她想怎麼樣,答應和他復婚嗎?她知道自己是不想的,畢竟已經傻過一次了,她不會再傻第二次。
「小琳,你還好嗎?」王鑫擔憂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她。
馬琳有些抱歉地看著他,扯出一抹笑,「對不起,王醫生,剛才我利用了你。」王鑫是隔壁店的寵物醫生,為人熱心善良,對她和陸美雅兩個人都很好。
听到她的稱呼,王鑫有些失落,但他還是努力揚起了一抹笑,說︰「沒關系,我、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謝謝。」馬琳婉拒他的好意,「今天麻煩你了,真的對不起。」她覺得自己很壞,利用了別人又欺騙了康逸夫,想到康逸夫離去前受傷的眼神,她心口又是一滯。
「好吧,那我先走了。」王鑫有些失望地離開了,他其實很想問問馬琳關于他前夫的事情,可是他沒有勇氣。
接下來的幾天康逸夫當真沒有再糾纏過她,馬琳應該為此感到開心的,可她發現自己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真是莫名其妙啊,她到底是怎麼回事?變得奇奇怪怪的。
「哇,天要下紅雨了嗎,你今天居然這麼早。」剛走進店鋪的陸美雅有些驚訝地低喊,實在不是她大驚小敝,而是她和馬琳合伙也有好幾年了,一直都是她先來開門營業,馬琳則負責晚上鎖門,這麼多年也一直是這麼進行的,今天卻可以早早看見馬琳,所以她沒理由不感到奇怪,而且現在才八點多,平時她們要九點才開門營業。
「我早點過來幫你不好嗎。」馬琳無精打采地瞥她一眼。
「算了吧,就你這副沒睡醒的樣子,我怕會把客人嚇跑。」其實不是陸美雅故意這樣說,而是馬琳的狀態真的很糟糕,一向愛美的人現在居然頂著一對熊貓眼,憔悴的神色讓人無法忽視,偏偏問她,她又說沒什麼,哎。
「誰說的,我剛剛還接到一筆外送了。」
「那辛苦你了,快進去補眠吧,這邊我來就好了。」反正這個時候客人也不會很多。
「那好吧,忙的時候叫我喔。」昨晚她又是一夜無眠,再這麼下去,她都快要神經衰弱了。
「去吧、去吧。」說著陸美雅就開始忙活了。
馬琳從椅子上站起來,剛準備回里面的內室休息下,卻見送外送的小弟從外面進來,邊走還邊說道︰「話說現在的客人還真奇怪欸,明明不吃甜點還每天都訂那麼多。」
「誰啊?」陸美雅好奇地問。
「就康氏大廈那邊啊,今天送貨去,那個李美告訴我的,她說這些點心是她老板訂的,可是老板根本就不吃甜點,每次都會交代她送給下面的人吃。」小弟說著自己听來的情報,「有錢人真是奇怪呢。」
「說不定他這麼做只是想討好某個人呢。」陸美雅知道小弟說的是誰,所以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特地觀察了下馬琳的表情。
發現馬琳並不是無動于衷,她才接著說道︰「其實有的人也許只是不懂表達而已,用實際的行動向他在意的人證明自己,偏偏啊,有人就是笨得讀不懂人家的心意。」說到最後,她忍不住搖頭晃腦,有時她真的很為好友的遲鈍著急,偏偏好友又固執得要命,不給自己絲毫的退路。
馬琳知道陸美雅說的是自己,但她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了康逸夫,她不允許自己再對他心軟,而且她一點也不覺得他做這些有什麼意義,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美雅姐的意思是,他訂點心是為了送給喜歡的人嗎?」小弟忽然驚嘆起來,「那他真的很痴情欸,人都生病不上班了,還是堅持為喜歡的女生訂點心,真是好男人呢。」
「他生病了?嚴不嚴重?」陸美雅故意當著馬琳的面問道。
正走回內室的馬琳聞言身子一僵,耳朵卻像個兔子一樣豎起來偷听。
「嗯,他秘書今天收貨的時候告訴我的,听說已經病好幾天了……」
小弟還說了什麼,馬琳已經一個字都听不進去了,滿腦子想的是康逸夫生病了,他怎麼會生病,生什麼病,現在怎麼樣了?
