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後,秦衍跟著陸懷瑾走進健身房,健身房足有一百來坪,里面的健身器材一應全,陸懷瑾取下兩雙拳擊手套,帶上護牙牙套,扔給秦衍一雙。
秦衍接過拳擊手套,擰著眉頭,擔憂問道︰「你的傷好了嗎?」
陸懷瑾咬著牙套,沉著一張臉不說話,他戴好拳套,擺開架勢,開始在原地熱身。
秦衍知道他的脾氣,一旦認定的事情,勸他中途放棄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使他不想打,陸懷瑾也會逼著他出手。
秦衍慢慢解開衣扣,月兌下襯衫,扔去一邊。
他剛戴上拳擊手套,沒來得及熱身,陸懷瑾便一拳揮過來,拳勢帶起來的風灌入耳中,緊接著那一拳結實的落在他臉上,嘴角頓時流出血來。
他隔著手套揉了揉嘴角,沒好氣的問他︰「陸懷瑾,你他媽玩真的?」
陸懷瑾戴著牙套不能說話,一雙比狼還利的眼楮死死瞪著他,森森目光涼得就跟寒冰刀刃般。
秦衍也不再客氣,戴上牙套揮拳出擊。
陸懷瑾射箭比不上秦衍,但是拳擊、擊劍卻是他的強項,他想起昨晚顧霜霜露宿街頭,又想起他剛才對顧霜霜說的那番話,眼底直冒火。
雖然秦衍有權選擇不接待陌生女孩,實際上他也沒錯,可陸懷瑾這種時候不想講理,就想為顧霜霜出口氣。
陸懷瑾又一拳砸在秦衍臉部,毫不留情,他把秦衍摁在地上,取掉牙套,語氣火暴,「你他媽真就忍心放一個小泵娘在大街上睡一晚?秦衍,你怎麼就這麼冷血?」
秦衍用舌尖舌忝了舌忝嘴角的血,覺得陸懷瑾實在很莫名其妙,「我冷血?你才有病吧難不成讓個陌生姑娘睡我家?抱歉,我不是收留流浪漢的慈善家。」
陸懷瑾的話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就忍心讓她睡大街?萬一遇到什麼事故,你過意得去?」
秦衍抬手擦擦嘴角腥甜的血,「怎麼過意不去?陸懷瑾,你知道她是誰嗎,就這樣往家里帶?她先後搭上我跟劉峰,意圖很明確。」
陸懷瑾氣得緊咬牙根,「她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她是救我的恩人。秦衍,是兄弟,等會就去跟她道歉,對她好點。」
秦衍也是一肚子火氣,听他這麼一說,頓時腦補出更大的陰謀,「她救了你?確定不是因為利益關系?」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勾搭上劉峰的,但他可以確定一點,如果他沒記錯,昨晚那個姑娘,明確的說過想用錢睡他。
她想跟他共度春宵的意圖十分明確,卻又在陸懷瑾這里裝什麼傻白甜,哼,真是心思深沉。
顧霜霜要是知道秦衍心里這麼想,一定會趴在地上喊冤枉……她只是想睡一晚,很純粹的睡覺罷了!
樓下的顧霜霜听見樓上「乒哩乓啷」的聲響,換好衣服跋拉著拖鞋上樓。
走到門口,隔著一道門都能听見拳頭砸在人上的悶沉聲,她輕輕推開門,看見陸懷瑾將秦衍壓在地上,雙手困住秦衍的手,雙膝頂著他的月復部。
緊接著又是重重一拳,捶擊至秦衍胸口,打得秦衍悶哼一聲。
顧霜霜看著這場肉搏,打了個激靈,她只是個旁觀者,卻覺得肉好疼。
陸懷瑾看見門口的顧霜霜,這才放開秦衍,他取下拳擊手套扔在地上,然後對地上躺著的秦衍伸出手。
秦衍用指月復摁了摁流血的嘴角,嘆了聲氣,覺得這小子良心未泯,還知道拉他起來。結果剛抓住陸懷瑾的手,**才離地,陸懷瑾就突然松開手,導致他一屁|股又坐回地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陸懷瑾陰陽怪氣的說︰「哈,對不住,手滑。」
明明是故意的!秦衍起身狠狠瞪著他,「你是摔壞了腦袋還是怎麼著?」
陸懷瑾板著臉,「拜你所賜,腦袋壞了。」
秦衍無話可以反駁。這次陸懷瑾出意外,的確是他的責任,如果不是他讓陸懷瑾去拍《偶像變身記》,陸懷瑾也不會遭遇土石流翻下山崖,他現在看見陸懷瑾安然無恙,也算松了口氣,這一頓揍,他也沒什麼怨言。
秦衍扭過頭打量顧霜霜,覺得這姑娘挺能裝,不免用最復雜的心思去揣測她,但他知道陸懷瑾維護這姑娘,于是揉著嘴角淡淡道︰「你剛回來,好好休息,男女關系上注意點,至少得搞清楚對方的目的,要人要錢或者打其他什麼心思,別稀里糊涂什麼女人都上。」
秦衍說話的聲音並不小,顧霜霜听得心里不太舒服,攥緊拳頭,如鯁在喉。
陸懷瑾見顧霜霜臉色不好,也覺得秦衍說話過分,他招手叫她過來,「村姑,你過來。」
顧霜霜怯怯地看了眼秦衍,然後小心翼翼走過去,站在陸懷瑾身後。
陸懷瑾指著顧霜霜,對秦衍說︰「跟她道歉。」
