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班,凌妙霏十萬火急的飛奔到位于舊公寓一樓,辦公室兼住家的萬能事務所,大喊道︰「親愛的莫曉,你一定要救救我!」
莫曉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任何事都難不倒她,她相信莫曉一定能幫她找到她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她即將結婚的對象——薄天宇。
可是當凌妙霏一看到莫曉,腳步猛地一頓,接著驚嚇的倒退三步。「嚇!莫曉,你怎麼了?」一向精神抖擻的莫曉竟然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得像鬼。
莫曉扶正歪掉的眼鏡,無力的擺擺手。「妙霏,我明天要麼付出巨額違約金,要麼被抓去吃牢飯,我都自身難保,怕是幫不了你了,你慢走,出去時記得幫我把門關好,我今天沒力氣做生意了。」
凌妙霏連忙拉來一張破舊的椅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關心的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違約金要賠多少?我工作這幾年也存了一點錢,大概有兩百萬吧,你需要的話可以先拿去用。」
莫曉感激涕零,凌妙霏就是這麼掏心掏肺的好朋友,連問都沒問就掏錢幫忙。
「嗚,錢我自己有,我只是心疼,心疼你懂吧,一想到要賠利息跟違約金,我就心痛啊!」說著,她用力揪著衣襟,仿佛真的心痛難耐。
凌妙霏拍拍她頹喪的肩頭。「我懂,我知道錢比你的命還重要。」
都認識多少年了,她豈會不知莫曉多愛錢,根本錢鬼一枚,不過話說回來,她雖然愛錢,但完全都是靠自己的能力賺來的,而且賺來的錢大部分都給她小時候住的「同心育幼院」。
「說吧,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得付違約金,是哪個客戶這麼機車?」
說到薄天宇,莫曉忍不住氣到紅了眼眶。「超級機車的客戶,不過就是找個管家兼廚娘嘛,要整理房子煮飯多簡單啊,可從我接下他的任務之後,他三天兩頭要求換管家,到現在都換七個了。」
凌妙霏不免咋舌。「他換管家的理由是什麼?」
「你不知道那個怪人的嘴巴有多刁,白飯煮得粘一點就要換管家,魚蒸老了也要換,魚骨頭沒挑干淨也換,青菜多炒三十秒也不行,這次的這個只是差一點將醋當成香油,都說了差一點,又沒真的誤用,他二話不說就把人給轟出去了。」
「听起來,這男人的毛病好像比我的潔癖和鎖門強迫癥還要嚴重。」凌妙霏不得不對這位挑剔挑到外層空間的龜毛客戶肅然起敬。「對方一定很難交到女朋友吧,听起來龜毛程度簡直天下無人能敵。」
「這是重點嗎?!」莫曉給她一記白眼。
凌妙霏托著腮,哀怨感嘆,「你不懂,這叫心有戚戚焉啊!」
她也曾試著改掉她的怪癖,但不管怎麼努力總是失敗。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來這世界上還有比她更怪的人存在。
「怎麼突然感慨起來了,你該不會還在為余成遠那個爛人感傷吧?」莫曉老早就勸過好友,那種靠女人成名的男人根本不可靠,偏偏好友就是要吃了虧才知道。
「你嫁不成余成遠是你的福氣,根本沒必要浪費眼淚。」
「你哪一只眼楮看見我掉眼淚了?」幸好她在飛機上大哭一事,神通廣大的莫曉並不知道。「我又不是笨蛋,余成遠那個假掰男我看了就倒胃口,為他掉眼淚?呿,我的腦袋又沒有洞。」
「哈,你出國的那張商務艙機票我可是透過熟人才拿到手的,不巧那位熟人就在商務艙里服務。」蠢事說什麼也逃不過莫曉的法眼。
凌妙霏尷尬得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干脆把自己埋起來好了,她撓撓頭,立即轉移話題,「莫曉,你的心情好多了吧,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可不可以幫我想想辦法。」
莫曉剛好也有個神奇的想法。「我突然想到一個臨時管家的好人選,或許管用,可以先擋個幾天。」說完,她勾起詭異的笑容,厚重的黑框眼鏡後面的那雙眼楮,直勾勾盯著凌妙霏。
凌妙霏除了經常到處品嘗美食,廚藝也不得了,而且恰巧又對台灣的辦桌菜情有獨鍾,去年還常跑到台南跟某對總鋪師夫妻學藝,功夫了得啊!
