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管,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一進屋,裴秀茵立即說。
「你真要爹答應?」
「當然!」
「子熙他是替承安說親的。」裴浩說出事實。
裴秀茵一僵,錯愕、不敢置信、憤怒等情緒一一在她臉上閃過。
「子熙說,如果你不滿意承安,你們這一輩的還有幾個年輕小伙子,你可以在他們之間選一個……」
「除了子熙哥,我誰都不會嫁!」裴秀茵憤怒的打斷裴浩。
「如果那些人都不滿意,就讓我帶你下山去,山下機會更多。」裴浩沒理會她,繼續說道。
「不!我不信!」裴秀茵猛烈的搖頭,不願相信。
「秀茵,難道你還不懂嗎?」裴浩雙眼緊盯著女兒那張此時因為憤怒而猙獰的面容,痛心的說︰「子熙在跟爹下最後通牒,你不出嫁,就得離開清風寨!子熙他不想再忍受你了,你懂嗎?」
裴秀茵臉色一片慘白,像是無法承受一般,向後跌坐在椅子上。
「他……怎麼可以……為什麼……」嘴里喃喃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秀茵,你要想開點,以前爹就勸過你,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子熙身上,你卻太過執拗,怎麼都勸不听……」裴浩一顆心揪疼著。
突然,裴秀茵瞠大眼,像是想通了什麼。
「爹,一定是她!」裴秀茵急切的望著裴浩,像是要求得認同。「一定是白筱菟!昨晚她和子熙哥兩人徹夜未歸,直到天亮才回來,那個不要臉的賤婢,我就說她一定有企圖,對咱們施恩,只不過是要降低我們的戒心,她一定是知道沒有瞞過我,所以勾引子熙哥,暗地里挑撥,想要除去我,今天子熙哥的行為就是最好的證明!」
「秀茵啊……」裴浩嘆息,覺得女兒魔怔了。他閱人無數,這點看人的眼光他還是有的,雖然難免懷疑白筱菟留在清風寨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對清風寨沒有惡意。
「爹!難道你也不相信我?!」裴秀茵不忿的質問。
「秀茵,承安性子好,長得也好,最重要的是,他心系于你,能給你最大的包容,是個良配。」裴浩沒有和她爭執白筱菟是不是那種人,只是語重心長的勸道。
「除了子熙哥,我不會嫁給別人的!」她不會讓白筱菟的陰謀得逞!
「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裴浩也只能無奈一嘆,留她一人好好思考,離開辦事去了。
火炕的工程正如火如荼,田里的糧食也成熟了,這兩天就要開始安排人手收割,抽調了人手,盤火炕的速度肯定會慢下來……
寨主交代了好多事下來,他得處理好,總不能讓寨主在外頭出生入死為大伙兒張羅,還得分心記掛寨里的事務吧!
傍晚,大伙兒忙碌收割了一天,用完晚膳後,陸陸續續來到大院集合。
听說寨主要分發一些糧食布匹,雖然大家很高興,可心里也有些擔憂。
現下七月中旬,距離雪季只剩下三個多月,這個時間他們早已經開始儲存過冬的物資。
庫房里的糧食所剩不多,這次的收獲,每畝也只有一石半,還要運一些到山下給在那里的兄弟們,現下寨主還想著分東西給他們,他們雖然感動,卻不免擔憂。
才剛接近大院,大伙兒便听見爭執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是……寨主和裴姑娘?
眾人疑惑的對視一眼,同時加快腳步往大院趕去。
大院里,屋外門廊前,裴秀茵堵住了白筱菟的路。
屋里,昌子熙和裴浩正在商討發放物資的細節,準備發放的一下物品已經堆在外面的庭墀上。
而應昌子熙所邀,獨自前來的白筱菟卻被裴秀茵堵在門廊前,她微微蹙眉,心下對昌子熙有些不滿,下午時還說事情解決了,結果現下才傍晚就打臉了。
「白筱菟,你使的好計謀!」裴秀茵壓低著聲音,咬牙恨恨的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筱菟神態清冷,語氣平淡,彷佛事不關己。
「不知道?呵呵!」裴秀茵諷笑。「今兒早上我都看見了,你和子熙哥徹夜不歸,我知道肯定是你勾引子熙哥,趁機挑撥離間。」
「我為何要這麼做?」白筱菟真不懂這位大小姐的腦回路是怎麼長的。
「因為我識破了你的陰謀,你知道騙不過我,怕我壞了你的大事,所以就挑撥子熙哥想要把我趕出清風寨,你不會得逞的,我會把你的陰謀詭計公諸于世,讓大伙兒都知道!」
原來呂子熙說解決了,是打算把裴秀茵趕出清風寨?他解決問題都這麼直接暴力嗎?
