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瑜把大衣蓋在杜思同身上,突然看到她朝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原來她暈倒是裝的,他真是要被她氣死了,真想揍她一頓,讓她再也不敢這樣冒險,但他只是用力地捏著她的胳膊,桃花眼眯起,回頭冷冷的睨了一眼叫囂的男人。
田大海被這樣一瞪猛地噤了聲,驚覺自己竟然被個眼神制住,想要再說什麼時,梁瑾瑜開口了——
他冷聲道︰「你手中多少股票,把數量和購價日期交給我的特助,他會折算成現金將股票收回,只是希望田先生以後注意,看到梁氏的股票千萬不要再手賤去買,免得到時候賠得血本無歸,要再想自殺可沒人攔你。」說完就抱著杜思同大步離開。
杜思同這一折騰,又被梁瑾瑜送到醫院去做了全身檢查,還被勒令在結果出來前不許回家,直接住下了。
杜思同氣鼓鼓的反抗了一下,被惡狠狠地在嘴巴上咬了一口,梁瑾瑜壓低聲音威脅她,「你再說個不試試?」
他眼神太過凶神惡煞,顯然是氣得狠了,她縮了縮腦袋,扁扁嘴沒有吭聲,乖乖躺進被窩里。
隔天中午,接到通知的羅媛趁著休息時間趕緊來探望。
「原來你就是Ton……」坐在床邊削著隻果同時聊天,羅媛不太滿意的說︰「先是隱瞞梁瑾瑜是你老公,現在連你以前的身分都瞞了這麼久……真是氣死姊了!」
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杜思同看著羅媛泄憤似的將果肉都削去大半,有點心驚肉跳,捂住了自己的小骯,「別沖動,我見不得暴力行為的。」
羅媛被她氣得哭笑不得,「我只是削個隻果,你這是嫌棄的意思嗎?」
昨天杜思同在梁氏頂樓開解跳樓股民的情形已經被聞訊而來的媒體記者,以及隨梁瑾瑜一起從發布會現場跋來的娛樂記者們拍攝剪輯後放到網路上,一時間杜思同還真成了正能量代表,此外她是Ton,要以設計師的身分和梁氏簽訂三年合約,進行獨家授權的消息也已經被證實,沒有半點虛假。
「不,不嫌棄,謝主隆恩!」杜思同立刻笑嘻嘻的說。
「你啊,老是嬉皮笑臉的。」羅媛拿杜思同沒轍,將削得剩沒多少果肉的隻果給扔了,轉而去切火龍果,「你就不怕別人說出梁瑾瑜讓自己的妻子假冒Ton,以換取眾人信任這樣的話嗎?」
「我已經給他寄了設計稿啊,我覺得吧,Ton就是個名字,含金量不高,人人都可以是Ton,含金量真正高的是這個代號背後的我,不管我叫什麼,都能發光發熱。」
羅媛笑罵,「貧嘴!睡個覺醒來,覺得自己身邊自帶光環了是不是?」
「你可別說,我昨天看到那大哥要跳樓,大嗓門嚷得我頭暈目眩的,要不是我眼角余光看到梁瑾瑜來了,靈機一動說一堆話去糊弄他然後裝暈,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結束。」
「裝暈?」
「唔……其實就眼前黑了一下,不過那時候我被凍僵了,也不好說話,就朝梁瑾瑜眨了眨眼。但梁瑾瑜抱著我和那男人說的話,我可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真心覺得酷炫狂霸踐。」
杜思同說的特別無辜,再看羅媛,見她滿臉不敢置信,眯眼笑了一下,「你說,我是不是很機智很聰明啊?」
「你就不怕那個叫做胖大海的人一不做二不休將你推下去?!要知道那是生無可戀的人啊,一個動作你可就要粉身碎骨,三十多樓高!嘖,一定會全身粉碎性骨折、腦槳迸裂、鮮血噴涌……」
「是田大海不是胖大海!噓噓噓你別說了,我都反胃了,你再說我真的……嘔——袋子!」
「你這是孕吐又不是因為我說的話!都幾個月了還孕吐,什麼人啊你。」羅媛熟練的張開袋子遞給杜思同,「不過,如果你要進梁氏,那我才頂了兩天的設計總監頭餃是不是又得換人了?」
「唔,估計不會。」杜思同煞有其事的說︰「估計他們會喊我老板娘,設計總監這位置還是你的。」
「嗷嗚,你竟然秀恩愛!」羅媛淚奔。
知道剽竊的事情是嚴馨的疏漏後,她已經被梁瑾瑜安排出國,杜思同也不想追究,問羅媛那段日子過得怎麼樣,羅媛擺擺手說沒事,就是覺得挺難過的,畢竟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抄襲,對方卻還做賊的喊抓賊,她自然是又委屈又生氣。
杜思同見羅媛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不太對,突然想起自己這回居然沒有看到鄒梁,以前來醫院,哪怕只是做個小檢查也能「偶遇」,這次都住院了,卻沒有見上一面。
