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珠掄起粉拳輕捶著他的胸膛。「為什麼啊!不是說有我陪著你的嗎?!為什麼還要跟別的女人一起?為什麼要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為什麼這些日子不來找我?為什麼……」
她被關在柴房時,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碧和帶著兩個嬤嬤拿了一杯酒還有一條白綾過來讓她選一個,說是這樣死得體面,起碼不用人罪,還能帶著皇後的名頭走。
她怕疼,抖著手選了酒,喝了之後,整個人像是暈了過去一樣,身體似乎都無法控制了,只能听得見聲音。
她听見碧和讓一個嬤嬤來測她的鼻息,她明明還喘著氣,但是那個嬤嬤卻斬釘截鐵地說她已經死了,再後來……等她真正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宮,直到昨日碧和讓人捎了信來,說是可以回宮了,她便跟著那人回來,卻沒想到竟是一個陷阱。
她剛剛怕的不是自己真的會被太後給殺了,而是怕自己要是真死了,那這個孤單的男人該怎麼辦?她又怎麼能夠讓他看著她死去?她這般心疼的男人,怎麼可以受到這樣沉痛的傷害?
她不忍心,所以即使自己的頭可能會被像切西瓜一樣切成兩半,她也想躲躲看,誰知道居然會就這麼剛好……用屁|股把人給頂走了。
蕭文瀚心疼的握著她的手,用指月復抹去了她的淚水。「我什麼事都沒做,孩子也不是我的,我從頭到尾就只有你一個。」
沈寶珠哭得沒形象的直打嗝,又揍了他幾拳。「騙人!我明明都听見了,她們說你和那兩個女人要了水,還……要了兩次,還……」
「那不是我,是我的暗衛。」他無奈的道,仔細地說著那日的事情。
那天夜里他雖然被打昏,但是他的暗衛可也不是吃素的,趁著無人的時候,就把他弄醒,並且問接下來該怎麼處置,而他想著太後既然要下如此狠招,就干脆將計就計,直接讓暗衛把兩個女人給睡了,還允了之後會把人賞給他們,緊接著就是秘密出宮,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另外就是偷偷吩咐碧和要好好照料她。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卻沒想到他安插進來的自己人反而被閔太後操控了,才出了今天這場的意外。
那個馬氏……如果她確實被威脅,他倒是能看在她父親在宮外還有功勞的分上,可以留她一命,他會把人送回馬家,就看看馬將軍要怎麼處理這個女兒了,總歸要付出些代價。
他說得快,可是沒有錯漏任何部分,沈寶珠跟听天書一樣,覺得自己果然搞不懂這些人的腦子整天都是怎麼算計的,一環扣一環的,讓她只覺得心驚。
「那……你真的中毒了?該怎麼辦?」她後知後覺的才想到這點。
「無事,大夫早就開了藥,讓我穩住了病情,只要我不再進補,緊接著在下了猛藥後,便會好了。」
他不會說中間要受多少苦,且還是傷了身子的,這還得虧他早有準備,早早就把那位名醫給請進京里,中了毒後才能馬上控制住毒性,要不恐怕就不只是失去了一點味覺的事情了。
他輕嘆了口氣,緊緊抱著她,輕嗅著屬于她的味道。「太好了,幸好還能夠這樣抱著你……」
沈寶珠也緊緊回抱著他,眷戀的感受著這樣的安心。「只有這一次了吧?以後我們都能夠好好的了吧?我們……真的能夠永遠永遠的在一起吧?」
「真的,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身邊永遠只有你一個……我的陵墓旁永遠也只會有你一個。」
這是一個帝王能夠給予的最大的承諾,也是代替他說不出口的愛。
她凝視著他,而後忍不住笑了開來,從自己的香囊里拿出一顆糖,輕含在嘴里,隨即踮起腳尖貼上他的唇。
一切盡在不言中,只有那甜得膩人的滋味彌漫在兩人的唇齒之間,似乎說盡了這一段苦盡笆來的愛戀。
許多年後