「你想太多了。」白筱菟淡漠的說,不想跟她多做糾纏,打算繞過她進屋,卻被她手臂一伸再次擋了下來,很無奈的嘆氣。「裴姑娘,我真不想和你多說一句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好好過日子不成嗎?」
「你怕了!」裴秀茵有些得意。
「我怕什麼?」白筱菟蹙眉。
「你怕我戳穿你的陰謀,讓你的任務失敗。」
「任務?」她第一反應是接力賽尋找隊友的任務,但是隨即想到,裴秀茵是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
「呵呵!看吧,被我說中了。」然而她的反應,卻被裴秀茵看做了心虛。「果然是個賤婢,為了達到目的,竟然勾引子熙哥……」
「裴秀茵!你給我住門!」一聲怒喝從大廳門口傳來。
裴秀茵一頓,轉頭望向立在門口的昌子熙,以及昌子熙後面臉色難看的父親。
她回過頭來怒瞪著白筱菟,「你果然是個卑鄙陰險的賤人,早就看見子熙哥了,還故意……」
「夠了!」昌子熙踏下階梯,來到兩人身旁,將白筱菟拉到身後。「裴秀茵,筱菟是清風寨的大恩人,你不知感恩,還出口侮辱人,你的教養呢?」
「我說的都是實話,她本來就是個下賤出身的賤婢,長得一副狐媚樣,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她如果不是歐陽紇的人,歐陽紇一個大將軍,能為一個賤婢拿出那麼多贖金嗎?」
寨民們已經陸陸續續趕到,不遠不近的圍攏過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寨民們正交頭接耳的私語著,使得整個大院窸窸窣窣聲不絕于耳,這讓昌子熙的臉色黑如鍋底,心里恨不得立刻堵了裴秀茵的嘴。
「秀茵,別說了!」裴浩上前想要拉住她,卻被她一甩手閃了開來。「秀茵!」
「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這個賤婢留在清風寨是有陰謀的,她是歐陽紇的細作,是為了打探咱們清風寨的秘密,好讓歐陽紇率大軍來剿滅我們,她對清風寨施恩,就是為了降低我們的戒心,知道我識破她的陰謀之後,她就勾引了子熙哥,趁機挑撥離間,讓子熙哥將我趕出清風寨!」裴秀茵大聲的對眾人喊。
寨民們半信半疑,臉上有些茫然,有些驚慌,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我今天早上親眼所見,這個賤婢和子熙哥徹夜未歸,今早天亮時才回來,沒多久,子熙哥就去我家,要將我趕出清風寨!」裴秀茵繼續控訴。
「說完了?」昌子熙冰冷的語氣下壓抑著滿腔的怒火。
他也沒等她回答,帶著白筱菟走上台階,面對著眾人。
「我和白姑娘確實是近卯時才回到寨里,但是你們知道我們是做什麼去了嗎?」昌子熙運用內力,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到在場每個人耳里。「我們去歐陽府把贖金收回來了。」
「什麼?!」
「怎麼可能?!」
眾人皆震驚訝異,不敢置信,大院頓時一陣嗡嗡聲。
「不可能!你們兩個人怎麼可能將所有的東西運回來?」裴秀茵大喊。
昌子熙沒有理會裴秀茵,徑自道︰「城南的百姓,每一戶都送了一些物資,明德叔那里,各種物資我也留下了足夠用到明年開春的數量,剩下的已經送進庫房。」他並沒有讓小白兔兒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只是把扣除了送出去的物資後剩下的贖金放進庫房,其余那些大量的東西依然放在小白兔兒那里,反正那瑞安全隱密方便又不佔地方,還不怕時間長了糧食潮濕發霉。
「我不相信!你說謊!你竟然為了一個賤婢欺騙大家,說出這種荒謬的謊言!」裴秀茵不願意相信,她才是對的!她才是對的!
「東西就在庫房,不信的人大可親自去看。」昌子熙根本不理會裴秀菌。「能夠不費一兵一卒,不需要兄弟們去流血,甚至喪命,這全是因為白姑娘。」
「那是陰謀!」裴秀茵不甘的喊。「各位想想,歐陽府戒備森嚴,寨主因為武功高強,所以能不驚動守衛士兵,但是那麼多東西,有什麼辦法才能不驚動士兵全數運走?沒有!除了歐陽紇暗中配合!」
寨民們都沉默了,因為他們不知道該相信誰。
白姑娘對他們的恩德,他們銘記在心,也很感恩,雖然她性子清冷了一點,但是對孩子和老人們都很親切和善,是不是真心的,他們這些嘗過世間冷暖的老家伙們怎麼會感受不到?小小年紀便顛沛流離,極為敏感的孩子們又怎麼感受不到?他們不認為白姑娘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場陰謀詭計。
然而裴姑娘說的也有道理,他們實在想象不出來,有什麼辦法能不驚動將軍府的守衛士兵運走了那麼多的東西,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歐陽紇喑中配合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