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諾回到家洗漱完畢,剛趴到床上,唐薇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白小姐,事情進展得怎麼樣啦?顧銘軒人還不錯吧,他有沒有主動留電話給你?」唐薇恩一連丟下好幾個問題。
白諾卻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沒有,顧銘軒是我遇見過最無情的客戶了。」
「為什麼,合作不成功嗎?」
「離成功還遠著呢,他連看一眼企劃案都不肯。」
「不是吧。」雖然唐薇恩也覺得顧銘軒不是那麼好搞的男人,但以為他至少會看在杜英齊的面子上多少通融一下的,「那怎麼辦?」
「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白諾有氣無力的,而且只要一想到在餐廳的那一幕,她就有一種想死的心情,尤其是顧銘軒說完那句話離開後,那位熱心的歐巴桑看自己的眼神,真是……拜顧銘軒所賜,她頭一回體會到了什麼叫無地自容。
「那需要杜英齊再去說說嗎?」雖然杜英齊已經說了顧銘軒是個非常有原則的男人,但知道白諾這麼重視和顧銘軒的合作後,她直覺想為白諾做點什麼。
「不用了啦,小恩,你知道我的,越有難度的事情挑戰起來越有趣味,所以我不會輕易被打敗的,我一定會拿到他的專訪。」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還沒想好,但一定會有辦法的。」白諾對自己很有信心。
「好可惜哦,我還以為你們會擦出什麼不一樣的火花。」
火花?他們確實擦出火花來了,卻不是唐薇恩樂見的那種火花,而是他對她的偏見。
天,他現在一定討厭死她了。
結束和唐薇恩的通話後,白諾連頭發都沒擦干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滿腦子想的是怎樣去安排兩人的第二次見面。預約是不可能的了,估計他不會再給她機會,而且她的時間等不起,怎麼辦呢?
驀地,白諾猛然從床上跳坐起來,眸光一閃,心里已經有個主意逐漸成形。
白諾的主意便是在顧氏大堂守株待兔,直到見到顧銘軒為止。可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別說顧銘軒本人,就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照理說她每天特地在上下班的時間段等他,應該不會錯過才對,可這幾天她真的是一無所獲。
這天她終于厚著臉皮打電話詢問他的助理,這才知道原來顧銘軒出差去了,難怪一直沒看見他。呼,看來今天也不會有收獲了,可是她又無法從他助理口中套出他具體的行程,如果她走了,他剛好出差回來了怎麼辦?
正當白諾猶豫著該走還是該繼續等待的時候,顧銘軒已和一個助理模樣的男人走進顧氏大廳。白諾眼楮一亮,正要迎上去跟顧銘軒打招呼時,他身邊的男人已經開口說話了,語帶擔憂,「總裁,你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家休息?需要我將接下來的行程稍微排開一點嗎?」
顧銘軒沉默不語,僅以輕微的搖頭表示反對。
「可是你已經持續低燒幾天了,萬一得了流感可不是鬧著玩的。」
「不用擔心。」顧銘軒輕咳一聲,忍住喉嚨彷佛有火在燒的痛苦,緩緩開口,「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
「早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行程,下午三點有個會議,如果你需要休息的話,或許我……」
「阿友,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顧銘軒忽然打斷阿友的喋喋不休,停下腳步,冷冽目光掃向阿友急欲勸說的臉。
「這個……」為什麼突然問他這個,又在考驗他隨機應變的能力了嗎。
「我討厭嘮叨。」說完,不等阿友反應過來,顧銘軒已經率先大步走向電梯。
阿友暗抹把汗,趕在老板發飆前連忙提步跟了上去。
一直站在他們不遠處的白諾听見顧銘軒和助理談話的內容後,秀氣的眉頭微微顰起。
他生病了?雖然從表面看不出他有不舒服的樣子,可听他助理的口氣好像還滿嚴重的。她曾經听自己一個醫生朋友說過,低燒比高燒還可怕,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會很麻煩,更何況他還是連續低燒好幾天,可他剛剛的意思是要堅持工作,真是不要命了。
白諾顰了顰眉,沒有去想自己為什麼要關心他,身體已經比理智更快地往藥局跑去了。
