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牛很不爽,超級不爽,無敵不爽。
對于天庭莫名搞個賽事要他參加,他本就興致缺缺,感覺既無聊又無言,沒想到還硬性規定要找個什麼隊友的。
他是誰?他可是十二生肖中大名鼎鼎的功夫牛,打遍天下無敵手,他需要什麼隊友?隊友對他來說就是個拖累,是拖他後腳的累贅,他根本就不需要。
為此,他特地去找了主辦賽事的那些老家伙想與他們溝通一下,沒想到那些老頑固根本不听他說,一句「這就是規則」便將他所有還來不及說的話給堵死,之後還不許他抱怨嘮叨,最後在輪到他選擇書冊的時候,報復般的直接剝奪了他選擇的權利,一把就將他胡亂推進一本書冊里,讓他栽進這個不知名的故事,一點概念都沒有,叫他要去哪里找隊友?
那群該死卻老不死的死老頭,你們給我走著瞧,總有相遇時,等我回返天庭之後定要你們好看!否則我就不叫功夫牛!
功夫牛心里罵罵咧咧的,整個人氣到只想揍人,但卻完全動彈不得,連動根手指頭或睜開眼楮都辦不到。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剛穿越到書中角色的正常反應,只知道他一被推進書中之後就落到這個人身上,然後關于這個人從出生至今的所有生活歷程,立即如潮水般的向他涌來,全數注入他腦袋中,深刻熟悉到就好像是自己的經歷,他就是這位封承啟,而封承啟就是他一樣。
這個家伙,該怎麼說呢,腦袋很行,身體卻不行,整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這一點真的讓他很不滿,這樣的他還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功夫牛嗎?
現在的他還不能控制這個身體,不確定等他能掌握一切之後,他得被迫當弱雞,又或者能擁有他原本的武力,如果答案是前者的話,哼哼,等他回返天庭之後就別怪他不懂得尊老愛幼,定要打得那群老家伙滿地找牙不可,他絕不會手下留情,絕對不會!
因為如果真是如此,他明顯就是被人整了。
封承啟,現年二十一歲,是大慶國誠王之子,雖不是嫡長子,卻也是嫡次子,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還是大慶國皇上最為寵愛的子佷。
封承啟自小便聰明伶俐,舉一反三,故得皇帝伯父高看一眼,隨年齡增長博覽群書之後,見解更顯不凡,因而更得皇帝喜愛,許多國家大事都會與他相詢,听听看他的看法。
一年前,在他年滿二十歲時,皇帝暗中欽點他為按察使,赴各道巡察、考核吏治,擁有先斬後奏之權力。
這個任務他做得極好,在一年內連斬了三名危害白姓的貪官污吏,成績斐然。
可也因此得罪了那些原本替貪官污吏護航而收取巨大利益的人,致使近一個月來,他已三番兩次遭遇埋伏暗殺,若非身邊跟著兩名皇上特派的暗衛舍命相護,說不定他的小命早就交代出去了。
也就是說,封承啟現今正處在隨時有生命威脅的危險之中,但他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身邊兩名暗衛,一名已經受傷,另一名則保護他的分身取道回返京城,用以混淆並分散敵人的注意力與武力。
只是這計劃乍看不錯,實則愚蠢,因為敵人的目標是殺他,不加派高手保護他就算了,竟還將身邊的高手從二減為一,那不是找死是什麼?如果自己會武也就罷了,偏又是連自保之力都沒有的弱雞書生,這回再次遭遇埋伏沒死,只能說他真的是福大命大,若再有下一次肯定能見到閻王。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封承啟被他這個帶有任務而來的功夫牛大爺所附身取代,如果他真的那麼容易就死了的話,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提早回返天庭呢?
他的思緒行走至此猛然一頓,只因為想起那句「這就是規則」,想起那群老不死的死老頭們。
如果他當真尸位素餐,不理不顧的任自己所取代的封承啟亡故,也沒去找規則中要尋找的那個隊友的話,天知道那些死老頭會怎麼對待他,說不定會再度將他推進另一本更讓他無言的書冊之中,比如里頭只有三只愚蠢小豬的故事……
算了,他認命了,只要別讓他的身體在他醒來之後依舊手無縛雞之力,素質差到不可訓或改進就夠了,總要給他一些自保的能力,他才有辦法活下去完成任務想到那個任務他就覺得郁悶,只因他真的不需要扯後腿的隊友啊!
他躺在地上,身體雖然完全動不得,卻不影響他的听力與思考能力,只听一陣噠噠噠中摻著車輪在地上滾動的聲響傳來,聲音由遠而近,應該是有輛馬車正朝這方向駛來,也不知道車上的人是否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停車,快點停下來!」
疑?還真的注意到了,不錯不錯!
