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宮里的總管斥喝了幾聲,彩屏依然不顧斥喝,來到拱門處叫嚷著。「殿下,不好了!」
見到服侍凌兒的兩個宮女臉色慌亂失措,他心驚地對侍衛說︰「讓她們進來。」
見兩人進來後,那蘭陽皓手一揮,要她們不要再多禮,「快說!凌兒人呢?」
「殿下,方才小姐傷心地跑走,奴婢們守在那里,就跟著小姐後面跑,但小姐跑得好快,讓奴婢追得好辛苦,直到殿門外,突然遇見了一個男人,那男人攔住小姐,不知和小姐說了什麼,小姐就木然地讓他拉著走,待奴婢趕上時,他們已不見蹤影。」
那蘭陽皓心里驚疑不定,還未開口說話,老人就喊了一聲。「不好了!小丫頭,那男人是不是長得英俊挺拔,但膚色黝黑,神情嚴肅?」
「是是是,他就是長這樣。」彩屏連忙應了一聲。
「是成鈺。」那蘭陽皓面色一凝。「沒想到凌兒竟要跟著成鈺去回中原去。」
「殿下,你不去把小姐追回來嗎?」見一向溫和的殿下臉色沉重,沒有任何動靜,彩屏著急問道。
「凌兒甘願跟著他走,而成鈺又自稱是她的未婚夫,我還需要追嗎?」那蘭陽皓听到此,心底感到十分不是滋味,有些負氣地道。
「陽皓,你說的是什麼話?你這樣是不信任凌兒嗎?」瑪佳斥喝一聲,見他神情黯然,一時頹喪,她搖搖頭道︰「你不追上去親口問問凌兒?要是她是被挾持而不是自願的,你能安心嗎?你又真能對她忘情嗎?」
「是啊!殿下,你可不要因為吃醋就胡亂下決定,這樣就枉費你聰明又有睿智的名聲了。」老人在一旁涼涼地道。
「對不起。」那蘭陽皓望著老人,覺得在他面前這樣不信任項幽凌實在很過意下去。
老人揮揮手,「不用跟我道歉,听我說完這番話,你更是非追不可了。」
「什麼話?」那蘭陽皓看出老人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于是連忙追問。
「當年雖然成夫人和項夫人的確有替月復中兩個孩子指婚,但這樁婚姻只要凌兒不願答應,成鈺也不敢妄為,因為當年項家被陷害之時,成家雖不是凶手,但他們卻沒有伸出援手,還置之不理,于情于理都十分愧對項家。而且成鈺會千里迢迢來找凌丫頭,可不是真的有情有義,而是因為皇上下令,只要能找回凌丫頭,他就能成為駙馬爺,且升為正二品官,你說,他要不要來追回凌兒?」
瑪佳接著說道︰「還有,那右相在中原的勢力更是不可小覷,成家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凌兒露面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災禍,但成家為了權勢,根本不顧凌兒的死活,只要能達到飛黃騰達的目的就好了。」
「可惡!」听到此,那蘭陽皓低咒一聲︰「我馬上去把凌兒找回來。」
他轉身離去,身後跟著隨身侍衛冬隱。
黑門組織要殺項幽凌的事,軍師已替他解決,不再找項幽凌的麻煩,沒想到成鈺表面說尊敬項幽凌的選擇,卻暗中一直監視著這里,才會有機會帶走她,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邊關的一座茶繃中。
「你們這是做什麼?」
茶棚周圍被冬、隱帶來的一支約十人左右的侍衛團團圍住,而成鈺帶來的也是他的心月復,武功不弱的成羽和以他為首的五人,每個人腰側都帶著一把刀,六人見冬隱此舉,也不甘示弱地紛紛站起,兩方人馬形成對峙的緊張狀況。
這時,那蘭陽皓走了進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坐在其中的項幽凌。「凌兒。」