秦衍英俊的臉冷了下來,淡淡掃了一眼顧霜霜,冷笑,「什麼玩笑?」
「道歉。」陸懷瑾臉上沒有表情,一字一頓。
陸懷瑾性格高傲,而秦衍就是典型的驕傲,他被眾星捧月慣了,做錯事情很難低頭認錯,除非對方是很重要的人,他才可能拉下臉。
秦衍擦擦身上的汗,取餅襯衫穿上,「你累了,今晚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還有工作。」說完轉身就走。
等他走到門口,陸懷瑾陰陽怪氣諷刺一句,「做錯事從來不肯承認是嗎?這就是你秦衍的作風。」
秦衍在門口駐足,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被陸懷瑾指責,他臉上也掛不住,一句話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陸懷瑾,你別太過分,我是你弟!」
「呵,是,差點害死我的弟。」陸懷瑾一句話像把刀似的,戳在秦衍胸口。
秦衍陰鷙的目光落在顧霜霜身上,言語侮辱又重了幾分,「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什麼樣的女人都敢帶回家,你什麼時候這麼饑不擇食,什麼女人都上?」
這句話秦衍說得過分,像塊堅硬的石頭,重重砸在顧霜霜胸口……她在秦衍眼里,是什麼樣的女人?
陸懷瑾真的忍無可忍,想一腳把秦衍給踹出去。
顧霜霜見他捏了拳頭,知道他想干麼,拽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沖動。
秦衍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冷哼一聲走出健身房。
等秦衍走後,顧霜霜松開陸懷瑾的手腕,問道︰「陸大哥,我真的很討人厭啊?」
「想什麼呢?」陸懷瑾扯過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是他說話過分。行了,別理他,很晚了你早點睡覺。」
「哦……」
陸懷瑾送顧霜霜下樓回到客房,之後又回到健身房,戴上拳擊手套,一拳一拳打著沙包,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健身房下面就是顧霜霜的臥室,她听著樓上的響動,抱著被子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秦衍的眼神,想著秦衍的語氣,無比煩悶,她長這麼大,頭一次體會到被人討厭的滋味。
一直到深夜,她還是沒有睡意,她起身摁開燈望著房間發呆,她的大包小包早就被陸懷瑾帶了回來,整齊地放在角落處。
她掀開被子下床,光著腳走到房間角落,把行李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張相片。
二叔在照片上精神煥發,她眼眶里突然有點濕潤,不知道二叔是不是因為討厭她,所以才拋棄她,離開她的?
最後實在睡不著,走出客房,去客廳坐了會,從茶幾上拿了一個隻果啃。
隻果剛啃兩口,客廳的燈忽然亮起來,陸懷瑾站在樓梯口開關處,「怎麼還不睡?」
顧霜霜擦擦嘴,抱著隻果轉身,嘴里含糊不清,「我餓……陸大哥你不介意我吃個隻果吧?」
陸懷瑾朝她走過來,拉著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笑道︰「喜歡吃隻果嗎?想吃的話以後天天有,想吃多少有多少。」
顧霜霜听他這麼說,很放心的啃起剩下半顆隻果來。
陸懷瑾打算幫她找二叔,所以就跟她聊了一下,從她嘴里得知,她八歲之前雖然也住在廈川,但除了別墅就是封閉式托兒所,其他地方,就連商場,她二叔都沒帶她去過。
這一點讓陸懷瑾覺得很奇怪,這跟囚禁一個小泵娘有什麼區別?他下意識覺得顧二叔是拐賣人口的人販子,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真是人販子的話,怎麼可能費心思教顧霜霜那些本事?其實顧霜霜本身就顯得很矛盾,又或者說,顧二叔是個很大的矛盾點。
這個人花了大量精力去栽培一個職業射箭手,卻從不讓她接觸外面的世界,在將這個人才養育成年後,便一聲不吭離開,像是在完成一件使命,又像是有什麼隱情。
陸懷瑾覺得自己都快化身福爾摩斯了,腦仁都快炸裂。
回到房間後,他把顧二叔的照片發給安琪,讓她安排去找這個人。
等找到人,所有疑惑和矛盾自然會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