馬車在「吁」聲中停了下來,停在距離他不遠之處,他好像听見有人說「路邊草叢里有人」之類的,接著便听見有人跳下馬車朝這邊走來的聲音。
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當真是讓他長了見識,一個小丫頭哪來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啊?還有那丫頭她爹,好歹也是個成年的大男人,竟然對一個小丫頭言听計從,能不能有點出息啊?男人的面子都要給丟光了。
好吧,他也承認那丫頭心思縝密、思慮周到,與封承啟這個足智多謀的白面書生相較起來怕是不遑多讓,但即便女兒再聰明,父女之間相處總該要有個度吧?這一對實在是太夸張了。
總而言之,幸好封承啟的護衛及時去而復返的趕回來,終于讓那小丫頭無話可說,讓她爹下定決心對他們伸出援手,他們這對主僕這才得以獲救。
馬車一晃,重新上路,在噠噠噠與嚕嚕嚕的聲音中,他的思緒慢慢遠離,終于沉入黑暗中。
功夫牛——不,現在應該稱之為封承啟才對,封承啟的睫毛輕顫,從漫長的昏迷中清醒過來,緩慢地睜開雙眼。
「公子!」
聲音來自床邊,帶著明顯的激動、欣喜與松了口氣,他轉頭看去,與他所料想的沒差,是他的護衛影七,只見他面無血色的臉頰上帶著高興的微笑,一只胳臂懸掛在胸前,兩邊肩膀高低不一,一看就知道其中一邊裹著傷,還有些血絲滲了出來,沾在外衣上。
封承啟掙扎的從床上坐起來,影七本想上前幫他,卻讓他一個凌厲的眼神阻止,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
「傷勢如何?」他開口問道。
「屬下沒事。」影七答道,卻在他的注視下,不得不苦笑的改口道︰「有些嚴重,十天內無法再與人動手,敵人若在這段時間來襲,屬下恐怕無力再護住鮑子。」
「那些殺手呢?」
「全都處掉了。」影七回答。
「可有留下讓人追蹤而來的痕跡?」
「屬下制造了誤導的線索,短時間內那些人應該不會追到這兒,但等那些人察覺到被騙之後就難說了。」
「你估計這段時間大概會有多久?」封承啟若有所思的問道。
「短則兩三天,長則十天左右。」影七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回答。
「如果對方在兩三天後真追到這里,你有什麼打算?」封承啟看向他問。
「屬下定會誓死護衛公子。」影七誓死如歸的回答。
「愚蠢。」封承啟毫不留情的批判道,「你剛才自個兒都說無力護住我了,這對死又有何意義與價值?」
影七頓時無言以對,只能垂手而立,等候公子訓誡或差遣。
封承啟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才輕搖了下頭,再度開口問︰「這里是哪里?」
「一個名喚陳家村的小村落,是一對秦姓父女救了公子與屬下,今晚暫投宿于此。他們一行人正欲前往京城,同行者還有一名小丫鬟與一名車夫,車夫應從過軍,有點功夫在身,但卻瘸了左腿,其它三人皆是平民百姓。」影七簡潔的報告。
「可知他們父女是什麼人,為何要進京城?」他問。
「屬下在馬車里裝睡竊听得知,他們似乎就是尋常老白姓,家里雖有點錢,但沒權沒勢,這次上京城好像是遇到惡官想強搶民女之事,打算進京向貴人求助。」影七說。
「什麼貴人?」封承啟輕挑了下眉頭。
「對話中並未提及,他們一直都以貴人二字稱呼,所以屬下不知。」影七搖頭。
「可知欲強搶民女的是何處的宮吏?」
「他們並未提及那人的名諱與官位。」
封承啟沉吟了一下,嘴角微挑的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緩聲問︰「你覺得京城之外有沒有咱們得罪不起的大官?」
「公子有皇命在身,就算是一品大員,只要犯了事罪證確鑿,任誰都得罪不起公子。」影七搖頭道。
「你說的沒錯。」封承啟暢然一笑,又問︰「對于咱們倆,那對父女有何打算?」他很好奇那個心思縝密的丫頭會有何決定,她爹是否又會被女兒牽著鼻子走?
「他們想留些銀錢給咱們,將咱們托付給這農戶,留在這小村落里養傷。」影七說。
「果然。」
封承啟不由得笑了起來,笑得一旁的影七是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多問。
封承啟笑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又開口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要酉時正了。」影七答道。「公子可是餓了?屬下這就去廚房為公子端吃的來,那對父女有讓這戶人家替公子留些吃食,正溫在廚房鍋里。」
「的確是有點餓了,你去端來吧。」封承啟模了下扁平的肚子點頭道,「另外,我想見一見那對父女,你去安排一下。」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