項幽凌面色有些蒼白、憔悴,在他還沒進來前,她早就感覺到了他的氣息,听見他輕輕的叫喚聲,她震了下,水眸幽幽地對上了他的。
四目相對,雖未語,兩人糾纏的目光卻已道盡千言萬語……
項幽凌那含怨帶情的眸光令那蘭陽皓心疼極了,他無聲地向她說著對不起,她驀然站起,因哭泣而有些沙啞地低喊著︰「陽皓。」
她正想提起腳步走向他,成鈺挺拔的身子很快阻隔在兩人之間,居高臨下地俯望著項幽凌。「幽凌,你忘了他是怎麼讓你傷心難過了嗎?你還要回去他身邊?」
「我……」項幽凌遲疑的水眸睇向那蘭陽皓。
成鈺看得出她一見到那蘭陽皓就動搖了心志,于是顯得有些咄咄逼人。「幽凌,你別忘了,你剛才不是說你不要再對他動情了,我知道你不愛我,我當然也不愛你,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彼此不會傷了彼此的心?我給你一個安身之處,而你能給我我想要的,你可不要因為他來就又想跟著他走了。」
「可是我……」項幽凌無法克制自己朝他飛奔的心,現在,她和他呼吸著一樣的空氣,她清楚地感覺得到他的氣息,她對他根本無法忘卻,只要想到要離開他,便覺得心更痛,呼吸更窘迫了。
「他可是王子殿下,往後會有更多的女人,你能忍受嗎?」成鈺字字迫人地道︰「而我已然答應你,只要你和我回去,我有了你,絕不會再納妾,也不會有別的女人。」
「夠了!」那蘭陽皓大喝一聲,大步走了過來,成鈺這邊的人欲攔,但冬隱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開出一條路讓他過去。
那蘭陽皓伸手欲推開成鈺,成鈺不甘示弱地伸手還擊,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成鈺除了奮力還擊外,還主動出擊。好不容易讓項幽凌願意跟著他走,他怎麼可以輕易就讓那蘭陽皓破壞他的好事?
見兩人打了起來,冬隱很快地要去將項幽凌帶過來,成羽立刻替主子扞衛他要的女人,于是兩方人馬就這樣打了起來。
看著這團混亂,項幽凌受不了地大喊一聲。「夠了,你們都住手!
見兩方人馬依然大打出手,她不由得又喊︰「那蘭陽皓、成鈺,你們住手,听我說。」
這時,其實勝負已分了出來,成鈺身手遠遠落在那蘭陽皓之後,只是那蘭陽皓出手有所保留,他才得以纏斗這麼久,他憤怒地瞪了那蘭陽皓一眼,怪那蘭陽皓壞了他的好事。
那蘭陽皓要冬隱放開已被他們所制伏的人馬,然後走到項幽凌身邊,「凌兒。」
項幽凌幽幽看他一眼,那蘭陽皓苦笑一聲。「對不趄,我沒有做到自己的承諾,又害你傷心了。」
「陽皓,你听我說……」
「不,凌兒,你先听我說。」那蘭陽皓急急打斷她的話,就怕她說出要離開他的話。「雖然剛才那件事是樓雨櫻一手策畫的,要讓我們兩個之間產生隔閡,可是我沒有斷然拒絕她的要求,是我不對。不管你如何生我的氣,都沒關系,我可以乞求你的原諒,直到你願意原諒我為止,但千萬不要說要離開我,好不好?」
見他堂堂一國殿下,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直接向她道歉,又低聲下氣地求她回去,項幽凌一顆心為之揪緊、感動不已。
「陽皓。」她朝他露出一抹笑,然後對他說︰「我答應了成譽要和他回中原,所以……」
聞言,那蘭陽皓突然緊緊將她抱在懷里。「不,我不準你和他回去!你是我的,就算要把你關住,直到你心甘情願留下來,我也會這麼做。」
他狂妄霸道且含帶佔有欲的話,非但沒有讓項幽凌感到不舒服,反而有一種被他珍視、感覺到他不能沒有自己的珍愛感覺,她從他懷里抬首,笑著對他說。