凌妙霏被莫曉看得頭皮發麻,馬上搖頭,斷然拒絕,「你的人選不會剛巧是我吧?電視台的工作已經把我的時間通通壓榨光了,我還哪有空兼職去當管家啊?莫曉,你別給我添亂,我的煩惱已經夠多了。」
「你先擋個幾天就好,一天只要張羅一頓晚餐,只花你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如果你肯答應幫忙,我就算赴湯蹈火、牲性命也會出手救你。」朋友間互相幫忙,是義氣!「你說吧,你需要我幫什麼忙?」
「我要找一個男人,如果你十二小時之內能夠找到,別說去幫那個機車男煮飯,就算去刷馬桶我都願意。」
「找人不難,你先大概形容一下對方的身材長相年紀。」沒任何事可以難到莫曉,找人,小事一樁。
「身高約莫一八0,長相有幾分陰柔,但不失男人味,有著一雙狹長迷人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薄削看似冷漠的唇,可是吻起來卻讓女人很容易就著火,身材看似瘦削,但月兌了衣服之後,肌肉其實非常結實,而且肌膚是健康的古銅色,平常應該有健身或從事戶外運動的習慣……」
莫曉听不下去了,打斷道︰「你不會是失戀打擊太大,在國外跟男人亂搞一夜吧?凌妙霏,你是肚子被搞大了想找對方負責嗎?」
「我又不是花痴!」凌妙霏沒好氣的回道。吻是吻過了,不過那只是演戲,至于薄天宇的身材,是真的很優嘛。
「你連人家身體都看過了,還說沒有玩一夜?」莫曉一臉唾棄,才不相信她的鬼話。
「沙灘上多的是半luo猛男,不想看都難,何況我雖然失戀被拋棄,但還沒饑渴到看到男人就撲上床的程度,更沒膽玩一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潔癖,身體可不隨便給人家踫的,更怕玩出病來好嗎!」說到這兒,她心里一片淒涼啊。
凌妙霏反省餅了,她太堅持婚前不能有性行為,每一任前男友都看得到吃不到,加上受不了她的潔癖以及鎖門強迫癥,包括余成遠在內,通常同居不到一個禮拜他們就會打包走人,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個能夠支撐超過七天。
「好吧好吧,就信你這一次,你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嗎?有名字至少不用大海撈針,起碼有較明確的線索。」
「他的姓氏頗為獨特,他叫薄天宇。」
當!耳熟的關鍵字讓莫曉吃驚的又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妙、妙霏,你剛剛說他叫什麼名字來著?」她的耳朵不會真的有問題吧,怎麼薄天宇這如雷貫耳的名字一再鑽進她的耳膜里?
「他叫薄天宇,義薄雲天的薄。莫曉,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千萬拜托!」
萬能的莫曉是她唯一的希望,倘若找不到薄天宇,再一次敗給楊姿祺,教她面子往哪擺,干脆去撞牆自我了斷算了。
莫曉倏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雙手叉腰仰天狂笑。「哇哈哈——」
「莫、莫曉……你還好吧?該不會是受到太大的刺激,瘋了吧?」
莫曉表情一變,相當嚴肅的指著她的鼻尖說道︰「妙霏,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凌妙霏眨眨眼,真的好困惑。
莫曉看看她,搖頭嘆氣,然後萬般同情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肩頭後,沉重的開口,「妙霏,雖然很殘忍,但有個事實非讓你知道不可。」
「有話就直說吧,我的心髒強得很,還有什麼真相能夠比被楊姿祺暗中捅一刀,被腦袋裝石頭的石總監嚴格要求結婚才有資格角逐主任還讓我崩潰的呢。」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恐怕是犯太歲。
「既然你心髒夠強,那我就直說了。」莫曉抓著她的雙肩,定定的看著她道︰「妙霏,你要找的薄天宇,就是把我惹毛的機車客戶!」
機車客戶等于薄天宇?!凌妙霏當下不知該做何反應,到底是該開心呢,還是要開始替自己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