「你……和鄒梁是不是鬧矛盾了?」杜思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但最終還是把話給問出口。
羅媛顯然不怎麼想聊這個話題,不在意的哼了一聲,「老娘把他甩了,他就是個媽寶!我最受不了這樣的男人,都三十來歲了還張口閉口我媽說我媽說,讓他跟他媽去過得了!嘖嘖,居然和他差點論及婚嫁,幸好最後沒成,如今還真有種劫後余生的快感。」
「快感?」
「呃……劫後余生的慶幸。」羅媛立刻改口,不過又站起身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探班時間結束,我要回去工作了,听說好像有人要注資。天哪!這個節骨眼兒上還有人膽子這麼大。昨天開完記者發布會後,梁氏已經接了兩筆不大不小的單子,而且還要籌備你那個「秋。憶」主題的珠寶設計,所以還是有點忙的,不過梁總裁好像在跟投資人商談細節,風聲已經放出去了,據說投資人來頭挺大的,股價漸漸趨穩,看起來最艱難的時段就快過去,想想自己以後都可以稱得上是元老,我都有點小激動了呢!」
「行了,我看你都要走向人生巔峰了。」既然羅媛強顏歡笑的避開話題,杜思同也就體貼的不拆穿,一臉嫌棄的將人趕跑。
等羅媛兩步一回頭的走了,她才靠在床上,看著電視播放著自己在頂樓和田大海談判的樣子。其實那真的不算是談判,現在回頭听听自己的話,聲音不大,和田大海的聲音對比之下,她真的可以算是竊竊私語。
那個時候,她真的只是看到梁瑾瑜才想轉移田大海的注意力嗎?還是說……至少那一刻她的內心就是這樣想的?
雖然和梁瑾瑜保持隱婚,但杜思同記得兩人也舉行過簡單的婚禮,只是太過簡單,簡單到只有兩家的長輩參加。但哪怕是這樣,為人慈祥寬厚的神父仍將所有的誓詞都念了一遍。
「看來我是沒有任何機會了。」林南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見杜思同看著電視發呆,悠悠的嘆了口氣。
杜思同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門口。林南穿著加厚連帽外套,顏色就像是A市昨夜下的那場大雪,抬頭看它從天空中落下來的時候,一大塊一大塊灰撲撲的。
杜思同笑了一聲,「你是個好人。」
「好人卡。」
「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卡。」
杜思同見自己說一句,林南應一句,突然間感覺無言以對。兩個人終于還是走到了這種地步,說是朋友,卻沒有那麼親昵,說是陌生人,又多了那麼一份回憶。
「開個玩笑而已。」林南進入病房,坐在羅媛之前坐著的位子上,「听說梁若琳已經能下床了,只神智不清,見著男人就喊陸一辰,見著女人就要打,說是你。」
杜思同撇嘴,「跟她有仇的又不是我,她就算要打,潛意識里也應該把那人設想成梁瑾瑜才對吧。」
林南笑了一聲,見她臉上是難得的嬌俏模樣,伸手想模卻在半途中忍住了,轉而給她倒了一杯水,「現在算是正式復出了?」
「當然。」杜思同側頭看他,微微歪著腦袋,帶著一點即使經過這麼多年都沒有被歲月沖刷褪色的俏皮,「我早說過,NT的Ton我會拿回來。」
「以後見面就是對手了?」
「也許是……可以一起吃飯聊天的對手?」
林南看著她笑吟吟的樣子,知道這也許是她最不防備的時候,突然起身抱住她,「謝謝你,思同。」
杜思同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傻眼,「你謝我干麼?欸,你先放開我啊!」
林南不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點懷念又有點悵然若失的勾了下嘴角,抬頭就看到病房外鐵青著一張臉的某人,他挑眉笑了一下,親了親杜思同的臉頰,壓低聲音,「後會有期。」
送走了林南,杜思同總算舒了口氣,時間還早,梁瑾瑜應該還沒忙完,她無聊的閉上眼開始數質數,突然感覺臉溫溫的,她抬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梁瑾瑜竟然已經在病房里了。
今年流行神不知鬼不覺悄無聲息的探病嗎?還好她心髒夠強,不然嚇都要被嚇死。
「醫生說擦身子可以一天兩遍,你體質本來就怕冷,又挨了凍,更要注意。」梁瑾瑜一本正經的扯謊,手中是被溫水浸濕又擰吧的毛巾,從杜思同嘴邊開始擦,仔仔細細把她的臉都擦了個遍,這才湊上去親了一下,「我幫你擦身子。」
「這還是大白天……」
「我鎖門了。」
「咦,為什麼要鎖門?」
梁瑾瑜那桃花眼里有著灼灼亮光,「你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