「陽皓,你不需這樣,你這樣大陣仗地趕來攔著我,我已經非常明白你對我的心意了,你相信我,好嗎?」
那蘭陽皓目不轉楮地俯望著她,看見她無邪的眼里倒映著他的身影,天真中還有一份以前沒有的淡定,他點頭,讓她在自己懷里轉身望著成鈺。
「成鈺,你知道我對你無情,剛才也是一時傷心,感覺自己無所依陸,才會木然地跟著你走,但在陽皓還未來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根本走不了,因為我的心無法離開陽皓,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讓你失望了。」項幽凌歉然地朝成鈺一頜首。
「哼!」成鈺毫不領情,臉上盡是輕蔑之色。「原來在那蘭王國待久了,每個人都毫無誠信可言了,這事要傳出去,看你們那蘭王國何以立足?」
項幽凌聞言,臉上萬分尷尬,吶吶欲言。
那蘭陽皓收緊放在她腰上的手,開口道︰「是嗎?成鈺,我想,要和人說誠信,該是你成家對不起凌兒在先,今日你無權指責她,因為當時項家在危難之際,曾托人要你們收留凌兒,但你們怕惹禍上身,所以撇得十分干淨,且說你們兩家指月復為婚之事不算數,怎麼今天卻來指責她?」
望著那蘭陽皓俊臉微沉,露出不怒而威的氣勢,而且他的話句句屬實,令成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時竟不敢望著項幽凌那澄澈分明的黑眸,只能暗自飲恨,氣惱地對成羽道︰「我們走!」
眨眼間,成鈺一班人走得不見人影。
茶柵內,只余那蘭陽皓的人馬,冬隱識趣地帶著自己的人候在茶棚外,讓兩人獨處。
「陽皓……」
見項幽凌張嘴欲問,那蘭陽皓伸手捂住她的粉唇,她臉上的神情已清楚明白地告訴他,她想問的是什麼,于是他笑著對她說︰「這輩子,除了你,我絕不可能再納妾,我會和爹與月軒一樣,只獨鐘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就是你,唯一讓我動心的女人,我的無邪妻。」
「那她怎麼辦?」項幽凌臉上有著真誠的擔心。
「對樓雨櫻,我已仁至義盡,雖然她是讓你傷心欲絕的禍首,但她對我畢竟有一份恩情,所以,我會盡量催北方一個牧場主人快點來將她帶回去,再給她豐厚的嫁妝,你說這樣好不好?」
「我怎麼可能會反對?」她朝他嫣然一笑,「你該知道能傷我心的人只有你,她能嫁得好歸宿,我也會替她高興啊!畢竟要不是她,說不定我就不能遇見你,遇見我的幸福了……」
那蘭陽皓情不自禁地俯首吻上她的唇,他真慶幸可以得到凌兒這般美好又善良純真的姑娘。
一吻方歇,趁著她還氣喘吁吁之際,他對她說︰「我們回家吧!你師父在宮里等著你呢!」
「什麼?真的嗎?師父來了?」項幽凌眸光瞬間發亮了起來。
「嗯!你師父這趟來得正好,正好主持我們十天後的婚禮,還可以親眼見你被加冕成為太子妃的大典。」
「師父一定會很欣慰的,因為以前他都罵我是個野丫頭,不會有男人敢要我,沒想到我竟然有男人要,還是個優秀的太陽王子呢!」她笑著對他說。
兩人談笑間走出了茶棚,朝陽燦亮亮地掛在天空上,金黃的陽光照耀大地,也替人們照耀著光明和希望。
那蘭陽皓率先上了等在一旁的黑色駿馬,再伸手抱起項幽凌坐在自己身前,在策馬狂奔回去前,他附在她耳畔道︰「我愛你,凌兒,謝謝你願意和我一起回來,有你,我才有幸福和快樂。」
風兒在耳邊呼嘯,項幽凌的唇畔也勾起一抹甜蜜的笑,迎著朝陽,她知道,她和他的未來會像太陽一樣充滿溫暖和光明。
全書完