顧銘軒一向對自己的身體很有信心,而且從小到大,他感冒的次數用一只手就數得完,他深信只是一點小靶冒不至于無法工作,可是現在看來還是有點小麻煩,因為他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重了,喉嚨也腫痛得無法說話的樣子。
這時,辦公室的大門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顧銘軒在最快的時間內調整自己的狀態,沉聲道︰「進來。」沒想到走進來的人居然是白諾,顧銘軒劍眉蹙起,惡聲惡氣地道︰「怎麼是你。」
不去理會他語氣的不和善,白諾臉上揚起一抹笑,「顧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顧銘軒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很礙眼,所以幾乎是想也沒想,他伸手按下了內線,可響了好幾聲都無人接听。
白諾猜想他是想找他的助理,便好心提醒道︰「助理不在外面,可能是去吃飯了。」
所以這就說明了她為什麼可以進來騷擾自己。顧銘軒狠瞪她一眼,不懂為何她總能輕易挑起自己的怒火,「滾出去。」
「顧先生,你這樣很沒有度量哦,上次的事情我都已經不跟你計較了,你這樣不會顯得太小氣了嗎。」白諾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他不高興,反正她脾氣很好,不會跟他計較就是了。
見她還有臉提上次的事情,顧銘軒的臉更黑了,「如果你的手段是以威脅、利誘逼客戶妥協來達成你的目的,那我勸你趁早轉行,不然你遲早得自食其果。」
「不會,因為你還是我開始工作以來第一個需要用到這一招的客戶。」白諾臉色不變,「不過顯然一點效果都沒有。」還被他整慘了,她太低估顧銘軒這個男人了,狠角色。
看她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顧銘軒看得火氣更甚,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看見臉皮這麼厚的女人,換作其它人被他冷眼一瞪早就嚇跑了,可是她居然一點都不受影響,還能面不改色地跟他聊天,該說她道行太高還是她天生臉皮厚,不然怎麼就看不出他一點也不歡迎她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在她進來的第一時間將她丟出去,甚至還跟她聊起天來,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一點小病毒就讓他昏頭轉向,找不到自己了嗎。
思及此,顧銘軒的臉色又是一沉,語氣較剛才更加凶惡幾分,「白諾,你給我出去!」
「好了啦,我只是幫你送感冒藥上來的,看你喝完我就離開,OK?」雖然白諾剛才有那麼一剎那確實想過可以趁他心情好的時候談合作案,但現在看他一副不怎麼高興,不,是超不高興的表情,她怕提那個話題會適得其反。算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他的身體。
這女人是怎麼一回事,他都用這麼惡劣的態度對待她了,她居然還不知難而退,而且還一臉沒有關系的樣子關心起他的感冒,顧銘軒發覺自己完全想不透白諾是怎麼想的。以前不是沒有人為了合作對他百般糾纏,但沒有人能堅持到讓他改變心意,他相信白諾也一樣。
出神的剎那,白諾的聲音再度響起,「好了,你先等一下,我現在就幫你沖泡感冒藥。」
說完不給他一絲反對的機會,她已經自動自發地到沙發那邊倒水、沖藥了。
這樣就算了,她嘴里還念念有詞,「這家藥局我最常去了,醫生很好而且都不會亂開藥。
根據我的判斷,你應該是上火了,這種情況吃點消炎降火藥就會好了,而且你一定要多喝水哦,像這種杯子的話……」白諾突然轉頭看著顧銘軒,舉高手中的馬克杯讓他看清楚,說︰「起碼要喝十杯。」
十杯,顧銘軒挑了挑眉,不自覺從口里飄出一句話,「這位小姐,你居然讓我用容量五百毫升的杯子一天喝十杯。」
「啊,五百毫升?」白諾看了看手中的杯子,似乎不是那麼相信。
「請你對別人說教之前先充實下自己的知識庫好嗎。」
「拜托,我怎麼知道這個杯子那麼大。」白諾給顧銘軒送了一記白眼,「至于笑得那麼開心嗎。」
他笑了嗎?顧銘軒不由自主地模上自己的嘴角,發覺嘴角居然真的在上揚。該死,他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她帶動情緒,而且剛才還不自覺地去響應著她的話,看來他是真的生病了,不然怎麼會變得這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