「欸,小琳姐,你去哪?」小弟看著旋風一般離開烘焙坊的馬琳,追在她身後問道。
「我有事,今天請假。」馬琳邊走邊留下理由。
「美雅姐,小琳姐怎麼了?好奇怪.」
「沒事,這樣的她比較正常。」比起前幾天悶悶不樂的她,今天真的比較正常了。
「哦。」小弟隨口應了一聲,心里卻忍不住暗想,女人心,海底針,想不通啊想不通。
從小到大,康逸夫的身體都很好,就算過去為了分公司的成立,連續二十四小時沒睡也沒有對他造成絲毫的影響,沒想到這次的感冒來勢洶洶,居然讓他連續高燒兩天,但即使是這樣,他也相信自己很快可以康復的,畢竟他的好體格不是白練的。
而他這兩天沒有去上班,一方面是真的不舒服,另一方面則是心情不好,想到自己已經有兩天沒有看見馬琳了,他不覺有點想念她,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可只要一想到那天她居然騙他說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時,他就好生氣,心又很痛,她為了拒絕他,真是什麼借口都找的出來。
可如果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知難而退的話,未免太天真了,別說他已經查到了那個男人根本不是她男朋友,只是隔壁寵物店的醫生,就算他們兩人真的是男女朋友,他也不會輕易放棄她,畢竟他看中的人是一定要得到手的,不管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他要她當他的女人,她馬琳就不可能逃得掉。
抱著這樣的信念,康逸夫昏昏入睡。只是不知睡到什麼時候,他家的門鈴忽然響了起來,他的頭又沉又重,實在不想起床開門,心想對方等不到有人開門,很快就會離開吧。
然後他閉上想要再次入睡,然而門鈴像在跟他作對一樣,再度響了起來,這次向了很久都沒有停,活像他不開門對方就會一直按下去那樣。到底是什麼人?康逸夫咬牙低咒一聲,終于不情不願地掀開被子下床走出臥室,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門被他狠狠拉來,罵人的話來不及出口,他已經被躍入眼底的身影驚壞了,或許該說,驚喜,「小琳,你怎麼來了?」他忍住喉嚨撕裂般的疼痛,沙啞著開口。
馬琳反射地皺起了眉,不用看她也知道他現在一定病得很嚴重,來不及思考自己是怎麼回事,罵人的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康逸夫,你瘋了嗎,病得這麼嚴重也不去醫院。」
「我……」康逸夫原本有些混沌的腦袋被她這麼一吼似乎更不清明了,不然他怎麼沒想明白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走,我們去醫院。」說話的同時,馬琳已經抱著他的手臂,要將他往外拉去。
「等、等等。」康逸夫定下腳步,有些不確定地問︰「小琳,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當然是她啊,不然會是誰,可當馬琳抬頭觸及他憔悴的模樣時,她的心狠狠一震,旋即覺得心疼不已,她為什麼會心疼他,答案似乎昭然若揭,只是眼下沒有什麼比他的病情更重要。所以她放柔聲音,誘哄他道︰「是我,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
「不去醫院。」康逸夫直覺地皺起了眉。
「可是你發燒了。」而且一看就知道是高燒,因為他的臉正泛著不尋常的紅暈。
「不要去醫院,吃藥就好了。」
「康逸夫……」
「小琳,我不想去醫院。」他的語氣可憐兮兮的。
面對生了病苞孩子沒兩樣的男人,馬琳的心沒來由地軟了下來,但語氣卻還是很強硬,「你最好給我乖乖吃藥。」她猜想他家里不會常備感冒藥,所以在來的路上買了一些,但她不確定有沒效果,畢竟他的狀況看起來很糟糕。「如果吃了藥還是退不了燒的話,你就要答應去醫院。」她下最後通牒。
「好。」他朝她揚起一個虛弱的笑。
馬琳不爭氣地心疼起來,在他退到一邊的時候,她率先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