宮里的人似乎早已忘記了多年前的那一場動亂,宮里許多宮殿都空置著,只有離呈干宮最近的幾個宮殿多了孩童的聲音。
蕭文瀚處理好了今早的政務,急急忙忙地就往後宮里來,在呈干宮里沒瞧見人,便往御花園的涼亭而去,果不其然看見心心念念的人兒正坐在涼亭里頭,兩邊還多了三個孩童,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搶著在婦人身邊說話。
「母後,我要一顆糖。」
「母後,我要糕糕。」
「母後……我要尿尿……」
原本正在給幾個孩子分點心的沈寶珠一個機靈,看見小兒子捏著褲子的模樣,連忙把糖和糕點都扔給了邊上的宮人,拎著小男孩就要往放尿桶的地方跑去。
有了幾個孩子後,她的儀仗後頭就老是跟著一個尿桶,就是專門給這群小子們用的。
七年之內,她接連生了五個孩子,前面是三個小子,後頭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娃兒。
雙胞胎女娃兒文靜乖巧,平日也不怎麼吵鬧,只是剛睡的時候最受不了人吵鬧,偏偏這三個小子整天鬧騰得很,吃個點心也恨不得要鬧得人盡皆知,讓她干脆把人給帶出來,讓兩個女兒可以好好睡,她則是充當調解人給三個兒子分點心。
嗯!最近她的點心也被管制了不少,包括她自己也分一點好了!沈寶珠理所當然的做了決定,完全不需要過問三個小子的意見。
蕭文瀚看著撞過來的女人,將她一攔,把兒子往後頭的宮人手上一塞,緊接著就把人直接帶走了。
大皇子見狀,蹦跳著扯住案皇的衣裳。「父皇,您不能帶母後走啊,母後還沒有分完糖果呢!」
蕭文瀚笑看了沈寶珠一眼,她有些尷尬的低下頭。
其實她自己也有一個點心攢盒,可是因為之前一次牙痛之後,他就不允許她多吃了,讓她只能偶爾偷吃孩子們的糖果。
蕭文瀚看著大兒子,認真的回道︰「沒事,父皇要帶你們母後去吃糖了,你們就在這里自己吃吧,記得看好弟弟們。」
大皇子點點頭,很快地就跑回涼亭里頭,兩個弟弟見哥哥沒有把母後一起帶回來,女乃聲女乃氣的問︰「大哥,怎麼沒把母後帶回來?母後不是說要吃糖嗎?」
大皇子很有兄長風範的解釋道︰「父皇說,要帶著母後去吃糖,那不是我們小孩能夠吃的。」
「啊?還有我們不能夠吃的?那該有多好吃啊!」二皇子一臉向往。
「很好吃的,我瞧過一次,父皇說要兩個人嘴對著嘴,吃起來才好吃,很甜的!」
「喔!」
沈寶珠听見幾個兒子的童言童語,羞得幾乎想直接挖個地洞鑽下去,接著她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那個胡說八道的男人正一臉調笑的看著她,她忍不住一怒,朝著他的腰就掐了下去。「都是你胡說八道!」
相識以來,他老是搶她嘴里的東西的壞習慣沒改,久了她也習慣了,結果就是她腰粗了一圈,他的身形倒是越發雋朗了,不再是那瘦巴巴的模樣。
他如今的模樣惹得貴女們前僕後繼的想進宮里來,也是這一、兩年才少一些,要不前幾年那些官員老是把他空虛的後宮拿出來說了一次又一次,只恨不得挑上一整車的女人往他面前放,大喊「願君多采擷」。
蕭文瀚看著她嬌羞的模樣,想著孩子都已經生了快半打,她卻還是這副讓人忍不住想欺負的可愛模樣,便從自己的香囊里拿出一顆糖果來,誘惑的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胡說?那要不要吃糖?可是六角堂的招牌糖果——」
「我吃!」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就靈敏的跳著將那糖果給咬了下來,然後笑得一臉滿足。
他的笑容加大,寵溺的將她摟進懷里,轉了一圈,背對著孩子們,輕輕吻上她的唇。
其實他的味覺還是沒有恢復,自己吃著糖也嘗不出味道來,只有跟著她一起嘗著,好似才能感受到那誘人的香氣。
糖這種東西果然還是要兩個人嘴對嘴的吃才最是好吃。
甜得讓人舍不得放手的好滋味,只想這樣品嘗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